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作者:荆洚晓

    摇曳的火把光芒之下，映照出李云聪等学生脸上的愕然来，这些军兵不是孬种，得这么说，都是睡梦里刀架在脖子，再由文胖子这些在东厂折磨久了人，用刀柄家伙往肋骨之类的地方砸下去，绝对痛到倒吸凉气，再塞上嘴的。

    押出来之后，基本也没什么求饶的声音，想不到丁报了名字，时就成这样了？倒是文胖子他们副理所当然的mó yàng ，只因他们对于这种江湖人物的认知，要远比李云聪他们深刻得。

    越是低层的江湖人物，越是有着腔热血，有是容易见着悍不畏死的好汉，等爬到北直隶朱大爷那样的位置，倒是刀子挨得了，江湖事见得了，背叛、出卖之类的东西经历过了，血也便渐冷了，开始用着自己的名号来捞钱。

    而这些热血的江湖人，他们往往是仰慕豪侠、大侠，他们希冀的，jiù shì 名动江湖，对他们来说，江湖jiù shì 切。他们真真是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真的可以不爱其躯，要不然，宋时的河北忠义社，是如何存在的？国土都沦陷了啊；辛弃疾听到耿京被叛徒张安国所杀、义军溃散的消息，便率领五十人冲入几万人的敌营，把叛徒擒拿带回建康，难不成他那五十人都是铁打的？这jiù shì 人的名儿，树的影子啊！

    而丁，毫无yí wèn ，jiù shì 江湖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两个字了。

    这些先前没有服过软的军兵，听着丁名号。便全然变了样：“小弟愿随哥哥去！”、“哥哥何必亲身前来？二指宽的纸条送到来，便是刀山火海，小弟也自去见哥哥的！”、“愿随哥哥做番大事！”

    但也有人问道：“哥哥为何要保这朱家的江山？”声音不大。并且立时被边上人踹倒，狠狠踩上好几脚，还骂道，“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他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还要你这腌臜货来嚼舌头？”至于什么道理。大抵这些打人的，看怕也是讲不出来。

    “住手。”丁看着，连忙开口制止。又教文胖子给这些人松了绑，只不过黑暗之中，十几把弩弓上着弦，依然瞄准着这里的人群。而在李云聪手势下退入黑暗的十几个学生。也是已把子弹装好。铜质底火装好，机头扳开。

    但在火光之下，丁在张饭桌上，七八根火把的光芒将他照亮，看上去他就象zhè gè 黑夜里的神祗，是大海之中唯的灯塔，特别当丁开口向那二百个江湖汉子问道：“学生为何要保这朱家的江山？诸位可曾想过，到底是为了什么？”

    便这句话。就吸引了所有的江湖汉子的注意力，这是个让他们感兴趣的问题。鸦雀无声不单单是因着丁的敬仰，是因为他们想知道这问题的dá àn ，便连那几个先前叫喊着：“丁哥哥，不如和侯哥哥联手，掀翻了那皇帝，夺得那鸟椅子，两位哥哥轮流坐！”而被人打了顿的家伙，也静了下来，期待着丁的dá àn 。

    “只因这世上，好皇帝最也就个！”丁便给了他们，与这些热血的江湖说话，引经据典是没有用的，“太祖皇帝是苦出身，对bǎi xìng 好吧？谁有不平的事，顶着《大诰》，就能上京去告御状！这样的皇帝，好不好？”

    “那是，太祖那年月，听说是日子比现时好过……”便有人在下面点头，也有人说道，“那时当官的，说不准哪个就拎出来杀了，倒是不敢跟现在般，欺负人……”其实当官的是否有欺压bǎi xìng 的劣迹，只不过那官在当地呆的时间为重要些，当时，明太祖剥皮实草的反腐，也是有着很强的震慑意义，这倒不容否认的。

    丁却在饭桌上，向着下面的那些江湖汉子问道：“现在，还有听说剥皮实草的贪官么？没有吧？难道天下就没有贪官了吗？”这下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天下之间无贪官？三岁小孩也知道那是扯蛋吧？

    “为什么太祖去，那些照顾贫苦人的法子，不论是顶着《大诰》上京告状，还是剥皮实草整治贪官，还有许的bàn fǎ ，就都行不通了呢？”丁停了下来，望着那些江湖人，过了半晌才接着说道，“把这皇帝掀下椅子，换个人来坐，就算他心给贫苦人活路，等他死了，还不是个球样？大伙说说吧，是不是这道理？”

