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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云远承宣布政使司(六)

      重启大明 作者:荆洚晓

    “如晋少爷,此时何不整顿兵甲,挥师西去,与宫总镇会师于阿瓦城下!跃马缅甸宣慰司,改土归流,再铁蹄东进,把八百大甸军民宣慰司也并纳归大明疆土!少爷您三百精兵横扫木邦,不费吹灰之力,八百媳妇国,又如何当得如晋少爷虎威!”jiù shì 七八岁略懂事的小孩,都能看得出,这宣旨太监真的精神不太对头了,整个人已经疯魔了。

    他所说八百大甸,东至老挝宣慰使司界,南至波勒蛮界;西至木邦宣慰使司界,北至孟良府界——粗略来说,jiù shì 现今泰国北部的清迈、清莱、拍瑶、南奔、南邦、帕、难七个府jiù shì 他的图了,同样的,和木邦、孟养、孟密没区别,也是个机构两块牌子的情况。

    之所以叫八百媳妇国,按着《大明统志》卷八十七的说法,jiù shì “世传其土酋有妻八百,各领寨,因名八百媳妇。元初征之道路不通而还,后遣使招附……洪武二十四其酋来贡乃立八百大甸军民宣慰使司”,八百大甸军民宣慰司,治所便是在清迈。

    丁很;,也许拖着这死太监同过来,不是件正确的事,但丁拖他同来,自然有着自己的战略目的,也只好应付着回了句:“刀招孟禄次入贡,师出无名啊!”也只能这么堵住这半疯了的中官的嘴,跟他讲木邦此时其实尚没平定,那是说不通的,此人已半疯。

    刀招孟禄也是个人。两套面脸。是唤作滴陆王;是唤作大明八百大甸军民宣慰司宣慰使。也jiù shì 跟木邦王样了,不过这位正跟泰南的大城王朝干仗,希望能从大明得到援助。所以恭顺得很,次的入贡。丁得有蛋痛,才去发兵打老实朝贡的八大甸?

    那大监听着颇为失望地问道:“是么?太可惜了!”真是人旦腰杆硬了,只恨别人不作死啊,消停了没有片刻,他又来了,“缅甸军民宣慰司呢?少爷。若是您这边抽不开身,给咱家百轻骑,敢请为制军前驱!宋尚有秦翰。明之中官岂无英豪!”

    这厮出孟养是路垂泪,觉得带三百人是来木邦送死,到了此时,却就认为百轻骑就能建功。丁苦笑着对他道:“公公果是气吞万里如虎。不过只怕皇帝在京师等得心焦。依着学生看,公公还是回京交了差事,若是前线战事不利,学生再请公公出京相助,如何?”

    这宣旨太监疯癫之中倒也还有丝清醒,听着丁这话,却是说道:“如晋少爷说笑了,奴婢是仗着少爷的虎威以镇群小。哪里敢以为自家有什么本事?只望借着少爷这好风,混点声名罢了。少爷若让咱家回京师。奴婢便回京师去,只是以后若有这等好事,还请少爷记得……”

    看着他总算没有全疯,丁倒也就没有发作,送了他些程仪,教肥球领了个班的骑兵,把这宣旨太监送到陇川,跟他那些随从会合之后,回京师去跟景帝复命不提。

    只不过肥球颇为想不通,回来之后禁不住就问丁:“先生,何必教那狗太监起同来木邦?那厮胆小如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要他来,还不如叫个民夫有用呢!”他是显然对这中官有明显恶感,如果不是丁专门叮嘱,指不准护送太监去陇川这路还得作怪呢。

    丁听着笑了起来对他说道:“有七个工宣队已经下乡去了,还有五个工宣队,谭风也培训得差不,你回来了就由你安排和组织,jìn kuài 把乡村级的民兵队建立起来,土豪劣绅尽可能公审判决,让全村人都投票。如果看着事情办不下来的话,你就酌情处置。”

    “是,先生。肥球知道怎么做了,咱们工宣队人手太少,要是思机发余党来袭,虽有心护卫bǎi xìng ,却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肥球听着丁提起正事,倒也就不敢再嬉闹,连忙立正了回答起来。什么叫劣绅?不跟工宣队配合减租减息的jiù shì 劣绅,这点肥球很清楚,而思机发的余党,总会出现在hé shì 的地方,把这些威积日久的寨主、劣绅劫杀了,到时田地便是无主之地,自然也就可以分给那些贫苦的bǎi xìng ,当然,这是下策了,最好不过是公审大会。

    无他,因着这样,这条村的bǎi xìng ,就和丁容城完完全全地绑在了起。

    十二个工宣队,其实jiù shì 十二个班的警卫营士兵,不去算随身携带的每人四枚火绳式手榴弹,也不去算那仿制自曼尔莱德步枪改装的火铳,装弹要比前装枪快少倍。单是钩镰枪、鸡胸甲、偏心轮弩,这三件警卫营的制式装配,用在这些老底子是边镇悍卒的士兵身上,便是旧式战法,在冷兵器时代,也足够弥补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的天生差别,能够和关外鞑子精兵周旋了,绝对不是木邦的地主武装所能挡得住的,若是用上火绳式手榴弹和火器战法,个班的警卫营士兵,有什么乡下地主的土堡、庄园打不破的?

