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作者:荆洚晓

    烈焰跳动吞没它所到之处的切，不断漫延的火势，不断惨叫的人们。不知道身上什么时候着火的头羊，“咩咩”地叫着，胡乱跳窜把它的角顶入同伴的身躯；它依旧“咩咩”地叫着，哪怕角上有着红色的血，直至头尾巴着火、发疯的牛横冲过来，将这头羊撞飞，并踩熄了它身上的火焰，当然也踏熄了它的生命。

    踏营的冲锋便在zhè gè 时刻开始，上百骑从已清理了绊马索的东南面奔腾而来，早就戴上了头盔的女首领带领着她的护卫策马迎上，双方都拉开了弓，在这不到百步的距离上，都只能是射出箭，然后拔刀。

    箭雨中女首领这方至只有三人落马，而籍着燃烧的帐篷的光明，丁看见马匪那边至少有十数人跌落，然后淹没在同伴或敌人的铁蹄之中，这jiù shì 骑兵的命运。看起来似乎女首领这边有优势些。

    不算方才的箭雨互射，双方刚进入肉搏交锋，在马刀的叩撞声里，战马的嘶鸣之中，丁清楚看见，单是巴特尔，就在混乱中准确格开七八次劈斩，然后将三个对手斩落马下。而且在那几十护卫身后，看着他们奋勇杀敌的近百青壮牧民，也不再按照先前巴特尔分派的任务，留在那里随时zhǔn bèi 支援，而是时看得热血沸腾，便跟着冲杀上去。

    但这切无补于事，那队被部落小汗追赶的马匪，他们掷完了手上火把，于是夜盲症的小汗和的手下不单失去了目标，而且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就在小汗和他的手下纷纷点起火把的时候，七八十骑反向兜转了小半圈的马匪，次蓄谋已久攒射。就让那暴露在火光下，又几乎全是静止状态的二十几骑，无幸免。

    那些马匪燃起火把，干净利落奔驰过去，给还没气绝的部落小汗和他的手下，补上了致命的击。然后策马从牧民逃亡的缺口奔入，马速极快地提升起来，向女首领率领的那百骑后背，发起冲锋。

    草原的军队向来纪律性都不是太好，而且跟在女首领身后的百余青壮。本来就不是士兵，被这么从背后冲，最后十数骑几乎毫无抵抗地纷纷惨叫着跌落马下，那伙马匪雪亮的刀光闪动，带起蓬蓬鲜红的血。在这漆黑的夜里，无比的醒目。

    开始有人崩溃四散而逃。开始是三五骑。但随着那些青壮发现，前方马匪正在和女首领他们厮杀，后方冲杀而来的马匪也急于杀散他们，没有人顾得上去向逃跑的人射出哪怕箭，于是的牧民青壮开始加入逃亡的行列。

    丁摇了摇头，蜷缩在那大石头后面。那先前就挖好的坑里。然后他扯动那几床湿透的被子，被子上面还覆盖着层薄土，被他扯过去正好半搭在那石头上，遮住了那个坑。看上象是仓促逃命的牧民，随手丢弃的家什，而因为石头和地面的间隙，呼吸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在黑夜里丁没有把握夺马突围，因为马匪必定安排了人马在四周，好将逃命的牧民网打尽。包括那些方才溃逃的青壮，马匪根本就不用理会他们，任由他们落荒而逃，当黎明到来时，那些逃亡者在马匪早已伏下的人手眼里，jiù shì 最好的靶子。

    近两百骑包围着女首领那几十骑在厮杀，毫无yí wèn ，女首领的护卫的马术、刀术都绝对是精锐，jiù shì 在这样被包抄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太大的伤亡，依然维持着不败的战绩，要斩落他们之中人，往往马匪得付出六七人的代价，所以马匪也不敢逼迫得太紧。

    但这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因为人力终有限，以少对，不能打破困局而进入这种混战，那么人少方的优势，将会随着时间消逝而慢慢耗尽。巴特尔已经换成左手持刀了，不知道他的右手是受伤还是乏力，女首领的头盔也已不知去向，纷飞的长发每甩动，就挥洒出沾染于其上，鲜红的血滴。

    箭囊中的满都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或是声声撕声力竭的吼叫与喊杀声、惨叫声、悲号声将她吵醒，她看着丁，用她那象极母亲的明亮的双眸，嘴里发出：“马、马……”的声音，不知道她是想找自己的妈妈，还是想说好奔腾的战马。

    丁抚了抚她的头，他决定，如果满都海哭起来，那么他就第时间把她扔进个还没着火的蒙古包里，然后再寻找个藏身之所，这对于丁来讲，并非是件太难的事，他甚至有bàn fǎ 混在尸体里，把自己扮成尸首分离，除非对方偏执到每个头颅——包括看着已经尸首分离的头颅，都要来上刀，要不然想让毫无拖累的丁死掉，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她并没有哭。

