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阶梯 作者:幽幽弱水

    跑在前面的个兵被枪给打倒了，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去救，此时只有靠自己，大家都拼命地往旁的树林里跑。

    到了树后，程千寻转身往后看，前面辆车可能压到地雷，已经炸毁。从车后还滚下几个燃烧着的“火人”，下了车后在雪地上翻滚。

    而子弹是从对面树林里打来的，从依稀露出的帽子看，不是专用军帽，应该是直发的游击组织。也幸好是游击队，埋在地下的地雷也只有个，否则真扔过来两枚手榴弹，外加机关枪扫射，

    少尉掏出手枪，边还击边大声的吼道：“开枪，开枪！”

    看到激战开始，鲁道夫的手居然象痒痒般揉搓着。吓得程千寻赶紧地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死活也不能参加，很难说他下意识的会对着德军开枪。

    少尉将弹匣的子弹全部射出去后，猛地转身，背靠着树干装新的弹匣，嘴里怒吼着：“打，打死他们！”

    “嗖嗖”子弹射中树干后发出“哔哔”，打得树上的积雪纷纷往下掉，就象下了场小雪样。打碎的树皮弹射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好似身边都是子弹在飞。

    看到程千寻他们还躲着，少尉冲着他们吼着：“开枪呀，想保住命快开枪。”

    抱着头，吓得瑟瑟发抖的戈登，被个士兵手中塞了把长枪，可他双手握着枪只会个劲的发抖，不光手抖，嘴唇抖、全身都在抖。

    “好呀！”鲁道夫那个高兴，还没等起来，就被程千寻把拽得坐下。

    程千寻只有找了个理由：“我们全部都是医生，只会救人，不会开枪。”

    “m的！”少尉也只有骂了声后，继续还击。

    地雷引爆油箱，卡车的兵死了七成、四个侥幸逃下车。二个烧成重伤，二个轻伤在往树林匍匐挣扎过去时被打死。

    这车还算是幸运，因为比较破，速度也慢。所以有段距离，没有被爆炸时的冲击波所影响。

    程千寻这样喊，对面的人听到了，子弹全部转到了另边。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观察下，对面到底有几个人。

    心中也盘算好了，不行就逃。逃不掉就救治他们的人，这些人定会有受伤的。

    对方虽然人，但有个很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子弹少。现实是现实，什么神枪手必须是要有适合的武器。其实在现实中，十颗子弹能打死个人就已经可偷笑了，有时那些新兵，百粒子弹发出去，未必杀了个敌人。弹尽粮绝拼刺刀。那也是不现实的，端着刺刀跑过来是当靶子的。

    所以对面的枪声渐渐减少了，并且可以看到有人正在边打边往后撤退。

    少尉稍微犹豫了下后，立即作出他认为比较有利的决定，他了起来，手臂挥：“追！”

    此时说穷寇莫追的话，也未必听得进去。在少尉带着人去追时。程千寻和鲁道夫走了出去，去看看第上躺的人中还有没有活着的。

    只有个还活着，烧得面目全非，刚走到跟前蹲下，还没来得及救就咽气了。

    程千寻微微叹气，真是可惜了她熬夜做出来的棉衣。没想到就这样给烧了。

    再去看看对面树林里躺着的人吧，程千寻轻声对鲁道夫道：“找有用的东西。枪支弹药、食物酒类、香烟也行。”

    听到香烟，戈登顿时来了精神，也不管什么晕血不晕血了，走到树林里的那些尸体旁。皱眉闭眼地、手指颤颤巍巍的去搜。

    程千寻在具尸体上翻着，拿走手中的土枪后，去翻他棉衣内，棉衣内袋里翻出张照片来。

    全家福，她眉头微微皱，最讨厌这种情况了。她将照片塞回了对方的内袋后，继续翻其他的口袋。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尸体”居然动了。

    他发出声轻微的呻吟，居然睁开了眼睛。

    这下程千寻愣住了，见到对方伸手要来抢枪，她立即拉开枪栓后退步，将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不准动，否则立即打死你。”

    这个有着少许络腮胡子的男人，看人种应该属于白俄罗斯的，头上还带着那里特有的毡帽。他怒视的眼中带着仇恨、恐惧的目光。

    程千寻看了看，用枪指着他正在流血的腹部以及大腿：“你伤得很不巧，有没有办法跑？”

    对方愣，副好似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程千寻微微叹气：“我们是医生，不是屠夫也不是战士。如果你能走，就自己走，趁着现在。”

