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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二章 前缘

      国色生枭 作者:沙漠

    皇帝脸庞抽搐,他苍老的手扶在玉台之上,缓缓回身,陡然用力,掀开片金色锦缎,在那下面,倒也真是堆枯骨,却并非什么龙骨,而是数架人骨骷髅,排成线,白森森的异常可怖,皇帝当年是从血火之中出来,自然不会畏惧这些森森白骨。

    “原来所谓的龙骨,都是你编造的谎言。”皇帝怒视冯元破,“你们父子本是屠猪宰狗之辈,是朕给了你们恩惠,让你们享受荣华富贵,你……你这乱臣贼子,竟敢背叛朕?”

    “乱臣贼子?”冯元破hā hā笑起来,“你不是自诩为真君吗?你既然喜欢修道,我就给你修道的机会……!”环伺周,含笑道:“你自己也说,这是个修道的好地方,自今尔后,这jiù shì 你的地方了,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可以过来骚扰你。”指着那些森森白骨,问道:“你可知道这些是谁的枯骨?”

    皇帝皱起眉头。

    “其中具,是凉州知州伍士通的枯骨。”冯元破叹道:“伍士通至死都不明白,他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何要下旨杀他?”

    “伍士通?”皇帝皱起眉头。

    “我进京的时候,曾经向你说过,凉州知州伍士通反对修建天宫,说是劳民伤财,你对此很不满意,下达了旨意,由我全权处理修建仙宫事宜,若是有人反对,便由我处置。”冯元破道:“你既然下了这道特旨,我自然是要遵旨办事的,你虽然说只是将伍士通罢官免职,只是此人实在不该jì xù 活下去,所以我替你赐死他,哦,对了,这上面总共有八具枯骨,都是因为反对建造仙宫,以你的旨意诛杀,他们的枯骨在这里,只怕冤魂也还没散,有他们陪着你修道,想必对你的修道大有裨益……!”

    “你们……!”皇帝抬起手,指着冯元破,似乎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

    冯元破冷冷笑,随即转身朝向龙袍人,恭敬问道:“圣上,此人假冒真龙天子,不知圣上zhǔn bèi 如何发落?”

    龙袍人背负双手,盯着皇帝,淡淡道:“精忠候可有什么好建议?”

    “圣上,既然说这里有龙骨,咱们就不能失信于他。”冯元破微笑道:“此人自称是真命天子,龙身贵体,将他留在这里,等到他朝皮囊化尽,只剩里面的森森白骨,倒也可以称得上是龙骨,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龙袍人微笑点头道:“精忠候果然是睿智非凡,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皇帝脸色发青,冷笑道:“你要弑君?”握起拳头,却是提不起气力来。

    “我知道你军伍出身,身武艺,当年双拳头可破千军。”冯元破看着苍老的皇帝,叹道:“只是你忘记了,今日之瀛元,已经不是当初的秦侯,你心想求千岁万岁,但是却活不过百岁,苍老的皮囊之下,只是堆没有硬度的骨头,莫说你已经中毒,就算没有,只怕也在我手下走不了三十个回合……!”

    “朕早该就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来……!”

    冯元破微笑道:“人老了,脑子明显就会变的愚蠢起来,有你这样的人jì xù 掌控帝国,老bǎi xìng 能过上好日子?你既然心修道,就好好在这里修道,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杀死你,你可以在这里等候,等着有朝日,我亲自给你带来喜讯……这里不会有人打扰到你,但是也绝不会有人能够救出你……!”眼中显出怜悯之色,叹道:“当初纵横天下的秦侯瀛元,会落到如今zhè gè 地步,瀛元,只怕你从来都没有想过。”

    “乱臣贼子,迟早要受千刀万剐。”皇帝似乎支撑不住,顺着玉台下滑,坐倒在地上,却仰着头,怒视冯元破:“冯元破,你以为困住朕,就能折腾出风浪来吗?”

    冯元破笑道:“这你就不必dān xīn ,有圣上相助,许事情,自然就会顺利的。”看向身旁龙袍人,问道:“圣上,你说呢?”

