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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爪牙已初成(十二)

      重启大明 作者:荆洚晓

    因为那五百亲卫,都是人揣着四枚延时引信的手榴弹。足足二千枚手榴弹,足够五百亲卫转为步兵之后,给追赶的敌人个惊喜了。然后都音部落那三百骑兵,再在对方惊惶失措人翻马仰之际杀过来……

    但三千兵马就不同了,四倍于已的兵力,对方完全可以从容地分出前中后阵,就算前面两千兵马都崩溃了,后面还有千精锐压阵,凭着三百都音部落的骑兵,还有五百转为步兵的亲卫,怎么去扛千骑兵?所以只能带朵罗干的兵马去兜圈,再看有没有可趁之机。

    当然丁如玉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朵罗干派出的骑兵,依靠这样的战术,想要把朵颜卫耗空,不论是否可行,也得花上极长的时间——事实上,这并不可行,明成祖不是没有干过,重创了三个卫,但也只能让他们老实些,依然无法把三朵纳入大明图。

    丁如玉并不在意是否能把朵颜卫纳入大明图,她要做的很简单,jiù shì 占领它、统治它。

    她可不管朵颜卫会不会乱起来,她所知道是手上有三千在云贵那边上过阵、见过血、月月领足饷的步兵,并且是由她在南海卫带出来经历过血战的百余骨干军官所统领,从补充之后开赴云贵的路上,jiù shì 按着丁的那些训练方式来进行训练,不论队伍还是投弹。

    并且她有两千柄被容城那边淘汰了,zhǔn bèi 卖给大明军方的火绳式手榴弹,只要不下雨,这绝对是件克敌致胜的利器。

    只要朵罗干的骑兵去追吉达他们,那么她就要率领这三千步军,直扑朵罗干所在大帐。但教把朵罗干杀了,朵颜卫便不可能不乱!两千颗手榴弹,只要有砸过去的机会,不论是攻坚还是断后,于zhè gè 时代,都将是种震摄。

    她不在意朵颜乱了,诸势力会投向脱脱不花还是投向瓦剌;也不在意是否会引起蒙古部落的仇恨,而纠集起来进行为疯乱的反扑。应该说,丁如玉并不是个有着良好大局观的将领。

    不过这件事到了丁这边,他却就觉得这是个机会。

    因为他记得。也先很快就会称帝,脱脱不花也很快就会跟也先决裂,这两件事哪件前哪件后,他不太记得,但大抵发生的时间都差不远。然后女真诸部就开始作乱,兀良哈也是开始作乱。总之。接之下来的时期里,是草原上动荡之际。

    那么,为什么要错失zhè gè 瓜分利益的时机?

    历史上很微妙的拐点,例如大航海时代,例如工业革命,也例如将要爆发的草原上的动荡。很明显丁在搞清楚了丁如玉的想法以后,他也不dǎ suàn 错过zhè gè 拐点,所以他比起如玉来,要头痛许:不能让朵颜卫乱起来。

    只有jìn kuài 地把朵颜卫shí jì 控制在手里。他才可能在将要爆发的草原动荡里,有瓜分利益的本钱。否则的话,没有个类似根据地的存在,就凭孤悬关外的几千兵,就算全是铁打的,场场战事下来,又能撑得了几场。

    所以丁很忙,忙到以身作则去帮忙挖下陷马坑的作秀时间都没有。

    他先是向巴达玛派出了信使,又向脱脱不花同样派出了信使,差人去把挞马赤伊基拉塔叫了过来。王越主动请缨要去充任信使,丁开始是不同意的:“不行,万脱脱不花那边有人要为难你……”蒙古人什么割耳削鼻的,不是没有,王越这种本jiù shì 世上名将,丁是真舍不得,让他去冒zhè gè 险,太不值当了。

    但王越却很坚定:“学生入先生门下,前不能在猫儿庄为先生持旗,后未能于西直门外与先生并肩,却赢得容城弟子四字,每每念及,心中是有愧的。便君玥未到及笄之年,也已能为我师分忧,越安能无所事事?先生,便教弟子走这趟吧,汉有班定远,明末未必便无王秀才!”

