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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雪后 第29部分阅读

      梨花雪后 作者:肉书屋

    “皇上,臣妾先去梳洗

    了好不好?”

    “后日返程。”拓跋元衡

    说道。

    “是,臣妾知道

    了。”辛情欲起身,却挣不开拓跋元衡的胳膊。

    “舍得?”拓跋元衡看着

    她的眼睛。

    辛情愣了一下才笑着说道:“舍得舍不得有什么差别呢?皇上,我姐姐以为臣妾是为了您才死活要离开靳王的,我要是不舍得,姐姐一定以为我在做戏!”

    “你如何告诉她的?”拓跋元衡似笑非笑。

    “臣妾告诉她因为羡慕她做了贵妃,所以臣妾也想做做看。”辛情一脸假笑:“皇上,臣妾的理由好不好?”

    “不好!”拓跋元衡说道。

    “那臣妾如何说才好?”辛情双臂环上他的脖子:“难道要臣妾说,在此之前臣妾红杏出墙、与皇上暗渡陈仓了?呵呵~~~”

    “不错。”拓跋元衡露出笑脸。

    “皇上还真是不在乎臣妾的名声啊!哼~~”辛情微嗔,“在皇上心里,臣妾就是那般轻贱?”直视拓跋元衡,想给他一个耳光。

    “名声?名声当得了什么?”拓跋元衡捏她的鼻子:“这天底下最虚的就是名声。”

    辛情笑了,笑得放肆。

    “好笑?”拓跋元衡问道。

    “不好笑!”辛情立时收了笑,换了表情,挣扎着站起身去梳洗。

    梳洗回来,拓跋元衡还是一个姿势坐着,“过来!”拓跋元衡说道,辛情便摇曳多姿地走过去在他面前站着,堆出一脸媚笑。拓跋元衡站起身一把抱她入怀:“不高兴了?坏脾气的猫,朕不过和你说句玩笑话,该当真的不理会,不该当真的总记着。”

    “臣妾可不敢。”辛情假笑着说道:“其实皇上说的也没错,记得您还是王爷那会儿就说臣妾是个随便的女人!过了这好几年皇上都没忘,臣妾又怎么敢忘呢!”

    “哈哈哈哈~~~”拓跋元衡大笑:“记仇的女人,朕的仇你也敢记。”

    “臣妾不敢,臣妾只这一个脑袋一条命,虽说不好,自己也是舍不得。”辛情的声音里带了点自嘲。

    “嗯,朕也舍不得!”拓跋元衡忽然说道。

    “皇上总是这样,先给一巴掌再赏颗甜枣,让臣妾吃了亏嘴上还得说枣子真甜。”辛情笑着说道。

    “那还不是你惹的?”拓跋元衡说道。

    “臣妾怎么惹了?您说清楚!”辛情抬头仰望他的脸。

    “知道昨天奚祁说了什么?”拓跋元衡眯了眼睛,有些危险的前兆。

    “臣妾又没有顺风耳怎么知道,难不成他拆穿了臣妾的身份?”辛情故意转转眼珠:“可是也没道理,这么说他有什么好处?”

    “哼!”拓跋元衡抱着她的胳膊用了力:“独孤妃倾国倾城,城池易得,美人难求。”说完了冷冷地看着辛情,就在他这样的注视下,辛情脸上慢慢漾开了笑意。

    “没想到,臣妾还这么值钱呢!奚祁还真是看得起臣妾。”辛情的口气开心得不得了。

    “朕拿你换城池如何?”拓跋元衡说道。

    “划算,稳赚不赔!江山是金银珠宝,万古常新,女人是衣服,要推陈出新。纵有万件衣服不如一箱珠宝来得实在。这是桩‘以旧换新’的好买卖。”辛情笑着说道。

    “这么想去奚祁身边?”拓跋元衡狠狠捏她的下巴。辛情的笑脸便变了形状。

    “臣妾就事论事,您问了臣妾又不敢不说,怎么反怪臣妾。”辛情说道。

    “朕不会拿你去换,朕说过你这一生一世都只能在朕身边。”拓跋元衡说话的口气似在发誓一般。

    “臣妾就知道您舍不得。”辛情媚笑。

    “如果你有离开朕的心思朕宁可杀了你。”拓跋元衡说道。

    “皇上说了好多遍了,臣妾记住了。”辛情笑着:“臣妾还怕天打雷劈永不超生呢。”

    “记住就好!”拓跋元衡说道,松了手,让辛情的笑容变得正常。

    辛情皱着脸揉下巴,故意用了嗲嗲的口气说道:“皇上再这样捏下去,臣妾的下巴早晚有一天会碎掉。皇上还说不动手,也不知道金口玉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放肆!”拓跋元衡说道,虽然这样说,还是抬手给她揉了揉下巴,力气虽然小了点儿,但还是跟报复一样,辛情一个没忍住,拍掉了他的手,拓跋元衡一愣,然后笑了。

