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作者:大苹果作品集

    宋府后院中，午后温煦的阳光中同样吸引了宋府众妻妾起出动，在草地上玩耍。宋楠躺在长椅上，眯着眼似睡非睡；妻妾们的娇呼笑闹之声像是柄熨斗慢慢的熨平心中的些块垒，将今日刑场之上带来的异样思绪缓缓驱散。

    数十人的头颅在自己面前落下，明知他们当中有人是无辜的，就像那位朱秀成，早已和庆王府没了干系，但还是难逃死，宋楠想救他们，但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是糟糕，不仅是基于对这些无法掌控命运之人的同情，自己其实也同样如此。官职权利地位越来越大，但这种无力zuǒ yòu 命运的困扰却时刻没有远离。

    只柔软的小手搭在宋楠的手背上，耳边戴素儿温柔的说话声传来：“夫君有心事么？”

    宋楠睁眼侧头，看了看倚在椅子上小心保护肚子的戴素儿笑道：“没什么，只是心头有些不适。”

    “不适这么安逸的日子么？难道你喜欢宁夏镇冰天雪地处处危机的日子？”戴素儿弯着嘴角轻笑道。

    宋楠抓起她的手搁在手心里揉捏，叹道：“不是这件事，是午时对庆王府脉的斩首之事，三十几人中，起码有半是跟朱寘鐇反叛之事无干之人，却为此事丢了头颅。而这些人正是在我的令牌落地之时被砍了头，心里甚是堵得慌。”

    戴素儿轻叹声道：“夫君也是没法子，这件事不是夫君能够zuǒ yòu 的。”

    宋楠道：“正是因为我无法zuǒ yòu zhè gè 局面，所以我才心里难受；杀人砍nǎo dài 我见得了，我自己的手上便起码有百十条人命了，但那是敌人，我杀他们便是保护自己，丝毫没有畏惧和歉疚。但这些都是无辜之人，我却要亲自下令杀了他们，着实的难受。”

    戴素儿凑过脸来贴在宋楠的脸上轻轻摩挲了数下，ān wèi 道：“夫君不要想这些，这些都是他们的命运，别人也是无从入手。”

    宋楠仰头看着蓝天白云，轻轻道：“你知道么？那个朱秀成被砍头的时候，我甚至有刻幻想是自己被绑在那里，头贴在冰冷的木桩之上，等待着刀锋砍落头颅的那刻。我能感受到那种无力和愤怒，那种无法掌握自己生死的;。”

    戴素儿听得有些不寒而栗，忙道：“夫君，不要说这些吓人的话好么？”

    宋楠看着她微笑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吓你，我只是想说明个道理，我不愿做朱秀成这类的人，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在我和我身边的人身上发生。素儿，我对你其实甚是kuì jiù ，我直没有帮你完成你最大的愿望，但这次我要替你完成夙愿。”

    戴素儿身子抖，惊讶的看着宋楠道：“夫君是说……”

    宋楠看着她缓缓点头道：“是，我要杀了刘瑾，为你父母报仇，时机已经到了。”

    戴素儿张着小嘴，神情异常jī dòng ，双目中升起水雾来；这正是她耿耿于怀的桩大事，家破人亡的祸首就在眼前，但却无法动他分毫，暗地里戴素儿也曾有过抱怨，但她明白，这件事绝不简单，宋楠不愿出手其实也是为了整个宋府着想，所以戴素儿自和宋楠成婚之后，便再也没有提及此事，只是清明冬至元日等祭先的时候，在父母坟头牌位烧香上供的时候，自己偷偷的流眼泪便罢。

    但今日宋楠zhǔ dòng 提起此事，惊喜之余戴素儿lì kè 便kǎo lǜ 到了大局：“夫君，切莫为了报我父母之仇而轻举妄动，如今的刘瑾可不是轻易能扳倒的，为了宋府上下，你不能冲动啊。”

    宋楠微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很gāo xìng，但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难道我要等着刘瑾老死不成？再说这件事已经在进行之中了，此刻也无法收手了，特别是见了朱秀成他们的惨状之后，是坚定了我的信心。我不能等别人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才后悔，在别人动刀之前，我要先拔刀砍了他，这才是正确的作为。”

    戴素儿咬着下唇bsp;mò 半晌，点头道：“夫君既然决定了，奴家自然是支持的，总之夫君小心在意，素儿帮不上你的忙，但素儿誓与夫君祸福与共生死同命便是。”

    宋楠伸手过去搂过戴素儿，在她红唇上用力亲了口，远处传来小郡主的娇嗔声：“哎呦，大白天的这么亲热，当我们都是死人么？晚上亲热也不迟啊。”

    戴素儿红着脸垂头不语，自知宋楠对自己实在是偏心了些，大妇说话自然不敢开口顶撞，宋楠微笑抬头，见小郡主叉腰在草地上，手里握着只绒线球脸上满是醋意。

    “过来，咱们也亲热亲热。”宋楠笑道。

    “谁稀罕。”小郡主扭腰，扬手将绒球抛出，陆青璃身子跃用手中的拍子接住。

    “你敢不听话。”宋楠咬牙笑道。

    “你怎地，咬我么？”小郡主回身挑衅。

    宋楠呼的声起身来，双手如鹰爪张合扑了过去，小郡主转身便逃，宋楠快步疾追，两人在草地树木间你进我退玩起了老鹰捉小鸡，在叶芳姑陆青璃等人的加油声中，宋楠成功得手，将小郡主扑倒在草地上，俯身下去亲吻住她的嘴唇，小郡主双手反抱，两人开始了唇舌间的战斗。

