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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月下灯 作者:不详

    阮恒舟挑眉看著眼前嘴角发乌的赵森,那痕印迹是他走入屋来、感觉到不属於聂严哲的气息贴著他的时候,狠狠烙在对方脸上的杰作。然而赵森却似乎没有动怒,只不过微微一笑,眼睛里的神色倒似忽然间清醒不少。

    “刚才真的很险哦,恒舟。如果不是你这一下,说不定我真的会忍不住抱你。这样聂董会怪我一辈子,或许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与他合作了。”随便拖过一张椅子坐上面,轻唇角伤口的赵森笑眯眯地说道。

    “少来这一套了。你这种人g本不会有控制不住自我情绪的时候。”阮恒舟冷冷地将他脚边的扶椅踢过来,很干脆地一屁股坐下去。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猜测,内屋的两个男人只不过是面对面坐住,大眼瞪小眼。

    “你说说,你那位情人会考虑多久?”赵森轻轻抛玩著一个类似车钥匙的微型感应器,“如果聂严哲妥协,这个东西就会告诉我知道。”

    “你到底想怎麽样?为什麽一定要缠上他!”

    “看来恒舟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情人生意上的事。”赵森很想再逗趣一下,不过见著阮恒舟眼里的不耐烦,最终还是告诉了他。

    原来聂氏近几年来,凭著在媒介公正、客观报道的形象,获得相当不错的信誉。而自从五年前聂严哲从客户调查表中得知西方人的所好之後,便从现在经营的企业中抽出一部分股份,涉及小型家电的智能研发。他们的产品在国外借著极为人x化的设计、制作j巧可爱、质地j良而且价格适宜的优势更是享有空前的盛名。东盟有的国家甚至为聂氏的这类新型产口大开绿灯,不仅降低一部分关税,而且进入海关时,可以免检。

    这一点对於毒品交易来说可谓是梦寐以求的天堂。所以赵森在得知聂氏在某些国家享有这种特权之後,立即下定了决心。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他希望可以拉聂家的人再次涉及道上的生意。之前他对聂严哲所提到的那笔黑钱转帐,也只不过是试探的前奏罢了。

    “原来如此!”静静听完赵森讲完的阮恒舟利落地站起身,回脚将他刚才坐著的东西踢得老远,眼睛里盯著刚刚停口的赵森时,忍不住发出光芒。

    “恒舟,你该不会是想……”

    “你猜对了!”阮恒舟抢上一步,挥拳就对著赵森的下鄂击去。

    “真没想到,如此文质彬彬的恒舟也这麽喜欢暴力。”赵森的脸上的玩味愈重,他侧头避过一拳,顺势切住阮恒舟的手腕。他当然知道阮恒舟的打算,“不过这样一来,我发现抓住机会的不仅是你一个人哟。”

    阮恒舟手掌外翻,刚刚将赵森的手重新压制,面前便急速生风,他连忙後退,赵森的拳风扫过他的脸颊,热辣辣的好不疼痛。

    “如果你可以打赢我,倒是你们脱困的最佳时机。”赵森眯著眼睛盯著他所看中的猎物,“不过,恒舟,我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更加不能坐怀不乱。你这样刺激我会造成什麽後果,我还真的不知道。到时你若输了可别怪我。”

    “废话!”阮恒舟话落右脚随出,斜斜对著赵森腰部横扫过去。赵森退得一步,扣住阮恒舟袭来的腿脚,向後猛拽,接近阮恒舟开始摇晃的身子时,抓住他的肩头,脚下一绊立刻用力将阮恒舟摔了出去。哗啦一声撞在案几上,将上面的物品全部碰落。

    阮恒舟不待对方下一次攻击到来,反sx地跳起身来,封住赵森紧接著的一拳,抬腿用膝盖狠狠顶在他腰眼处,使得赵森也禁不住摇摇晃晃向後退了几步。阮恒舟毫不留情,出手愈重。因为他知道,制服赵森是眼前他与聂严哲最佳也是唯一的脱身方法。

    赵森眼里玩味尽收,取而代之的眼神恰似饥饿的野兽在捕食猎物才散发出来的汹涌。他知道阮恒舟很厉害,可是没有想到厉害的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不喜欢强迫达成的r体关系,然而可以驯服眼前这个目光与拳头同样凌厉的男人,他可以稍稍改变一下原则。

    打斗间,阮恒舟左手直拳打在赵森的下巴上,力用得猛了些身子不由一错。赵森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敏捷地扣压著阮恒舟的肩膀,迫使他稍微弯腰低头,随後大力一拳击在他肋下,接著又连连几拳击中相同部位。待心里暗呼糟糕的阮恒舟回过神来,用力将缠住他身体的赵森扔出去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赵森这个时候却更加迅速地再度扑了过去,一把扯过阮恒舟,膝盖向他脚踝挑去,趁著他身形未稳,牢牢压住他的背部将他按倒在地。

    阮恒舟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刚才的击打使他胃部剧痛直欲令他呕吐。他深赵森是博击高手,但同时也明白若不是负伤消耗体力在先,他不会这麽容易就被制住。然而现在这种情形,想到聂严哲还在外面,心中止不住一慌,身後随即一热,他几乎可以感到呼吸早已不稳的赵森趴在他身後,接著全部的重量跟著压来,本能地使得他身上的每一块肌r都在反抗这股让他极不舒服的感觉。