    因为要返程的原因,伺候的人便开始忙忙碌碌收拾东西,因此便对主子辛情看管较少,辛情睡醒了吃饱了便偶尔出去逛逛,这地方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来了。

    这天晚上皓月当空,辛情睡不着在床上打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像是大地震前情绪烦躁的动物。走出水月轩看着池塘里月亮惨白的倒影,池塘水面是白晃晃的月光,两相映照着有些凄凉。

    幽幽的笛声又传来,乍一听到,辛情便直觉认为是苏豫。仔细听着,苏豫在现代肯定是个出色的音乐家,可惜在这里吹拉弹唱的地位很低下,他也只能当作乐趣了。

    循着笛声辛情来到那日雨中的花树林中,正要往前走,恍惚一抹白色身影立在前面,辛情便动作轻轻地躲在了一棵花树后。

    良久,笛声停了。伴随着一声叹息,女人的叹息。

    没有任何对话,那抹白色的身影转过身来,是苏棻。辛情又缩了缩身子,苏棻从她前面那棵花树前经过,缓步走了,似乎沉重无比。

    秘密,又是一个秘密。辛情有那么一瞬竟然以为苏棻是喜欢苏豫的,这么乱囵的事情~~~辛情在头脑中否定这个不良想法——这个想法是对苏豫的侮辱。

    干脆坐下,辛情抱着膝盖坐着,像小时候被骂了之后躲起来一样。

    一段白袍在她眼前出现,抬头看看,苏豫。

    “娘娘怎么在这里?”苏豫问道,声音有些生疏。

    “国舅不也在?”辛情笑着看看他,“苏贵妃也来过,为什么我不能来?”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天色已晚,娘娘在这里还是小心为好!”苏豫说道。

    “嗯,有理,是该小心,尤其是在有秘密的地方,若是不小心听到不该听的被灭了口就不好玩了!”辛情起身,手伸到苏豫面前。

    “娘娘何意?”苏豫问道。

    “本娘娘想看看国舅的笛子,怎么,不行吗?”辛情看着苏豫。

    “微臣的东西,不敢污了娘娘的眼。”苏豫有礼貌的拒绝。

    辛情收回手:“那就算了。”

    从他身边走过去几步又停了脚步,微微侧头:“不恭送本贵妃吗?国舅真是无礼!”

    身后传来苏豫轻声的叹息,然后一只普通的竹笛递到她身边。

    “这样的东西怎么也敢拿来给本贵妃看?不怕污了本娘娘的眼睛?”辛情语气略带嘲讽,也不接那笛子。

    “不要任性了!”苏豫说道,声音里有一丝无奈。

    “好!”辛情拿过笛子接着往前走。

    “以后也不要任性了!”苏豫说道。

    不知为何,辛情听到他这句话,心“忽”地一震,回过头:“怎么?你不陪着朵儿了?”

    苏豫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反驳她的话还是说不陪苏朵了,还没等辛情问,苏豫转身快步离去,辛情拿着笛子的手竟不自觉攥紧了。

    回到水月轩,辛情拿着那笛子仔细看了看,普通一只短笛,似乎年头不短,竹身都有些发亮了。试着吹了吹勉强弄出个沙哑的音,自己也觉得难听便作罢,仔细放好了,打算改天还给苏豫。

    留在偃朝的最后一天,奚祁又有盛大的欢送晚宴。辛情正在让宫女给她装扮,头发刚刚篦顺了,一个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口里喊着“娘娘不好了”,被冯保一声喝住:“放肆,娘娘好好的,胡说什么。”

    “好好说,什么不好了?”辛情没回头,问道。

    那太监跪在地上:“回娘娘,国舅、国舅为保护偃朝皇帝,已、已~~~”

    “已什么了?”辛情蓦地回头:“说!”声音冷冽。

    “已被刺客所伤~~~”太监说道。

    辛情按住心口,只觉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起身往外走,冯保等人急忙跟上。

    想找到出事的地点并不难,因为到处都乱哄哄的,辛情因为还未换衣服,只着白色中衣倒也方便了跑步。等她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大殿内外已都是戒备森严了,却没有人拦着她,似乎料到她会来一样,大殿门口还有一个太监躬身迎她,带她进了大殿。殿中人多得像开会,辛情只看到殿中地毯上的白色身影,慢下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屈膝跪下。

    苏豫的左胸前插着一把短刀,此刻只露了刀柄在外,伤口周围没有多少血,衣服也没有弄脏,苏豫侧头微眯着眼睛,见她来了,微微扯出了笑意,只不过这一笑,嘴角便有血流了下来。

    辛情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差点把衣服弄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豫仍旧微笑着,看着她的目光是温暖的:“小情,我、先走了~~你、你以后,好、好好的~~”

