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幸福生活 第28部分阅读
古代幸福生活 作者:肉书屋
去,出来接了徐从安。
献了茶,徐从安一开始是呵呵笑着道:“沈老爷走亲戚,还带了三位如夫人,真是让人艳羡。”
沈居安知道他是讽刺自己,忙含愧道:“徐先生取笑了,理家务我是不拿手。”
徐从安又呵呵笑道:“听说贵府第二位小星理事,不知系出哪一家名门?”
沈居安心想,这不是诚心的问,回答道:“是先夫人的丫头,收了房。”
徐从安又呵呵笑着问他:“王爷问,自从接了姑娘来,对表亲一向多有怠慢,沈老爷膝下长公子,意欲如何安排成|人?”
沈居安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对了徐从安长揖:“请先生帮忙说说。”
徐从安也不客气了,站了起来板了脸,道:“王爷问,家无中馈,必姻是人伦大道。家务茺废,尽失规矩,书房才有此闹剧,妻尚未进门,沈翁就意欲宠妾灭妻也?”
沈居安连连道:“不敢。”
徐从安又问:“王爷问,沈翁少读诗书,应知律法。草民见驾,应知礼仪。如夫人书房无礼,是何人指使,何人教唆,敢问沈翁,要王爷亲自为你理家务否?”
沈居安又连说:“不敢。”
徐从安这才放缓了神色,扶起了沈居安,缓缓道:“沈翁乃是妙姐儿的父亲,不才是妙姐儿的先生,一门荣辱,大家都在一起。不才已请王爷示下,此次必姻不成,也请王爷赏赐贤人,另做小星,为沈翁理一理家务,使沈翁无后顾之忧也。”
沈居安这才抬起头来,见徐从安一派和蔼可亲,才小心道:“一切有劳徐先生。”
徐从安好好地安慰了沈居安,又循循交待:“后日王爷为沈翁花园摆酒,请沈翁大驾光临。”
临走又交待他:“如夫人在此,如果妙姐儿那里再有交待,总是要见面的,沈翁把规矩诸一交待,免得到时候又要惹出事情来。”
姨娘们在后面听了,四姨娘心里后悔不该来,平白挨了一巴掌。二姨娘后悔不该贪图理家务,想了玉妙好性子,再想想玉秀,玉真以后的婚事,更觉得不值。
只有三姨娘还心中不服,她生了儿子,总是为要自己考虑。等徐从安走了,就走出来对沈居安道:“老爷,这也太不象话了吧。您总是长辈。”
沈居安就发了火:“先有国法,再有家规。这里现在是他的治下,我们一家都是他治下的百姓,你明不明白?”
三姨娘倒愣了,灯下强笑道:“老爷何必对我们这可怜的人发脾气。。。。。。”
沈居安打断了她,问道:“既然你为了儿子,我也为了儿子,你是想他以后有一门好亲可以攀附,还是现在就惹得王爷不喜欢妙姐儿,一家子都跟着受累。”
三姨娘虽然不明白,总觉得皇帝也有三门穷亲戚,是亲戚哪能就不照顾,何况我房里的四少爷也算是王爷的姨表弟。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些,见沈居安也发了火,只能不说话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心情
出了这样的事情,玉妙心里也难过得不得了,自己回一次沈家,本想开心几天,被迫又提前回来。难道出嫁的时候真的是从王府里走,再回到王府不成。
身边的亲随服侍人,若花,朱禄都是同年的人,对自己也是同情,可是人心难测,难保内心里不看轻自己。
好象离了朱宣,一天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外面人看了自己,都是觉得尊贵得高不可攀,哪里想到自己现在成了一棵菟丝花,没有了松树就没有生存的源泉。
这样一想,一夜也没有睡好。第二天见了朱宣,见了徐从安,更是羞惭。只是对了朱宣娇娇依恋,内心里又是苦闷得要哭。
没有穿越前就是一个无依无靠自己打拼的人,那时也可以投简历,找工作,自己租房子,还觉得万事靠自己。
穿越过来了,样样受人摆布,全没有一点儿自主权。想想朱宣的疼爱,全是靠着投了一个好躯壳。
如果穿越成石姨娘,易姨娘,朱宣也一定会对那一位沈玉妙好。自己又成了什么。
内心里对朱宣生了一丝惧意,这惧意比平时管得严厉的那种惧意还要深重,又不得不依附他,讨他喜欢,觉得自己的位置比余丽娟那个童养媳只是少了挨打而已。
