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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翻云覆雨(七)(求收求推!)

      重启大明 作者:荆洚晓

    因为他真的不太清楚,江湖的厮杀,技击水平高到什么程度。苏欸、刑天这种角色,就算放在千百年后的无限制笼斗里,能不能夺冠先不说,但绝对不会是默默无闻的角色;而雷九天那种水平,真是随便个练过几年散打的,就足够解决了。

    这种水平的差距跟丁所习惯的,按体重来分级是完全不样的。

    那么这几个杀手,又是什么样的水平?丁根本就没底。

    之所以他让刘铁去办事,因为他没有把握在这种未知的环境里,保证刘铁的安全。

    此时却听院子里有人闷哼声,丁眼中紧,无声无息伸手从马后取下那个长条黑色布包。因为他认得这声音,这是苏欸那辨识度极高的男中音。脚步声开始向这边而来,夹杂着刀剑撞击声。

    条身影从缺口处背向长街,跌跌撞撞向外退出,正是苏欸!

    丁心中暗道不妙,因为苏欸似乎看不见东西,手摸索着围墙,手轮着陌刀胡乱挥舞。而当苏欸退出那缺口,丁便见到血光飞溅,因为把单刀无声无息伸到苏欸身侧。突然发力斩在他背上。

    苏欸暴吼声,回手刀斩了过去,那偷袭者单刀掉落,连带掉了四根手指。

    “苏君,这边来。”丁慢慢地了起来,点燃根火把插在地上,右手抖开那黑色长布包,拔出那柄百炼雁翎刀持在手中,向围墙的缺口处步步行了过去,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或者很傻,但有些事,丁真的做不来,比如说扔下同伴自己逃命,尽管丁之后可以去给苏欸报仇等等,但做不来jiù shì 做不来。

    源源不断的黑衣人,从那个围墙的缺口涌了出来,尽管目不能视,但苏欸依然出了十七刀,斩倒了八人,其中至少有五人人没有再爬起来,但围墙那个缺口似乎是某个被揭开了咒的妖魔洞穴,仍旧有源源不绝的黑衣人涌出来。

    “不要揉眼。”丁搭着苏欸的肩膀,刀抹过了急冲而来的黑衣人脖子,手上刚想用力按压苏欸的肩膀,对方已然蹲下,陌刀横扫,立时地上了四截断腿和两个倒在血泊中呻吟的黑衣人。

    丁杀人的速度,远远没有苏欸快。

    他的是充当苏欸的眼睛,从缺口回到那火把边上,苏欸足足杀了十三人,非死则残。

    其中他没有问过丁句话,而丁除了叫他不要揉眼睛之外也没有额外的交谈,通过丁搭在肩膀上的手,苏欸便这么杀了十三人,而丁的战绩仅仅只是二伤死罢了——出手是为了清除逼近苏欸身侧的敌人,丁对于杀人并无特别的喜好。

    丁将雁翎刀插在街面,提起了方才从马背下取下的两个皮袋,伸手入内……但就在这时,长街彼端响起了马蹄声,急促的马蹄敲打在青石板的街面分外清晰,毫不杂乱。却便听着那个唤作青子的杀手首领尖声呼叫:“退!”这回连那几声假笑也来不及加上了。

    但所谓势若奔马,跑起来的马速度是极为可怕的,能退得比这奔马快么?何况于那些黑衣人本来是向前冲出的。没有雪亮的刀光闪起,只有红缨,斗大的红缨如花绽放,这jiù shì 所谓的白腊大杆了,两骑并排冲过,瞬间四五个黑衣人挑得飞起,弃枪,奔马疾驰之间,又撞飞了两三人,马上骑士拔刀横在鞍边,奔马怒驰路冲向长街尽头。

    那些逃过劫、惊魂未定的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却见长街已尽赤,青石板的缝隙里尽是鲜红的血,在这还有点寒意的夜里,隐约冒着丝丝热气,那是从地上七横八倒的那些黑衣人颈腔里、腹腔里淌出来的,犹仍热。

    有些黑衣人fǎn yīng 快的,突然发觉长街上已失去了丁和苏欸的身影,而青子的尖叫再次响起:“退啊!”但仍是太迟了,马蹄声再次响起,又是两骑怒奔而至,又是枪挑马撞,又是横了长刀如田间割草般收割着首级……

    这回不用青子喝叫,残存的黑衣人惊恐地涌向那个围墙中的缺口,只要跑进围墙里,身进房间里,那如牛头马面样的索命骑士,至少不能那么方便地干掉自己,这jiù shì 他们全部的思维。

    毫无yí wèn ,这种思路是完全正确的。不说躲进围墙里面甚至还可以临时拉起两条绊马索之类的;便算只是躲进院子里,就算马术再好,拐弯抹角的没有冲刺的距离,马跑不起来,冲击力就十成里余不下成了。