    “你要去哪儿?”辛情问道。

    “很远、很远的、地方~~”苏豫的声音又小了,眼睛似乎已是费力在张着了。

    “好,什么时候回来?”辛情问道,握着苏豫的手。

    “很久~~”苏豫看着她,一瞬不瞬。

    “很久是多久?总有个大概,如果很久你都不回来我去哪里找你?”辛情问道。

    苏豫的手缓缓抬起,似乎要触摸一下辛情的脸,口中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什么,辛情凑过去听。

    “奈、何~~~~”苏豫最后的力气说了为两个字,那缓缓举起的手以极快的速度垂落。

    “哪里?我没听清楚,你再产一遍!”辛情摇他的手,过了很久没有动静。辛情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轻声说道:“不管是哪里,不管多久你要记得回来,你答应过要带我回家的,知道吗?”殿内一片死寂,蓦地,辛情开口:“太医,太医呢?传太医。”没人动。

    “贵妃,你哥哥已去了。”拓跋元衡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辛情回头仰头看他一会儿,然后重又回过头去,眼睛盯住那露在外面的刀柄。

    “我忘了,这是致命伤。”辛情看着刀轻声说道,然后缓缓地抬起手。众目睽睽之下,辛情伸手拔出了那把短刀,带出的血溅在她脸上和衣服上一些,形成一个个殷红的圆点。伤口流出的血将苏豫的白衣染红了一片。辛情看看那刀,拿出手帕慢慢擦拭干净,放进袖中。

    “睡吧,睡醒了就到天堂了。”然后起身到了拓跋元衡面前:“皇上,请下旨将臣妾兄长入土为安吧。”

    拓跋元衡点头。

    “谢皇上!”辛情一福,直着身子动作僵硬地走了出去。

    回了水月轩,一言不发躺下睡了。等辛情再睁开眼睛,昏黄的烛光,床边是拓跋元衡阴沉的脸。

    “皇上怎么还不睡?夜已经深了。”辛情略微偏头看着他笑问。

    “朕会追封你哥哥为国公!”拓跋元衡说道。

    “不用了,我想他不是为了在北国封侯拜相,而是为了苏家在偃朝的地位才连命都不要了,也许,他觉得这是他欠苏家的。”辛情产道。

    “朕不会让他白白死的。”拓跋元衡说道。

    “好!谢皇上!”辛情闭了眼睛:“臣妾很累,还想睡,不恭送您了。”

    “为什么不哭?”拓跋元衡问道。

    “也好,都走了,再也不用担心了,也不会有牵挂了。”辛情说道。脑袋又往枕头里缩了缩。

    “辛情!”拓跋元衡抓着她的肩膀。

    “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要一个人的,奢求也没有用。”辛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还有朕!”拓跋元衡说道。

    “我谁也没有,只有自己。”辛情说道,眼角边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睛,泪眼迷离:“皇上,苏豫的丧事要怎么办?”

    “这事不要操心了。”拓跋元衡抬手给她擦眼泪,难得的温柔。

    “谢谢!”辛情说道,犹疑着伸出手环上拓跋元衡的腰,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也许,我只有皇上了。”

    “还会有皇子、皇女。”拓跋元衡说道。

    “呵呵~~~是啊,还会有皇子皇女~~~皇子皇女还会有孙儿孙女,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呵呵!”辛情说道。

    “不要笑了!”拓跋元衡拍拍她的背。

    “好!”辛情不笑了,靠在他怀里安安静静。

    后来,辛情睡着了,拓跋元衡轻轻把她放在枕上,她脸上犹有泪痕,看起来与平时嚣张妖媚完全不一样。

    “这个是本来的你?”拓跋元衡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将被泪水粘在脸颊上的头发拂开,她的脸是凉的,没有温度一样。看了一会儿,她翻身侧躺,身子又蜷起来了。只不过此刻看来少了防备,更像是被抛弃无所依靠的孩子。

    拓跋元衡又看了看她才神色凝重地回弘恩殿,殿外许多臣子已在等候了,拓跋元衡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才进大步进殿,群臣赶紧垂首躬身鱼贯入殿。

    那晚,群臣们直到快天亮时分方才退出弘恩殿。

    辛情坐起身,憔悴了不少,脸颊上似乎都没了肉,神色清冷,见冯保等人都在一边侍立。

    “什么时候启程?”辛情问道,波斯猫朵儿跳到她怀里,轻轻磨蹭着。

    “回娘娘,皇上有旨,推迟三日返程。”冯保小心翼翼地说道,贵妃从前天晚上一直睡到昨晚醒了,又接着睡到今早。

    辛情点点头,下床任宫女们服侍着梳洗打扮,宫女们给她拿了素色的衣服,辛情让换成白色的,头上的首饰也让拿掉了。喝了两口清粥,辛情去弘恩殿请安,出了殿门只觉得寒气逼人,全身如浸冰水中,因此让宫女们给她拿了厚衣服穿了才往弘恩殿来了。

