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作者:荆洚晓

    能跟丁回容城的人并不太，的是分派到各个行局任职。但不论是谁都知道，丁绝对会复起，不论他的科举之路走得怎么样，再老实的人也知道跟在丁身边jiù shì 抱上了大腿，十九岁的正五品高官，就算他在容城呆个十年，也不到三十岁，旦复起必定不可能只是原职，怎么也得从四品起吧？到时就算为子孙计，抱着丁大腿也绝对比现在去行局任职强得。到十三布政使司的行局去：丁退隐了，要不另投门户，可是他们身上打着丁的烙印，谁会接纳他们？要不就无所倚靠，想升官？慢慢熬吧。

    这夜，西直门的城头便响起了吉它声和丁颇有些沙哑的声音：“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再不能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大明帝国的旗帖上……”

    “先生，您写的这歌儿甚好，直白，俺这粗人也能听得懂；你弹这琴，也很好听。”萧逸在边上，突然打断了丁自得其乐的弹唱，“只是，弟子听着，似乎……琴声与歌声，不太着调……”

    杜子腾也在边上作泣求状：“先生，弟子求您了，能不能只弹别唱？”和者甚众。

    丁气得几乎要把吉他摔了：“气杀我也！逆徒啊！不知道子不闻父过么？”萧逸和那些被西解救的俘虏，被吓得不敢开口了。

    “此求全之毁哉！”随丁读了大半年书的杜子腾，倒是思索敏捷，马上回了句。那其他七人，也嘻嘻hā hā和应着。和丁相处了这么久，他们知道只要不是战时。开下丁的玩笑是没事的。

    只有刘铁在边上说道：“弟子觉得先生歌声动听，诉尽征人心声……”

    没说完就被丁扇了下后脑勺：“混账，你这谄媚之徒！”刘铁便也不再憋着跟着笑了起来，丁却对萧逸说道，“你能听出走调？你可记得词了？行，我弹，你唱。”

    萧逸的声音，要比丁某人强上许。

    对这年代来说，本是很直白的歌词，是极好记的。听了几次，许人便记住了，不禁便跟着唱了起来。渐渐地，歌声愈来愈大，响彻在沙场之上。虽星稠月黯，只是谁不知那夜幕之下乌啼声声。便是遍地残肢？这放歌声便在城头响起。有说不出的悲壮，是为英魂祭悼，是为烈士壮行。

    于谦听着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招手叫过个亲兵，教他去看是谁人放歌。谁在唱倒真不好查，这时歌声都是西直门这边许人在哼了。连德胜的军兵也在有含含糊糊跟着哼起，但那隐约的吉他声却还是独无二的。

    不yī zhèn 便过来报与于谦，便是大司马的亲传弟子丁容城所作词曲。

    于谦抚掌与石亨笑着说道：“果不其然。”他听着就觉得这是丁弄出来的把戏，也隐隐觉得。丁方自有这份别出心裁的兴致。

    石亨自然不会扫了于谦这恩主的兴头，并且他倒也算看丁顺眼，当下笑道：“难得于公青眼有加，自然应有这份才情，不过想来这词是丁容城专为将士填的吧，倒是直白，某这等武人，也是听得懂的。”

    “白而不俗，倒也难为他了。”于谦拈须笑着点头。

    别小看首歌，特别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里，往往首易于上口的歌，教人唱着，便有热血沸腾之意。或是换句话说，愈是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民众便愈易被煽动起来。并且这歌原本也是血战余生的人写的，于这些军兵，着实是极易代入的。

    只不过往往话还是要看是什么人说出来，歌也要看是什么人唱出来。若是丁初到大明之际，谱出这曲，唱出这歌，大约也是被斥为怪异曲调、哗众取宠吧。但当他现在这么干，却便不同，因为他不再只是丁，他是无甲飞将的丁容城；他是官至五品的丁奉议；他是立下泼天功劳，于数万铁骑之中救回上皇的丁如晋；他是那杆在土木堡唯没有倒下的明字战旗！

    于谦说着，又教亲兵掌了烛火，批阅起公文来，虽说兵部的部务于大战之时交付胡宁，但于谦于大人，连人事任免都要抢首辅陈循的权，又如何会放心完全把兵部事务交给别人？看着他开始批阅公文，石亨便zhǔn bèi 起身辞了，毕竟提防瓦剌偷营，zhǔn bèi míng rì 战事等等，他也还有许军务要办。但刚起身，却就听于谦对他道：“伯爷稍等片刻，老夫有事请教。”

