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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肉厂仓库

      最沧海 作者:琴昂

    第四十章 肉厂仓库

    “那是块大肥肉,怎么没人啃?”

    王大海指着德豪公司墙之隔的肉联厂仓库,对牛强说。厢式货车调运三天的石英砂,高额的费用,搅得王大海心神不定,才下场暴雨,原料供应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搞得狼狈不堪。如果在阴雨绵绵的春天,或者,是寒冬腊月,冰天雪地,那不彻底完蛋。虽然,对砂厂提出严肃交涉,要求他们jìn kuài 整改,可是,王大海知道他们是承认最快,坚决不改。舍不得花钱来建仓库。打铁还要自身硬,自己要想bàn fǎ 解决原料仓库问题。

    “那是个空壳,里面的肉都啃得精光。”

    牛强想起自己当年下放回城,最盼望分配去的单位,jiù shì zhè gè 墙之隔的滨江肉类联合加工厂。全民单位,当名工人,人们都叫二干部,当时,称机关人员为大干部,全民单位的人为二干部,找的都是漂亮老婆。

    “空壳,对我们来说,能派上大用场。”

    “可是,那是国有资产,没人做主。”

    “走,我们去看看。”

    牛强在前面带路,王大海跟在后面,沿着围墙走过去,看着高大的肉厂仓库,王大海越看心里越痒,足有30米宽,仰头望去,大概有9米高,长度超过100米,要是把zhè gè 仓库租下来作为储备石英砂的原料库,是最理想的场所,离配料车间近在咫尺,围墙打个洞,车子可以两边穿梭。

    牛强扒开几袋回收的碎玻璃,围墙角显现出个半人高的墙洞,问王大海:“想不想,过去看看。”

    “怎么回事?留有这么大的个洞口。”

    “zhè gè 洞有十年,是在肉厂最红火的时候,被人扒开的。经常有厂里的工人,用编织袋装着猪头、猪下水,从zhè gè 地下交通线,运送出来。”

    “挖社会主义墙角,原来是这么回事。”

    王大海弯腰爬过洞口,墙那边,枯草有半人高,走起来,总是有东西绊脚,还踢到个圆不溜秋的东西,他蹲下去,捡起来看看,身上起满鸡皮疙瘩,王大海问牛强:“这地下交通线还牺牲过同志吗?”

    牛强走到王大海的身边,从草丛里捡起根长骨头,又摸索了会儿,翻起块头骨,牛强说:“是同志,在过地下交通线时,可能遇到紧急情况,需轻装跑路,把笨重的猪头和筒子骨撇在这里。”

    仓库的大门紧锁,大门上有个小门,空荡荡的,小门被拆,下走了门上的铰链,门被甩在库外的草丛里。跨入小门洞,地面是水磨石,墙体贴有人高的瓷砖,偌大的仓库,空空如也,冷冷清清。

    不远处,只儿狼狗躺在地面,它像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样瘫软在人的面前,看样子已经失去lì qì ,四肢却还在毫无规律地颤抖,仿佛是个得知自己被判死刑却还抱着丝侥幸的逃犯。它的眼睛上结了厚厚的层眼翳,几乎看不清眼睛,身上的长毛脱落得所剩无几,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骨架,上面密布着条条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伤痕,以及团团令人作呕的瘌痢疮疤,无数的绿头苍蝇叮在上面,毫不在意还在动荡的躯体,肆无忌惮地吮吸着从狼狗身体内部散发出的腐败气息。

    “你也有今天,想当年威风。”牛强抬起脚,在狼狗的眼前绕着圈说。

    “你们人类呀,比我们还要贪婪,自己吃饱,还要今天拿块肉,明天下根骨头,现在好了,大家都没得指望。我这看家护院的也该寿终正寝。”狼狗回想自己曾经辉煌的十年岁月,老泪纵横地说。

    “还要发挥余热,把绿头苍蝇喂养成你这么大。”牛强把从围墙洞口草丛里捡来的根筒子骨,丢到它的眼前,接着说,“这是十年前,你看跑了的根骨头。”

    王大海从空旷的仓库里,走了圈,回到牛强的身边,兴奋地对牛强说:“么好的个仓库,闲置在这里,真是太可惜。这里的员工呢。”

    “早下岗回家,摆地摊卖小产品,骑三轮车拉人,有不少腰包鼓起来,成了万元户。”

    “这么说,工厂是不会再杀猪宰牛。”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些事公家是不会再干的。”

    “怎么把zhè gè 仓库弄到手。”

    “找zhè gè 厂的留守处,可能比较麻烦。这些二干部,看着工厂在这里慢慢烂掉没事,谁也不愿意担风险搞创收,创得不好,把自己给创到牢里面去了。”

