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阶梯 作者:幽幽弱水

    程千寻试探地问了声：“以前的事情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是呀。”尤利安带着几分遗憾地摇了摇头，他转身，眼睛在置物架上，上下扫看了起来：“我直在回忆，可就是片空白。后来想想，不记得也好，万记起我的亲人、朋友是死在机器人手中的，反而没办法睡好觉了。忘记切大约也是件好事！”

    听到尤利安带着几许忧伤的话，程千寻的心就又拧紧了，不光是为了他感到惋惜，也想起了被机器人带走的戈登。

    “这里好东西还真！”尤利安伸出手，在置物架上翻了起来，回头就看到程千寻黯淡的脸色，于是安慰了起来：“以前只是听说，现在看来确实有人被抓走过。”

    “它们抓走戈登干什么？”程千寻急切地问。

    尤利安走了过来，他走路的时候，也象股暖风徐徐吹来的感觉，走到她跟前，温和地道：“这个不知道，但至少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不是吗？”

    是的，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就是为了活下去，她才这样苦苦求生。

    “来看看这是什么！”尤利安好似为了转移她的目标，举起了手中的东西。是罐头，上面画着头牛，应该就是牛肉制品。

    “都四十年了，还能吃吗？”程千寻苦笑着，此时肚子叫了起来，都快晚上了，中午吃的那团面团外加不时加上点压缩饼干，根本满足不了食欲。

    “只要密封性强，里面没有空气，应该就能吃。”尤利安转身去找能打开罐头的起子。

    “还是不要吃这东西，万吃坏了肚子。”程千寻从裤袋里面取出了几块压缩饼干以及直舍不得吃的小根肉肠。

    尤利安想想也是，于是放下罐头，此时“噔~”的声。灯灭了，仓库里片黑暗，备用电终于耗尽了。

    “不要紧！”他温和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翻动声后。道亮光驱散了黑暗，他拿着个手提式应急灯。

    找了些工作服铺在了地上，还有毯子披在身上，应急灯放在了旁边，两个人都坐了下来。

    “把这个关了吧。”尤利安手指了指她手指上的干扰器。

    “无论开着关着都没用。”程千寻手指按了下，关上了干扰器：“还有很，看来都没用了。”

    “会有用的。”尤利安手指摸了摸带在他手指上的干扰器：“比恩会把它们当做戒指卖出去，说得很高档样，其他地方会有女人为了买这样个能发光的戒指，花半碗小麦的。”

    “那至少能换口袋吃的。”程千寻将五块压缩饼干递过去三块。又将肉肠用匕首切下半给了尤利安。

    “谢谢！”尤利安接过，拿到肉肠后犹豫了下，还是拨开外皮吃了起来。吃了口道：“味道真好，这东西在外面可以换碗炒过的面粉。”

    “吃吧，死了哪怕值盆子的黄油。都没用了。”程千寻也吃了起来。

    吃完后她裹紧了身上的毯子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如果要等到机器人全部退出去，至少要等个晚上吧？

    眼睛侧，就看到尤利安披着毯子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她。程千寻没个好气地问：“你不累吗？”

    尤利安依旧笑看着她：“你和你未婚夫刚认识时也是这样对他的吗？”

    刚认识时。。。好似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般。那时见到时，根本没想到他们会走到这步。她依旧没个好脸色：“我忘了。”

    尤利安却好似很有聊意：“你是不是怕斯内德看到我和你说话会吃醋？”

    “吃醋？”她笑了笑，也确实好笑。想斯内德这样的，应该是她要时时看着才是。可以想象，他那时在夜店里坐镇的时候，长得又帅、又会打架、而且对女人有温和的，少不了那些穿着暴露的女招待、或者几乎什么都没穿的脱衣舞女对着抛媚眼。

    但这种还是不要谈的好，谁会相信他们四个都是已经死过回的人。她回应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尤利安看着她，深棕的眼睛在昏暗中显得很深沉，却依旧带着光：“看得出来，你们和普通人都不同。”

    心中有点发虚，她反问：“从哪里看得出？”是戈登和斯内德身手敏捷、还是鲁道夫手段厉害脑子灵活、还是她就算介女流。见到尸体和机器人都能保持冷静？

    尤利安没有回答，可眸中有很很未说的话，他转过身也靠在墙上，悠悠道：“我在基地醒过来后，有很女人都想和我在起，甚至男人也是。后来发现我是个非常有用的人，才不敢就范。但从此以后，我看到他们张张巴结的脸，就感到厌恶。我喜欢你这样，从没有个女人象你样。”

