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阶梯 作者:幽幽弱水

    程千寻走到地铺那里，正想着是自己铺，还是怎么的，鲁道夫就先让开了。

    “睡吧，我去看看狗。”鲁道夫走了出去。程千寻躺下后，将留有鲁道夫体温的被子盖在身上，眼睛闭就睡着了。

    等到程千寻醒来时，已经在摇晃着的车上了。为了让她在晃动不停的卡车里能睡得好点，靠在卡车边上的鲁道夫将她抱在怀里，身上还裹着棉被。

    而狗和雪橇也被拉了上来，八条狗趴在中央，闭着眼睛养神。而士兵则绕着卡车边圈坐着，戈登也裹着棉被在旁边靠着呢。

    她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走了久。”

    “快中午了。”鲁道夫从棉衣里掏出了个罐头来，拿着罐头器打开递过去：“吃吧，你睡得太熟，怎么叫都不醒。”

    接着罐头，程千寻明白了鲁道夫为什么藏在衣服里，这样就可以让罐头吃起来是温的，而不是咬口冰渣。

    好久每吃罐头肉，她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着，根本不看那些睁开眼，对着她舔着鼻子的狗。

    吃完后还累，毕竟晚上没有睡。鲁道夫很体贴地将她身上的被子拉拉好，又抱住了她：“睡吧。”

    她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实在太累了。今天晚上还要继续做，这样的话，可以跟着这车快地去前线。

    车抛锚了，原因是低温，排气管上全是冰疙瘩，成串的挂着。商量个半天后，只能拿些火，放在车子下面慢慢的烤。火不敢太大，否则还不油箱爆炸了。但不烤，又没有其他办法，难道等到春暖花开时？车子废了就废了，任务完成才是最重要的。

    等能发动了。再上车继续，烤火时车上不敢有人。就这样烤烤停停，停停再不怕死的烤烤。

    车又次猛地停下了，再发动也发动不起来。

    “该死！”少尉从车前面驾驶室下来后。就大骂了声。他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暗了下来，可前面还没看到房子的影子。糟糕的事，雪又下了。

    程千寻也着急，已经是12月3日了，按照目前天气情况，就算苏军还没下达反攻的命令，也差不时间。可走掉的路加起来，也刚到半的路而已。

    对此少尉也着急，他必须按时抵达。否则要军法处置的。气急败坏地觉踹了过去，“哗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就锈迹斑斑的油箱被他踹坏了，里面的汽油都洒了出来。

    司机看，赶紧地拿起块抹布堵了上去。喊着叫人拿能装汽油的桶过来接。

    “怎么办？”少尉也只有低声下气了。

    司机看着从破口处流出的汽油，没个好气：“修不好的话，等后面的车上来。”

    人好办事，篝火很快的就生起来了。大家都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罐头。

    少尉很是无奈地对着十几米远处正在修理着车子的司机撇了撇嘴：“如果修不好，今天也只有在这里过夜了。明天中午会有车，到时带我们起走。”

    “问题不大。反正我们不冷。”个士兵很是乐观地看了看已经坐在篝火旁，又开始缝缝补补的程千寻。有棉衣、有火，应该不会被冻死，就是苦了点罢了。

    “修不好就别修了。”戈登回头看了眼，他当然不是心疼司机，也不是车子。关心的是其他事情：“躺车上睡暖和点。”

    卡车是有蓬的，至少不用坐在雪里。能躺在卡车上的，全上了车，还有三四个实在挤不进来的人也只有通过轮班守夜，坐到篝火旁了。

    大家还是很照顾程千寻的。在卡车上点了盏煤油灯，让她躲在被子里继续做。篝火被挪到卡车前，狗也带来了好处，少尉先抱着条再说。有条狗抱着，自然暖和许。

    雪又停了，雪停，也又烦恼的事情，那就是狼。

    西伯利亚除了寒冷闻名于世之外，就是西伯利亚饿狼了。成年狼都是百斤左右，凶狠异常，身体壮实得就象小牛犊，耐力极好。只要被当做猎物了，几乎都能追上。

    想想群身高体壮、着都齐腰高的饿狼围拢过来的样子，不亚于苏军着壕沟里，看到德军坦克连驶过来。

    “狼！”个守夜的人叫了起来。

    鲁道夫速度极快地从卡车上的被窝里跳了起来，他速度最快地趴到了口上，往外看去。

    双双油绿的眼睛就象黑暗中的萤火虫，在棵棵树后面时隐时现。狼嚎声停止了，因为已经不用通知其他狼用什么包围的形势，现在就看头狼是不是准备发动攻击。

    “拿起枪！”少尉赶紧地咕噜爬了起来，从腰部掏出了手枪。

    远处头巨大的狼，从树后走了出来，随后蹲坐在了雪地上，距离大约三十米。

    “该死的东西！”少尉举起了驳壳枪。

    “别！”鲁道夫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它们不发动攻击就不能开枪，否则整个群体哪怕死光了也会扑上来报仇。”

