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作者:大苹果作品集

    杨廷和捻须点头道：“果然kǎo lǜ 的周全，人作奸犯科般都是走投无路，这几万人有了后路，自然是天下太平；只是这三项举措要花少银子你们可算过账么？光是那什么预备役的身份，个月两银子，近五万人便是五万两，年便是六十万两，三年便是百八十万两，这钱谁来出？”

    宋楠笑道：“难道要我来出不成？杨大人要搞清楚，所谓的预备役身份不过是平息被裁减士兵心中的怒火罢了，每个月的两银子其实相当于朝廷的救济银子，保证他们在没找到谋生手段之前有饭吃，三年后基本上人人都已融入社会，也习惯了谋生讨生活，到那时，目的便达到了。”

    杨廷和笑道：“照这么说，户部应该要出这笔银子了。”

    宋楠道：“这笔银子户部出，遣散的银子兵部出，陆尚书你莫要瞪眼，这笔银子你定要出，因为裁军之后团营每年将要少耗费近百万两饷银，这账可是清清楚楚的。”

    “也罢，第个问题姑且算是解决了，那么第二个问题，裁军之后京营人数锐减至十万不到，京师的安全问题谁能保证？莫跟我说什么个大汉打百个老婆婆的话，我等虽非领军之将，但些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这么不是加加减减这么简单。这次团营大裁减，的其实是出于纪律风貌上的kǎo lǜ ，少了四五万人还能比四五万人强么？可莫要骗我们。”

    宋楠hā hā笑道：“杨首辅说的极是，杨首辅是明白人，确实对团营实力有所影响，团营每营从万人降到六千人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不过，皇上已经答应了我的个建议，这项建议便是关于弥补京城防卫兵力不足的。”

    杨廷和皱眉道：“哦？什么建议？”

    宋楠朝正德拱手道：“皇上，臣可否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正德摆手道：“说吧，迟早是要宣布的，也应该让诸位议论议论。”

    宋楠躬身应诺，转头来笑道：“鉴于这次大比武中，参与的外军卫所官兵biǎo xiàn 优异，特别是是蔚州卫和宣府中卫两军，骁勇善战，屡次将京营挑翻马下，biǎo xiàn 了不俗的战力，皇上也甚为赞许；团营整顿裁军数万引起京中防卫力量的下降，于是我便建议皇上抽调霸州卫和宣府中卫两军合并为营，称之为外二军营，驻扎在京郊范围内，作为京营防卫的补充，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什么？”杨廷和失态叫出声来。明白其中关窍的陆完等人也面色铁青，宋楠果然是不会放过zhè gè 机会，所谓外二军，看似不属于京营兵马，其实他的身份自由，既独立于京营之外，又脱离卫所官兵身份，成为个独立的军营。

    “怎么？有何不妥之处么？”宋楠微笑问道。

    杨廷和嘿然声道：“那么皇上属意这只军队由谁来统帅呢？”

    宋楠摇头道：“我却不知，杨首辅何不亲自问皇上？”

    杨廷和抬眼看着宝座上打着阿欠的正德，沉声问道：“敢问皇上属意谁来领外二军呢？”

    正德道：“这事儿朕kǎo lǜ 了许久，还是觉得让宋楠兼任hé shì ，大比武已经说明了神枢营练兵有方，宋楠也是个将才，这外二军其实和京营相类，还是交到宋楠手中朕比较放心。”

    杨廷和脸色灰暗，拱手道：“皇上已经下了决定了么？”

    正德道：“基本上定下了，莫非杨首辅有其他的想法？”

    杨廷和摇头道：“臣没什么可说的。”

    身为兵部尚书，陆完竟然对此事全无所知，心中恼怒之极，有些失态的叫道：“这岂非脱裤子放屁么？既要裁军，又要增兵，这是搞得什么名堂。”

    宋楠喝道：“陆尚书这是怎么了？请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脱裤子放屁？裁军的是京营，调来的是外军，哪里有增加了？”

    陆完冷声道：“那么这外军的粮饷物资怎么办？这每年出来的几十万两银子该谁来出？”

    宋楠道：“xiào huà ，当然是户部拨付给兵部的银子里出，这还用问么？”

    陆完叫道：“休想，我jù jué 出这笔银子，我兵部没钱给什么外二军发粮饷。”