朱宣,徐从安都没有考虑到玉妙会有这种心情,想想玉妙的生活比较简单,几个闺友,周亦玉那个野丫头,一个童养媳,一个小泼妇,还有薛夫人。
不应该会有别的情绪才对。过去的富家女子如果不勾心斗角,后园里种种花也可以过一生。
妙姐儿当然不用勾心斗角,跟谁斗呢,也没有对手。
再加上两人,朱宣是呵护得严密,别看我放松了,你做什么我不知道,跟的人敢不来回。
徐从安是一心想把玉妙教成才女,完全有这个资质。淮阳郡主薄有才名,徐从安要让玉妙比淮阳郡主还要有才。
再说王爷闲时诗酒自愉,妙姐儿要是一个字也不认识,失宠是迟早的事情。想想王爷乱批诗经,徐从安就想笑。
一开始朱宣频频邀请了徐从安来,说不能辜负了玉妙的歪理辨才,让她的辨才上点正道吧。
徐从安就猜了出来,王爷是不喜欢以后的妻子与自己谈不来。
来了以后看玉妙恁般乖巧,王爷这么的宠爱也没有惯出了格。平时王爷该去哪个姨娘房里,妙姐儿居然一点也不关心。疼的时候道谢,触怒的时候小心,一点儿也不象是沈家出来的。
侧面打听了一下,对两位姨娘也是客客气气。
最早发现玉妙不简单的其实是徐从安。是个女人都会嫉妒,都想专宠,哪怕只有一次。只有妙姐儿一平如水,一次也没有过。徐从安有时自我得意一下,这与我的教导是有关的。
玉妙又偷偷地落了一回泪,豪门深似海,这才是冰山的一角吧。若花没有劝她,反而起来陪她坐了,劝她不要为沈家姨娘们生气。
若花以为玉妙是为了丢了面子生气。再聪明伶俐,若花这一次也猜不到。
朱禄高兴得不得了,请了朱福,朱喜,朱寿一起去吃饭,也当为朱寿饯行。京里书房没有人是不行的,朱寿就要回去了。
朱禄现在跟了玉妙,所以去不了。朱福更开心,酒喝了几杯笑道:“现在你们知道了吧,我年年去看姑娘,受了这些人多少鸟气。今天才是解气呢。来,喝一杯。”
福禄寿喜当然不会看不起玉妙,王爷现在捧着如凤凰,难道自己找不是去,四个心腹小厮是朱宣一手教出来的,亦父亦兄,又是主子。
只有玉妙自己忧心。
好在第二天下午,听了一个好消息。薛夫人特地跑了来告诉玉妙,笑得喜滋滋的:“丽娟的那位未婚丈夫小三,亲自来我门上赔不是,把丽娟接回家了。”
玉妙只觉得不妥,只有薛夫人笑:“我说对了吧,他慢慢就老成了,就会对丽娟好的。我们都是白操心了。”
玉妙只问了一句:“那一次我们帮了她一些银子,她都带回了家里?”若花就给了一百两。
薛夫人笑道:“她还能往哪里带,难道我留下来替她管不成。”又安慰玉妙:“你想的也对。等我问过丽娟,我一个月的月钱现在也没有处花去,如果每个月花点钱能为丽娟买个清静,我愿意支付这笔钱。”
见玉妙还是戚然的神色,和她开玩笑:“我没有,再来问你借好了。那位胡姬李英华说了,你随便一件首饰,就可以买几十座她那样的酒店了。”
玉妙苦笑了,这话更伤害了她,我在朱宣面前都成了什么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好象一只金丝鸟,平时又要听话,他想听啥就唱啥。
薛夫人见她还是不高兴,笑道:“你放心,就算是你的首饰都是上了册子记录着的,保不齐你摔碎块玉,镶的珠子不牢掉一颗下来,我就捡了去。”
玉妙这才一笑,想起来自己在京里碰碎了玉带环,朱禄还巴巴的捡了去让匠人磨了又送回来。当时觉得朱禄做事谨慎,太过于小心了。
后来对朱禄了解了,今天想起来,明白那块玉应该是值钱的。不然朱禄不会放在眼里。
玉妙一笑,朱禄那么勤谨,也应该赏他。哪天回了表哥,好好地赏他点东西。又是表哥,唉,我现在离了他寸步都难行。
因说了明天为沈居安摆宴,薛夫人也早就知道了是为沈老爷必姻。因听说来了,就要去见一见,总是玉妙的父亲。
玉妙见了她穿得正装跑过来,明白是有备而来,就让人请了沈居安来。
薛夫人见了沈居安,才发现自己弄错了一件事,自己有封诰,为了表示郑重穿了正装来,只能对了沈居安道了寒喧。
沈居安倒行了个礼,弄得薛夫人实在是过意不去,歉意地看了玉妙,玉妙只是苦笑,这种事情总是一时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尹夫人来了,余丽娟回家后有些高兴,路过了尹夫人门口去看了她,想让她放心。
尹夫人一进门就笑嚷道:“我说得对了吧,别忍着他。”