    拓跋元衡的神色冷冽,见她这个样子来了,眉头皱了皱。

    “着凉了?”拓跋元衡见她穿的着实多。

    辛情摇摇头,又看看拓跋元衡仍是单衣便说道:“天气寒冷,皇上穿这么少,小心龙体。”

    拓跋元衡点点头。

    “皇上,臣妾想去看看苏豫,请皇上应允。”辛情说道。

    “明日再去,今日正在布置灵堂!”拓跋元衡说道。

    “是!”辛情答应了,起身告辞。

    回到水月轩,辛情想起苏豫的笛子,找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看,沉思良久~~~

    晚上,冯保派出去的人说灵堂已布置好,辛情便带了人去灵堂。这是一处小小的宫殿临时改的,依国公品级布置的。殿内殿外有许多身穿孝服的肃穆侍者。殿内到处是白色的挽幛,巨大的黑幕棺材上方悬着一朵大大的白缎花。殿外吹进来的风带动了挽幛,和着纷飞的灰色纸灰,立刻就有了阴森的气氛。

    “给贵妃娘娘请安!”太监宫女们齐刷刷跪下。辛情没理,冯保在她身后挥了挥手,所有人起身退到殿外。

    烧了几张纸,辛情来到棺边,苏豫已被换上了朝服,忽然之间辛情觉得这张脸很陌生,虽还是一样的眉眼,却陌生到像是初识。

    “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有人刺杀你就让他杀好了,又不是杀你,何必搭上了自己的命?值得吗?”辛情看着棺中的人说道。

    挽幛后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给你个身后的好名声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喝?人家好好活着,吃喝玩乐,美人在抱,你却要在地下被虫蚁慢慢啃咬,变成一堆白骨。”辛情讲故事一样的口气说着。

    “他没有救朕,他要杀朕。”奚祁的声音很平静,只是陈述。

    辛情回头:“他要杀你?为什么?”

    “你说呢?”奚祁不答反问。

    辛情想了想:“不,苏豫不会杀你。否则死的就是你了。”

    “那么,如果朕杀他呢?”奚祁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光芒,邪恶的光芒。

    “你杀他他不会反抗,才会一刀致命。”辛情说道。

    “朕杀他是为了你。”奚祁说道。

    “不必把自己说成好色的昏君。你这种人爱女人,但是不会为女人杀忠心的臣子。你杀他是因为他背叛了。他本该在暗处做鬼,却在太阳底下现身为人,他早知道结果却只能来送死。”辛情说道,袖子里的拳头慢慢握紧:“如果我是苏豫,我会选择杀你,在暗处杀了你。”

    “要杀朕,起码要先来朕的身边,如此你才有机会!”奚祁的声音里居然有微微笑意。

    “你这么肯定我会为了报仇去你身边?我不是苏豫,不会为任何人搭上自己的命。”辛情微微哂笑。

    “不肯定,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如果你不想辜负苏豫的一片好心就该到朕身边来,记得上次朕说过的话吗?知道朕为什么说厌倦了你会给你自由?其实——这是苏豫用他的命给你换来的。”奚祁说道,往前走了几步,不离手的扇子抬起她的下巴:“这一身素白更是娇俏,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辛情轻柔地笑着推开他的扇子:“我不会去你身边。但是,如果有机会,我很乐意替苏豫将刀插进你的心脏!让你血溅五步。”辛情的声音轻柔的像是在说情话。

    “朕期待着!”奚祁笑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真心希望一个人死——你是第一个。”辛情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

    奚祁转身向挽幛后走:“朕等着你。还是老时间吧!”

    等奚祁的身影不见了,辛情才惊觉自己情绪的激烈。静立一会儿,转头看棺中的苏豫:“苏豫,你真的又骗我了一次。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想带我离开是不是?你是个傻瓜,你为什么和他做这种约定?拿自己的命来换一个陌生的人命,不值得的!我去奚祁身边日子又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呢,而且他根本不会放我走,帝王都是不守信的。我累了,苏豫,我不去为你报仇好吗?报了仇你也活不过来了,就像老爹~~~这一次我不去了,行吗?”

    棺中人不可能告诉她,只是静默。辛情也静默。

    因为辛情的坚持,苏豫就地下葬,不迁回戎国。

    因为时间的原因不能按葬仪安葬,在第二天黄昏时分已准备入土为安了。辛情一袭白衣,头上簪了朵白花。

    那粗糙挖成的坟墓看起来很潦草。整个过程辛情安静地站着,直到填土圆坟辛情动都没动一下,石碑立起来了,上面是拓跋元衡的御笔“大戎苏国公之墓”,这是昨晚拓跋元衡下的圣旨,封苏豫为苏国公。

    “娘娘,该回宫了。”冯保说道。官员们都在后面恭敬侍立。回城时,队伍肃穆没有一点声响,辛情坐在轿中,恍惚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黄昏时分,有苏棻宫里的太监来请辛情,说苏贵妃在湖上备下宴席为独孤贵妃践行。辛情换了衣服请了旨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到了水边,水边停着一艘两层的画舫,此刻正灯火通明,苏棻一身素色衣裙在甲板上等她。见了面两人也只是稍稍颔首示意,并不做声。