    赵森尽著他最大的力量压制阮恒舟的反击,他的眼里印出阮恒舟那头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边、显得越发闪亮的凌乱黑发;折s出破碎衣物下那片片刻有战斗过痕迹的绯红肌肤;甚至还可以嗅到一具完美r体散发著他特有香气的味道……理智实在难以战胜本能,赵森红著眼著魔似地深出舌尖,又轻又缓地舔过阮恒舟淌著汗珠的脖子,贪婪地把那咸咸的味道吞咽落腹,手也急不可待地钻进衣内探索起来。

    正神魂飘荡的时候,下腹突然剧痛,却原来是阮恒舟不知什麽时候偏过身子,毫不迟延大力一脚凶狠地踢过去,居然在刹那间将赵森从他身上蹬了开去。

    这一下,两个人似乎都伤到了原气,亦用尽了身体之中最後一分力气,只能同时喘息休歇,互相死盯著对方,这一架用时虽短却凶险异常,胜负更是难测。不过他们却都知道,谁先恢复气力将是最终的赢家。

    阮恒舟这时只感到x腔也快裂开,眼睛所视之物全部模糊不清,他清楚加上来到这个房间以前他与聂严哲一起打过的那一架,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然而就在这时,赵森却爽朗一笑,慢慢站起身来。

    “恒舟,我真的一点儿也不能小看你呢!”这个高大的男人慢慢拭去嘴角的血渍,缓缓走过蹲下身捏住阮恒舟的脸颊,森然地微笑起来,“看来,是我赢了,虽然并不公平。不过,这一次只要可以抱你,我并不在乎被人怎麽指责。”

    这个人脑子不清醒了!阮恒舟费力地睁大眼睛,看著赵森越逼越近的脸孔,第一回全无了主意。

    然後,门,喀嚓一声,紧紧关上了。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在这间屋子哪个角落,传来了嘟嘟的声响。一声比一声急,回荡在房间里快让人窒息的空气之中。这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快陷入疯快中的赵森回过神来。

    “哈哈哈,阮恒舟!你瞧瞧你让我对你干了什麽!你真是太了起了!!”赵森大笑著松开他的手;接著,他的气息也远离了气力用尽的音乐家,“如果不是这个感应器,我或许真的就失去了眼前这个赚钱的最佳时机。”

    这表示聂严哲那家夥最终对赵森妥协了吗?阮恒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禁不住涌上恼怒。

    “别气了,恒舟。”赵森的声音又平和了下来,优雅的风度也在瞬间全然恢复。他整理好了零乱不堪的衣裳,顺便抬手看看表,“你应该高兴才是,你的情人是如此在乎你,这麽快就发出信号。”

    说著,赵森伏身拾起阮恒舟的肩膀,把他挟扶著,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迈开步子。慢慢走到门边,将之打开,一同迈了出去。

    走得两步,阮恒舟缓过气来,他推开赵森,摇摇晃晃地走上几步,而後就渐渐步伐正常起来。外面的聂严哲自从对赵森的手下表示他要与他们的主人再次沟通时,他便重新获得了人身自由,当然也可以再次轻松自如地坐在少发上。现在看到他二人从里面走来来这副情景,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一眼又瞟著赵森狼狈的一身伤痕,不由自主地仰仰眉毛──对於阮恒舟的实力,他比谁都清楚。如果这位大提琴家不愿意,想在他身上讨便宜可不是那麽容易!

    “看来,聂董是想清楚了?”赵森看著聂严哲张开双臂,半扶半搂著阮恒舟坐回沙发上,极力将眼中的异样抹去。感觉这种事还真玄乎,赵森绝对有自信他并不差聂严哲什麽,然而对於爱情,他的自信却似乎并没有任何胜算。

    “嗯,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聂严哲只顾看著阮恒舟低头垂眼,满脸不快地呶著舌头在嘴里顶著他脸颊上伤痛的地方,偶尔皱眉龇牙的,他眼睛里笑意更甚,忍不住伸手想去触恋人脸上的伤痕,却被阮恒舟不耐烦地别头躲开,同时还收到两记熟悉的白眼,心情更是大好。似乎快忘了他们眼前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没有解决。

    “哦,那麽聂董你的意思是?”赵森静静地看著他们之间不经意流露的情感交流,恍然间觉得嘴里涩涩的,有些发苦。

    “我不答应!”聂严哲蛮不在乎地一口回绝,只听得赵森的脸色瞬间沈下去。

    “你在愚弄我麽?聂董,我的时间可是有限的……”

    “我不会让聂氏再走上那条不归路!爷爷和爸爸努力让公司步入正轨的心血我更加不能白费!你想对恒舟做什麽,现在的我也无力阻止,当然我不像你──g本没有道上的关系!只不过,相信你也清楚聂氏的实力!钱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麽,但对有的人来说的确是个好东西。”聂严哲紧紧地拉住阮恒舟的手掌,盯著赵森一字一句开口,“如果恒舟他身上少一g头发,我会抛出全部的财力,放出话来:说我聂严哲,非常不愿意再看到世界上有你们这个组织存在,那样的话……我想,自然有很多朋友非常乐意为我达成这个愿望!”