若花与祝妈妈相对皱了眉,总是这么大呼小叫的可怎么行,尹将军就不能管管她。
沈居安还没有走,见玉妙这里热闹,也觉得欣慰,对不起她的心情少了好些。尹夫人刚成亲还没有封诰,很是端正的给沈居安行了礼,笑着指了自己的鼻子道:“沈伯父,我是妙姐儿的好朋友。”
第一百四十九章,相看(一)
大家正乱着,人报说卫氏来了。
沈居安见玉妙看了自己一眼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必姻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一时也不想躲避,而且也想看一看。
卫氏在外面问了人说沈老爷也在房里,想一想见一面也好,明天的酒宴上人乱纷纷的,乱花迷眼,他不怕看花了眼。
就进了来。果然看到一位四十岁上下,方脸盘,五官端正的男子坐在那里。心里第一忖度:妙姐儿长得不象父亲。
沈居安站了起来,见一位身穿了浅棕色罗衫的人走上来。衣衫朴素却遮盖不了她有神的双目。
江左卫氏素有才名,沈居安年青时也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有想到还有这种缘份。
见她高鼻梁,大眼睛,仪表态度都是端正的不得了,走上前来,对玉妙行了礼:“今天看了很高兴。”
不卑不亢,并没有一点儿屈居的意思,反而象一位年长的姐姐在问候小妹妹。
玉妙站了起来,还了礼,笑道:“父亲来了,可不是高兴。”就为卫氏和沈居安作了介绍。
两个对行了礼,抬头时互相看了一眼,都一直看到对方黑眸里去。
沈居安这才告辞,出了门心里满意,南平王府为了自己的确是尽到了心。江左卫氏,才名与傲气一直相伴,今天见到了,难怪是傲气的,左挑也不行,右挑也不行的。沈居安有些心动。再一想,还有别人呢,再看看再说,卫氏这样的人都巴巴的跑过来送上门给我看,别人也一定不会差的。
卫氏坐下来说话,薛夫人对卫氏是尊敬得不得了,那么有才的。卫氏说一句,妙姐儿都没有意见,薛夫人就跟一句。
尹夫人拘束得不得了,只要她过于兴高说一句,卫氏的黑眼睛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卫氏坐下来身姿笔挺,说话态度从容不迫地带了力度,尹夫人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就走了。
薛夫人也一同走了,尊敬归尊敬,可是象卫氏那样子态度说话坐着,薛夫人更有心理压力,尹夫人一说走,就一同走了。
玉妙得以和卫氏说说话,在卫氏面前就有些放松,卫氏要比薛夫人,尹夫人更善解人意。
卫氏看了玉妙,带了微笑问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她看了出来玉妙怏怏不乐的。
玉妙也不想瞒她,真的和她成了亲,过了门也就知道了。而且卫氏平常说话就有见地,想听听她的意见。
就没精打采地道:“父亲来,把家里三个姨娘都带了来。”
卫氏一下子就明白了,来看女儿还带了姨娘来作什么,而且刚才见到的沈居安看上去是一个老实人。想想上次见到的四姨娘,巧言令色鲜矣仁,一看那笑容就不是好人。
想了一想安慰道:“明年就要大婚了,王爷又极爱重,接了来教养,也是希望遇事放宽了心。世上事处处都包含委屈,只是一味的为了这一件事情难过,也伤了王爷一片疼爱之心。”
还是卫氏说话能说到自己心里去,本来玉妙正想着,自己在朱宣身边不过是一片被他抓在手里的飘萍,哪天放手都还不知道。
卫氏这样一说,玉妙长叹了口气,可不是,表哥在自己身上花费心思,不会轻易放手的。玉妙越想越歪。
卫氏见自己说话玉妙听了进去,越发觉得她不象是一般的娇小姐,说几句实话也不行,要说只能是好听的。
况且自己为了姻缘主动跑来这里给别人相看,心里也一直委屈得很。来了以后,妙姐儿一直都待自己好,虽然想来也待别人好。就是不成亲,无事时通信走走也还不错。
自己可惜了读了一肚子的书,年青时看得别人都不成材,拖来拖去拖到现在要主动送上门去给一个小生意人相看的地步。
如果不来,家里的宗族又要逼了自己从族中过继孩子,而且送上门的都是年纪已长的,父母又在,这哪里是过继孩子养老,分明是白日打抢。