    她用自己小小的手，拉住丁的手指，dǎ suàn 放到嘴里吮吸。

    丁从她手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作势要打她嘴巴，她便笑了起。

    “安答！”这时传来女首领尖利的呼喊声，丁透过那被子和石头的间隙，看见火光下她挥刀斩中个马匪的咽喉，然后又高声吼叫道：“我的安答！我，斡亦剌惕部的巴达玛，马哈木之孙，脱欢的女儿……”丁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见巴特尔策马冲上去，格开了她左侧边斩来的弯刀，而那女首领又刀斫在右侧敌人的头脸上，接着吼叫道，“对长生天起誓！有碗奶，必分与我的安答丁起喝；有块肉，必分与安答丁起吃！”

    战况在zhè gè 时候，女首领巴达玛这方，竟然打出个小高潮来，巴特尔极为神勇的斩杀下对方四五骑，而巴达玛挥动弯刀也杀翻三骑，以他们两人为首，仅仅只折损了七八人的护卫队，居然破出重围，向西边冲了出去。

    丁知道，巴达玛和她的手下，完了。

    几乎马上就验证丁的思路般，那百余骑极为凶狠地缠杀了上去，巴达玛仅仅只是把战地点，向西边移动了不到二百步，而当再次被围上时，她的手下开始比先前快地出现了伤亡。

    很高明的马匪，丁也不得不感叹。

    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马匪的头领突然让巴达玛和她的手下突围而出，当他们以为大难得逃时，再次被包围，无论士气还是斗志，必然大不如前。这玩意巴达玛的手下看得出是身经百战的，他们必定也知道，但知道也没用，跑完五千米再让接着跑，那还可以坚持，要让休息会再跑，那必定就跑得很艰难甚至跑不不动了，这是人的身体决定的，不以意志为转移。

    丁感觉再过yī zhèn 还是无法拿下巴达玛，马匪应该还会再次放松包围圈，诱使她们突围，然后再行绞杀。

    巴达玛的声音仍在jì xù ：“若我的安答有难，祭我庄严大旗，敲我牛皮战鼓，乘我乌骓快马，穿我连环铠甲，执我战刀手柄，搭我穿壁利箭，誓与强敌决死战！”丁听着，不觉“扑哧”笑，因为据后世的《蒙古秘史》记载，这是札木合bāng zhù 铁木真时，所说出的最为精彩的诗篇。

    安答，见鬼去吧，丁心想我要信你才有病呢，难道蒙古人就不会骗人么？札木合jiù shì 被他的安答铁木真赐死的！

    “安答！你那杀人的刀呢？”巴达玛这是左手小盾被对方狼牙棒砸着崩散，尽管巴特尔冲上去仗刀逼退了对方，但马匪之中又有个骑白马的好手杀上前来，在与巴达玛的交锋之中，与她互换了刀，巴达玛斩中他回护胸前的小圆盾，而对方砍中巴达玛的右肋，连她也开始负伤了，何况于其他的护卫？

    也许下息，他们就会崩溃吧。

    但巴达玛依旧在搏杀，吼叫着：“安答！你那杀人的刀呢？拔出你的刀！拔出你的刀！”

    这并没有让丁动容，如果在呼喝的是李贤、商辂，他会毫不犹豫出来，哪怕是英国公张辅、大明当朝首辅曹鼐，或是个普通的互不相识的大明bǎi xìng ，他也不会迟疑。但她是瓦剌人，他的血，不为瓦剌而流。

    “木……妈……嘻嘻！”但发着些不知所谓的音节的满都海，似乎很喜欢他的手，再次扯着他的手指，zhǔn bèi 含进嘴里。

    丁感觉快要疯了，拿开手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不卫生！懂不懂？不行！吮你自己的手也不行，有细菌的！你有完没完？你敢哭我就敢扔，你不信试试……”她不哭，她只是轻轻地笑着，然后企图扯着所有她能扯到的东西，并把它们放进嘴里。

    “……你要什么回赠礼物？我的安答！女人，勇士，骏马！我都愿意与你分享！拔出你的刀！”巴达玛身边只有三十骑了，她仍在奋战，但身上又了两处伤创在淌血，很明显她已快要脱力了，在格开对方的刀之后，反手斜劈已远没有先前快捷，只斩在空气之中无所获。

    丁从背包里取出三节长枪绞合了，扯下身上的牧民外衣，露出身的大明衣袍，掀开了头顶上的被子，第抹曙光映照在他的后背，他摇了摇头长叹道：“你们母女是要把我逼疯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