    石亨便只好坐了下来，只是奇怪于谦到底有什么要向他用上“请教”的说法。

    其实还是丁家的事，丁家的人实在太会惹事了，于谦批阅了几份公文，停下来向石亨问道：“便是丁百户的事了，伯爷长在行伍，依这战报来看可有作伪？”说罢便把前后两份报捷文书，还有那些文官系统的官吏奏折并与石亨看了。

    “断无可能。”石亨看罢便笑着说道，看着于谦有些yí huò 的神色，他甚至加了句，“不必去看首级，也可肯定，此事断然无伪。”

    “愿闻其详。”于谦虽然也基本què dìng 这应该不会是假的，但那是兵部个个首级全都验过了，才下的结论。他倒是很有点惊奇于石亨为何说不用看首级也能下此断语？因为石亨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胡乱开口的。

    石亨酝酿了下措词方才对于谦说道：“军中女子，若面目姣好，掳为营妓者有之，但使其领军，自古少有；毕竟厮杀汉都是男儿汉，谁愿听个女儿家的号令？诸县官吏也是男儿，安能为女子伪证其事？大司马，若无首级倒是说不定此女捡了、盗了官府信印，只要有首级，此事便绝无可疑。”

    “噢？”

    “没有人会为了个女人，砍上千个首级，就算是杀良冒功都好！千个首级，无论是何战事或是杀良冒功，绝对不是件轻易的事情，便是杀良冒功，这中间总也有些敢于反抗的人等，旦反抗，就肯定有伤亡，尤其现时广东动荡之际，人人自危如刺猪样，要砍下上千头颅，怎么也得耗上几百人命，便是京卫的精锐下去，百十条人命都肯定少了。这样的事做下来，把它归功在女子头上，再失心疯的人都不出来。此女非但军略过人，身功夫怕也是极为出众，方才能镇服手下。”

    于谦点了点头，石亨其实说得不算很有条理，只不过于谦能理解他的意思，当下点头道：“谢伯爷解惑。”

    “大司马可是为此女发愁？不若派员下去接替指挥，请这位丁如玉上京来，恳宫里收为妃子便是……”石亨本着为恩主分忧的心理，给于谦出了这么个主意，还说道，“否则不赏的话，她这报捷文书倒是没虚言的，下面的兵卒看着主将都没个指望，谁还有心思给朝廷卖命？”

    于谦把眼翻，冷声道：“荒谬，我等臣子，安能议得宫里的事？”石亨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也只能讪然笑了笑，籍故辞了出去。在石亨走后，于谦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能冒险，终于在早已草拟好的文书上签了名，又用了印。

    于是丁如玉zhè gè 大鹏湾的百户还没上任，就要开始升迁了。

    如果于谦这份奏折能通过，那么她职务上便晋升成为广东都司长乐守御千户，官衔也从昭信校尉迁武德将军，勋位也授了骁骑尉，其实原本百户也有云骑尉的勋位，只不过给她个百户都是捏着鼻子，当时谁会去给提起这节？不知道公文里谁漏的，后面经手的吏目官员无人去提。

    若是这份奏折准了，那么丁如玉就升到了正五品，这便是真真正正的女将军了。

    于谦当然不想给丁如玉升官。

    其实若是可行，便是收为妃子之说，也不见得荒唐。至于说丁如玉愿意不愿意，丁愿意不愿意，这年代也真没那么重要。甚至包括丁如玉自小服待丁，是否完壁之身都不重要。皇帝，若是受些委屈能解决些无法解决的事情，委屈也只能忍了。要不后面到了嘉靖朝，为何有大礼议之争？不jiù shì ：大臣jiù shì 要皇帝受委屈忍着不要搞事；嘉靖皇帝受不了，定不要忍。

    让个女人当将军决不是件合乎礼法的事。

    甚至可以说，与大礼议所争执的，是嘉靖的生父还是孝宗来作为世宗皇考，没有什么区别。

    这两事都是与士大夫坚守的礼法不合的。

    于谦很清楚，丁如玉zhè gè 女将军，很可能会成为他被攻击的原因，或者会成为后世被士林指摘的污点。所以他不单奏折里把这事提交部议，而且从前几天就开始召集士林诸领袖人物来共议此事，在这份呈交部议的奏折里，就附有士林诸君子对于丁如玉的荐表。

    他不能允许丁如玉进后宫，这是个单枪匹马能光复五县的女人，若是她进了后宫，旦丁心怀旧主，要为英宗做点什么事，有丁如玉在宫里呼应，哪还得了？

    虽然于谦收了丁为亲传弟子，算是对丁很看中也很放心，但他绝对不会留给丁这样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