南平王府权大势大,一听说为未来的岳父选续弦,宗族中的人就放了话:“要么你去一次,一定要嫁给他,你有才学,抓住一个小生意人的心,对你应该是不难的。要么你就过继一个孩子。你年龄已长,这事不能再拖了。”
卫氏哭了一整夜,决定来拼一次。过继孩子是什么下场已经可以预见到的。未知的事情固然是含有恐惧,可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还有一半也可能是好结果。
一路行来,天天都活在屈辱中,只因为我是女人,这世上就没有我容身之地。有心卖了房子地搬个地方住,想想就是宗族同意了我卖房子地,按律法,宗族之内可以先买,他们正想着我的这点保命钱,还不拼命压了价去。
再者换一个地方,难道就没有这种事情。来见玉妙本来内心深恨的,无封无诰,只是有一门好亲,就这样强压了人头去。
谁知一见面,与自己想得全然不一样。有才学的人大多爱显摆几句,有时对了玉妙谈论,见她也听得进去。
卫氏就起了结交的心,这个小姑娘不简单。而且我无依无靠,宗族不良,才落得这样的地步,如果能与妙姐儿结成好友,事事也有依靠,也起了一个依附的心思。
卫氏从没有担心过玉妙会失宠,一个成熟的女人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妙姐儿器物用具都是上品,徐从安为师父,王爷用心极深。
再者卫氏自己熟读诗书,精于经、史,就算以后王爷有什么心思,卫氏觉得自己有能力为玉妙出一,二计策。
见了几次面,卫氏先取中了玉妙,再认真考虑了沈居安这门亲事,今天一见面,更是放心。一派老实巴交,稍用心思就可以抓在手里,再多的姨娘也不怕。
见玉妙略打起了一丝精神,卫氏又劝道:“不怕招你生气,今天来的这两位陪伴,一位稚气没有身份,一位没有主张。不知道王爷是怎么看待这两位的?”
玉妙苦笑了,就把同表哥力争的话大约讲了一遍,道:“她们不失天性,个性纯真,所以才一直结交到现在,解了不少的烦闷。”
卫氏微笑了,果然没有看错妙姐儿,是一个聪慧的孩子,笑道:“这种争论,也不可时时都有,王爷智计过人,不是好欺瞒的。”
玉妙又是苦笑,道:“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章,相看(二)
夜凉如水,南平王府隔开了一部分园子举行了夏夜的第一次夜宴。
“沈老爷。”田大人第一个走过来打招呼,他身边站的是夫人与夫人的寡姐王氏。
沈居安站在一株挂了琉璃灯的树下,微笑着看了众人。
来往的都是便衣,这是因为自己是布衣的原因,不能说这一次的夜宴没有花心思。
看看不远处坐在厅上的妙姐儿,身边几位贵夫人围随,沈居安微笑着看了身边的王氏。
这一个甜美的妇人,不过家里有了说话甜如蜜的四姨娘,只要四姨娘愿意,可以滴水为蜜,可惜了只是没有见识,自己也不会管家,才会变得屡屡得罪妙姐儿。
与王氏站了一会儿就散开了,沈居安心里还在想着徐从安这两天里对自己说的一些话,都是一些敲打的话。
再看一眼妙姐儿,轻笑着随意坐在那里,人是珠光宝气,身边的人也是珠光宝气。是几时出落得这样出色了。
徐从安陪了沈居安吃了两顿饭,又闲坐了半天,让沈居安认识到妙姐儿在王府得宠与否,现在已经与沈家的家运连在一起。
当然蒙徐从安不弃,把他自己也同妙姐儿捆在一起。
徐从安是这样说的:“妙姐儿的荣辱与大家息息相关。”沈居安不得仔细考虑了徐从安说的话,发现他说的很有道理。
“沈老爷,这边走。”身边已经换成了京都的左氏,听说是庶出,那么以后对妙姐儿的帮助是微乎极微的。
左氏恬静的气质让沈居安心动了一时,可是当初三姨娘,四姨娘进门前都是这样的,过了门就大不一样了。
“京都的夏夜还不如这里热闹,”左氏随意说了一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命运是随了别人的摆布的,让她来这里让人相看,有人出路费,有人招待,左氏是不介意来的,就当游玩好了。
万一是选中了自己,那么就与南平王府攀上了亲戚,日子只有比现在好过的,不会比现在难过。
“是吗?”沈居安微笑了:“京都的夏夜又是什么样的呢?”
