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沧海 作者:琴昂

    第一二七章 小城大事

    王大海的封挂号信，犹如石击起千层浪，没有想到个小小的存折，会在安平乐道年的小城滨江掀起轩然大波。

    滨江素有“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疆第州。”之称，历经千百年江风江水的洗礼，小城人文荟萃，戏剧、宗教、科技和思想方面，在近现代彰显过不错的深厚底蕴。然而改革开放以后，小城似乎在沉寂中枯守着古老文化名城的气息，有财或才之士，纷纷“孔雀东南飞”，不是北上到省城京都做官，jiù shì 到东南沿海发达城市捞金。小城里有钱的人少，有大钱的人是凤毛麟角。

    梦影在节后zhǔ dòng 要求回报社上班，手臂上的伤，石膏可以不用再打，然而受伤的右臂还不能用力，需要段时间的静养，才能使骨骼完全愈合。报社领导看梦影伤情在身，不便外出采访，于是安排梦影暂时到群工组，负责接待来访群众。梦影乐意接受这项工作，虽然大脑没有片刻安宁，要有嘴皮功夫，然而手是不需要用力，与住在医院没有两样。

    出乎梦影的意料，来认领存折的人络绎不绝，般的人，都是抱着侥幸心理，过来伸过头，如果名字或者存折里的数字讲得不致，也就知趣地离开。也有的人，是带着好奇心，在群工组接待室，坐上半天都不想离开，有时，还带着拥有存折的幻影，嘴角淌着口水，对着天花板不知就里地说：“老子要是有这张存折就好了，定要嫖几个良家妹子。”

    “这是公共场所，嘴放干净点，不要流里流气的。”梦影早就想赶他走，愁着没有机会，也就随着他坐会。听到这刺耳的话，梦影立即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严肃地警告说。

    “只许州官放火，不准bǎi xìng 点灯。他们搞得舒坦，还不准我说说，图个嘴上tòng kuài 。”淌口水的男子jì xù 发着牢骚。

    “回家去说，没有哪个拦着你。”梦影针锋相对，不客气地冲道。

    “你这不是在撵我走。”淌口水的男子索性背靠椅子，往下躺，无赖地说道。

    “不要在这里搞精神污染。”梦影正想劝说那个口水男离开，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从门外又走进来个留着大背头，油头光面，身穿着花里胡哨的夹克，下身是条大角的喇叭裤，宽大的裤角下，只看见点三接头皮鞋尖，zuǒ yòu 摆动着，裤筒里足可以躲藏只猫。

    “请问是哪位同志接待失主。”喇叭裤举止轻浮地动手拉着梦影问。

    “只须开口说话，不准动手拉人。”梦影伸出左手，把打掉喇叭裤的手，气嘟嘟地警告他。

    “你这位美女同志是什么态度，要知道丢失存折，我已经三魂掉掉两魂半，心里急得慌。”喇叭裤放下拉着梦影的只手，跑到梦影的前方，趾高气扬地叫嚷着。

    “坐下来慢慢讲，把情况说清楚，按照报社领导的要求，必须要将姓名、开户行和金额说得致，准确无误，我才能给你去申请拿存折。”梦影知道zhè gè 存折肯定不是喇叭裤的，然而看到他副公子哥的派头，从进门就心急火燎的样子，也有可能是在哪里掉过钱，不妨认真地把情况弄清楚。

    “我要讲的jiù shì 掉了存折。”喇叭裤坐到梦影的对面，理直气壮地回答。

    “正是因为你掉了存折，所以才叫你坐下，把情况说清。”梦影耐着自己的性子，平静地对喇叭裤说。她是第次见识这样五颜六色的人，以前不论至哪里采访，被采访人都是笑脸相迎，什么事肯定会礼让三先。

    “不jiù shì 我的存折，现在握在你们的手中，还有什么情况。”喇叭裤不敢正视梦影，侧过身，昂着自己的头，望着梦影相反的方向。

    “是外国人还是外星人，难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梦影大声地责问。她意识到喇叭裤在装模作样，心里可能有鬼。

    “我读书少，不要欺负我没有文化。”喇叭裤感谢到不配梦影的问话，要想再进步深入下去，可能性不大，于是摆出副怂样。

    “真是拿你没有bàn fǎ ，要么这样，我问你答，必须如实回答，不能自己害自己，情况是要上报核实的，不可有半点虚假的内容。”面对如此滑头的失主，梦影想，只能公事公办，按部就班地走完程序了事。