    赵森眼里的笑容已经全然消失殆尽,他真的没有料到,原本圆满的计划对於聂严哲来说也只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当然,你也可以同时杀了我。不过,执行这件事的将会是我聂家另外一个人罢了。”聂严哲说完,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这个时候轮到他等待赵森的回复。

    “不错不错,我果然不应该低估了你。”赵森对著聂严哲鼓了鼓掌,然後扭头看了看阮恒舟,非常遗憾地对他摇了摇头,“对不起,恒舟,我原本不想这样对你。谁让,你的情人如此食古不化。”

    他挥挥手,身後一名外国人立刻把一件绑著微型炸弹的背心拿出来,chu暴地套在阮恒舟身上,接著合上那一排密密的扣子。然後在聂严哲一怔之间将一枚小小长方形的薄铁盒寒进他手里。只听得轻轻的嗒的一声,那小铁盒上面红色的按钮亮了。

    “聂董,你可千万不要动你的这几g手指,因为只要你轻轻移动,恒舟身上的微型炸弹便足以将他整个人炸毁。当然,你若距离他二十米是不会有危险。刚刚听了你的话,我实在是很想挑战一下被道上所有的朋友追击的感觉。”赵森拍拍手,他身後的人鱼贯走出门去,最後轮到他离开时才掉头对著目瞪口呆的聂严哲笑道,“这个东西会在十五分锺之後爆炸,如果在这之前,你想通了,你可以用你省下的那只手重新按下通信器,并立即答应与我们的合作,先让我们转一笔小数目去你私人的帐户。我就立即告诉你解除爆炸的密码。”

    “你这该死的东西!我不许这样对他!!”

    “啊,对了。你不要试著解开背心上的这排扣子,这个长度是经过我们j密计算的,如果全部打开,需要近十分锺。”赵森直直地望向阮恒舟,摇著头说道,“而现在恒舟的手掌负伤,聂董如果用这只手去相助……当心你们两个人都……轰!”他的双手比了一个爆破开外的姿势,笑容可掬地再转头盯著聂严哲好心的解释。

    “真不敢相信你以前曾对著恒舟表达好感,你这种人简直不配……”

    “你应该感谢我了,因为我爷爷还送给我这个东西。”赵森拿著他手下递来的一枚针管,在愤怒的男人面前晃了晃,“可我实在不能说服我自己──将里面的东西注入恒舟的身体之中,从而逼迫聂董你乖乖就范。”

    狠狠地盯著针管之中的毒品,聂严哲终於不复冷静。因为,他与赵森都清楚,就算他可以成功地反将一军,他也绝对没有迫力亲手终结阮恒舟的生命,或是亲眼目睹赵森把针管中的东西送进阮恒舟体内。不管他的算盘打得多j,十五分锺之内如果不妥协……

    尽管炸弹是赵森布下的,可是若不松口,似乎阮恒舟却是直接死在他聂严哲的手里。赵森赌的就是这一把,他比谁都清楚阮恒舟的影响力,不管聂严哲的嘴有多麽硬,最後胜利的仍然会是他!!

    所以现在,离开聂氏坐在汽车里的赵森就只等著手中通信器什麽时候响罢了。

    这个英俊男人的眼里,又忍不住露出些许微笑。只是,这也证明了阮恒舟在聂严哲心中的重要,也难怪他永远也俘获不了阮恒舟的心。

    赵森叹了一口气,他与聂严哲都是相同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麽,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该放的时候就放手吧。

    “你可不可不要这样看著我,很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唉。”阮恒舟耸耸肩,对著接连两分锺都紧盯著他,似乎一眼也未眨过的聂严哲皱眉说道。

    “闭嘴!”聂严哲咬牙切齿,尽量让那只握著引爆器的手掌不颤抖,只是做到这样,似乎已经用光了他身体之中所有的力气。

    “走吧。”阮恒舟揉著太阳x快步走出办公室,钻进电梯。聂严哲毫无头绪地茫然跟上,嘴里却本能地张口问道,“我们去哪儿?”

    “不离开这里,难道真的让炸弹在此处爆炸吗?”阮恒舟充分感受到了关心则乱这四个字的意义,心里的惊骇渐渐退去之後,竟然觉得这件事也不是真的那麽让人难受。

    “你的意思是,我们……”

    “不是我们,是我。”阮恒舟仰头看著电梯里的显示屏抵达底楼,转身对著聂严哲伸出手,“钥匙。”

    “你什麽意思?”聂严哲用他那只没有握物的手掌紧紧地捏著裤袋里的车钥匙,狠狠地盯著阮恒舟。

    “你现在这种情况方便开车麽?”阮恒舟却不由分说从聂严哲掌中抓过钥匙,打开车门的时候,聂严哲却冲到副座车门那里,一个箭步先於他窜进车内。

    “你别想打什麽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件事的主意!”

