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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天子赐颜色(五)

      重启大明 作者:荆洚晓

    景帝看这天色也不再留,要不下了宫钥丁晚上就回不去了,于是亲自送到殿门口,把着丁的手说道:“卿不负朕,朕必不负卿。”又命太监路送出宫去。若说恩宠,要比英宗在位时强得了,当时英宗在京师坐着龙椅时,开始对丁可没有什么好脸,也就觉得丁某人还算正直罢了。

    丁出得宫去,不禁暗叹这景帝无下限真的到巅峰了。

    这边赐旗、赐刀,明明jiù shì 瓦剌不退丁某人你不战死都不行的了,就算丁当场揭开来说,景帝也没有对此有什么分辨或解释,也没有生气或是斥退;到了临走之时,还给来句“卿不负朕,朕必不负卿。”不是般的可怕。

    不过丁也没有大的不快,这边厢迁都大家是不同意的,于谦不同意,首辅陈循也不同意,丁某人自己当日在奉天殿上也不同意。好了,那要是京师城破,景帝也就玩完,所以他要逼丁死战这点,倒是能理解的。

    只是这人太不要脸罢了。

    在宫门外取了马,丁拍马回兵部去,他却还记得那边厢还有个张主事在院子外等着他去收拾。谁知道进职方清吏司,却就听着那张主事声如夜枭般:“好!好!丁容城,我便死在你面前,看看你如何脱得了逼死大臣的罪名!”

    丁不禁吓了跳,两个时辰不到,这位张主事整个人都脱了形,用粗俗的话来讲,如同被数十个山匪强暴过的小姑娘样,脸色青白就不提了,那脸整个感觉是垮下去了。对眼睛在火光旁边,看着如同鬼火样。

    “下官死给你看!”张主事很jī dòng ,解下腰带勒着自己的脖子。

    人到了绝境,往往会生出许怪异的想法,例如搂着对方起死、自己死了也不让仇人好过之类的念头。若是方才丁直接把他带回国土安全局衙门里去问话,也许大数情况下,张主事都会陪着小心,让丁出口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官嘛,哪有受不得气的?丁了世记忆。千百年知识的人,不有时也得忍着么?

    但在这院子外了二个时辰左右,张主事就失控了,被来往同僚指指点点,平日有宿怨的同僚。出来抖他的些阴暗琐事等等,让他实在也不想活了。之所以撑到现在还没昏过去也没脑溢血。jiù shì 心里个念头:他要拖着丁容城起死!

    “噢,张主事要畏罪自杀?”丁不慌不忙回了句,怎么说也是了几百年知识,那几百年里少运动白给的么?小样的,还想以死相胁呢!

    张主事下子就愣住,泪都淌下来了。连勒着自己颈子的手,都无力垂下,只是哽咽着道:“学生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天日昭昭啊!天日昭昭啊!”

    “张主事你是要指鹿为马吗?麻烦抬头看下,哪里有太阳了?”丁走到张主事身边。扁了扁嘴不解地问道,“再说,谁说你有罪了?安全衙门只负责问话,有没有罪,也得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去定,你现在是要自证已罪?”

    “不、不!”张主事总算清醒过来,脸上鼻涕眼泪大把也不去抹,在风里着象颗随时要倒下的枯树般,晃来晃去的,全无半分生气。

    丁摇了摇头对他道:“把腰带系好了,成何体统?也是中了进士的人,不觉得有辱斯文么?”看着张主事那宛如行尸走肉般的行止,丁却是放不下心来,这时正值门房那老军换值,丁便叫他来问道,“你知道张主事家住何处吗?”

    这位据说是膝盖中了箭才来守门的老军,倒是个会来事的,拍着胸膛说道:“兵部诸位大人的府第,小的要是心中没数,也白守了这么些年的门房!”说着却就压低了声音问道,“丁大夫,要不小的叫上几个xiōng dì 同去?抄家这勾当,小的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丁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往他胸膛擂了拳,笑道:“你这老货,不许搬弄是非!带路,咱们送张主事回家。”又伸手扯了张主事把,“上路吧。”谁知道刚把腰带系好的张主事听着,再也坚持不住,下瘫倒在地。

    老军在边上偷笑着,却对丁如晋说道:“丁大夫,您不能说上路,这是杀头时说的话。”

    丁哭笑不得,把那张主事搀了起来,教老军帮手,把这张主事扶上丁马上坐着,老军牵着马,丁陪在边上,路往这张主事家里行去,大约绕了两三条街,坐在马上的张主事似乎清醒过来,在马上就要闹腾着下来,说是什么那有六品主事骑马,五品奉议边上步行。

    真是劝都不劝不住,丁只好和他说:“若是下马,便huí qù 问话。”生生把他吓住才算不再闹腾。只因这张主事了二个时辰,心情又是差得不行都崩溃的地步了,魂不守舍的mó yàng ,丁真怕他行着、行着瘫下去死在街上,或是被人撞直接飞出去。

    去到街口有个卖馄饨的挑担,丁教老军把张主事扶了下来,叫了三碗馄饨,招呼着张主事和那老军块坐下吃了,切碎了的葱花飘在汤上,热腾腾的口汤喝下来,让丁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禁对那老军打趣说:“怎么?看不上这馄饨?刚才在宫里,皇帝留了饭,我都觉得没这馄饨好吃。”

    卖馄饨的听着,在边上咧了嘴笑,心想你就吹吧,皇帝还留你吃饭呢?

