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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懒色女人花恋蝶 作者:猫眼黄豆

    第096章 不能久等的春天

    回到依君馆,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似的,每天都和锦螭未来前的日子一样甜蜜而平静。

    花五毛和花苍成为依君馆的动物勤杂工,经常穿梭在花庭中,为客人们传递书信诗画,参与一些力所能及的娱乐活动或是扫除事务。还会陪著倌子倌奴上街,充当免费保镖。有一次陪倌奴出门购买

    器物时,英勇无畏地协助衙役拿下奔逃的杀犯,救出被挟持幼儿,为依君馆挣下天大的面子。是以没隔多久,便荣登依君馆最受欢迎的勤杂员工,成为邺京群众津津乐道的谈资,更是小儿们最喜爱的对

    象。

    只要它俩一出门,必将受到幼小粉丝们的热情追捧,那场面丝毫不亚於明星待遇。最後一匹丑马,一只雀鹰竟然混到了随意在大街上溜达散步,不但无人撵赶猎杀,还有许多人向它们打招呼的类似

    於人的地位,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发生在越国邺京的民间传奇。

    日子就这样从指缝间一点点溜过,转瞬已是冬末。九州大地的春节来临了,上至皇帝,下至黎民,各个都忙活开了。

    春节,是中国後世的叫法,《尔雅释天》中称:“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这里与周朝的称谓相仿,统称为过年。从腊月初八开始,会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整个年才算正式过完。

    依君馆虽是倌馆,过年时也是要祭神扫尘,挂符贴联,乞讨来年吉利顺畅的。

    花恋蝶想了想,按照中国古代的过年习俗,制作了五辛盘供倌馆内部人员食用。元旦之际,寒尽春来,正是易患感冒的时候,用大蒜、小蒜、韭莱、芸苔、胡荽五种辛香之物拼在一起吃,可散发五

    脏之气,发散表汗,对於预防时疫流感有一定的作用。唐代著名医学家孙思邈在《食忌》中就说:“正月之节,食五辛以辟疠气。”

    随後,她以面粉蛋清混合,摊出一张张还未在这里出现的春卷,配以调拌好的各色时令蔬菜,佐以各种温补r类,任由客人们自取所需裹缠入口。这道被新取名为“春缠卷”的食品一经推出,立刻

    受到了食客们的喜爱。因做法简单,没过两天,大街小巷各大酒楼饭馆,街边小摊都卖起了春缠卷。这时代不讲究专利,她也不甚在意,只陆续又推出了几款滋补药膳。

    今儿是除夕,依君馆不是官办倌馆,无需应官府征招奏乐卖酒。乐技j湛的倌子只接了些富贵人家的单子,上门前去助兴。入倌馆寻乐的客人也与仲秋节一般并不太多,这一天给客人奉上的酒全是

    九州过年必饮的椒酒。

    天色渐晚,客人陆陆续续地回家了,有些上高门弹奏助兴的的倌子也回来了。

    花恋蝶在小厨房内翻炒著香料,天寒地冻,雪花飘飘时最适宜吃热气腾腾的火锅。馄饨、各类r片、丸子、蔬菜之类的下锅菜已准备好大半。等再晚些时候,依君馆关了门,上上下下百来个倌子倌

    奴围坐在搭建成棚的花庭中,烫菜吃火锅,必定是热闹非凡。

    “花姐,花庭我已经布置好了。”咯吱一声,半掩的门被轻巧推开,走进一个十八九岁的高挑少女。少女一身俐落妆扮,齐到大腿的修身桃红长袄,袄下露出半截月白棉裤,半高的皂色棉靴。肌肤

    莹洁细腻,红润的圆脸蛋略带些婴儿肥,浓黑的弯眉下一对水灵灵的大眼黑亮慧黠,鼻子挺而端正,人中深凹,嘴唇抿起时便在清秀飒爽中生出一股妩媚的狠煞。

    此女正是黄大虎的妹子黄小妹,姓黄,名小妹。因著自家兄长的无能,被迫到了依君馆帮助凌雪打理事务。本来熬到花恋蝶红罗归馆便可脱离苦海,却不想在相处过程中对凌雪上了心。依著她的意

    思是要向红罗提出为凌雪赎身,迎为夫侍的。无奈凌雪只应了她不再另接客人,没同意离开依君馆。简言之,我的床只让你上,但人绝不跟你回家。

    多次劝说无效之下,黄小妹继哥哥黄大虎之後,悲催地沦为了依君馆的万能经纪人一名。凌雪是倌!,她是顾名思义的管事,举凡出现打架斗殴、对外接洽之类的事件,统统都由她负责,其兄黄大