左氏就絮絮地说起了京都的夏夜。
一个身材高挑的妇人在月下姗姗走了过来,离了几步远,轻施一礼:“沈老爷。”她抬起头来,是卫氏。
卫氏一扫白天的朴素,穿了一件白色绣花的罗衫,夜下看上去象是年轻了不少。她只行了个礼,就站起来对左氏点点头,款款地向厅上走去。
沈居安的目光就随了她的身影,卫氏走到了厅上,对玉妙行了礼,就端坐了在玉妙的身畔,看得出来妙姐儿也很喜欢她。
卫氏坐姿挺拔,妙姐儿亲切随意,看上去一个俨然宫中女官,一个俨然王妃风范。沈居安笑一笑,看了身旁的左氏,还是淡然的站在自己身边,没有半点波澜。
这些人不管选中了哪一个,都比自己现在的几个身边人强。再看一眼卫氏,眼眸愈发有神,活脱脱一对灵动的黑宝石。
卫氏无意中去看沈居安,眼角的余光就可以看得到沈居安随了自己看。她专心地听了玉妙在与夫人们对答,进退有据,卫氏就微笑了,这株大树可以靠。
如何靠,卫氏心里已经有数了。
夜宴结束后,已经是近深夜,卫氏对玉妙悄声道:“我陪了您去房里再说一会儿话。”
玉妙就答应了,想来是要紧的话。不禁抿了嘴儿一笑,父亲也许是相中了卫氏。夜下的卫氏实在太耀眼,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回到了房里,玉妙屏退了众人,只和卫氏坐在了房里。
卫氏轻声的开了口,面容严肃,声音甚至有些轻颤:“。。。。。。。不得不来这一趟,族里逼了要么就来给沈老爷相看,要么就立即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免得老无所养,家产落入别人手里。”
不想是说这个,玉妙听了有些动容,正合了她这几天的心思,女人就是这么弱势可怜吗?
“说是过继孩子,又不让我过继年纪小的,领过来的都是十二岁以上的孩子,也都依从了父母之命订过了亲,这样的过继我要他何用,只是等了我出钱为他娶亲为他养孩子为他捐官去,哪里会和我心贴心,老了卧病在床,还不知道会不会看顾我。
因为夜夜痛哭,不得不来这么一遭,没有想到与姑娘这么亲厚,平时多有进言也都听了进去。这也是我的福气。“卫氏拭了泪。
玉妙温和地劝她:“你不要太过于伤心了,不是还劝我不要一点儿事情就放在心上的。”人都是遇局都迷,有钱难道不会走吗?
“也曾想过卖了房子地,走到别处去。可惜了薄有才名,到了哪里恐怕都安生不得的。再者卖房子地,族中亲友有优权先买,怕他们死压了价去,才只能忍耐着住着。都是一群狼。”
卫氏就痛哭了,不过几声又压抑住了。继续说自己的话:
“有一句心腹话对姑娘进言,请不要见怪。王爷是极爱重的,只是现在没有成亲还看不出来深厚到哪里。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正是姑娘受宠之时,也正是因为了没有成亲,是娇客。姑娘是个聪明人,王爷那样才华的人物,打了灯笼也难寻去。您母夫人为您选了一门好亲事。凡事姑娘只是平和一些,万事可以得过,再有什么风波,不嫌弃我没有主张,尽可以问我来。”
玉妙心神荡漾,自从穿越过来,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心腹话,她站起来,轻施一礼:“事事还请赐教。”
卫氏还了礼,两人又双双坐下来,卫氏才收了泪,换了笑容对玉妙笑道:“看我,只是招姑娘哭。我还有件事情要求到姑娘呢。”
玉妙亲切地对她笑了:“有事但说无妨。”
卫氏这才含羞道:“令尊人品是相得过的,只是相看的人多了,众花迷眼,只怕不能中选。既然来了,回去再受那种气去是万万不能。现今想请姑娘帮一个忙,我少读诗书,托了这点才名,如果能入宫中为女官,以后姑娘做了王妃,有用到我的地方,敢不报答大恩?”