    “我能有什麽主意?你已经明确表态:绝对不会答应赵森那个条件,而我也不愿意我们都……”说到这儿,阮恒舟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发动汽车,他的动作比往日里迅速了许多,现在时间是他最宝贵的财产。

    “想不到自动档的汽车还真的是比我那辆的功能好得多,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手动,开著顺手。”阮恒舟将油门踩到底,飞驰在公路上,几个逆向行驶,全然不顾交通规则,却也在最短的时间奔向效外。

    “你别想刹开话题!”聂严哲皱眉说话间,阮恒舟已经将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他刚刚熄停发动机,猛然脑後生风,却是身旁的聂严哲用那只空出的手掌重重一记手刀砍在他後颈上。

    饶是这一下因为聂严哲偏坐的姿势而没有致使阮恒舟立即昏迷,可是已足以让他瘫软在座位里,只能勉强开启眼皮儿费力地打量他所能目及的空间。

    “恒舟,我不能让你那麽做。”聂严哲飞快地扯解那件该死的背心,他从阮恒舟刚刚停车的时候便知道了:他的恋人接下去将会打算一脚将他从这部车里踹出去!

    那绝对不行!!

    事情是聂家引起的,赵森也是聂氏所招惹来的,如果让阮恒舟一个人去承担这个後果,聂严哲的自尊g本无法接受!当然,他也无法面对有可能会永远失去阮恒舟的痛苦与惊惶。而先下手为强一向是他聂严哲的风格。所以此刻,他只有一个愿望:让阮恒舟平安无恙!

    从聂氏开车出来已经花费好几分锺,这扣子眼下却似乎越来越难解。聂严哲为了阻止阮恒舟微弱的挣扎,在小心保持握有引爆器那只手平衡的同时,干脆将整个上半身压在阮恒舟x前,牙齿与手指并用,用他可以做到的方法不顾一切地纠扯密密的纽扣。

    “住……住手……”阮恒舟吃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符,眼睁睁地看著一向冷静沈著的聂严哲,全然不顾风度,满头大汗像个孩子似的野蛮作为,心中愈发焦急,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人都会……

    “好了。恒舟,脱你身上的衣服,我可是比谁都快!”一直埋头的聂严哲突然长笑著抬头,一边不忘灵巧地用掌支起阮恒舟的身体,近乎暴力地将那件危险的背心从他身上剥下来,“不过你这样老实由我动手动脚,还是第一回哦。”

    这个该死的男人!现在这种情况居然还说如此不著边际的话?阮恒舟喘息著努力让晕眩的头部恢复正常,眼前的视力范围终於慢慢扩大。他刚打算开口说话,却见著聂严哲脸色突变,回肘一下击碎车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随即那手上的控制装置也飞离他的掌心。

    不待阮恒舟有一丁点时间反应,聂严哲几乎将他整个身体压扑在阮恒舟身上,把他的上半个身子紧紧地圈在怀里。

    当车外传来轰隆巨响、车身与座位剧烈摇动的时候,阮恒舟唯一能感受的只有聂严哲牢牢抱著他的臂膀与不住颤抖的x膛……

    似乎身体的温度也随著这股颤抖渐渐消失,最後思维陷入无尽的黑暗……

    依旧飘荡在这个熟悉的空间之中,聂严哲并没有感受到他身体之中有丝毫的疼痛。这是他的意识还是灵魂在感知?聂严哲从飘浮中坐起来,远远的看见一个微弱的光源体向著他这边游来。近了,才见著是一具人体。而这个人体主人脸上的五官赫然与他的眼、耳、口、鼻、舌一模一样。

    聂严哲惊讶地跳起来,眼睁睁地看著这具紧闭双目的发光体与他交融而过。似乎他们都是透明的一般没有真实的质感。

    这是怎麽一回事?聂严哲回头看著发光的那团人形向著他往来的路线继续飘移,而他正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纠扯,旋转,立即再次沈入混沌之中。

    “阿哲,阿哲!”一声比一声急切的呼唤催使聂严哲缓缓打开了眼睛。

    似乎又回到了医院,这段日子以来还真是流年不利。聂严哲对著呼喊他名字、但还无法辨清的人挤出了一丝笑容,顿时耳里听到四周几次类似放下心来的抽气声。

    “你总算醒了。你知道吗?这次你可是整整晕了三个多月,比三年前那次意外还要多睡一个月呐!”这回听清楚了,是程晨欣喜的声音,可是他说什麽?三年前?难道?又回到正确的时空了?这麽说刚刚与他对穿而过、回去的就应该是三年前那个意识?

    “恒舟……”聂严哲说出话来的时候,禁不住被他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不过这时他只要知道阮恒舟可安全。

    “恒舟他没有生命危险……他就在你隔壁,等你再好些去看他吧。”程晨微有些吱唔地说著,聂严哲抬眼看了一眼床边担心不已的双亲,对他们点点头,便闭上疲惫不堪的双眼,再度沈沈睡过去。

    这一觉结结实实睡了三天才清醒过来,聂严哲已经完全恢复神智,躺在床上仔细将这些天来的事想了一遍。

    他只知道三年前,他出过一回意外,记忆里也只有那麽仅有的一次汽车爆炸事件的存在。但是现在看来,似乎那段时间他从医院清醒过来之後,就被他现在的意识所占据了身体,而且日子也不长。然而程晨在他这次清醒的时候却说他曾昏迷很久,追问之下才知道他与阮恒舟在三年前同时也发生过另一起车祸,只是他失去了那次事件的全部记忆,而此後阮恒舟便与他一直同居在一块。

    如果这不是他聂严哲做梦的话,那麽他真的曾经回到了过去,尽管只有那麽短短的时日。如此一来,就不难解释为什麽阮恒舟那样高傲的人会一再容忍自己对他情感与r体的折磨。因为正是此时的聂严哲真心真意地付出让阮恒舟在三年前深深爱上他;然而却又是刚刚回到三年前、仍然不懂得珍惜的聂严哲毁灭了阮恒舟对他的爱。回想天之响咖啡屋里恒舟曾说过,自己在半年前才不会叫错他的名字。或许那时恒舟还认为自己移情别恋,心里所想的是另一个人罢?真是天大的误会!!

