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君王 作者:烟雨江南

    暴风雨将至的时候，总会有短暂的平静。

    宋子宁依然行踪不定地在外奔波，魏破天则被埋进了事务堆，在武正南这件事彻底jié shù 前，他需要代为管理个城市个军事基地，几十个小镇，以及数十万人口。而这些地方还暗藏着不知少痛恨他的人。

    千夜除了不断完善组建佣兵团的方案细节，并且开始安排些启动工作外，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而宋子宁在得知宋氏古卷的总纲崩解后，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千夜这才知道高门世族那些秘传战技的传承为何如此具有局限性，那不仅仅是各家为了保持自身地位压制后来家族，说到底还是个有限资源分配的问题。

    就像千夜拿到的殷家“化雨决”并没有总纲，只有瓶特调引导药剂，用来把体内的原力短暂地转换小部分，以此为先导来启动“化雨决”。也jiù shì 说，即使殷家不追究，千夜也无法把这套功法流传出去。

    之所以秘法的修习会这么麻烦，是因为那些从千年战争时期流传下来的上、中品功决，不知道什么原因很难被摹刻，尤其是总纲部分，复录的成功率低得令人发指。于是经过人族长久以来的摸索，建立了这套药剂和功决相辅相成的修炼体系。兵伐决则是个例外，就变成了大众化的功法。

    因此，即使是出身世家的子弟，能够对着真本修习的机会也很有限。而那些被选中的佼佼者，如果能够不用药剂自然完成秘法的引导，jiù shì 万众瞩目的天才。如魏破天这样，点燃第个原力节点的同时引导出了“千重山”，难怪会得到未来可能晋阶元帅的极高期许。

    不过幸好象宋氏古卷这种总纲崩解才能完成引导的功决十分罕见，否则修炼资源的分配恐怕会加紧张。

    千夜突然想起当年曾从林熙棠那里听到过几句感叹，千年战争前，人族是自然觉醒天赋能力的，不料繁衍承继至今，修炼居然越来越依赖药剂。他心中微微动，感到宋氏古卷总纲里那段关于天地初开的文字，或许并非痴人梦语？

    无论如何，千夜的生活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修炼的主要内容仍是兵伐决，因为宋氏古卷里记载的功决，大是原力运行和操控的法门，而且很对经脉气流的描述完全不知所谓，千夜根本找不到那是指身体里的哪个部分。

    他也不气馁，每天都抽点时间尝试，果然大部分都毫无感应，只有少许几种功诀可以引动黎明原力。千夜修炼几次后，也没有什么原力属性变化的特别感觉，jiù shì 每完整地运行次后，原力似乎就变得加凝实了点点。

    这天千夜jié shù 修炼后，再次把那对双生女打发出自己的房间，院外传来引擎的轰鸣声，辆越野车停在了门口，从车上跳下名四十余岁的男人。他的长相平平无奇，扔在人群中转眼间就会消失。但当千夜看到他的时候，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zhè gè 快到知天命之年的男人等级应该并不是很高，可他的动作轻盈中透着沉重，脚步看起来轻快，重心却是异常稳定。千夜很熟悉这类人，显然是个有着异常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在战场上将会异常危险，兼有狐狸的狡猾和狼的凶残，危险程度与等级不成正比。

    中年男人和拦住他询问的阿七简单说了两句话，就向主楼走来。他直到台阶下停住脚步，向千夜行了礼，说：“小人名叫宋虎，原本是子宁少爷身边的名随从。少爷吩咐，今后的年中小人将追随公子，协助处理些佣兵团方面的琐事杂务。”

    “是子宁？”千夜怔，然后把宋虎让进屋内。

    宋虎很恭敬地着，说什么也不肯入坐，直到千夜回了主座，他恭敬地双手奉上个盒子，封书信，这才在下首的椅子上挨了半边。

    千夜直在留心打量zhè gè 人，宋虎衣着朴素，身普通武士服，那款式还挺眼熟，似乎是宋阀护卫的制式服装，只不过拿掉了所有徽记。

    他手里拎着口长条形的老旧箱子，即使坐下都没有放开，而坐姿看起来似乎会很不舒服，几乎相当于在扎马步。但千夜却知道，zhè gè 姿势很适合应付危机，随时可以没有阻碍地切换成格斗姿态。

    “子宁还交待什么了？”千夜把盒子和信拿在手里，没有马上打开。

    宋虎道：“七少爷说，小人年两百金币的酬劳需要由您支付，另外小人应装备什么的，也都要算在您的头上。”

    千夜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静静等待下文。

    果然宋虎又道：“七少爷让我给您带句话，您要玩佣兵团纯粹是为了那头野猪分忧，他不把事情搅黄已经是很对得起您了，要让他又出力又出钱，那是绝无可能。”