玉妙莞尔,今天晚上人人都想着让沈居安相中自己,只有卫氏没有白来。想想她说的也对,那么有才气的人,因为亲族不良,虽然有钱也没有立足之地,送她去宫中,只怕是卫氏见了自己和气以后,想好了的托身之计吧。
当然得救她!不能还看了她回去过以前的日子。玉妙一口答应了下来:“我明天就对表哥说。”
卫氏站起来大礼参拜:“姑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第一百五十一章,送行(一)
头天虽然玩得晚,玉妙第二天还去上学去。徐从安一点儿放假的意思都没有,他等着教一个才女出来呢。
上午的时候,沈居安也来书房里听徐从安讲书,虽然只是简单的诗经,沈居安听了以后心里佩服得很,难怪自己不中举,如果自己有这样的先生。。。。。。
再看了妙姐儿听完了课正在写字,把沈居安不中举的辛酸心事给勾了出来,过去看了一看玉妙写字,有心想指点一下,都没有资格了。
一个南平王,文武双全,不然就能用计千端了;一位徐先生,军前第一幕僚,就是南平王也是退让的。
沈居安大为唏嘘,更为感激徐从安这几天对自己的指点。妙姐儿得宠与否,真的是关乎到沈家的家运了。
想想四少爷大了以后,能托了这一点关系也拜到徐先生门下,那是一件心事了结。沈居安只想着能不能高中,有没有好的先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却忘了徐从安也是屡次不第,今年春闱才高中了。中举有时还是需要一点运气的。
徐从安让玉妙写字,就约了沈居安出去游玩去了,约了中午在外面吃饭,他要利用沈居安在的这几天里好好开导开导他。
玉妙写完了字,就到隔壁去,朱宣这一次没有坐在锦榻上,而是在书案前正在写什么,见玉妙过来头也没有抬。
玉妙从银瓶里倾了茶捧在手里端过去递给了朱宣。朱宣放下笔来接过茶来,随意地挥挥手腕:“写了一上午了。”
玉妙就好奇地伸头看了看,反正不是信就是别的什么。
朱宣喝完了茶,问她:“你放学了?”玉妙忙回答:“是的。表哥还没有忙完?”
朱宣站起来走动了两步道:“我也歇一歇,和你说说话。”
玉妙就站着把卫氏昨天说的话对朱宣说了一遍。
朱宣听完了就笑了,昨天沈居安的目光随了卫氏不住流连,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卫氏多有才气,这一点会看不出来。
有点才气也不是玩花样的理由。朱宣轻晒了,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以进为退,难道还指望了沈居安会跑了去京里追你。
玉妙倒是没有看出来,她觉得沈居安看中了哪一个自己会说出来。一个酸文人,一个才女,两个人玩了个花样,玉妙压根儿就没有注意。
看了身后还等了自己说话的玉妙,朱宣就向锦榻上坐了,对玉妙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为你请了徐先生,只是希望你明些道理,不要学卫氏,自高自傲,把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
见玉妙只是答应了,还不明白。朱宣又说了一句:“记住了。”
玉妙这倒有些明白了,忙回话:“玉妙再学十年,也不及表哥的万分之一,只有听从表哥的教导的。”
房内响起了朱宣的哈哈笑声,看了站在面前的玉妙,朱宣向后斜倚了锦榻上的迎枕,笑意盎然的眼睛上下看了玉妙。
徐从安怎么给我教了一个小马屁精出来。将来床帏之中,难道也说表哥文韬武略,无人能及吗?这倒有趣。
玉妙就无辜的看了朱宣,眼睛里都是问号,又在笑什么?
看他高兴,忙追上去问:“卫氏要去宫中,表哥一定是要帮忙的吧。”
朱宣还没有笑完,呵呵道:“好,我送她去皇中做个女官,她有出息了,再也不用受宗族的气。”
这样的人才,沈居安也配不上。当初只是尽选了年龄相当,合适的女子,现在想想,卫氏对上沈家的三个姨娘,还不把三个姨娘都收拾得没处站。
宗族相逼日久,卫氏还能一直周旋至今,寸步儿也没有让。这样的人物,让她去宫中好好发挥去吧。
看了玉妙听了自己的话,就亲自去捧了笔砚来,放在锦榻上的小桌子上,又亲手研了墨,恭敬地把笔递给了朱宣。
朱宣不接,只是笑看着她。玉妙有些尴尬,又怎么了,不是说了好,夜长梦多,这会儿不写推荐信,过会儿还不知道同不同意。都说了卫氏不识抬举,难道卫氏的命运就一定是要嫁给沈从安,或者就是回去过继别人。
玉妙不甘心,红拂绿珠,一个丫头,一个宠妾,都是看上去受人摆布,居于人下,差不多的身份,活出了不一样的命运,并不仅仅是时也运也命也。
她脑子一闪,闪过了当垆的李英华,不就活得很自在,不用靠人也一样好。
朱宣还是斜倚在迎枕上,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写了一上午,手都酸了。”
玉妙恍然大悟,红了脸放下了笔,捧了那只手腕为他轻轻的揉,脸上一阵一阵的红。