    他确实长得很漂亮，有着种男女通杀的中性美，身材高却骨架细窄，张脸怎么晒也是白白净净的。说话也很讨巧，最后句话，如果是其他男人说的话，要么小男孩般带着几分羞涩、要么强盗般的霸气十足、要么象高手般的包含深情和暧昧。可他说出来时，确实那么口吻寻常，却又很容易听进心中去。

    表明了讨厌身边的人，以尤利安的作风，他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可却对着她说了。程千寻犹豫了许久，才道出：“那是因为我有斯内德，不需要讨好其他男人。”

    尤利安闭着眼睛，头靠在墙上，嘴角微露笑意：“可他现在不在这里。。。所以现在的你是最真实的你。”

    孤男寡女共在封闭的房间，地上铺着、身上也有盖的，无人打扰、时间也有很很。。。程千寻心中开始七上八下时，尤利安坐了起来，手轻轻地抬起，扶在了她的脸上。目光温和却又明亮，脸上挂着浅笑，在应急灯的光影下，脸显得那么的柔和、俊美。

    程千寻时愣住了，他，他想干什么。。。只见他微微侧过了头，唇微微张启，轻轻地靠了过来。。。

    呼吸下就快了，她赶紧地侧过了头，摆脱了尤利安的手，努力保持冷静地道：“很抱歉。”

    就听到尤利安没有丝毫羞恼的声音温和传来：“我知道我在你生命中出现得比斯内德晚了，难道你真的没有对我动过点点心？”

    不知道，或者故意回避，人类自然的属性就是碰到优秀者，都会有种异样的感觉。

    尤利安平静而温和的声音就象诱惑人的魔鬼之语，在她耳边亲启，带着少量热风地进入耳膜：“我从醒过来后，你是我第个想要的女人，如果你愿意，我和斯内德去说，留在我身边。如果你觉得还是斯内德好，我会把你交还给他，谁都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已对男女之事了解的程千寻顿时股热浪从小腹腾起直冲脑门，她深吸了口气后，扭头看着尤利安。虽然这样有难度，要有看到尤利安或失落或恼羞成怒的脸准备，可面对面、眼睛看着眼睛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才是最为真实。

    “尤利安！”她全部凭心而论，没有丝虚假：“你很优秀，真的很好。正如你说的，你来晚了，而且我是不可能留在你身边的，相信我，这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事情。我并不是想当什么贞洁烈女，只是对我自己负责，我不想失去斯内德，也不想让你事后后悔失望，因为我知道我并不出色，斯内德才能包容我。你定会找到个适合你的女人，也许她就快出现了，请你再等等她。”

    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去做，等她离开这里时就会无牵无挂，她的心肠还没有达到挥挥衣袖、不留下片云彩的水平。而很队友，再怎么花心也深知这个道理，这些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和谁打交道，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女人今后的命运，何必要留下些什么回忆了？宁可去休息区点个、甚至三四个女人，每天不重样的玩，也尽量管好自己，不去碰生存区对他们存有未来幻想的女人。

    这就是拒绝了，就连在这里夜之欢也拒绝了。尤利安坐在那里，深深地看着她。

    为了以防万，程千寻的手偷偷摸向了腰上挂着的匕首，这刀能切断肉肠，也能捅进对方的肚子。基本是在手臂上来刀，腿还要给他留着逃命。这个罪虽然恶劣，可不至死，就算死，也等到逃出这里再说。

    可手刚到腰，只温柔的手抓住了。她心中惊，以她的能力根本不是尤利安的对手。别看他斯斯文文的，力气可不小，个人就能将上百斤的全金属操作台往门口推。如果就此羞恼，将她推倒，也只有吃干抹净的份。

    “不需要用这个。”尤利安轻轻拉起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下，直视她的目光也是如此的温和：“我没你想得那么差劲。”

    程千寻猛地松了口气，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感激地笑了笑：“谢谢！”那是发至内心的，其他男人定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强硬点的直接上；稍微文明点或者讲究情调的就软硬兼施，不会不到手。

    可她另只手，还在后腰上，紧紧握着插在腰部的把小匕首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