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作者:荆洚晓

    【五月月票还债1】

    京郊杨家的别院里，各类挂于枝头的鲜果，格外装点出金秋的硕硕丰饶。红泥小炉方自煮沸的山泉，冲泡出来茶香添几分儒雅，何况于座间便是名动天下的丁容城，连边上那些侍妾，也觉身处于这所在，平白沾染了几分名士的风流。

    “杨哥，让她们退下吧。”丁颇有些闷闷不乐，不过他实在也是拿杨善没有法子。刚才说了皇帝猜忌他，然后就缠着丁，要试验能不能说谎而让丁无法从脉搏和面部肌肉上察觉，接着又是叫了十几个美貌女子上来，其中不止有几位京师青楼的红牌，还有梨园的当红戏班子的角儿。

    可是杨善仍旧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是真名士自风流，不就你说的么？你这名士试试能不能把她们弄得悲秋了？老哥哥最不耐烦人哭哭啼啼了，那就让她们下去。要不然的话，佳茗丽人，有什么不好的？你我两个相对，有什么戏耍？难不成如晋你有龙阳之好？老哥哥我可不好zhè gè ，不行现就让下人给你找两个俊俏的后生来？”

    真是越说越不象话，丁能做的，也只是澄清自己绝对不好男风，然后便只有苦笑了。边上堆莺莺燕燕，看来都是不乏出入应酬的场景，温声软语捡着好听的话儿说着丁的得意事，变着法儿夸着杨善的才识之类，真教人难以生厌的。

    只不过丁某人先前被杨善来了句时日无，实在心头堵得发慌，他虽然整天着迷模仿首辅气度，但骨子底却还是没有人家首辅的城府，这时候便是强笑着，也遮不去眼里几分落寞神情。

    可是给那些女子看着。却于风流名士的底子上，又了三分遗世人独立的wèi dào ，本来，便是丁容城三个字，都已是许青楼女子梦里的呓语。男人，有名，有钱，有权势，这就足够让人沉迷了。

    她们臆想着，期待着。这样的男人，在某天，带着她们走出销金窟。

    何况于这两年来丁从不曾松懈的训练，让他看起来格外骁健修长，于名士的光环下。有副好皮囊，怎么能不教这些女人倾心？这便愈加的让她们着迷。她们围绕在丁的身旁。卖弄着混身的招数……

    不要以为这些女郎都是娼妓。个人字旁和个女字旁，是有很大区别的。她们都是不卖身的，卖不卖身自然不是她们之中的大数人能说了算，只不过旦明码实价卖身，这身价自然也就跌了下去。

    贫苦人儿聚集的棚窝之中，撩倒处里的苦命女人。要接少生意才能顶上次醉仙阁里女校书诗琴夜谈的缠头？她们是才艺的，琴棋书赋都是信手拈来，绝对不会教人腻得生厌。

    此时便有人挤不到丁身边，取了把琵琶倒持。随手拔，却便是丁某人处流传出来的那曲《烽火扬州路》，便有女郎听着，取了两根筷子，就着身边盛装果疏的盘碟敲击起来，那鼓点合着急催的琵琶，真个丝丝入扣，使得丁听着，不觉回首张望，却迎上明眸亮齿的展颜笑。若不是心中有事，丁只怕也会醉倒在那倒持琵琶的女郎，那剪秋水也似的眼神之中。

    丁只觉这般下去，自己终是难以挣扎这温柔乡的纠缠，若是身边环绕的女子，都是面目丑陋可憎的，或是言谈媚艳俗庸的，那他倒也可以视之无物，偏偏都是肤肌如雪面目如画，何况人家是投其所好，说的是“平沙万里余，飞鸟宿何处。虏骑猎长原，翩翩傍河去。”唱着的是“”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杂鼓声。”末了呤上句“男儿何不带吴钩！”再持觚在手，脆生生断喝声：“壮哉！若教生为男儿，敢不效丁容城？”过来劝酒，只是男人，如何jù jué ？

    除了仰首饮下这杯，丁还能如何？就算要焚琴煮鹤，也要有个发作的由头，总不能无故拔拳而起，给这些娇滴滴的女郎饱以老拳吧？那传将出去就不是名士狂态，也不是焚琴煮鹤，而是撞了邪、鬼上身了。

    装疯的下场是不好的，卢忠便是个例子，丁可不dǎ suàn 这干。

    “诸位盛情难却，学生便献丑番。”丁对于群美相邀他谱上新曲新词，沉呤片刻之下，却便点应头，只是说道，“时之间，有感而发，词句直白，还请诸校雅正才是。”立时便有人去寻笔墨，有人去拿乐器，只教新词出，便好学去。