    但是,天知道他车中在收到分手的短信时,恒舟的心情究竟如何?是他让对感情那麽执著的恒舟先提出分开的字眼,可想而知这三年来恒舟所感受到的……

    聂严哲使劲甩甩头,不去想他认为已经是过去的事。他只是觉得:这世界上的事还真是有这麽奇妙,前因後果似乎都在冥冥中自有定数。思忖到这里,聂严哲忍不住轻轻笑了:他不管以前他是否曾用错感情,也不在乎将来会如何,他只清楚他现在要阮恒舟,而且只要这个男人。

    所以,就算从头再来一次,他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捕获阮恒舟的心。

    不过,那个赵森?为什麽这三年来一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恒舟也从来没有提过姓赵的这个男人,以及他们为什麽在公司被人追砍?聂严哲皱眉,然而却没有在这些事上面花费太多时间与j力去捉。他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他现在需要一位可爱的白衣天使推著他去看望阮恒舟。

    因为:家人与朋友闪烁的言词早已引起他的怀疑,他现在就一定要亲眼确定阮恒舟的健康状况。

    赶来的护士扭不过聂严哲的请求,也实在对这个英俊男人的目光感到莫明其妙的害怕。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护工同样在聂严哲严厉的眼神催促下把他扶进轮椅之中,然後推他出了这间豪华的加护病房。同时,在心里祈祷这位聂董事长的家人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前来探望。

    程晨果然没有说谎,阮恒舟就在聂严哲隔避的重症室里。聂严哲从明亮的玻璃上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还好,他这位个x倔强的恋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在身体上c了多条不明管道,靠著机器延续生命;也似乎没有断肢残臂、面目全非的现象。就在聂严哲刚刚松下一口气打算推门而入的时候,推著轮椅的护士小姐颇有些为难的声音阻止了他。

    “聂先生,这位病人目前还不能被允许接近探望,他的家人全部是在这扇玻璃外看望他的。”

    “为什麽?”聂严哲立刻转过头,动作快得让说话的女孩子好生吃惊。

    “阮先生昨天才拨除氧气罩从无菌室转到这里,目前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司徒医生也说过阮先生的伤势不容乐观,所以……”

    聂严哲听程晨说过,他找来最好的医生为阮恒舟治疗,当然也就知道护士小姐口中的司徒医生就是阮恒舟的主治大夫。恒舟他究意怎麽了?聂严哲再一眼看著躺在病床之中紧闭双眼的男人、那张苍白瘦削的脸庞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司徒医生在哪儿?”他知道详细的病情,眼前这位护士g本不了解。

    “医生他与阮先生的家人谈手术的事去了。”

    现在阮恒舟不是好好的睡在那里吗?还要做什麽手术?聂严哲满怀狐疑,转回身的时候看到了程晨微微喘著气看著他,估计是发现他不在病房而下意识赶过来的吧?

    “小晨,我需要知道恒舟的情况。”

    程晨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对著护士小姐轻轻挥挥手,代替她把住聂严哲的轮椅,慢慢告诉他所知道的一切。

    原来这次严重的交通意外造成阮恒舟大部份内脏的损伤,好在肝脏与脾并没有严重破碎,再加上阮恒舟身体素质原本非常b,目前恢复的情况还算不错。但是他手臂与腿脚的肌健被罐装车断裂的锋利部件割断,就算经过长时间的物理治疗,或许日後可以做到行走自如,至於上肢最多也只能做到生活自理不成问题,但是流畅地拉奏乐器却绝对没有希望了。而且现在最让人头痛的问题就是阮恒舟的头部被桥车顶部的重物挤压,脑部有血块积压,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却不能再承受那麽大的一次手术。可是如果不及时治疗,再过不久他便可能真的演变为脑死亡,只能靠著仪器渡过残生。

    “如果现在做手术,成功率有多大。”聂严哲听著程晨的话,眼神一直从昏迷中的男人那里移开。沈著冷静的语气却让程晨感到莫名的心惊,他担心地看著聂严哲不知不觉掐进手掌肌r中去的指甲,再对上好友似乎无动於衰的表情,心更加疼了。

    “不到40。”最终程晨还是艰难地对聂严哲说出了这个事实。

    “我需要最好的医生,程晨,你给我找最b的脑外科医生来……”

    “司徒医生就是最b的!他是世界上知名探究脑外科的权威人士。”程晨蹲下身握住聂严哲自虐的手掌,低声说道,“我也相信你是清楚这一点的:现在恒舟可以说是在与时间竞争,如果他的身体可以在短时间迅速恢复,脑部手术的成功率便大一点。”

    突然间激动的男人再度平静下来,狠狠地一拳砸在玻璃上。现在这种情况算是什麽?是谁在和他聂严哲开更大的玩笑吗?可恶!!为什麽不让他还没有发觉阮恒舟的重要x时,出这样的事?为什麽在迷恋上里面的那个男人之後,才发现自己可能会永远抓不住他?为什麽在以为掌控了一切,准备再度把握感情重新开始的时候,才察觉他所拥有的g本有可能就是镜花水月?