    “对，对！太祖对贫人不错的！”这倒是说到这些江湖人心坎上，话说要是家里富足，千田万地的，谁愿意来江湖上，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也许个别人是有，但至少场中这二百人，谁不是穷苦的出身？

    “丁家哥哥，那这咋整啊？”便有人这么问道，zhè gè 问题，立时也成了其他人所关心的事，丁说了，换个皇帝也不成，的确是太祖的好法子，到了这年月，都成了形式上的存在了，“太祖那年月，卫所的兵也没这么好打！俺村里有个老梆子，jiù shì 太祖那年月的兵，七八十岁还凶得要死，要都跟那老头般，侯大哥的人马，只怕也不这么好弄。”不知道是谁，还举反三冒出这么句。

    这却jiù shì 丁所要的捧哏了，听着他便笑道：“得有个规矩！朝堂上，要是没有穷人说话的声音，你们说，穷人的日子怎么能好过？卫所的兵，得有粮草，得有操练，要不知道，鞑子都打进关来了！你们要想跟着我干，咱不是为了龙椅上给换个人，而是为了朝廷上，有穷人的声音，我们要立宪，不论谁当皇帝，都不能全让大老爷说了算，穷苦人得有自己的代表，全听读书人的，你说都中举进士了，还有几个人能记得自己的本分，给老bǎi xìng 说话？代老bǎi xìng 说话，他官都升不上去啊！”

    下面那些人听着，无不纷纷点头称是：“是！给穷苦人说话，官升不上去，谁干啊？”、“对，指望穷苦人的孩子当了官，给咱们说话，也是白搭的！”他们开始渐渐进入角色了，开始跟丁的思路走了。

    “得有声音！穷苦人的声音！要怎么收税，税率怎么订，得听听交粮的人怎么说！”丁挥动着手臂，jī dòng 地叫喊起来，“而不是朝廷想要少钱粮，咱们穷苦人就交少钱粮，交不出就卖儿当女！读书人，凭什么不交税不纳粮？越来越的读书人有功名，越来越的人不纳粮，而朝廷总得养兵，得给官员发俸禄，这笔钱是少不了的！那jiù shì 穷苦人，要交的粮，要出的役，就越来越，这么弄，换谁当皇帝，咱们穷苦人，也好不了！”

    “对！对！”

    “这么弄，穷苦人终归好不了！”

    道理很浅白，也没什么引经据典的，读书人越来越，那就越来越的人不纳粮不出役了，大明还是要收那么税，不jiù shì 穷苦人交些么？大家都听得懂，这会愈加jī dòng ，纷纷地喊叫起来。

    丁平伸出双手压了压，对他们说道：“话就说到这里，今晚，想走的人就过桥去，要去让怀集县里的军兵打过来也好，要回家去也好，丁某人绝不阻拦，大伙也别拦，让他们走jiù shì ；想跟着丁某，为穷苦人在朝廷里，挣个说话的位置，立个穷苦人能出声的规矩，那便留下，不过这条路不好走，只怕会流血，会死掉！切，自己想清楚……但若天亮了还没离开，以后要是再想走，那可就不行了……留下来的弟兄，丁某有口吃的，便不会亏了xiōng dì 们！”

    这场临时起兴的演说，丁不但没有事先zhǔn bèi ，而且简直jiù shì 大杂烩，开始说着政治纲领，接着又煽动民情，最后来了个江湖大哥的结语。但丁不得不这么干，他不得不在场漂亮的演说，与场有效的演说之间去做个选择：跟这些江湖人提二三四五六点？跟他们详细分析君主立宪的意义？

    就扯吧，这可是群以武犯禁的侠。

    这年头的侠，可不是什么好词。

    跟这些人讨论立宪的意义？兴许在丁的名号下，他们能耐着性子听着，但要能听得进去，才见鬼呢。

    丁说完抬手拱，撩起衫裾就跃落那张饭桌，对着黑暗中叫道：“走！都是自家xiōng dì ，守着干什么？想走就走。”话虽如此，但跟着丁离开的人里，李云聪和文胖子，还有其他两个军士，都没有出现在丁的身后，他们依旧在黑暗里。

    因为丁在跃下桌子之前，就很隐蔽地做了个手势。

    也许有人想走，便让他们走，但丁不可能个人不留，若有人走，总要有人回报。

    但对于李云聪和文胖子他们来说，他们却觉得黑暗之中，总有些事是不在亮光下的。

    而这些事情，总归得有人去做。

    他们愿意去为丁做这样的事，而让丁，在光明之中，洁白无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