    苏棻命宫女太监在楼下听命,只和辛情缓缓拾阶而上到了二楼,二楼四周飘着白色的轻纱,宫灯被风吹得轻轻摇着,辛情看苏棻,她神色平静得很。落了座,苏棻先举杯:“明日就要分别了,一杯薄酒饯别吧!”辛情点头,喝了一口,却见苏棻一饮而尽,然后一杯一杯地喝,先前几杯还有个由头,后来差不多是自斟自饮了,也不管辛情喝了多少、喝了没有。

    “苏贵妃,再喝就要喝醉了。不要喝了。”辛情说道。

    “喝醉了胆子才大~~~呵呵,你别拦我,朵儿,我这辈子,只这两次与你喝酒才喝的痛快,喝的开心。”苏棻笑着说道,双颊酡红,更显艳丽。

    辛情便不拦她了,苏豫的死——也许苏棻是最痛心的那一个。

    不知道喝了多少,苏棻应该是醉了,可是她的眼睛里流光溢彩,极具妩媚风情,她扶着桌子起身来到辛情身边,玉手搭在辛情肩膀上,笑着说道:“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那舞~~~皇上都没见过~~~~”不等辛情答话,苏棻迈着些微踉跄的步子到了宽敞的地方开始跳舞,辛情冷眼看着,苏棻的舞很柔,她的神情里居然还有些微的羞涩。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御日浴风。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与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

    莫作那昙花一现。”

    这是苏棻的歌声,清越婉转,听着她唱的调子,是苏豫每次吹奏的曲调。想起在树林里苏棻的现身和无奈的叹气,辛情心里原有的疑惑现在都明了了。忽然,苏棻转向船栏杆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辛情一惊,忙站起身向她走去,苏棻正歪着身子往外翻,辛情迅速扑过去却只来得及抓住苏棻的一只手。紧抓栏杆,和吊在下面的苏棻相对。

    “来人!”辛情大声喊道。看着苏棻,她迷蒙着双眼满脸的笑意。

    “朵儿,让姐姐也随心所欲一次吧。”苏棻笑着说道。

    她果然是故意的!

    辛情看她,然后——松手。强迫人活着也是很残忍的事,并不比无辜要人命来得好。苏棻笑着落水~~~~~

    看着渐渐消失在水面的苏棻的笑脸,辛情也笑了,自己会水,应该死的更快。

    正哭着的宫女们都吓得没了声音——刚掉下去一个贵妃,这位又跟着跳下去了——若是死了两位贵妃,怕是她们的家人都要被株连了,一时害怕都没了声音。

    苏棻是昏迷着被拖上船的,宫女太监们团团围着,想法设法让她重新喘了气。辛情湿淋淋地在一边冷眼看着,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船一靠岸,被太监们疯跑着请来的两位皇帝在岸边沉着脸站着,身后是黑压压的随从。已幽幽转醒的苏棻看见辛情,微扯嘴角,轻轻说了句:“独孤贵妃,奇qisuu书我好意为你饯行,你为何推我下水?”

    人群本来安静,苏棻声音虽小,但是辛情知道这话一定是清晰地飘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想了想,辛情冷眼看她,声音也像冷水浸过的一样:“我不推你下去,怎么让你相信水中的月亮是只能看而不能捞起来的。苏贵妃,水中月镜中花看看就好,别较真儿。”笑着紧了紧了冯保给她披上的披风走向拓跋元衡。

    一路沉默着回到水月轩,辛情请了旨泡温泉驱寒。

    闭着眼睛,辛情冷笑。亲姐姐居然这样摆了苏朵一道。还好苏棻没死,她若死了,纵使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故意为之,可是死了个贵妃,无论如何她都要受到惩罚,否则两国关系恐怕就要剑拔弩张了。苏棻~~~

    原因呢?辛情滑进水里,原因还是不要想了,没意思。

    实在忍不住了,辛情浮上来换气,一眼看到拓跋元衡在一边负手站着,满眼探究地看着她。

    “皇上怎么又偷看臣妾洗澡?”辛情往水里缩了缩,拨着水面的花瓣玩儿,鲜艳的花瓣随着波纹起起伏伏。

    “过来!”拓跋元衡叫她。辛情便游过来:“皇上又来偷情?”

    “躲在水里干什么?”拓跋元衡在汉白玉池边坐下,看着她。

    辛情摇摇头:“臣妾看看,若自己喝醉了酒掉进水里多久会死。”

    “朕知道错不在你,是苏棻。”拓跋元衡口气阴冷。

    “她喝醉了,非要跳舞给我看,转晕了便掉下去了。”辛情说道,然后笑了:“臣妾想起个笑话儿,皇上要不要听?”