    “无论如何……”聂严哲没有说下去,不过程晨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因为,聂严哲想说的,便是他的期盼。

    现在只有眼睁睁地看著阮恒舟身体恢复的同时,脑电波的信息逐渐衰弱下去。而聂严哲的身体在昏睡这几个月之後,居然没什麽大碍;只不过是内腑受到震动,右腿在爆炸中被镶了好几大块碎片、不得不暂时依靠轮椅行动而已。

    不过如今,也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医生终於允许阮恒舟被亲人朋友所探视,所以现在聂严哲才可以安静地来到失去意识的男人身边,不被任何人所打扰地凝视他。

    被j心打理显得尤其清爽的房间里回荡著轻轻的音乐,使其更显家居的味道。聂严哲非常满意这里并不似个病房,这也是他第一回听见阮恒舟所拉奏的乐曲。这淡雅深沈却又悦耳浓厚的大提琴音,温柔地包围著屋子里两个男人。其实静心听下来,聂严哲突然发现他还是有些音乐细胞的。只是──

    眼前这个紧闭双眼的男人清醒过来之後,知道他再也无法碰触最爱的乐器,会有什麽感想?

    聂严哲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已经紧紧握住阮恒舟原本摆放在床单下的手掌。他忍不住将那些以前没花多余j力去留意的手指轻轻捧起,仔细看著那上面一道道细细的伤痕,最後将他的嘴唇贴了过去,缓缓在指尖之中亲啄著。

    他知道房间里飘散的音乐阮恒舟第一次个人演奏会的实况录音,然而也是最後一次,聂严哲低首望著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现在还想这些做什麽?只要手术成功让他得回一个健康的阮恒舟,已经是万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专注病人眉目五官的原因,聂严哲眼前一直被他用热烈目光凝视的阮恒舟反而给了他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仿佛躺在那儿的人并不是以往那位神采飞扬的大提琴家。

    他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忽然间内疚,恐惧到失神的男人,缓缓拾起阮恒舟的手掌,牵到脸颊边上轻轻磨蹭。他记得这种温暖的感觉,不是现在这份意识回去的那段时间,而是更远的记忆。三年之中,偶有感冒的时候,这只手便会这样温柔地抚慰他──当然,是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直到现在,聂严哲才感觉到这股浓厚的归属感却从阮恒舟这只手掌中带出的。以往那三年里,他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阮恒舟给予的温柔与安然,g本没有体会到有朝一日可能会失去的惶恐与悔恨。

    就连阮恒舟给他最後一次的机会,也在他的骄傲自大中无声无息地溜了过去。思索到这里,聂严哲那只握住病人、原本沈稳的手掌忍不住颤抖了向下。阮恒舟总是能够了解到他所有的喜好,清楚他的行程为他打理好一切;然而聂严哲却永远可以忽视阮恒舟最重视的梦想,甚至永远地剥夺他的音乐生涯;在阮恒舟唯一的那场演奏会上,他也把时间留给了其他人。

    如同,三年里来,不管他承诺过阮恒舟什麽,只要因为程晨的动向,他的诺言便永不会实现。心情好的时候,他会成为一位体贴的情人,他会玩味地享受俘虏这位倔强男人身心的美妙过程;然而每当他想到追求阮恒舟的目的时,却总是能够将他认为在妨碍他真正恋情的男人、狠狠践踏。

    他g本不在乎阮恒舟愈发冰凉的双眸与眉宇间日重的决然,因为他明白阮恒舟有多麽在乎他;因为他知道只需要毫无诚意的道歉,他的恋人便会原谅他;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把伤害一次次扩大,一次又一次让这位外表坚强、内心纤细的男人失望;就算意识回到过去的时候,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抱著重新狩猎、以支配者的身份进行这场游戏的意愿而进行,最终将事态演变为无法修补的地步。

    为什麽要这股意识要回到三年以前?为什麽就这样让恒舟对救过他的自己如此一忍再忍?

    “恒舟,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不,不,你也有错。”聂严哲猛然间心痛如绞,他现在只能紧紧地抓住失去意识的男人哽咽,“你错在太纵容我,你…错在…太…爱我……”

    可是,这种事也算是恒舟的错误吗?这个时候还要自欺欺人地把眼前所有的过失都推到恒舟的身上吗?

    聂严哲不懂,紊乱的思维让他理不清他究竟想要对病床中的阮恒舟表达什麽。现在他清楚一件事:他要阮恒舟!要一个活生生、健健康康、会笑、会怒、会动、会走,哪怕是再与他大打一架,哪怕是带著一脸果敢、斩钉截铁对他说出分手两个字的阮恒舟!

    “阿哲,我哥他们来探望恒舟。”程晨的声音响在门口,惊醒了陷入痛苦与自责之中的聂严哲。他快速整理了一下情绪,回过头的时候,见到程晨身後的两个人,不由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程扬自是聂严哲所熟识的,然而程氏俩兄弟之後的那个男人却正是三年多未见的赵森!!

