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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惊扰的声音似乎也都没有了,只剩下莲心稚嫩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自顾自地压抑得叫柳芽觉得肺腑有什么东西急促地冲撞上喉头,一咳就呕出一口血来,与邱邦的黑污不同,她下意识用手接住的血鲜红鲜红的,在摇曳的明明暗暗的光亮中,它们顽皮地顺着指缝跌落在邱邦黑污的血泊里又迅速地融于这一片狼藉。
“公主!”默然静看的三司接连惊呼。
“——柳芽(芽芽)!”几抹黑影迅速走至她身边,暴露熟悉的担心。
柳芽抬起一双澄亮而清明的眼睛,哑声缓缓道,“我没事,可是你们看——”话音才起,却满是压制不住的哽咽,她举起沾血的手,“这么多年来,无数受害者如同它们——”一翻手鲜红的血珠啪嗒地落在黑污里,“他们不断地奋力地挣扎那些黑网,好不容易稍微看到一些被救赎的希望,就有来自深渊的铁爪无情地将他们的盼头扼杀,堵住他们痛苦的呐喊,试图粉饰太平,然后一切又周而复始,很多很多原想帮助他们的人终被吓跑了,于是渐渐地再也没有人胆敢或是愿意倾听他们的求救了咳咳咳——”咳嗽难止,血花一口一口地喷涌而出,似是吐得难受了,眼中腾起的水汽凝结成大颗的珠子滚落。
“——柳芽!”莫铠禅轻轻地拍着她颤动的背。
“莫邪公主请放心,便是利刀毒剑架于身,本官定也执于本心彻查!”莫大人坚定地道。
“没错,本官也不会让此事如了那些残害百姓的浑浊的愿,再继续侵蚀下去的!”大理寺卿毅然决然附和,随即一旁的刑部尚书亦严肃地颌首,示意三司立场果决一致!
这时,阵阵急赶的衣袂翻飞的声响接二连三落于园中。
柳芽瞧得领头向她冲来的江之愉,心中惴着的担忧终于没了,可是他的身影模糊地一晃,猝不及防就失去意识了,但她没有任何挣扎,因为她知道她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可以安心地交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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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这一觉睡得很安稳,连梦都没有找到空隙钻进来骚扰她,满足地睁开眼眸瞧得房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人儿,就扑哧地笑了,虽声音极轻,但还是吵醒了只闭目养神的他们,瞧得她精神奕奕,他们纷纷围到床边:
“终于醒了。”
“我说了没事的,吐的是郁结于心的废血。”如今觉得一身轻盈,极是舒服。
江之愉怪嗔地敲敲她额头,“你手谕只讲生了任何事不要担心,我怎知你指的是吐血?”为防有诈,他要求兵分三路前往千峰寺,和明更秀及莫铠禅还有黑鸦借了轻功了得的暗卫的力甩下硬是要跟来的庆王他们,随即与撇下六扇门捕快的康哉之会合而展开配合她的行动,在她面对邱邦时,他和康哉之分别拎着亲信去寻被藏起来的和尚和姑娘及江至锦了。
怎料刚寻到他们,刺客而至,待解决后,安置好他们再赶回去时,就看见她摇摇欲坠地吐血了,那一刻惊得心跳几乎都要停了,还以为莫铠禅他们及宇文秋页早早填塞在她周遭的暗卫们没保护好她,同一瞬间名为自责的东西也尖锐地堵在了他胸口,他甚至很没良心地想,要是他没有去救江至锦就好了。
“对不起嘛,又叫表哥和大家为我担心了。”虽吐血的操作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这样的意外没必要掏出来告诉他们,柳芽讨好地软着声音求饶,直教他们再也说不出什么责备来,而她看着他们眼窝上淡淡的青色痕迹却抱怨起来了,“你们再惦记我也不能不休息呀,倘若我醒来了,你们熬坏了,我不得内疚么?”随即软硬兼施地赶着他们去休息。
不过他们还是等一直侯在府中的梁御医把脉确诊无碍了,才真的放下忐忑了两日的心来。
梁御医也终于从一堆豺狼虎豹似的目光中功成身退(回宫禀报)了,说起这两日,他的老心肝也极是忐忑,柳芽没有受着凉,吐了好些血,但体内的郁结神奇地没了,照理来讲意味着身体好些了,可就是不醒来,一天他们要来问他八百遍,问得他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了,然而病患睡得舒服,他总不能拿针硬是扎醒她吧,如今一走出长乐小筑,恍如得了新生,腰不酸腿不疼了,走得飞快飞快的!
柳芽瞧着平日最喜欢睡懒觉的江至锦,挨在床尾眼皮儿耷拉完又勉强地撑起,又忍不住耷拉下去,便好笑地道,“我真的没事,你们快些去休息吧,有什么话待休息好了再讲就是。”知道这小表弟定是自责极了,于是又补充道:
“即使当时至锦没有受困,我也会选择去的,不论是张家灭门案还是三府连环案,它们背后所代表的,是被掩盖的陈年腐败和还在持续的罪恶,我必须要拉开这个帷幕,让所有人清楚地看见,直接地面对。”她浅笑道,“因为一想到我忽视后,有朝一日我喜爱的人们也会遭受到如此残酷对待,就觉得绝对不能再置之不理了。”
“好了,快去休息吧,瞧着你们疲惫又极力隐忍的,我都心疼啦!”她好说歹说了半天,方叫江至锦和江知画及莫秋彤,还有莫铠禅和明更秀及西漠的一众臣子下去休息了。
江之愉像是熬惯了,疲惫未在他脸上留下丁点可疑痕迹,他轻而慢悠悠地拨着她额际的碎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