    拓跋元衡点点头。

    “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中。水对鱼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中’”说到这儿,看拓跋元衡。

    “哪里可笑?”拓跋元衡问道。看着辛情的眼睛。

    “这时候,锅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别他娘的酸唧唧掉文袋了,都快煮熟了~~~’”辛情笑着说道,“好笑吗,皇上?”

    “好笑。”拓跋元衡说道。

    “臣妾也觉得好笑。”辛情说道。

    第二日一早,拓跋元衡启跸回銮。辛情换了素色衣服在辇中终日不语,只不过时时拿出那笛子来看。拓跋元衡传膳有一半被她推掉了,拓跋元衡知道她难过也不计较。

    队伍一路快马加鞭,这天晚上又到了那日大雷雨的驿站,只不过今晚皓月当空,星光闪烁,没有一点雷雨的预兆。让宫女打开窗子,辛情倚窗而立。

    她去了一趟温泉宫,老爹死了,她来了趟鄢陵,苏豫死了。不知道她下次离开皇宫会不会是自己死了——风光大葬的时候。

    拓跋元衡进了门就见她斜倚着窗户抱着胳膊站着。

    “想什么?”拓跋元衡也来到窗边问她。

    “下一次就到我了。”辛情回身给他行礼:“夜深了,皇上怎么还没安寝?”

    “你怎么还不睡?”拓跋元衡拉她到桌边,让宫女关了窗户:“人死不能复生,难过也没有用。”

    “臣妾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这样不祥的人。”辛情微笑。

    “朕不是没事?”拓跋元衡说道。

    辛情笑了笑:“皇上是真龙天子,紫气护身,就算臣妾不祥也没关系。”

    “那你待在朕身边还怕什么?”拓跋元衡说道。

    “臣妾怕最后的不祥报应在自己身上。”辛情说道。

    “胡说!朕说过,天下能取你性命的只有朕!”拓跋元衡说道。

    辛情扯了扯嘴角没接话。天下能取她性命的只有他,也是他前些日子刚刚说过可能会杀了她。现在她倒希望他给她一个痛快。

    安寝之后,辛情忽然问了句:“皇上,臣妾死了可以葬在江南吗?”

    “不可以。”拓跋元衡说道:“你要和朕一起葬入帝陵。”

    “哦!可是北国很冷,地下更冷,不知道冬天怎么过!”辛情说道。

    “怕冷?帝陵里会有人鱼膏可以燃烧千年。”拓跋元衡说道。

    “那就好,臣妾的魂魄附在火上,那样就不冷了。”辛情说道。

    “好了,不冷就睡吧!”拓跋元衡拍拍她的胳膊。

    “嗯,好!”辛情说道,从始至终口气两人口气正经得像是讨论家里装修一样,而一旁值夜的人早已听得脊背发凉,汗毛直竖了。

    辛情闭着眼睛睡了,烛光下她的睫毛形成了扇形的阴影。拓跋元衡皱皱眉,然后想起来,他和他的贵妃刚才在讨论陵寝这样不祥的话题。

    队伍继续快马加鞭,终于在八月十五前赶回了帝都。

    一切都是老样子,只不过对于辛情来说又少了一个人。回到宫中第二天,辛情便请拓跋元衡下旨让如烟晴另行婚嫁。第三天,辛情请旨去护国寺为苏豫上香。上香回来的下午,如烟晴求见,早已侯在凤凰殿偏殿。

    请了安,辛情让太监搬了椅子,赐她坐了。

    “什么事?”辛情问道。

    如烟晴离座双膝跪地伏首叩头:“臣妇想请娘娘劝皇上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辛情一愣:“如烟晴,你起来。”

    如烟晴没动,仍旧低着头:“臣妇冒死请娘娘答应。”

    “你知道收回成命代表着什么?”辛情问道。这古代女人的贞节观也太可怕了。

    “臣妇知道,所以才求来娘娘。”如烟晴说道。

    “你要为独孤豫守寡?为什么?虽然是皇上下旨赐婚,可是独孤豫死了,皇上下旨你可以再嫁。”辛情说道:“为了个死人守一辈子?是你心甘情愿还是你父亲逼迫你,怕我找你们的麻烦?”