    聂严哲不动声色地看著来访的客人走进病房,显然程扬是赵森的陪衬,这位程大少只不过简短地表达了他的关切之情,就站在他弟弟身边发呆。倒是一边的赵森,意料之中的径直走向病床,而聂严哲亦下意识地松开伤者的手,转动轮椅竖在阮恒舟床前,不露痕迹地遮挡了赵森对著阮恒舟似乎仍然热切的目光。

    赵森也不介意,随手将手里探望伤者的洁白花束递给了程晨。

    “小晨,这里人太多,对恒舟的身体不太好……”聂严哲才给好友说这一句,程晨便会意了,他点点头转头对程扬轻声说上几句,他这位哥哥便打声招呼当先离去了。而聂严哲自己也转动轮椅缓缓滑出病房,赵森自然沈吟片刻之後跟著出去,只留下程晨一个人在房里照看病人。

    聂严哲知道赵森一定会跟出来,这个男人三年後突然出现,可绝非是只为了探望阮恒舟的伤势这样简单。

    “看来你终於恢复了记忆。”赵森在聂严哲预料之中的先开了口。

    果然是与之前猜测的一样,聂严哲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继续等对方说下去。

    “聂董,你一定非常奇怪为什麽我就这样放弃与你合作的意愿、并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有一点不解。不过,我看赵先生这次来不会再送我们那样劲爆的礼物了吧?”

    “呵呵,不愧是恒舟所选择的男人,你似乎很容易看出人的心思。”

    “哪里,三年前那次你带那麽多人去聂氏做客,即便我事後昏迷无法处理,现在想来,应该是我们聂家凭借以往在道上和那几位老江湖的交情,我爸爸一定找你沟通过,并达到某种协议。”

    “呵呵,令尊只不过请出几位长辈约我见面,在席上再次申明他不会涉足偏门生意。同时亦介绍给我好几位买家……”

    “所以你开拓了另一个市场便放弃了聂氏?”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我不得不卖点面子给爷爷的老朋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恒舟。”赵森说著,看到聂严哲深沈的眼神终於泛起些许波澜,不禁再度笑了笑。

    “恒舟他找过你?”

    “嗯,你从三年前那次事故醒来之後,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我赵森这个人的存在。医生说是间歇x选择失忆。老实说,我从来没有佩服过什麽人,也一直认为以聂董这样的人g本不会做出那麽武断的事。真的没想到你竟会为了恒舟整整在医院躺了好几个多月。”赵森望著聂严哲的话里显出些许叹服,“扪心自问,我做不到。所以恒舟爱上你,似乎是理所当然、已成定局的事。”

    “我不想听废话,恒舟究竟找你做什麽?”

    “没什麽,只是谈判。”赵森的优雅三年来丝毫未退,只增无减,他略略弯身对著y沈双眼的聂严哲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聂董看来也不太了解你的情人──或许他是位非常适合谈判桌的商战高手。”

    “谈判?”

    “不错,实际上刚才我所讲述的:令尊接下去的所作所为,也是恒舟的建议。”赵森下巴回望病房,“如果你们两人都接触道上的生意,或许用不了多久便自成一脉了。”

    赵森的意思是:恒舟居然在他并不知情的状况下让对方永不打搅聂氏?当然,还有他聂严哲?

    “我采纳了这个建议,毕竟我不可能付出心血而一无所获。”赵森轻松自如地微笑著,靠在走廊上的墙面上说道,“再加上恒舟同时也答应我另一个要求,所以我这些年以来我也遵守我的诺言,g本没有花一点j力留意聂氏。”

    “你的条件是什麽?”聂严哲调头狠狠地盯著直到此刻仍似回味无穷的赵森,尽管深知阮恒舟不曾与这个男人有什麽瓜葛,但听著赵森自得的口气,心里止不住憋火。

    “我可真没料到堂堂聂氏总裁的妒忌情绪如此严重,你可别想刹了。”赵森抿著嘴垂眼看向聂严哲似乎快冒出火来的眼睛,“我只不过请恒舟再陪我打了一架,在他体力最充沛的时候,公平无扰地与他较量了一次。”

    “你肯定在他身上讨不了便宜!” 聂严哲很想板著脸断言这个事实,只是在嘴角忍不住泛起微微笑意。

    “可我亦没有失败!”赵森转向聂严哲时,眼里同样浮上一抹笑意,“而且就算是场激烈的比试,我也发现:恒舟他真的很敏感,他的腰更是特别坚韧……”

    “不劳赵先生你费心研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聂严哲话锋一转就拉开了当前的话题,此刻他心情还算不错,尽管脸色仍是带著些许y沈。

    “直到我最近从阿扬那里知道你们又出意外,一时好奇就忍不住查了一下刻意被我忽视三年的恒舟。”赵森说到这里时,盯向聂严哲的眼睛里隐然透著异样,“我发现,你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当年给我的感觉那样震憾……”

    “这个,更加不必赵先生担忧。我们的事自己……”

    “我觉得恒舟他并不快乐。”赵森突然扔出这样一句话来,然後再不开口,两只眼睛紧紧地逼视聂严哲。

    “以後我绝对不会让外人有此错觉。”聂严哲直接地对视赵森的眼神,毫不退让。

    “嘻,聂董是聪明人,不过不必过分紧张。自从和与恒舟那一次较量之後,我现在只是非常欣赏恒舟,刚刚的话不过是说笑罢了。”

    “谢谢你的关心。赵先生看来近期时间比较宽裕?”