朱宣笑着看了玉妙,可惜明年才成亲,妙姐儿日益长大,都有些等不及了。
须臾,朱宣才笑道:“好了,你来执笔,我口述。”信是写给京中太夫人的。
玉妙就坐下来,听了朱宣口述写了,朱宣最后道:“再写上一句,此信是妙姐儿执笔。”
玉妙就笑一笑写了,朱宣看了玉妙垂首书写的俏脸,心里一笑,多了一个小书僮。
卫氏第二日就拿了信启程去了京中,临别时约了与玉妙通信,对了玉妙再三拜别。玉妙看了这样高傲的一个人,近两日来在自己面前总是大礼叩拜。
对了扬帆而去的卫氏的船,心里想,这算不算能屈能伸。
又停了两天,沈从安也走了,卫氏一走,玉妙才明白过来。原来卫氏并不是不知道她自己的希望最大。
难怪表哥要对了自己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让玉妙很是纳闷了一会儿,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念书。
玉妙也窃笑了,把卫氏去京中的事情告诉了沈居安后,看了沈居安有些失落的脸庞,玉妙独自一个人时很是笑了一会儿。
不想卫氏,还有这种聪明,对了生活努力抗争。身边的这些人越来越精彩了,好象在看一出古代女子生活风采记。
忽然想起了徐先生,也是能文会武的,为什么到今天还没有成亲,成日家只是带了一个小书僮,闲来无事时都做些什么。
徐从安觉得耳朵有些发烧,是谁在惦记着我呢。
(今天一天两更,最后两更老时间不变)
第一百五十二章,送行(二)
玉妙在十里长亭送了父亲,薛夫人事先打听了哪一天回去,也约了尹夫人带了程仪来送,又送了几样路菜。
这一次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再是诰封正装。
沈居安看了薛夫人,尹夫人,脸上只是笑容。妙姐儿在王府里住着的确是比在家里好。
“我们回去了。”尹夫人喊了玉妙,沈伯父的车都已经走得只有一个影子,妙姐儿还是在看着,眉目间是怅然的。
玉妙从薛夫人,尹夫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眉头轻锁,就松展了眉头,对了她们笑一笑,自己并没有理由怅然。
朱宣说到做到,果然在临走时赠送了沈居安一对妇人,却不是妙龄少女,都是严谨的管事妈妈,让她们在沈居安必姻之前为沈居安管一管家务。
三个姨娘临走时对了玉妙拜了又拜,不敢说什么了。
玉妙转过身来与薛夫人,尹夫人一起上了马车,朱禄带了人跟了车慢慢回来。
路过一家书店里,尹夫人忽然想了起来,笑道:“我有好东西给你。”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来。
薛夫人也笑了:“你还会看书啊。你又不认识字。”
尹夫人笑得不好意思:“我是给妙姐儿看的,她不是要看书的。这本书是丈夫这几天晚上,天天睡了床上还要看的,我想一定是好看的书,妙姐儿一定也喜欢看。”
玉妙接在手上,差点儿没有笑出来,居然是一本情爱话本,只差里面有插图了。她随手翻了一翻,几行字映入了眼帘。。。。。。。。
居然是一段三级描写。玉妙笑得捂了嘴,尹夫人还没有觉得什么,只是也看了她笑,问她:“难道是笑话?”
玉妙把书还给了尹夫人,带了笑道:“你还拿回去吧。千万别被尹将军知道了。”尹勇要是知道了,要挖个地缝钻进去了。
尹夫人看了玉妙笑得浑身乱颤,知道玉妙不是轻易笑话人的人,也微红了脸把书收了起来,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玉妙勉强忍了笑,其实心里真的很想看一看,金瓶梅都是看过的,不过这个朝代还没有出来。
往车外看了过去的书店,玉妙有心让停了车去看一看,再一想这样的书也带不进去。带了进去被发现了,又要有事情。
被人发现自己看黄|色小说,以后就低了头走路吧。
不过心里痒痒的,这个时代的情爱话本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大早起来送沈居安,三个人都有些疲倦,玉妙说要回去念书,徐先生还在等着。又问了余丽娟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就约了第二天晚上在李英华的酒店里见,三个人才分开。
徐从安看到玉妙送了人就回来了,高兴得很,他现在督课甚严,朱宣有一次笑他:“你教不成才女,教成个歪才,我可要找你了。”
徐从安也笑朱宣:“王爷放心,反正不会乱解诗经。”两人当时正在吃饭,相与拊掌大笑。
下午是京都左氏来辞行,不要说是沈居安,玉妙自己也挑花了眼,这么些的人,个个都是相貌容功都一流的,送给玉妙的都是自己手绣的东西。
见了卫氏的仪表,玉妙就觉得心神清醒,见了左氏恬淡的笑容,又觉得心里宁静。玉妙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换了自己也不知道选哪一个好。
左氏笑问了一句:“听说卫姐姐去了京中,是拿了王爷的推荐信要进宫?”