    “臣妇心甘情愿。”如烟晴说道,仍旧不抬头。

    “我告诉你,是我求皇上下旨的,如果你们怕我报复完全不必。你还是另择良人嫁了吧!”辛情说道。

    “娘娘可否听臣妇一言?”如烟晴抬起头,看着辛情。

    “说吧!”辛情点头。

    “臣妇自愿守寡是真心话,虽然臣妇的父母并不同意,可是臣妇心意已决,父亲也只好依从。”如烟晴的神色淡定:“说句冒犯娘娘的话,当初赐婚的圣旨送到我如家,臣妇的父母都很不愿意,因为~~娘娘虽然宠冠后宫,可是娘娘的心狠手辣也是朝野闻名,臣妇的父亲虽然职位不高,但是从来也没想过攀龙附凤,所以让画师故意画破了臣妇的容貌。没想到娘娘却微服考察臣女六人于护国寺,并将臣妇赐婚给轻车将军,这些都是臣妇始料未及的。”如烟晴说道。

    “既然不愿意,如今不正是机会吗?况且我也保证不找你们麻烦,你为何还要执意守寡?”辛情一笑:“如果你认为此举可以让我助你父亲平步青云的话你就打错算盘了。”

    “娘娘看轻臣妇了。”如烟晴也淡淡一笑:“臣妇虽是一介女流也懂得‘骨气’二字。臣妇若有心以‘裙带’助父亲升官发财,早两年就会同意成为宁王的侧妃。臣妇无此心,臣妇的父亲也不屑此意。”

    “那么,你接下来要告诉我,你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独孤豫了?”辛情哂笑。

    如烟晴面上微红:“是,臣妇爱慕相公。”

    “如烟晴,你可知道护国寺门前那一面是我特意安排的吗?你别告诉我真的有一见钟情这回事,我不信的。”辛情说道。

    如烟晴摇摇头,头略微低了低。

    “莫说娘娘不信,臣妇以前也不信。”如烟晴轻声说道。

    “何时开始信的?”辛情问道。

    “娘娘可曾记得去年初一护国寺石窟?”如烟晴问道。

    “记得!”辛情说道。

    “每年初一臣妇都要陪家母去护国寺上香,祈求家人平安。去年初一,臣妇也如此。那日在护国寺门口,来上香的人多不免有些混乱。虽然仆从护卫,可是臣妇也差点被挤得摔倒。”如烟晴脸色更红。

    “然后呢?”辛情问道。肯定是才子佳人的定情方式之一,非正常情况下的“投怀送抱”。

    “然后,是将军扶住臣妇,臣妇才没有当众出丑。”如烟晴说道,顿了一会儿,像是鼓足勇气一样接着说道:“臣妇对将军一见钟情,后来,偷偷跟随将军去石窟那边,看到将军救娘娘于人群之中,臣妇更是倾心。只是,臣妇当时不知道那就是娘娘您。还感慨于将军心有所属。”

    “再然后呢?”辛情接着问,心里面忽然喜欢起这个女孩。

    “娘娘微服护国寺,臣妇当真以为娘娘是鱼儿小姐,在护国寺门口见到将军实在出乎臣妇意料,不过~~臣妇也很高兴将军是鱼儿小姐的哥哥。”如烟晴说道:“后来,赐婚的圣旨下达,如家上下高兴的只有臣妇一人。”

    “那么,我告诉你,独孤豫之所以选你是被我所逼迫无奈之下随便选的,他并不喜欢你,也许根本都不知道你是谁。”辛情狠狠心说道。

    “臣妇不知道将军是如何选中臣妇的,但是臣妇很高兴成为被他选中的人。有幸陪伴将军几日。”如烟晴说道,语气坚定。

    “可是我并不打算成全你,独孤豫如果地下有知是不会同意的,我不想违逆他的意思。”辛情说道。

    “臣妇已想到娘娘会拒绝,不过,就算娘娘拒绝,臣妇也会终身不嫁,臣妇愿削发明志,为将军往生祈福!”如烟晴说道。

    辛情愣了。惊讶于如烟晴坚定的语气和她脸上娇羞的神态。

    “你当真决定了?”辛情问道,直视她的眼睛。

    “是,娘娘!”如烟晴说道。

    “冯保,给我拿把剪刀来。”辛情吩咐。冯保忙去了,没一会儿拿了剪刀回来了。辛情拿起剪刀走到如烟晴面前将剪刀递给她:“为了证明你的诚意,剪吧!”

    只见如烟晴微微一笑,从容地拿起剪刀,从颈后抓过头发,齐齐剪断,欲继续剪,辛情淡淡开口:“住手吧!”

    如烟晴从容放下剪刀,抬头看辛情:“娘娘还要证明吗?”

    “既然你都肯为他守活寡,如果我让你为他殉情呢?”辛情问道。

    “臣妇不愿意。”如烟晴摇头。

    “哼哼!”辛情笑了:“既然可以守活寡,跟他做一对鬼夫妻不是更好?如果你肯死,也许我会帮你父亲升官发财也不一定!”