    “他们能等,可是,我们不能等,原料仓库是燃眉之急的事。”

    在王大海的坚持下,俩人找到留守处,人都在办公室,位女士在打毛线衣,二个男士各自把椅子拼起来,躺在上面呼呼大睡,俩人对轮着鼾,此起彼伏,时而高亢,时而沉闷,时而压抑,时而呼啸。鼾声在王大海注意的时候,平缓低沉,开口想与那位女士说话时,鼾声却突然激越起来,似空中滚雷,又像是万马奔腾,惊涛裂岸,叫得王大海没有bàn fǎ 小声说话。王大海只好扯着嗓子,大声对那位女士喊叫:“我找你们的主任。”

    那位女士还在jì xù 低着头,认真地织着毛线,用自己的胳膊肘,向位胖打呼者的方向,拐了拐。王大海lì kè 明白,那位胖呼者是留守处的主任。

    怎么办呢?把主任从黄粱美梦中叫醒,他肯定会怪罪的,不叫吧,厂里的仓库又急等着用。王大海想了会,对那位女士说:“我们有急事,麻烦您帮着叫声主任。”

    那位女士听了王大海的话后,还是没有抬起头,jì xù 着她兢兢业业织毛衣的作风,不过,这次,她的头,摇得像波浪鼓样,摇着摇着,还把头缩回到颈中,两肩像外国人样,往上耸了几下。王大海想,这表明,她是不敢去叫,或者,主任昨晚加班很辛苦,现在不能叫醒他。

    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既然这样,王大海走到胖呼者的椅旁,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要找你。”

    胖呼者的嘴咀嚼了几下,口齿含混不清地说:“不要找了,几个子儿就免掉算啦。”

    “不是这回事。”

    “什么不是这回事,我是自摸二条,正好卡到了。”

    王大海;地看了眼那位女士,还是想请她帮忙叫醒主任,你是这里的留守人员之,我们是来留守处办事的,你有zhè gè 责任,bāng zhù 叫醒你们的领导。那位女士,觉察到王大海的用意,手拿着卷起的毛线衣和针,手拎着装着毛线球的小花篮,走出了留守处。

    牛强见状,走到胖呼者的椅边,把抱起胖呼者的上身,他迅速坐在椅子上,让胖呼者,靠在自己的身上,用手掐住胖呼者的鼻孔,牛强说:“你醒醒,我是老牛。”

    这掐,还真灵,胖呼者憋不住气,张大口,哈了几下,睁着惺忪的眼,看着牛强说:“哎呀,我正梦见抓到四个发财呢,zhè gè 损失,老牛要赔偿的。”

    “我赔,这次真的给你送财来了。”牛强用手指着王大海,接着给胖呼者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

    胖呼者了起来,打开办公室里面的个套间,招呼王大海和牛强进去坐下。把茶水放到俩人的面前,他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地说:“麻将打到天亮,刚睡下去两三个小时,就被你们叫醒。”

    “不好意思,打搅你的休息。主要是事情太急,做江海那边的货,原料没有地方堆放,想租用你们闲置的仓库。”

    “你这不是在捅我的马蜂窝,收不到几个钱,下岗工人知道了,还不拚命地找我来要欠下的工资和医药费。陈年老帐欠得太,我怎么duì fù 得过来。”

    “给几个,不就少欠工人点。”

    “谁能报,谁不能报,到时,还不吵得把我的头打破。你让我安静几年,我就要到点退休。”

    王大海直在认真地听着牛强与主任的对话,主任怕当责任,打他自己的小算盘,安稳地混几年,到点退休回家。现在必须要想到个两全其美的bàn fǎ ,才能让主任下zhè gè 决心。王大海灵机动,对主任说:“主任,你的难处,我们能理解。我想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留守处的几个弟兄想想。我的bàn fǎ ,不要你们出面,由我们自己将围墙打通,把原料堆放在你们靠近我们围墙的个仓库,不破坏房屋的结构,租金记在牛总的帐上,作为你们留守处的办公经费,你们开支,牛总买单。”

    “如果查到了怎么办?”主任dān xīn 地问。

    “我们给个租用仓库的协议,你们草拟份肉联厂盘活存量资产,创收增效的报告,遂级上报。如果上面查出来,说我们先期进入,在使用仓库,我们就立即撤出,责任有我们来扛。”王大海不动声色的讲述,排除了主任对此事的疑虑。

    “这是个积极稳妥的bàn fǎ 。”主任笑着说。

    “走步,看步,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们再在起商量着办。”王大海握着主任的手,急切地说,“今晚,我就开始动手。”

    第四十章 肉厂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