    随后她端着枪慢慢地后退，让出了地方。可对方显然是不能走了，他试了下，个翻身又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那就没办法了，程千寻端着枪走过去，对准了他的头。

    “干什么？”在旁翻着另具尸体的鲁道夫看到了，赶紧地踩着及膝深的雪，路飞奔而来，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枪。怒气冲冲地质问：“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跑不了，那些纳粹回来，那么他的结局还是死，或许死在我们手上痛快点。。。”程千寻看着鲁道夫，从他的手中慢慢地将枪拿了过来，随后对着对方，平静而温和地道：“你来选择，是死在我们手里，还是死在纳粹手里？”

    这是残酷的选择，不可能他们来包庇这个伤者，哪怕他成功能躲开，可不能走会让他最后不是冻死就是被狼吃了。如果选择活下去，那么德兵回来后，如果因为战友的惨死而迁怒于他，那么未必能枪就毙了他。

    程千寻将枪对准了他的脑袋：“我知道你想活下去，谁都想活下去。这样吧，等那些兵回来，快走到跟前时，我再打死你。放心，我会对准你的头，不会有什么痛苦的。”

    那个男人棕色的眼睛看着她，他的眼睫毛很长，眼睛很漂亮，大约也是他脸上唯的亮点。这种复杂到难以描述的眼神，会让人记住辈子。过了许久，他缓缓吐出：“谢谢！”

    程千寻也是无奈，有时这种残忍也是种仁慈。如果是以前她定不明白，为什么杀人也是仁慈的，可经历让她学会了很，也接受了很。

    程千寻端着枪等待着，侧头对着旁边的鲁道夫问：“有没有烟什么的，给他根吧。吸烟反正对身体不好，让他能临死前抽上口。”

    戈登走了过来：“有点烟丝。”用小纸卷了点后，搁在对方的嘴边并且划了根火柴点燃了。

    对方艰难地伸手想接，但动作牵动了腹部的伤口，手很快地垂下了。

    戈登就将烟直接递到他的嘴里：“老兄，我们也没办法，如果能保住你的命就保了。可这里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如果死了，不要怨我们呀！”

    对方狠狠地吸了口，烟是随着浅呼吸慢慢地口口吐出的，到最后也吐出了：“知道，不会怨。”

    “这样就好！”戈登居然还松了口气，笑了起来。但他看到程千寻和鲁道夫的表情后，笑容收了起来，并且咳嗽两声。别人要死了，他却在笑，不大合时宜。

    林子里还在激战，但枪声越来越少，最后枪响起后，再无枪声时，宣布着场战斗的结束。

    戈登微微叹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伙计，认倒霉吧。但痛苦很快就结束的，相信我们，枪打穿脑袋比绞死舒服了。” 对方只是继续狠狠地抽烟，没有少时间，他就不用呼吸了。

    程千寻用枪指了指他胸口：“那照片里的是你老婆和儿子吗？”

    对方吐出口烟：“都死了，我出去时，个炸弹打中房子，都炸死了。”说得远不是想象中的苦大仇深，反而很平静，就象说的是其他人的事情。

    程千寻又是声轻微的叹气：“你死后定会见到他们的，定。在另外的世界，应该没有痛苦、没有烦恼、也没有死亡了。”这种鬼话，也只有安慰下人的作用，哪怕现在是在天界，她还在拼命。

    “或许吧。”对方用微微颤抖的手，小心夹着已经很短的香烟，依旧不象个即将要死的人。

    程千寻拿着枪等着，只要看到少尉了，就枪打死跟前的人。这样也能让少尉知道，他们杀死了个敌人。

    可直等着，就是没等到少尉，难道在很远的地方火拼吗？

    程千寻正有点狐疑的时候，突然四周突然出现了好几支枪。黑黝黝的枪口都对着他们：“举起手来。”

    有四五个人，而且还有十几个人正从林子深处走出来。。。该死，是诈败，将德军引入包围圈后举歼灭。

    程千寻也只有跟着对方的命令，手拿着枪、双手慢慢举起来，但很快很无奈地道：“枪很重，能不能我先放下枪？”

    枪被拿走了，而目前情况急转直下，三人由掌握主动权变为了被俘虏方。从决定别人生死，变成了小命拿在别人手上。

    戈登双手举起，急着喊道：“我们可没有开枪杀了你们的人，看到没有，我们还点烟给他抽。我们可都是好人！”

    好人？在特定环境下，好人活不长，只有聪明的人才有可能活下去。

    程千寻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直接了当：“你的运气真不错，我们都是医务工作者，现在你又可以选择了，要么杀了我们，要么让我们给你取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