    “精忠候,你对朕忠心耿耿,是辅国良臣,如今天下大乱,朕需要栋梁之臣扭转乾坤。”龙袍人神情威严,那声音也与皇帝模样,即使是说话时的表情和些细微的动作,也是绝无二致,“朕老了,脑子有些糊涂,以后的军国大事,朕都要依仗于你,你想干什么,朕定应允。”

    皇帝闭上眼睛,他心中清楚,这突然出现的假皇帝,当然是冯元破早就zhǔn bèi 好的,从他的动作表情娴熟程度来说,此人当然是jīng guò 了精心的训练。

    只是皇帝这几年修道,身处深宫,jiù shì 连最亲近的大臣也未必能够经常见到,但是此人却能对自己的动作表情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那就只能说明冯元破这边对于皇帝研究的异常细致,些小细节都不曾放过,但是冯元破坐镇北疆,几年都未必能见皇帝面,他当然不可能对皇帝的生活细节如此了解,这切,自然是拜玄真道宗所赐。

    朝臣虽然很难见到皇帝,但是玄真道宗几乎每天都和皇帝在起,从某种角度来说,对皇帝的动作神情最为了解的,未必是皇后,反倒是zhè gè 时常在旁伺候的玄真道宗。

    想明白这点,皇帝的瞳孔顿时收缩起来,看向玄真道宗,问道:“如此说来,你早就和冯元破有勾结?”

    “勾结zhè gè 词,未免太过难听。”冯元破叹道:“你是否还记得,几年前你从马上摔落下来,性情便开始大变,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有求道长生之心?”

    “你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冯元破微笑道:“你高高在上,从来不愁银子,当然不明白银子有重要,但是宫里少不得贪图财务之人,花上些银子,对你的心思,少还是能够了解些的。”

    皇帝双眸生寒。

    “你也别怪那帮奴才,他们倒未必是觉得我想做什么,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有想做什么,只是远在北疆边陲,如果对京中的事情双眼抹黑,说不定哪天这颗人头就没了。”冯元破叹道:“他们以为我是想弄清楚你的喜好,这样才能阿谀奉迎,不过说句实在话,那时候我却也只是这样的心思,希望能够弄清你的喜好,只要对你的心思,这颗nǎo dài 总是能保住的。”

    皇帝长叹道:“朕明白了,你这乱臣贼子知道了朕心求长生,所以玄真才会出现在京城……七年前,玄真进京,拜见朕,恐怕jiù shì 你们计划好的……!”

    “神衣卫虽然无孔不入,但他们不是神仙,并不能知道天下间所有的事情。”冯元破叹道:“你可知道,当年我们父子随你东征,家父在追杀敌兵之时,中了埋伏,差点死在战场上,恰好那时候被真宗发现,救了家父命,那时候开始,我们就与真宗有了交情……这件事情,那白楼档案之中,应该是没有的,毕竟那时候还没有神衣卫的存在……。”

    “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玄真道宗忽然开口道:“当年我小须山长生观只是天师道的小门小派,弟子不过数十人而已,如果不是精忠候及令尊后来慷慨相赠,长生观也不能扩建道观,不可能成为天师道中的大门派。”

    “道宗自谦了。”冯元破笑道:“道宗道法高深,长生道在道宗的带领下,迟早是要成为天师道之首,要成为整个道家之首。”

    “精忠候此言,让贫道汗颜。”玄真道宗叹道:“长生道至贫道,传了二十三代,却始终在天师道屈居人下……!”摇了摇头,“若无令尊及精忠候相助,天师道也不可能有今日之荣耀。”

    皇帝眼中满是厉色,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他这生,似乎从没有今日这般的无力感。

    “你既然求仙问道,以炼丹修道为主的长生道,自然是对了你的心思。”冯元破看向皇帝,“玄真道宗身道学,生研究炼丹和道法,要应付你,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当然不知,从玄真道宗入宫的那天开始,你的性命,就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我声吩咐,道宗在你的丹药里稍作手脚,你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在京中害死朕?”皇帝双手握拳。

    冯元破微笑道:“你死了,对我有何好处?如果不是你后来性情大变,滥杀忠臣,为了修道置国事于不顾,我倒是只想让道宗在你面前为我说几句好话而已,不过后来我的想法变了……!”上前两步,靠近皇帝,蹲了下去,打量着皇帝,叹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就像条垂死的老狗……!”

    皇帝似乎要挣扎起来,但却似乎很艰难,他拳打向冯元破,冯元破只是灵巧闪,皇帝整个身体便趴倒在地上。

    冯元破大笑声中,已经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皇帝,“你若是想死,可以自己了结,你若是不想死,可以在这里等待,我会给你食物和水,等到hé shì 的时候,我会亲自来见你,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再不言,转身,径直朝门外走去,那龙袍人看了皇帝眼,嘿嘿笑,提着龙袍下摆,快步跟了出去。

    玄真道宗看着趴在地上的皇帝,面无表情,唱了声道号,随即缓步出门,很快,皇帝就听到精钢之门关起的声响,抬起头,精钢之门已经紧紧关闭,再也看不到外面丝毫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