    但想得对往往并不见得就得到预期的结果。

    因为大伙都想到块去了,便窝蜂涌向那缺口,又有机灵的便开始攀爬围墙。

    其实虽然骑战于步战有着绝对的优势,加上这此黑衣人又无拒马长枪,无弓箭弩矢,但毕竟只是四骑,前后真真正被取了性命的,也不过是二十余人,与苏欸手中陌刀所斩者,不相上下。

    只是胆寒。

    当体重近千斤的战马以五十公里左右短途冲刺的时速疾驰而来时;当根本还没看清马上骑士的样貌而同伴就惨叫着溅血瘫倒时;当回过神来那对手早已远去,而另外两匹战马又在长街彼端奔来,重复着杀戮时……

    缺少器械的步战面对骑战的那种无力感,跟苏欸手上的陌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那完全不是功夫高低,拼着条命群蚁咬死象的感觉;而是被屠杀的感觉,是人为刀俎我为血肉的绝望。

    没有人去kǎo lǜ 那奔向长街彼端消失在黑暗里的四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也没有人去思考是否应该有人结阵在原地,以防下波骑战奔杀而来时,可以稍做抵抗,以为其他人的撤走争取点时间。

    “不要乱!”青子再次尖叫起来,可惜仍然和她上次的喊叫样,完全没有什么效果。

    只不过开始那些黑衣人是来不及fǎn yīng ,这次是胆寒之后的混乱。

    可惜那消失在长街彼端的骑战,并没有留给这些杀手的时间去调节自己的心态。

    急促的马蹄声从方才消失的方向重新响起,这次的马速并不快,每骑大约间隔了十数步次第杀来,刀光如雪雪白血红。战马路小跑到长街尽头,马上骑上抖了抖绣春刀上的血,闲闲圈过马头,再次奔来时已变成了五骑。

    “下马。”这时从那缺了口的围墙对面,长街另侧的院子里传出来了丁的声音,“若要这么杀,我何必叫你们过来?执行命令。”

    “诺!”五匹马齐齐勒住,马上骑士滚鞍下得来,从马背上取了各式器械披挂在身,朱动与许牛这两个最是健壮的锦衣卫,身披甲胄手执大盾、绣春刀在前头,刑大合与魏文成把着两根白蜡杆子的大枪跟在身后,胡山长弓在手居中调度,五人便向那围墙的缺口稳稳qián jìn 。

    丁坐在街对面的二楼上,却又喊道:“不准用榴弹。”若要用榴弹,就凭马背那两袋榴弹,丁就足以把这些黑衣人杀到溃散了,但他之所以没有动手等着胡山他们到来,jiù shì 想籍着zhè gè 机会,来试验下zhè gè 把月来练的成果。

    若是普通bǎi xìng ,个把月怕是连左右都分不清吧。

    但胡山他们绝对不是普通bǎi xìng ,他们是锦衣卫,而且是不愿昧着良心而还能当着小官的锦衣卫——这样的人本身就必有过硬的本事吧,否则如何可能在不与袍泽同流合污的情况下,还能呆得下去?

    个月,丁觉得有必要看看,自己按冷兵器改动过的些战术是否适用,还有jiù shì 胡山他们能不能把平时训练的东西,于实战中施展出来,丁是十分清楚高分低能绝不罕见的,所以得见血才有个分晓。

    “这是丁先生的学生?”苏欸摇了摇头,长叹了声道,“尽管我仍看不太清东西,但看他们的脚步身法,怕是不行的了,不过只要能撑过二刻钟,待苏某的眼睛好些了,便去替下他们。只不过按他们这功底,不说那众的黑衣杀手,光是青子与破锷,恐怕不用盏茶就能把他们杀光。”

    丁在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就扯着他奔进这院子,当时苏欸心中是有寒意的,尽管眼不能视,但毕竟是高手,大致上他还是能估算出丁拖他进入的院子是何处——jiù shì 初伏和惊蛰两xiōng dì 开始从其中走出来、点红在屋顶显身的院子。但出乎苏欸意料的是,这院子居然没有任何伏击,这倒让他对丁又高看了几分,所以当丁找了瓶菜油叫他洗眼时,苏欸没有犹豫马上照做。这jiù shì 信任,信任不是用嘴说的,而是通过件件的事实,次次正确的判断来建立起来的。

    丁没有回头仍是zhù shì 着街对面,却开口对苏欸说道:“别用手揉,手揉就会流眼泪,眼泪是水,混合了你眼里的石灰,发起热来,你的眼睛会被烧瞎的。再用菜油洗洗吧,这家人看来倒不是穷人,灶上居然能找到三壶菜油,你真是命不该绝。”

    “菜油洗眼蛮不舒服的。”苏欸居然来了这么句,不过他还是听了丁所说的,仰着头把那壶菜油往眼睛上倒。因为信任,有许东西自然而然便从容起来,再冷的人也有热的面,再坚硬的壳也有温柔的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