    虎武力值协助。至於还剩在黄家的黄老太太,花恋蝶素手一挥,派遣花五毛这匹识途丑马每天给送去几份j心烹制的中老年菜肴,迅速收买了老太太的胃和心。

    其实吧,就算不送美食,黄老太太从内心里也是感谢花恋蝶的。她年纪轻轻就死了夫主,幸得家里还算富足,拉拔两个孩子健康成长不是问题。

    可儿子黄大虎却是个不省事的,仗著学了些武艺,纠集一夥地痞流氓成日里欺男霸女,鱼r乡邻。呃,其实他们黄家从祖上起就是以鱼r乡邻发家的,儿子这样也不过是子承父业而已。只是作为黄

    家媳妇,一个并非土生土长的黄家人,她总时时刻刻处在惴惴不安中,生怕哪天儿子和他老子一样被砍死在某座酒楼中。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能约束儿子的人,虽然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吞钱不眨眼皮

    的恶鬼,但有这样的恶鬼在儿子头上管著,罩著,咋说儿子的人生安全系数都有了提高。

    女儿黄小妹比长兄聪明伶俐了许多,却也是个不省事的。接人待物,管家理财是一等一的拔尖,且还天生具有相马之能。按理说这绝对是个越国社会的j英人才,但别忘了她姓黄,不但没阻止其兄

    对乡邻的鱼r,还经常出谋划策,为黄家捞银子贡献智慧,狠绝程度不下黄大虎。去年行笄之後,为她娶了个落魄贵族家的温雅夫君,本想著有贵族公子的陶冶,怎麽著也该有点变化吧。孰料变化是有

    的,她知道了对夫君要体贴,懂得了向夫君撒娇,但对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心黑手辣。

    好不容易,打三个多月前,两兄妹都被个白发恶鬼逼著到倌馆里打杂做工,没上蹿下跳地出去为非作歹了,她终於睡了个难得的安稳觉。至於依君馆是干啥的,女儿瞧上了哪个倌子,她全都可以忽

    略不计。反正黄家从来就没啥好名声可言,也不差这一点点屎尿盆子扣上。

    瞧瞧,那匹在她黄家像祖宗一样的瘟马不也被白发恶鬼调教得每天都会乖咪咪地来为她送膳食吗?她还有啥怨言?没有。一点都没有,她只想今年祭祖时向黄家祖宗诚心诚意地烧上一柱高香,保佑

    自己能够安享晚年,抱孙怡乐。

    “十五个火炉也上好炭火了吗?”花恋蝶略略抬眼,手上仍旧翻炒不停。

    “上好了。”黄小妹深吸一口气,发出由衷感叹,“好香!”

    花恋蝶轻笑著加油下料:“少摆出这付馋相。你家的火锅姐已经让凌雪打包好了,也教了你怎麽个吃法。”

    黄小妹嘿嘿一笑,看了看在柜架上摆好的十几个特质铜锅,弯眉一抬,小心问道:“花姐,你真不打算开酒楼?”

    花恋蝶斜睨了她一眼,将最後一锅红料倒进铜锅,似笑非笑地转动著手里的铲子,淡淡道:“老话一句,姐嫌累。你若想开,找个人到姐这儿笔录食方,或是跟在旁边学习也可,再试探下去姐就要

    翻脸了。”

    “嘿嘿,花姐莫恼莫恼,小妹再不问了。”黄小妹连忙谄笑,又是作揖,又是打躬。旋而面色微整,“花姐,那我们就说定了。我开酒楼,每月分酒楼月利中的三层花红孝敬你可好?”

    “可以。”

    “口说无凭,年後我便立个字据送与花姐,一式两份,你我按手印各执一份。”黄小妹略作思忖,又继续道。

    “好。”花恋蝶笑了,这黄小妹是个经商的人才。也好,有人愿意将中华美食在九州异世推而广之,兼还有轻轻松松的银子可拿,她何乐而不为呢?唇边的笑更深,丢下铲子,拎起粘板上的菜刀砰

    地将一条鲢鱼对半剖开,“不过,小妹,你要谨记你家大哥的长相不符合姐的审美眼光,勾不起姐的怜惜。姐对女人的好感度不强,更不会怜香惜玉。”刀光泼洒,片片薄如蝉翼的鱼r陆续飞出,整整

    齐齐地排列在一旁的白釉盘中。

    黄小妹吞吞口水,面色苍白地不住抽搐嘴角,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道:“花花姐姐放心,小妹省省得。”娘呀,哥呀,夫君呀,凌雪呀,她不幸地在大过年时又看到了花姐拿刀的恶鬼模样。瞧那架势

    ,好似她就是那条被片r的鲢鱼,浑身都凉飕飕地僵疼。

    “省得就好。”花恋蝶片完鱼,笑眯眯地放下菜刀,踱步走到黄小妹身边,突地伸手捏住她的婴儿肥颊r,指上用力搓了搓,“小妹,脸色咋这麽白?都快赶上外面飘的雪花了。姐给你活活血吧,