    ……

    月末之夜，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正阳门以南的条陋巷中静悄悄的，两侧的民居虽然普通，但能在正阳门附近有套宅院，哪怕是普通的个小院，也是价格不菲，可见住在此处的人家也并非平民之家。

    十几条人影缓缓从巷口而入，在巷口停留了会，què dìng 身后无人盯梢，人低声下令，五六条黑影奔向巷尾隐没在黑暗中，另五六条黑影守住巷口，剩下三人从容而行，来到左首的间庭院之前。

    “大人，jiù shì 这里了。”身材粗壮的黑影低声道。

    “好，咱们进去。”另人摆手道。

    粗壮的黑影轻轻跃攀上院门旁边的墙头无声跳了进去，片刻后门闩轻响，院门被打开来；外边的两人迈步进入院子里，行过短短的石板路踏上正房的台阶。

    粗壮黑影伸手入怀，掏出柄匕首轻轻在门缝中拨弄，喀拉声门闩被拨开，缓缓推动大门，三人侧身而入。

    屋子里片漆黑，右侧厢房中有微微的鼾声传来，三人挪动过去，掀起帘幕，轻推房门，房门应手而开，屋子里熟睡的鼾声加的清晰可闻。

    床上熟睡的主人睡得很浅，上了年纪的人睡觉就像蜻蜓点水，看似睡得很沉，其实点点声响都会惊醒过来，在听到奇怪的哒哒哒之声后，床上的主人猛然惊醒，只见屋子里有火星闪动，那是火石火镰碰撞发出的火花。

    “谁？”主人伸手便朝挂在床头的柄匕首摸去，身旁睡熟的人也被惊动，懒洋洋的问道：“老爷，什么事？”

    主人尚未回答，房中突然大放光明，桌案上的蜡烛已经被点燃，三个带着风貌的黑影正在床头。

    “你们……是人是鬼？”主人见到其中人手中握着的匕首，放弃了摸兵刃的dǎ suàn ，颤抖着身子问道。身边的名年轻女子也惊慌的张嘴欲呼。

    “嘘，蔡公公，千万莫要喊叫，不然你们就没命了。”矮壮的不速之客低喝道。

    身边的女子刚叫出个凄厉的前音，便被旁边的主人巴掌扇在嘴巴上喝道：“住嘴，你要害死我们么？”

    那女子惊慌住口，缩在被窝角瑟瑟发抖。

    “蔡公公倒是识时务，穿上衣服说话。”粗壮之人开口道。

    “你们想干什么？既知我身份，深夜闯入，便不怕事后难脱身么？”老者掀开被窝抓了衣服穿上，瘦骨嶙峋的副身体上斑斑点点全是老人斑，相较他身旁的那名女子，赤裸的身体倒是年轻丰满，只是满是青紫，不知何故。

    “蔡公公过得挺滋润啊，外宅之中养着如此貌美的女子，不知公公是如何消受的，难道公公没有净身么？”人在灯光下取下风帽露出头脸来。

    那蔡公公张口结舌指着那人道：“你……你是……张……”

    “不错……咱家正是张永，蔡公公，不好意思，没打招呼我们便来了，打扰了蔡公公休息了。”

    蔡公公来不及穿好衣服，挣扎着下床来跪地行礼：“张公公驾到，咱家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

    张永hē hē 笑道：“何必客气，这儿还有位大人要介绍给蔡公公认识，这位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神枢营提督宋侯爷。”

    蔡公公差点尿了裤子，看着那身材瘦削之人掀开风帽，露出张清秀的笑脸来，这才赶忙二次跪倒在地，叫道：“宋……宋侯爷，给您见礼。”

    宋楠微笑摆手道：“蔡公公礼了。那位是我锦衣卫衙门指挥佥事王大人，我们三个不告而来，实在是有些冒昧了。”

    蔡公公忙道：“哪里哪里，蓬荜生辉，兰香，还不起来给三位大人沏茶？”

    床上女子惊魂甫定，抖抖索索的爬下床来，身上衣衫不整，露着浑圆的半个乳.房，看得王勇大咽口水。

    “不用麻烦了，让这位姑娘出去呆会，我等有事要和蔡公公说话。”宋楠道。

    “好好好，请坐请坐。”蔡公公赶紧挪开椅子赔笑相请。

    张永盯着走出门去的年轻女子的屁股笑道：“没想到蔡公公如此懂得享受，在外边藏着这么块年轻的鲜肉，这事儿你宫中菜户李女官知道么？”

    蔡公公尴尬笑道：“张公公您还来取笑我，咱们都是苦命人，不过是买了个女子帮着暖暖被窝罢了，还有什么想头？当然是年轻貌美的心里好受些，不过是过过干瘾罢了。”

    宋楠听他说的露骨，眉头皱起心中暗叹，这些老太监们真是变态，明明不能入港，偏偏还要买些貌美女子折磨，想必那女子身上的青紫便是如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