    他不说还好,这么说丁某人听着是极为头痛的,因为王越有个毛病,很显著的毛病,导致原本战功极为不错——所谓旦上阵,敌人就不战而奔的他,在后世的声名不显,除了和宦官交联德行有亏之外,还有条,jiù shì 邀功贪战。

    这还没出发,就先想着汉有班定远了。丁是真心怕啊,别出去传讯之后,与脱脱不花说不下来,这家伙来个效班定远,那真的麻烦了,当下正色与他道:”其,世昌不是使节;其二,草原今也非西域之势;其三,弱国无外交!“

    不是使节,只是丁的私人信使,就没有正义性,名不正言不顺,连最不讲规则的草原人,在也先他父亲脱欢要称汗时,都不同意,因为没有黄金家族的血统,所以才去迎脱脱不花来,王越又不是明朝使节,怎么能跟班定远相比?

    而此时的草原,远远要比班定远出使时的西域,要强势得,也没有那么分裂的国家可供借势。再jiù shì 国势强弱才是能否借势而为的根本,要是大汉如南宋般,班定远还能建立不世之功?谁在意啊?

    此时瓦剌还有许在土木堡战败被俘的明军将士,先前连皇帝都被俘了,论国民生产总值还是繁华程度、文明程度的话,大明当然稳稳远胜,但要说国力强弱,很明显,大明jiù shì 处于弱势之中,这种情况下,谈什么班定远?

    丁都几乎想跟他说药不能停了。

    响鼓不用重锤,王越本来jiù shì 聪明人,丁这简洁三句话说将下来,细细思,却是背上渗出冷汗,连忙整了衣冠,冲着丁长揖及地:”弟子幸闻先生教诲,方知己谬!“因为丁这三点,绝对是针见血的,若是这样还不能刺醒王越,他也枉为史上名将了。

    但是王越并没有放弃,他仍然向丁请求道:“先生真知灼见,弟子不敢有忘,然越为师服其劳之念不改,仍请信使之任!”他看丁仍然没有点头,便直接说出自己的见解来,“越知此事非同小可,毕竟瓦剌远于西边,不论其做何应对,彼时已大事抵定。若能使唤脱脱不花置身事外,则朵颜可图……”

    “好。”丁听着点头,这名将胚子还是很有些眼光的,当下也没再浪费时间去纠结,只是吩咐王越道,“我不要什么班定远,若事不可为,必以全身而退为先,你我师徒,来日方长,此时不济,终可徐徐图之。”

    毕竟丁某人能不能中举,还是不可知之事,尽管想来不至于落榜,但王越这科,丁记得是能中的,旦入朝为官,互为奥援,就算关外密云前卫尽墨,师徒联手也末必不能从头再来,毕竟都还只是二十左右的人,大把的青春,大把的时光。

    这话若叫胡山听着,只怕也jiù shì 感觉丁很关照他们罢了,但王越听着眼眶就红了,因为他是聪明人,他看得懂丁的谋划,知道这遭,丁除开维持安全衙门、容城工场那边的运作之外,可谓所有能动用的钱财、人力,几乎都全部用上了。

    若说孤注掷不外于此,要是自己这趟去了,弄不好的话,就全砸了。

    不单是钱财、军兵,连丁不败的声名、丁如玉在南边尸山血海好不容易厮杀出来的战功,古脑那是全泡汤了。

    但丁都没有理会,只是教自己要保证全身而退。

    当位名动天下的老师,赌上自己的声名和全副身家,却要让自己的弟子,保证安全为先,王越如何能不感动?他的嗓音里有着强行抑制的哽咽之音:“师恩深重,越何为报……”

    丁也有点动了感情,长叹声,把书信交与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定要平安归来。” 王越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只是行到帐篷外,却转身跪了下来,冲着丁磕了三个头,方才接过杜子腾递来的缰绳,上马而去。

    “先生,也先那边,便由弟子前去吧!”杜子腾目送了王越远,转身入了帐内,却是推金山倒玉柱【作者恶习】拜了下去,对丁说道,“瓦剌所部虽远,然有都音部落为援,弟子之行应无凶险……”

    丁摇了摇头,对杜子腾道:“莫胡闹!这里哪里缺得了你?再说,巴达玛那边,和脱脱不花全然不同,便是苏秦再世,也不见得有用,起来起来,我去给丁君玥他们讲讲战场上狙击的要领,等挞马赤伊基拉塔过来了,你再教人来寻为师……还有,你去看看杨守随那边,虽说少年老年也有谋略,毕竟年幼……陷马坑那边你也得照看,刘铁那性子,我总不太放心……”

    听着丁边走边叮嘱,杜子腾却就有着暖意在心间生出,军户出身的他,内心深处总归是有着自卑的。特别是王越随着丁去赴秋闱之时,这种自卑是愈盛了。人优秀到定程度,便会有着这样的心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