    杨善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在旁煽动着：“以白话来谱词者，如晋是古来第人，便是白居易，论起这直白，也要退让三舍。”这哪里是赞叹？这分明是嘲讽了吧，再加上杨善又添了句，“直白之中韵味，老哥哥是太俗，品不出来，不如还是依着格律来吧。”

    丁却不去管他，屈指在几上敲了几下节拍，便低低呤唱起来：“这样深的夜，下过雨的街，连星光就要熄灭……”他抬起头来，望着那些已依着旋律开始伴奏的女郎，却唱出句，“你赴的，是什么样的约？”

    本就说是有感而发，加上这样直白的词句，却让那些女郎不觉听着心头颤。

    丁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唱了下去，当他唱到最后：“若是我身在诱惑的街，若是我生在沉伦的午夜，你的心是否会为我而淌血？从此心绝……”却又抬头顾盼四望，身周丽人竟皆垂下螓首，隐约有哽咽之声。

    让人低泣的，不是丁略略走调的歌，不是直白得如市井间说话的歌词，而是她们自己的影子，她们那在午夜里孤单的身影，她们那合了眼缘却因着钱财、家世无能相守的良人，她们弦上的珠泪，本便在心田，只是此时被丁抹出来而已。

    “唉，煞风景的丁如晋！”杨善;苦笑起来，挥了挥手教那些女郎退下。

    只是她们抬起头望着丁，却不再是看着那个名动天下的丁容城。此时的丁，对于她们来说，却已不是方才的丁，有丽人从他身旁行过，掩泪低叹：“若有容城相守，奴自是无所缺！”却掩泣顿脚而去。

    也有人袅袅拜下，却是称道：“容城先生可恨，奴是命薄，安是心野？”可恨是在于丁偏偏勾出她们刻意维持的笑脸，点破心间那线世故，生生把这悲伤泄了出来。也有佳人苦笑道，“容城先生威镇关外，名动天下，如何又来做柳七变的行径？唉……”

    丁也只能苦笑着答礼，只不过对他来说，这些女郎总算退下，使有了难得的清静，方才能与杨善说些正事：“杨哥，你不会无缘无故来对我说声‘时日无’，叫得小弟来，想是有教于我，何必如此相戏？”

    “是，老哥哥请你来，自然不会是为了吓你，也不是来领教你丁如晋弄得佳人垂泪的本事。”杨善终于难得好好说句话，叫过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却连侍候茶水的奴婢也打发了下去，这硕大后园，便又只余得他和丁。

    然后杨善自己冲泡了轮茶水，方才开口道：“便是时日无，如晋你又待如何？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安有他法可想？所以佳茗、丽人相伴，以慰这短短的时光，又有什么不好？”

    丁端茶喝了口，失声笑道：“至少，我还能把杨哥你拖下水来，黄泉路上咱俩起走，杨哥出些鬼点子，丁某卖些气力，指不准，把那十殿阎罗弄下来，换咱俩去当当，按着我看，也不失是条好路子，不知道杨哥以为如何？”

    杨善听着脸色大变，说的是十殿阎罗，指的是谁，不言而喻的事，这不是近乎谋反的话，这jiù shì 谋反的话！丁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与他说出这样的话？杨善心中急转，左思右想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把柄落在丁手里，方才呼出口气来。

    谁料丁放下茶杯，却又说道：“杨哥邀我来此，便是与我图谋黄泉路上谋弑阎罗之事，这等事，却是要好好宣扬番，以教天下无人不知才是。这等壮志，安忍埋藏胸间？hā hāhā hā！”说着竟长笑拍案。

    无他，只是方才被这些女郎纠缠之际，丁心中念头数转，却已隐隐感觉出来，杨善这老家伙的心思，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真的是为了皇帝要动丁而来警示他，就不会教人送帖去请丁过来。

    “无赖！”杨善瞪着丁，挤出了这么句。

    什么图谋阎罗？丁说的是，要去宣传杨善谋反！jiù shì 死了要拉杨善垫背。

    “杨哥过奖了，愧不敢当啊！所谓近朱者赤，与杨哥过往甚密，总是难免沾染……”

    “那两句话，是如晋办雷霆书院南京分院时……”杨善往天上指了指，“在宫里说的，却是不是近日所言。”这就有了很大的区别，当时说的，也jiù shì 丁当时面临的问题，说不定现时，早已过了这关。

    丁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自从那些女郎退下，丁已猜想到这种可能。

    这方才符合杨善的心理侧写。(未完待续……)

    ps：  有拖无欠，五月底的债先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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