    但老军和张主事却是知道,丁真的被景帝召见,并且这时节才回来,大抵赐宴是不会有假,张主事听着,起身往皇城的方向长揖及地,口中称道:“吾皇圣明!何至俭如斯!”这时那卖馄饨的才看见张主事身上那补子,不禁吓了跳,临走时要不是在丁示意之下。那老军亮出腰牌吓唬他不收钱就要捉去兵部,这卖馄饨连钱都不敢收。

    张家住着个四合院,自然没有金鱼胡同丁家宅院那么豪侈,只是现在已乱成团。

    走近便听有妇人在叫喊,似乎是在说另个女人拿走了什么东西之类的。

    张主事脸上都胀红了,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前辈,着相了,大丈夫难保妻不贤子不孝。”叫他前辈,jiù shì 尊重他的进士出身。不论官品了。

    “谢!”张主事对丁长揖到地,总算脸上有了些人色,昂首行了入去,那些仆役看着,吓得下子放下手中物件。纷纷跪下磕头不已。却是原本在兵部外面等着接张主事回家的轿夫,不知听着谁报的信。说是自家主人被定了叛国通敌的罪名。于是连忙跑回家里来报信。于是张家的妻子正头痛要找谁来疏通关系,教管家去寻了张主事几个同年,听着和丁沾边,都不敢出头。于是张家管家回来,两个侍妾就闹着要分家产,有个刻薄的还说什么“你揽着最后不也让朝廷抄了去。还不如便宜了我们!”

    张主事这回来,这些人又纷纷变了脸。

    不过张主事也不是个没脾气的,想想他性子上来,丁官职上高他两级。他都敢照喷不误了。当下就发作起来,叫老仆拿了片子去顺天府,要把这些家人都送衙门里去,丁看着劝了几句,张主事完全听不进去。

    还是个寄居在张主事家里的同乡世交子侄劝了几句,说是:“世叔此乃家丑,实不足扬……家事法办,恐是有污世叔清名。”他没有和那老军般去劝张主事夜夫妻百日恩,也没有如丁去和张主事讲道理,只扣住个“名”字,倒是让张主事立时冷静了下来。

    “教容城先生见笑了。”张主事清醒下来,倒是礼仪无差的,毕竟是正牌的进士,“便不敢请丁奉议入内,且容他日再行致谢。”又对那世交子侄说道,“世昌替为叔送送丁奉议。”那子侄应了,便笑着走近往丁行礼,那作派看着便教人觉得qīn qiē 有礼。

    这张主事家里闹出这等事,丁也颇有些过意不去,虽说是张主事主动来喷他,丁才反击了通,也没把人怎么了,不单送了回家还请吃了碗馄饨不是?但总归闹到人家家变,丁还是比较自责的。

    不过这位世昌贤侄倒是位趣人,路上丁教他不用再送了,反正有那老军同行。这位却是先说仰慕丁如晋诗才,求先生容其同行,可以解惑,又说家中不太宽裕,难得遇了名师,还望丁怜惜寒士求学之心云云。

    丁感觉自己再让人回家去,丁某人都不是人了。并且这位实在很好说话,奉承也是敲到点子上,不过不失,恰好挠到痒处。难得的是,几乎所有丁流传出来的诗词,王世昌张口就来,要说人拍马屁也不对的,人家真是字不差会都会背,丁还能怎么样?

    路送到金鱼胡同丁家宅院门,丁请他入去坐坐,王世昌这人真是不教人生厌,他笑着辞了,说是:“若是先生垂怜,学生míng rì 早便来听先生教诲。”丁不住苦笑,路上已知道这位也是秀才,丁也是秀才,跟他说了几回,不要再叫先生,称字便好,这位述了年纪还比丁年长几岁。但王世昌却说便是自己中举进士,这声先生丁容城也是当得起的,不说奉议大夫官居五品,便是乱军之中丁如晋的操行,救出太上皇的大功,也足以当得起这声先生。

    直到老军和王世昌都辞去了,丁在天然呆和柳依依的服侍下换了衣裳,突然拍大腿:“大名府王世昌,hā hā哈,老子也有王霸之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