    千夜时哭笑不得。这宋虎还真是个人才，那两句话他虽然是木着脸说的，却把宋子宁的语意传达得惟妙惟肖，此人绝非外表看上去的那般木讷。

    千夜心知宋子宁在听到他要建佣兵团的时候就看透了他的目的，也不和宋虎说，只把自己这些日子想好的方案简单陈述了遍，并且详细说了说已经安排下去的人员集训事宜。

    宋虎认真地倾听着，然后开口就直奔主题，“千公子，既然您dǎ suàn 把佣兵团放在黑流城，那么首先jiù shì 要找个基地。这两天小人会在城里转转，选个hé shì 的地方当作今后的总部。不过小人斗胆问句，您zhǔn bèi 了少资金呢？”

    千夜想了想，说：“大概，千点金币吧。”

    宋虎有些惊讶，问道：“小人本以为，您是dǎ suàn 成立个百人以上的中等雇佣兵团，原来只是个小型佣兵团？”

    “事实上，目前大约有近四百人，还有百个孩子五年内也可以上战场了。”看到宋虎有些古怪的目光，千夜笑了笑道：“他们的武器装备都已经配齐了。”

    宋虎的眼神依然有些诡异，不过他随即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太过无礼，当下干咳了两声，道：“既然如此，若是不kǎo lǜ 武具装备的补给新，那么个月差不要五百金币左右，方能把战力维持在最佳水准。所以经费方面的事，还请公子早作dǎ suàn 。”

    千夜只是笑笑，其实还不止zhè gè 数目。比如说宋虎的装备和酬劳，既然宋子宁定的价是两百金币，那他身装备也不会少于zhè gè 数。

    而那些种子，要不要付他们酬劳呢？这批人初始时期或许会感念千夜的jiù mìng 之恩，而不计回报地为他效力。但是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有人滋生不同的想法，也会有人想要过自己的生活。假如千夜给不了他们，肯定会有人心生怨怼。

    人心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难控制的东西。

    宋虎见千夜没有其他吩咐了，立刻表示现在就想出去到城里转转。千夜叫来阿七和阿九为宋虎安排客房，等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后，他坐在原位开始静静思考，也是最近几天偶有暇隙就直会想到的事情。

    按照宋虎的说法，佣兵团如果要正常运作，就得有足够的金钱。现在千夜只不过是养着那批人，所以问题还没有暴露出来，旦要正式投入战斗，恐怕维持不了两个月，就会无米下锅。

    说到底还是钱，或者说是资源的问题。当千夜仅孤身人，凭他猎杀黑暗种族的能力，再不济也不用担心温饱，而当要负责群人时，情况就不样了。

    shí jì 上，也并非全无bàn fǎ 。接下来，千夜无论是担任块区域的防务，从远征军领取酬劳，还是他个人去荒野猎杀黑暗种族的高级战士，得到的赏金差不还是能够勉强支持整个佣兵团的运作。

    然而，如果zhè gè 责任扩大到镇、城、个行省，乃至整个国家的时候，又该怎么做呢？

    千夜摇了摇头，不再想zhè gè 目前以他的能力找不到dá àn 的问题。他打开宋子宁的信，yì ;地发现，上面只有三个字“魏柏年”。这显然应该是个人名？

    当千夜在思考那个他自己找来的麻烦如何解决的时候，魏破天却在为沾上手还无法甩开的烫手责任头痛不已。

    现在每天坐到原本属于武正南的那张椅子上的时候，魏破天就觉得自己象是坠入了没有边际的泥泞沼泽。在他面前那张宽大的书桌上，文件永远堆积如山，无论如何努力批阅，都没有bàn fǎ 把这座小山削减下去。

    每当他批掉十份文件，就会有十份新的文件放到桌上来。魏破天是带了幕僚过来，不过他们也没有闲着，文件上的内容需要人去落实，否则就不过是纸空文而已。

    就在这大数人的平静和少数人的不平静中，艘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浮空艇降落在黑流城外，从浮空艇上下来了群同样并不起眼的人。

    这天，魏破天又和过去样被埋在文件堆里。在魏世子有限的生命里，这几天绝对是最可怕的经历之，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被白龙甲单独特训的时候。

    听到敲门声，魏破天顿时没好气地吼了句：“还有没有完？就不能次送进来吗？”

    房门自行打开，然后传来个让魏破天从小就有些心惊胆战的声音：“启阳啊，你马上就要升上校了，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听到zhè gè 声音，魏破天手颤，墨团顿时就把刚签好的份文件给污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