    “娘娘,臣妇不是怕死。只是,臣妇知道,将军离去最放心不下的是娘娘,臣妇之力虽不能保护娘娘,可是臣妇有生之年可以替将军陪伴娘娘,不让娘娘孤身一人!”如烟晴说道。

    “放肆!这种话也配你来说?”辛情冷了脸。

    “娘娘,臣妇知道不配,可是臣女能替将军做到只有这一点。”如烟晴看看忽然之间冷若冰霜的辛情,想了想下了决心一样说道:“娘娘,如果这世上多一个人陪您回忆将军不好吗?一个人的回忆很苦的。”

    “真是高抬自己,你不配!”辛情说道:“出去吧,我考虑之后会作决定。”

    如烟晴缓缓起身福了福:“不管娘娘做什么决定,臣妇只想娘娘知道臣女心意已决。臣妇告退。”

    太监带着她出去了,辛情颓然坐下,良久不语。

    “娘娘可是累了?”冯保轻声问道。

    “冯保,你觉得这个如烟晴如何?”辛情问道。

    “娘娘看中的人自然不会差,无需老奴再美言添花。”冯保小心说道。

    “年纪轻轻的竟然做出这种决定,若将来后悔都没有机会。”辛情说道。

    “娘娘,如廷尉是朝中有名的刚正不阿言而有信,老奴相信如烟晴耳濡目染必定也差不到哪里去,既然她做了这个决定,怕是如廷尉也无法的。”冯保说道。

    “嗯!”辛情点点头:“我再想想,你传令下去让她后日去护国寺陪我上香,祭奠将军。”

    冯保忙去了。

    第二日,辛情虽不想动,可是快到八月十五这样的大节日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吩咐准备。拓跋元衡下了朝过来的时候刚巧忙完。

    “让昭仪替你忙一阵子,你先歇一歇。”拓跋元衡说道。

    “皇上的意思是?”辛情微微皱眉。

    “朕的意思是昭仪协理后宫!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朕让皇后来管。”拓跋元衡说道。

    辛情便盯着他看,良久问道:“皇上下定决心了?”

    “当然,朕的话金口玉言。”拓跋元衡笑了,拉她入怀:“你好好养着身子为朕诞育皇子!”

    “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臣妾若不领情似乎说不过去,一切全由皇上定夺!”辛情脸上是淡淡的笑。

    “朕是心疼你,你这个妖精别往歪了想。”拓跋元衡说道。

    “嗯,臣妾知道,臣妾可是您心尖上的贵妃!”辛情笑着说道:“那么皇上让昭仪协理,臣妾这个‘暂摄’便可功成身退了?”

    “太医前些日子不是说你心内郁结?正好让太医好好给你调理调理。”拓跋元衡说道。

    “那皇上还来喂臣妾喝药?”辛情故意发嗲。

    “美得你,朕最近会很忙,你不要给朕添乱,否则朕可不饶你。”拓跋元衡似有所指。

    “呵呵,皇上说的是什么话?臣妾为您操劳这些日子,敢情都是添乱,您放心,臣妾除了这凤凰殿和瑶池殿哪里也不去了。”辛情说道。

    “知道就好!”拓跋元衡说道。

    “皇上,既然臣妾闲了,臣妾想跟你请旨常去护国寺上香,为我哥哥念往生经。”辛情说道。

    “跑来跑去不嫌累?瑶池殿就行了。”拓跋元衡说道。

    “臣妾知道了。”辛情点点头,“皇上,还有一件事,如烟晴的事,臣妾想请皇上收回成命。”

    拓跋元衡神色便有些不悦:“朕的旨意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皇上~~~”辛情忍着鸡皮疙瘩拉个长音:“皇上,今儿如烟晴来见臣妾,您知道她说了什么?”

    “什么?”拓跋元衡似乎很感兴趣。

    “她说愿意为苏豫守寡一辈子,如果皇上不收回成命她便削发出家,终身不嫁。您说,话到这个份上,臣妾怎么能拒绝呢?”辛情说道。

    “你想如何?”拓跋元衡看她。

    “臣妾想让她如愿。既然她愿意守着便让她守着,只不过请皇上开恩,若过几年她有了心仪的人准她改嫁。”辛情说道,很正经。

    “贪心!这好事都给她占了?”拓跋元衡笑着说道。

    “您就当~~~就当为臣妾的皇子积德了,好不好皇上?”辛情问道,看拓跋元衡没反应,又接着说道:“臣妾的哥哥也算为国捐躯,这样小小的好处竟然都没有~~~~”

    “还没个影子就天天拿来做资本!”拓跋元衡捏捏她的脸。

    “臣妾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话说回来,皇上您答应不?”辛情接着忍着鸡皮疙瘩撒娇。

    “朕真是后悔,怎么就说了一切依你。”拓跋元衡笑了。

    “金口玉言,可不能改。那臣妾可要奉旨行事了!”辛情说道。

    “心机!”拓跋元衡说道。

    那天晚些时候,冯保告诉了辛情一件事,宫里面暗地里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是偃朝皇帝欲以城池百座换北朝贵妃,辛情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她要是能值百座城池死也比较有面子了,可惜——奚祁不会为了女人放弃一寸土地,拓跋元衡不会为了百座城池丢了面子,他宁可征战得来。

    那天晚上,本来说来用晚膳的拓跋元衡据说去了翔鸾殿。

    第二天用过早膳去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