    确定少尉不开枪了，鲁道夫这才缓缓松开了手，看着他缓缓道：“等它过来时，对天开枪就行，它们知道我们有枪，就会走的。”

    随后鲁道夫跳下了车，拿起篝火里根燃烧的木头，对着那头狼大声地吼叫，并挥动着。另外二个守夜的士兵，也照着做了。

    “起喊，让它们知道我们人。”程千寻依旧继续做着手中的东西。

    于是车上的士兵也大声地喊了起来，时间叫声比狼嚎还要响亮。

    那狼坐在那里看着，定是分析着状况，如果发动进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毕竟食物难得，而人肉香甜可口、油水比较。人没有武器的时候，是很脆弱的，最容易捕获，比其他猎物省力了。

    “呯呯。。。”枪声惊动四野，连树上的积雪也被震得纷纷落下。少尉却等得不耐烦了。对着天空放了两枪。

    狼起身，转身就跑了。而后面的很绿油油放着光的眼睛，也跟着消失不见。

    “不就行了？”少尉微带得意地将枪收了起来，却发现鲁道夫发亮的眼睛正盯着他：“怎么了？”

    程千寻微微叹气。放下手中的针线：“麻烦加派守夜的人手，最好每半小时，不定期以百米范围内巡逻。”

    “为什么？”少尉愣。

    程千寻很是无奈地看着他，给他指明了原因：“不派也行，长官能确定附近没有游击队和反抗组织的人就行。”

    枪声确实能把狼给吓跑，可是把人给引来了。现在是在苏联境内，所有饱受战争摧残的人，在饥寒交迫下，哪怕是妇孺，也会铤而走险。何况。苏联已经动员起全体人民抗击侵略者了。

    这下少尉知道为什么尽量不开枪了，但后悔已经晚了。他也只有增加人手，在前后左右都燃烧起篝火，过段时间，士兵拿着枪和木材。到篝火那里添柴，这样方面能第时间将隐藏着的人照出来，顺便巡视下有无状况。

    少尉安排完后，带着疲倦地上了车。看到程千寻依旧在缝补着，细细地打量她：“你好象懂得很。”

    程千寻平静地继续缝制着：“都是路上学来的，想要活下去，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少尉这才释怀了：“看来你男友交了你很。”

    程千寻抬起头。微微笑：“是队友。”

    夜过去了，幸好没什么事情发生，但车上了很呼呼大睡的士兵。

    司机早上起来，又试了试。将油箱的洞，用铁皮钉上后，再用煤油小焊枪滴上铅。汽油注入后。在排气管上浇热水，终于把车子给发动起来了。

    程千寻躺下睡了，晚上车不走才适合做东西，白天车直摇晃着，容易扎手。

    声枪声将她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喊了起来：“鲁道夫！”

    “没事！”戈登撅着屁股和士兵在车口往外看，他喜滋滋地道：“是打了头鹿。”

    程千寻这才放松了下来，喘了几口气后，躺下继续睡。

    头驯鹿被鲁道夫和几个士兵拖了回来，开始切割分肉，全部搬上了车，车继续前进。

    因为要赶上昨天落下的路，车经过昨天准备停留的地方后还继续开着，直到了晚上全黑时，才停在了个小镇前。

    这里还有另辆卡车，上面装着十来个人，于是鹿肉搬下车，开始烤了起来。

    鲁道夫坐在程千寻身边，看着围在篝火旁烤肉的德军皱眉。轻声嘀咕着：“真不舒服。”

    “不舒服也要忍着。”程千寻白了他眼：“除非你想死。”

    “哈哈哈。。。，真有意思。。。”而另个篝火前，戈登正叼着香烟，和士兵打成了片，大约又是什么有色的段子，让别人乐得笑了起来。

    简直是两重天呀，只要不出事就谢天谢地了。程千寻微微叹气，低头继续做着。

    没有发冬装的事情，让官兵抱怨很。过了会儿，另外辆车的少尉带着士兵来了，看着他们手中的物资，程千寻就满嘴的苦涩。

    看着件件不知道从哪里搜刮出来的各种棉衣，她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我是医务工作者，而且只有双手，没本事将莫斯科附近所有官兵的冬衣全包了！”

    但叫归叫，活必须干：“帮个忙吧，不是你个人，这里的兵需要少随便喊。他们不听你的，就没份，冻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