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绝望>
不是冤家不捣蛋 作者:肉书屋
而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漆暗、雪落纷飞的夜里,天翔云阁上还伫立一道老汉的身影。
慕蓉丰义的脸色很不好看,可以说是相当的难看!
眼见女儿吃这麽多苦,千算万算,他好像错估一算。
这个兔宰子!若不是那妖祸之夜他所布的局,让他尝尽甜头,怎会让宝贝女儿被他挟持,躲过佐贤侄与众护卫兵的追缉,虽然他知道那是女儿要南g烈架住她的……
看来女儿已将对他的恨转为爱,为了治疗她长期的病症,老父难为呀!而意料中,也测出南g那小子果然喜欢他女儿,只是这小子家庭责任感很重,对南g阳羽的死、对於父仇一直无法释怀。
他把好好一个女儿送给他,想不到他竟如此固执,脾气比他老爸还冥顽不灵。
他要是再不上来,难保他会受制不住,不顾女儿想保全他的哀求,到麒麟山庄去砍他。
就等这阵大雪过吧,慕蓉丰义耐心有限,再没动静,老夫还能使出杀手鐧,定要那小子坐阵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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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梭,二月飞雪快速掠尽,凄怆山地承蒙朝阳光露,如甘霖初降大地,枯枝展出新芽,澈寒死白的翠行山妆点薪薪向荣的生态。
她瞄向窗台那棵冒出新枝芽的桃花树。
都已是初春时节,她的冀望彻底破灭,肚子无一点变化,茶房里的花嬷嬷不敢透露情况,她看著爹爹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渐渐地,她发现堡中有了骚动,下人进进出布置厅堂,换上红色布幔,挂上红色灯笼,四处嵌上红色囍字。
渡过一个冷冬,风雷堡竟悄悄添上喜气,显示武林盟主打算嫁女儿宣布继承者的讯息迫不及待传遍江湖中,堡中从忙碌送请帖的马夫、站岗的侍卫、至穿梭张罗的奴仆,无一人不喜上眉稍,庆祝佐护卫终於苦尽甘来升格为新任主人。
可这对慕蓉雪茵来说,简直晴天霹雳。
「老爷一向属意小姐的夫婿,就是佐护卫。」就连翠儿也不忍见她愁眉不展、闷闷不乐,铁硬心肠在旁劝导。
「小姐,你就别再想那个男人了。」
这无疑是想杜绝痴女的心愿,不准她再想南g烈,不准她再痴心妄想要他的小孩;她埋怨起她爹。
可是此时,她爹要将她嫁给谁,她都已无所谓。
只是对不起佐哥哥,娶一个非完壁之身的她当妻子。
她望著窗外的桃花树,直到成亲的前一天,房内桌上放著她的凤冠霞披,她连看也没看一眼,目光一直望著这囚住她的园阁天色。
连後面何时有人走近皆不自知。
「这麽晚了不进屋去,会著凉的。」她一愣,那沉沉嗓音如十多年来亲哥哥般的关怀,她转身望向一张男x酷帅的脸庞,那沉静的注视如往常,令她有了如沐春风般地呵护。
这时,她突然对他生疏了,其实他的年龄与南g烈差不了多少,她却无法面对他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佐哥哥。」她往後退一步、略微别开目光的举动让慕蓉佐瞧进眼里。
「还叫佐哥哥吗?」明天就要成亲了,这称谓仅止兄妹关系,他多麽希望能打破长年隔阂,成为她的男人,占有她心中那重要的位置。
「我……」慕蓉雪茵又悄悄後移一步,面有难色睇凝他。快被他逼出眼泪,望著那不苟言笑、每次一面对她,脸上严峻线条便会柔化下来关爱她的脸庞;还有那熟悉、只要有个绿豆小的心事都会找他诉苦、哭泣、停靠的臂弯。尽管看来多麽有吸引力,她竭尽所能阻止自己扑上去,不想让他误会,不想再伤害她的佐哥哥。
「这些天真……苦了你。」慕蓉佐对她伸出手,平常若是受到委屈,她只要一见到他,即刻会冲进他怀里,像小妹妹对他哭诉。而今,站在这里却让彼此多了一道鸿沟跨不过。
慕蓉佐眼中闪著沉痛。
那天,当他眼见她不顾危险护著那男人阻隔在他面前,他只是气到很想将南g烈碎尸万段。
「算了!」他伸手想揭掉她眼中的泪,还是气馁落下。
他不擅长言语、不会说好听话、不会哄姑娘家,一直都是沉溺在她对他的信任与依赖里,享受她柔软身子缠住他、坐在他膝上用纯真的娇柔言语诉说著天南地北的相处时光与任x。
「从小到大,你一直注视的目光从来就不是我……」
不管是八岁那年,他受不住她每晚做恶梦,带她去麒麟山庄找南g烈,或是每次赖住他,要他偷偷放她溜出风雷堡,她眼中看得始终都是那个南g烈。
所以慕蓉佐宠溺、尊敬、也处处放任顺著她,不顾是否会被堡主处罚,只要她需要他,他不在乎宛如兄长一路陪伴她身旁。
「爱的反面是恨,恨的正面却是爱,我早就明白,你在意了他十多年,心思和目光全聚集在他身上,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他,只是你自己还未发现。」
一向不露形色的瞳眸闪动沉痛光耀,慕蓉佐还是伸手,用掌心抹去慕蓉雪茵嫩白脸颊,因顺著他的语音而流落的泪水。
如今,看著她为另一个男人成长、为另一个男人受苦、为另一个男人一天比一天而成熟世故,而这人却不是他。
「对不起。」慕蓉雪茵轻柔的道歉,硬是彻底扼杀了他原就不敢告白的表达。
千言万语,只在这凝视有了相同的默契。
「时候不早了,明天从风雷堡出阁,小姐还要走一段路到燕南镇的福安镖局拜堂。」慕蓉佐欠头退离,终於觉醒顿悟,选在福安镖局其因那是他主事的地方,皆是慕蓉家的地势范围。
他知道即使再有心表白,她皆无法将他当成正常男人般看待。
「佐哥哥……」慕蓉雪茵唤住他,焦虑的容颜只想表明一求。「就算成亲以後,小雪仍希望……佐哥哥能待我如亲妹妹一样。」
随这声盼望的要求,慕蓉佐那张俊迈的脸漾起一抹宠爱小妹妹、允诺的微笑。
他抬头望著园阁的桃花树,才初绽放的花蕊,顷刻间朵朵飘落。也许他该学学那棵树,系不住的花朵,该放手就放手。
虽是短痛,却比长痛般乾脆;释怀了,人也就无重担一身轻。
那是此时、他们在终生大事上订下的唯一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