    宋楠冷声喝道：“陆大人，你傻了吧，这外二军本jiù shì 蔚州卫和宣府卫的兵马，不管他们调往何处，他们的军饷都是兵部必须调拨的份，便是不调往京城，兵部也是要调拨的；你却来说什么出来的银子，那有什么出来的银子。难道他们回到本地驻扎，你兵部也不给军饷么？真是可笑的很。”

    陆完完全气糊涂了，倒忘了这两只兵马其实便是现役的卫所官兵，根本就没理由拒付，跟别说犯糊涂以为这是出来的两只兵马了。

    杨廷和冷着脸在旁默然无语，宋楠果然还是没有放过这次机会，借着裁军之际调集了两卫兵马驻扎京城，这两卫兵马处是蔚州卫，那是宋楠发迹的地方，可谓是嫡系。现在的团营侯爷江彬也在蔚州呆了十几年；而另只兵马是宣府中卫的班底，宋楠手下另名侯爷许泰便是出身于宣府，可见这两只兵马选来成为京中保卫力量是jīng guò 深思熟虑的。

    也jiù shì 说，这两只兵马是绝对服从于宋楠的，除了宋楠，恐怕没人能指使的动；而京营中虽然张仑重掌总督之职，但手下的侯爷们可不是随便能指使的，如果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侯爷们绝对不会盲目的跟从，而会选择倒戈相向。换言之团营无法完全掌握住，所以宋楠选择的是建立个新的京营班底。

    以神枢营和外二军，以及许泰和江彬统领的两只京营兵马为主力，加上宋楠手中掌握的在京近两万的锦衣卫人手，粗略算，宋楠将来能随时调动的兵马高达五万人，这简直不可思议。

    杨廷和愈发觉得形势的险恶之处，如果宋楠是个忠于皇上和大明的人倒也没什么，但如果手握重兵又有什么企图的话，几乎无人能够压制他，无人能够阻止他，特别是当团营jīng guò 大削弱之后，满打满算带上神机营，能派上用场的也不过只有五万人，形不成压倒性的优势。

    杨廷和垂首沉思焦虑，耳边传来宋楠的问话声：“杨首辅已经问了两个问题，可有第三个yí wèn 了？也好并解惑，早下决断。”

    杨廷和抬眼看着宋楠年轻英俊的笑眯眯的面孔，仔细想从那双浓眉之下单纯的像是小白花般的眼眸里看出什么来，但他发现那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没了，没有yí wèn 了，宋大人和英国公kǎo lǜ 的很周详。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大纰漏。我代表内阁诸位大人表示赞同，团营开始整顿之日，外廷当定配合行事。”

    杨廷和同意其他人也只能表示同意或者保留意见放在肚子里，团营裁军整顿之事正式通过，得正德准许后颁下圣旨来；于此同时，另道宣布成立外二军军营的圣旨也颁布下来，宋楠被任命为外二军提督大臣，调大同卫兵马驻扎蔚州，填补蔚州卫的空缺，从河南调集卫填补宣府中卫空缺。

    至正德五年新年到来之前，个月时间，风起云涌，京营团营大变样，京城内外兵马的组成也有了极大的改变。时间宋楠风头正劲，显尊荣，朝中无人不侧目。

    面对如此情形，杨廷和终于开始行动，duì fù 宋楠，他本就已经zhǔn bèi 了bàn fǎ ，只是不愿过早发动罢了。如今宋楠的权势越大，表面淡定的杨廷和终于从心中产生了畏惧……

    ……

    腊月二十八之夜，杨廷和悄悄入宫，以年假前给后宫太后太妃们请安送礼为名赶往后宫仁寿宫。

    张太后正和几名太妃姐妹在灯下打着雀儿牌，闻听杨廷和求见，忙放了手中牌召他觐见；见杨廷和袭普通棉袍打扮显得极为低调，不免有些诧异。杨廷和进了暖阁来请安叩拜已毕，遂bsp;mò 不语，众太妃女官们知道杨首辅这是和太后有事情要商量，均知趣的告辞而去。

    待暖阁门窗关闭，屋内无人之时，杨廷和撩袍角噗通跪倒在蒲团上给张太后磕头，张太后忙道：“杨大人这是怎么了？进门来便不对劲，是有什么事跟哀家说么？上回公主择驸马的事情哀家又没怪你，你还是替哀家看着点，有hé shì 的人就……”

    杨廷和低沉的声音dǎ duàn 道：“太后，臣无能之极，朝中之事臣无能为力，只能求助于太后；求太后保住我大明社稷江山。”

    张太后蹙眉惊问：“为何说的如此严重？到底出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