    免得待会儿凌雪看到又埋怨我欺负你。”

    “哪哪回儿呢?”黄小妹被捏得脸颊生疼,说话走风,偏偏还得赔笑,一张清秀小脸被这高难度动作扭曲得不成人样。呜呜,你就是欺负我。她是泪在心尖流,悲在心底泣。

    “也是。”花恋蝶砸吧砸吧嘴,放开手,满意地看到黄小妹两边脸上如同抹了胭脂般绯红。

    “花姐,那我今儿就把凌雪带回去过除夕,明日元旦再一起过来。”黄小妹揉著火烫的脸蛋,憋屈道。好歹好说,凌雪终於同意去她家过除夕,顺道拜见老娘和她的第一夫君,万万不能在关键时刻

    出了岔子。

    “行,小心别委屈了我家凌雪。” 花恋蝶顿了顿,又慎重叮嘱道,“还有,管好你那男女不忌的双c哥哥,别趁著乱七八糟的酒劲,搞出啥玷污妹婿的狗血事件。”

    黄小妹才刚刚捏出红润的脸蛋唰地布上数条黑线,垮著脸哀告道:“花姐,我哥如今只碰女人了。上个月还对宽巷子那家新开酒坊的小娘子一见倾心,发誓定要娶为妻子,你就行行好吧。”留点口

    德,别再糟蹋我哥的名声了。当然,在可怕的恶势力面前,最後一句她只敢放在肚子里说。

    “喔?姐是听倌子闲谈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花恋蝶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门外飘飞的细盐雪,有些疑惑道,“这雪还在下,怎麽春天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太过反常必为妖,小妹你要当

    心你哥,别娶了只母老虎回家。”

    黄小妹翻翻白眼,不可置否道:“我哥眼下都已经从虎变猫了,还怕个啥?大不了一辈子不翻身。”

    “呃,希望你哥的觉悟和你一样高。”

    正调侃间,从远处假山拐角处转出凌雪修长俊俏的身形,冲著小厨房这边挥臂招手,一声声小妹接连传来。

    “花姐,凌雪在唤我,我走了。”黄小妹赶紧整整衣服,向花恋蝶告辞。

    “去吧,春天等得太久就会变成冬天。”花恋蝶笑著推她一掌,目送这个少女蹦跳著奔到凌雪身边。二人亲密地共执一把油伞,在细盐雪中相携离去。灰眸眨了眨,悄然眯起。

    她信步走出厨房,仰起头,任那冰冰凉凉的细雪亲吻在脸上。

    我的锦螭主人,春天等得太久就会变成冬天的喔。

    你,让你的宠物等得太久了。

    14:00

    第097章 欢欢喜喜过除夕

    火锅味儿太大,若是在屋子里摆上十几锅,那气味绝对会绕梁三日犹不绝,不利於倌馆的营生。於是,花恋蝶指使黄小妹带人在花庭搭起个大棚,四周挂上苇席,有效地隔绝了风雪。待到吃完火锅

    ,将苇席棚架一撤,浓郁的火锅味儿被露天雪风一吹,要不了多时便会消散无踪。

    一盏盏大红灯笼挂在了支撑大棚的竿子上,将里面照成一片晕黄泛红的亮堂。棚子里到处冒著白蒙蒙的热气,飘散著火锅独特的香味,一派暖意融融。

    百来个倌子倌奴围著鸳鸯铜锅随意坐下,一边喝酒谈笑,一边烫菜啖食。不时有人端著酒杯或碗盘蹿到别的桌边敬酒捞食,也有人抱来各类乐器摆在棚子中央的空地处弹奏助兴,真个是热闹非凡。

    “红罗夫君,吃这片肥牛,不是我吹,绝对嫩滑。”花恋蝶将才烫好的牛r片放进红罗碗中,不遗余力地热情推荐。两颊和大家一样都被热气熏染上一层薄红,额头鼻尖泌出细细的小汗珠。

    “别光顾著给我烫菜,你也吃。”红罗笑著将自己筷上烫好的鱼片放入她碗中,又放下筷子,举袖将她鼻尖额头的细汗揩了揩,“恋蝶,做出这麽十几锅菜,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花恋蝶连忙摇头,还真没撒谎,十几桌火锅比起十几桌大餐来说真是简单太多。她只需要炒上十几锅红料,熬上十几锅白汤,再切好n多原材料,备些芝麻油、花生末、蒜泥等

    佐料就行了。

    “二倌主,朱璧敬你,多谢你对倌主的j心照料。”同桌坐著的朱璧突然起身,端起椒酒向她深深鞠躬。

    花恋蝶微愣,继而起身,端起红罗为她斟满的酒杯,嘿嘿笑道:“j心照料红罗夫君是姐份内的事,不用客气,也没啥谢的。”言罢,和朱璧碰杯,仰脖一口饮尽。

    “二倌主。”旁边的朱圭也举杯起身走到她身边鞠了一躬,“朱圭敬你,多谢你对依君馆的细心看顾。”