    “拿回自己的存折，还需要这么的麻烦。”喇叭裤不敢说什么，怕言必失，露出马脚。他还是在不厌其烦地埋怨梦影。

    “不要再啰嗦，认真回答第个问题，你的姓名。”梦影坐直身子，本正经地问道。

    “这位同志，实话对你讲，我不姓李。”喇叭裤已经没有退路，有点心虚地回答。

    “你不姓李，跑到失物招领办公室来干么事。”梦影对喇叭裤瞪着大眼反问。

    “我是不姓李，可是，我的母亲姓李呀，zhè gè 存折是我母亲的。”喇叭裤对于zhè gè 问题，早已有心理zhǔn bèi ，壮着胆子回答。

    “说说你母亲干什么事的，像你母亲那代的人，子女，上有老下有小，生活都难以支撑，哪里还有钱存起来。”梦影碰到个新的问题，面对狡猾的喇叭裤，她有理有据地提出质疑。

    “你知道我母亲是什么人吗？”喇叭裤突然将自己的头，偏向梦影，压低声音问。

    “看你的mó yàng ，你母亲应该是中国人，不会是外国人。”梦影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中国人怎么了，难道是中国人就不应该有钱，受穷辈子。”喇叭裤用手指弹弹自己上身穿的夹克衫，装出副阔少mó yàng ，藐视着梦影说。

    “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是说在那个特殊时期，从大干部到平头小老bǎi xìng ，都差不，谈不上哪家有钱。”梦影沉着冷静地解释。

    “我母亲是什么人，说出来吓你大跳，她可是赫赫有名的国民党将军张灵甫的女儿。”喇叭裤回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竖着耳朵听的那位淌口水男子，靠近梦影轻声地说。

    “没有听说过，简直天方夜谭。”梦影认为他的故事编得有点离奇，不屑顾地回答。

    “是张将军的私生女，当年我外婆是大学的校花，敬佩张将军的英雄事迹，zhǔ dòng 献身，也不要名份，爱情开化结果，生下我母亲。”喇叭裤绘声绘色地向梦影讲述。

    “只能讲有zhè gè 可能，然而这又与存折有什么guān xì 。”梦影警惕地分析说。

    “张将军是真的爱我外婆，在瑞士银行给我外婆存上笔巨款，直保密到四十年后的今天，如果本人不拿，任何人不能提取现金。”喇叭裤还带着种自豪的口气，向梦影透露。

    “那末，后来怎么办了呢？”梦影好奇地追问。

    “改革开放以后，政策有所松动。我外婆才敢将那笔巨款取回来，分给她的子女和亲戚。所以就有你们刊登失物招领启事中的存折，不然，小小的滨江城，还有谁能这笔巨款。莫非是大贪官，雁过拔毛积累的赃款，除此以外，我敢保证不会有第二人。”喇叭裤越讲越得意忘形，甚至还手舞足蹈起来。

    “xiōng dì ，张将军也太牛逼，搞个**，给你外婆的小费，还存到瑞士银行。”旁聚精会神地听着的淌口水男，突然开口笑道。

    此时，群工组门外又来了不少自称是失主的人，叫喊着要见美女记者，还有女士夹杂在人群里，带着呜咽的声音，诉说自己的存折掉了。自称失主的人之间，等在门外，互不相让，争吵不断，甚至大打出手，都争先恐后地想进来与梦影核对，生怕迟步被别人抢走似的。

    “你肯定与失物招领的存折无关，请让下位等候的人进来。”梦影jīng guò 核对喇叭裤自己报的名字、开户行和数额，没有样是正确的。微笑着好言相劝喇叭裤，给下位申领失物的人进来核对。

    “如果不是我的，那么肯定是贪官的，我们要求将存折公示于天下，没有必要躲躲藏藏。”喇叭裤没有丝毫不退让，他大声地对梦影提出要求。

    “对，肯定是贪官的钱，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便宜那个龟孙子。”淌口水的男子，听到喇叭裤这么吆喝，顿时来了精神，也大声地冲着梦影喊。

    前面是怎么回事？门外等待的人，听到里面的叫唤声，立即停止相互之间的争吵，矛头致对着梦影。有人在队伍里高叫：“既然没有人认领，给我们这些辛辛苦苦排队的人平分吧。”

    群人蜂拥而入，狭小的群工组接待室里，拥挤不堪，片混乱。

    在二楼隐蔽处的王大海，见情况不妙，飞身下楼。

    第一二七章 小城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