这些人消息真是灵通。玉妙笑道:“大老远的路奔了这里来,也没有结果,能为她做点事情我心里好受些。”
双眸看了左氏微笑,心想我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吧,左氏今天来辞行,象是也有话要说。
左氏会意,笑了一笑道:“来了这一次,路费又有人出,看了南边儿的景致,比京里好得多。回去至少一年半载的还有新鲜话题说。”
玉妙就静静听她说话。
“。。。。。。卫姐姐是才女,还可以求王爷一封推荐信去宫里,我只有回去京里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来这里住了十几天,要走了只是舍不得姑娘。太夫人在京里,姑娘进京时还请给我个信儿,大家见一见。“
玉妙又微笑,怎么都舍不得我,没有人舍不得父亲。
“卫姐姐初来的时候,看见她脸上还带了生气的样子,后来才听说了她的事情。也难怪她会生气。
不过诸人诸事情,放在我身上就不会象那样爱动气。“左氏款款讲来。
“生母是老爷跟前的丫头,到老爷临死都是青衣,连个姨娘都没有当上。老爷当了一辈子穷京官,摆了一辈子的穷规矩,说什么嫡庶之分,那为什么还要动丫头。”
左氏并没有半分动气,但说出来让人惊心。
玉妙佩服地看了左氏,不认字的人也有这种见识。
“偶然一度就有了我,穷京官的规矩,家里人一般也叫我小姐,姑娘的。可是看了生母天天在老爷太太面前站着,侍候用水用饭,不高兴了和一般的家人一样挨骂。。。。”左氏象是说不下去的样子,眼里没有半点泪光,却轻抬了头往上看了看,才回过神来继续说:
“太太一辈子都没有儿女,老爷太太西去以后,家产不多都是我一个人的了。我才奉了自己的母亲为姨娘。母女才得以相认,不想这样的好日子也不多。。。。。。“
左氏的声音渐低了下去:“她一生过惯了丫头的日子,过了几天奉承的日子,就大笑而亡,临死前拉了我的手说,这房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了。。。。。。。就这么去了。”
玉妙颇为同情的看了左氏,都想不出来话来劝。熬到了头反而大笑而亡,忍在心里的屈辱又有多沉重呢。
左氏还是没有眼泪,声音也恢复了恬然:“又是穷京官的规矩,家里有几个堂兄弟,天天逼了我嫁人,要么就让我过继他们的孩子,和卫姐姐一样,天天被逼迫。
我约齐了他们,当了他们的面摔了最值钱的一个古董,又拿了刀对他们说,如果再来逼我,我就把家产都散尽了,抹了脖子去让他们谁也拿不到一分钱。
这样才得以清静的过日子。“
玉妙忍不住笑了笑,眼睛象弯月牙儿一样看了左氏。
左氏也对她笑笑,不无遗憾地道:“那个古董不是不值钱的。”两个人都轻声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送行(三)
左氏也有一番话要对玉妙说:“王爷现在宠爱姑娘,也许是出于恩亲,也许是出于姑娘还小,事事都要帮着你拿主意,请了先生念书,也许是因为怕姑娘大了以后遇事犯糊涂。
姑娘以后是要与官夫人们周旋的。有一句话请姑娘三思,再好的人不如自己手里的钱,就算王爷以后纳小星也好,外面风流去也好。姑娘只拿稳自己手中的一本帐,日子还是得过的。”
玉妙动容,站起来对左氏行礼,道:“我记住了。”这些人居然人人心里都有一本世途经济学问,左氏责问亲戚的激昂,又非卫氏的进退有据可比了。
玉妙拉了左氏的手,轻声道:“我去京中再与你相会。”左氏也大礼参拜了,站起来对玉妙笑道:“如果沈老爷改变了主意,还要请姑娘再为我作主一次。”
玉妙嫣然了,不了解不知道,左氏真是个可爱的人。她笑道:“一定。”
命若花进来送程仪,与卫氏一样多的银子,左氏接了又拜谢笑道:“这一次来,竟然是赚了钱的,姑娘去京中,一定是我作东。“
玉妙与她又笑了一回,才送了左氏出去。
然后去回了朱宣,左氏也走了。
朱宣见玉妙有些伤感,就道:“天天玩的人那么多,走一个,两个就难过了。”
玉妙怔怔的,自己也去送了左氏,在长亭外,左氏临走时也洒了几滴眼泪。对了自己诉说多年的悲苦都没有落泪,还感叹:“摔了的那个古董值不少钱。”
偏偏与自己分别时就落下了眼泪。玉妙对朱宣有些伤心地道:“她那眼泪挂在脸上,总是离人泪。”
朱宣一愣,这是元曲里的一句,妙姐儿从哪里看来的,从哪里学来的。现在陪了她的人都是不认字的。
见玉妙还在唏嘘,就先没有问她。玉妙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犹自对朱宣道:“表哥,难怪你不喜欢我哭,我看了左氏的眼泪,一想起来就不好过。”
朱宣拍拍她的手,心里虽然狐疑,口中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