    “呵呵,也算是较为轻闲吧。那麽,恒舟的病情我会继续留意……”

    “冒昧问一句,你与程氏是什麽关系?今天到这里来难道真的只是对我发表这番言论?”

    “呵呵,我只不过是程大公子圈内的朋友而已。至於我的来意,聂董不必明知故问罢?”赵森说著

    该死的家夥总是这样虚伪,嘴里说什麽现在毫不在意恒舟?可他那双贼亮的眼珠子却g本没有掩饰心意的意思。这个赵森,一定是嗅出他与阮恒舟感情出现危机,才抱著一肚子坏水终於出现搅局!可恨!三年前他没这个机会,三年後更是想都别想!

    聂严哲转著轮椅回到阮恒舟身边,司徒医生以及阮恒舟的家人都在病房里,他们刚刚终於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现在成功的机会扩大到50。”阮恒舟的妹妹大概猜测出: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士是他哥哥的同居爱人。如果只是哥哥的好朋友,毕竟不可能像这位聂先生一样慷慨大方地支付这笔、在普通家庭中g本无法想象的医疗费用;更不用说自从聂严哲清醒之後就一连几天对著失去意识的大哥发呆。现在她已经无法探究什麽道德范畴的问题,只求哥哥能够挺过一关,“但是司徒司生说不能再拖延时间,否则哥他一定会脑死亡。”

    “请你尽最大的努力!”聂严哲对著医生伸出手,紧紧地握住这只对他来说既将赋予恋人新生的手掌,诚挚地恳求。

    “我会的。”在医生断然的回复里,聂严哲只觉得他已经超出身体所能随的负荷……

    眼角,瞟见阮恒舟的母亲红著眼睛被她的丈夫低声安慰著,更是觉得有什麽东西在撕拽他的心脏一般痛苦:如果当初他好好地正视自己的心,去珍惜这段感情,现在的恒舟应该还在他身边、时常对他绽出清爽安然的笑容;而不是躺在床上,只能面临命运给予他赌博般的捉弄。

    接下去迎来漫长而焦燥的等待……

    两个月後的一个夜晚。

    聂严哲关上衣柜,在透明如镜的不锈钢柜门上看见残留在他额角的数道细小伤痕,忍不住抑抑眉,应当是买个教训罢!

    他转身,来到另一家卧室里,推门而入挥手让里面两位尽职的护工出去。等不急让对方全部退出,他已经弯下腰轻轻地床上昏睡的人颊上一吻。

    “今天,你的气色更是好哦。恒舟。”

    这个习惯是阮恒舟手术成功度过危险期时,聂严哲说服阮家二老将他们的儿子转移到他的公寓,每天下班回家换衣之後必做的功课之一。如同每天早晨,聂严哲会给予仍然昏迷之中的阮恒舟一个早安吻一样。

    “你的头发好难看。”聂严哲轻笑著微微抚阮恒舟头上才出一点的耸发,侧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过再有几个月,一定又会长出漂亮的头发来!”

    床中的男人一动不动,为免让聂严哲的调笑显得单薄了一点。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聂严哲看著瓶子里的y体一滴一滴注入到阮恒舟的身体之中。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恋人就是靠这种东西生存。手术虽然奇迹般地成功,但是造成的後遗症便是医生也不得而知阮恒舟可以何时完全清醒。

    现在的他,或许能够感知一点外界的动静,却依然沈默如昔。

    聂严哲起身,拉开落地窗的帘幕。在这所房间里他选择了两层薄薄的淡色窗帘,使得这个卧室充满了温馨的味道,开始费神在这种小细节上面,聂严哲也只是希望可以促使昏睡的恋人快些醒来。

    眺望夜空中的明媚的夜色,聂严哲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想到了很久以前阮恒舟曾给他讲的故事。

    为了屏蔽掉突然在心里升至的寂寞感,聂严哲开始在房间里左右走动,然而不到一会儿,他还是拖过护工的座椅坐在阮恒舟身边。

    “恒舟,你知道吗?今晚的月色很美。我还记得你很久以前所提到过的月下灯。”

    回应他的,仍然是一片沈寂。

    “你说过,人们有了美丽的月色便不再需要灯光的温暖。”聂严哲痴痴地看著脸容清矍的阮恒舟,仿佛已经迷失在重新拥有恋人美妙幻境之中,下意识地带著深深的了然柔声开口,“可是你却忘了:月亮只是反s太阳的光芒。再美的月光也只是虚幻,而且非常冰冷。所以人类才需要火种、需要灯光真实地照亮脚下的道路。”

    不知什麽时候,聂严哲再一回有力地握住了阮恒舟的手掌,一字一句地恳切地央求,“快醒来吧!我这一回,真的好想拥有你这盏灯!因为,你已经睡得太久,如果这是你施加给我的惩罚……已经够了。”

    是的,已经够了,恒舟。如果你再不会睁开双眼……

    聂严哲把头伏在他握著的那只带有暖暖体温的手掌之上,好半天才收拾好情绪抬起身来,将阮恒舟的手掌小心地放回被单之中。然後大步走到窗边合好帘子。

    什麽时候,变得如此感情奔放?波动不断?恒舟,都是因为你……

    专心致志拉拽窗帘的男人并没有留意:在那一边静静躺在洁白床单之中的人,他的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