    关键是若由得工宣队去动手杀了这些地主,底层bǎi xìng 并没有参与感,也没有投入感,就算分田分地,他们只会习惯性的麻木,甚至如果情况恶劣性,指不定工宣队走后,还会觉得是明军欺人,生出同仇敌忾的心理,弄些埋伏或陷阱什么的,来为难工宣队。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说正面冲突,于木邦境内,这个班的警卫营士兵,在丁特训之后,无去不得之处;但要是陷入人民战争,那肯定是扛不住的。而且这也不是丁所愿看到的局势。

    “诉苦大会,你在密云前卫就开过的,在平乐也办过次,定要办好,没有办好之前,不要弄公审,你带着这五个工宣队,先去和前面七个工宣队会合,把前面几个村的工作开展好了,再各自展开,决不能搞或可或不可的话,必要苍鹰搏兔!”丁很是郑重地jiāo dài 着。

    肥球是晓得轻重的,当下领了命出去,就听他在招呼那些工宣队的士兵:“诉苦大会你们在孟养有开过没有?都过来、都过来,咱们现在就先来开开……”

    丁慢慢地吐出口气,事情办到这样子,也就算人力已尽了,接下来,就要看黄萧养那边,能不能如他先前下达的命令样,顺利抵达了,南京监造的海船怎么样,丁倒不是太过dān xīn ,zhè gè 年代,郑和刚刚七下西洋,许造船方面的技术并没有失传,而且丁容城三个字,于工匠之中,还是有着极好名声的。

    关键是炮!丁不得不再次长叹,老天爷对华夏何其太薄!因为华夏地界铜的缺乏,火炮只能用层炮管的方式来造,这也是为什么钩镰枪的质量,让宫聚那么惊叹的yuán gù 了,梧州工场在头痛和钻研的,是层炮管的应力和质材问题,弄个钩镰枪,也jiù shì 属于沛生出来的很浅显的应用。

    丁在这房子里来回地走动着,他在可劲搜刮着脑子里的回忆,但很明显,他已经不可能想出什么可以马上改变这情况的方法了,甚至他连李匠头来信询问的,如何减低钢水里气泡的问题,他也毫无bàn fǎ ——丁作为本来就对古代战例有极大兴趣的爱好者,当然知道钢包吹氩可以有效解决这问题,但怎么合成氩气?或是连这都知道,只怕丁某人那十年不是在特种部队过的,而是应该在物理实验室、研究所之类的地方呆着,才有可能吧?所以他也只能给李匠头回信,教他保持原材料及石灰等辅料干燥,其他的也只有交给工场去慢慢试验了。

    所以层炮管的概念,丁能提出来,但如何减降低成本,提高成品率,他是完全无能为力,压根连指导也没法指导。所以丁不dān xīn 海船的制造,却是很dān xīn ,南京监造的海船开到广州府之后,如何加装舰炮。

    没有大炮,就没有真理。

    这是千年不易的本质。

    丁的眼光,并不只局限于华夏。

    “先生,工宣队事务交接完毕。”进来报告的谭风,dǎ duàn 了丁的思絮。

    丁点了点头,揉着自己的眉心,下意识地问:“没有大炮,没有这战争之神,如何征讨不义,横行四海啊!”

    “报告先生,便是只有刺刀,学生也敢跟随先生的旗帜,死而后已。”谭风依旧是那么的古板,没有横溢的激情,没有沸腾的腔调,他如是在述说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极为平静。

    但这平静的话,却把丁从牛角尖里扯了出来。

    他转过身,缓缓地向谭风举手行了礼,对他说道:“谢谢。”

    这jiù shì 所知障了,因为丁某人知道,大炮、步枪兵次第推进、胸甲骑兵横扫战场的威势,所以他才会深陷于其中,倒是不知道这些知识的谭风,把丁点醒:不在于有什么,而在于要做什么。

    丁走出了房间,他眺望着天际,当心头长久笼罩的乌云散去,这九月底的天,步入深秋,也该要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