    “嘿嘿,姐是站在红罗夫君背後的女人,夫君的事业就是姐的事业,为依君馆和夫君服务是姐的宗旨。”一杯水酒下肚,花恋蝶看红罗脸上没有不悦之色,不由得意豪迈起来,大刺刺地仰脖再饮尽

    一杯。不容易啊,兜兜转转两个世界,终於有外人能看到她贤惠奉献的本质了。

    “二倌主,祝你和倌主来年也是鸾凤和鸣,美满甜蜜。”一个倌子端酒走过来了。

    “说到姐心坎上了。”花恋蝶哈哈大笑,手一扬,一口干尽。

    “二倌主,你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又一个倌子走了过来。

    “慧眼独具啊!姐干了!”花恋蝶激动得脖子再仰。

    “二倌主”

    一个倌子或倌奴退下,另一个倌子或倌奴补上,大家像是约好了似的,接连不断地涌上来向花恋蝶敬酒。

    花恋蝶也来者不拒,半点假水不掺,实诚无比地仰脖子喝干每一杯酒。九州的椒酒虽不能和二十一世纪的高粱白酒度数媲美,但在量大的情况下,她那双澄透的烟灰眸子还是不可避免地渐渐朦胧起

    来,迷蒙中散发出一股混沌的狂热。身体已被大众簇拥著离开了锅边,数滴酒y洒在新换的三醉芙蓉淡红锦衣上,晕染出斑斑点点,很是狼藉。

    红罗举杯轻啜,眸光流转,环视四周,心里感慨万千。在倌馆中生活了十几年,何曾碰上过这种热闹?棚子里的每一张脸,无论是青春年少还是迟暮不惑,都笑得是那样心无芥蒂,开心无忧。而这

    些,在倌馆里,在倌子倌奴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眼波锁住棚子中央的白发妻主,唇边的笑越发柔软。他的恋蝶呵,说她任x苛刻,偏又温柔包容;说她淡漠凉薄,偏又随和亲切;说她痞懒自私,偏又辛劳付出。世人眼中的巨大矛盾摆在她身上时

    ,竟是天经地义的和谐交融,毫无半点突兀。

    “吼!姐要唱歌助兴!”

    一声尖利刺耳的狂吼打断他的思绪。就见那个被簇拥在棚子中央的白发女人一把抓掉系发的绸带,撩起洒满酒y的袍角掖在腰间朱红锦带中,露出水红色棉裤和高筒黑色小牛皮靴。接著这女人c起

    摆在案桌上的琵琶架在了肩上。

    “二倌主好样的!”

    “我们都听著!”

    大笑声、欢呼声、鼓掌声、跺脚声此起彼伏,几乎掀翻了整个棚子。

    “安静──”花恋蝶拍桌大喝一声,霎时赢得满棚寂静。她满意地打了个酒嗝,右手食指压在唇上慢慢移开朝天举起。灰眸半眯,狂热混沌的眸光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神秘幽缓道,“姐,唱的是

    《冬天里的一把火》”

    话音刚落,高举的右手从架在肩处的琵琶上唰地滑落,铮然之声骤响。

    那不是低低切切,诉尽辛酸的幽咽夜啼;也不是冷冷萧萧,秋风拂松的冰泻玉盘;更不是澄澄皎皎,天光云影的柔和渺远。它仿若波涛激荡,百舸争流,铁击珊瑚。激昂跳脱,跃跃奔腾,带著一股

    澎湃勃发的热烈。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每次当你悄悄走进我身边,

    火光照亮了我。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仿佛天上星星最亮的一颗。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

    雅致的磁音破裂成野狼般的高亢嘶嚎,带著说不出的疯狂和快意。

    花恋蝶一个後翻,凌空跳上案桌,皮靴在桌板上踩踏出重重的节奏感极强的响声,白色长发狂乱甩动飘摇。在这一刻,手中的琵琶被当成吉他弹奏,她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摇滚酒吧,肆意挥洒

    张扬著自己的青春与热血,喜悦与烦闷。

    从未听过的快速激烈的曲调,从未听过的直白热情的歌词,从未感受过的疯狂放肆,推到了千年的隔阂、千年的拘束。在场的多是年轻倌子,短暂的面面相觑之後,独属青春的狂放不羁被迅速催激

    ,一个个也都散了发,撩了袍角,拎了酒壶,围在花恋蝶脚下跳动和唱起来。

    一时间,近乎狂吼的“你就像那一把火”这句唱词此起彼伏,冲破苇席,飘进飞雪黑夜中,传得极远极远。

    红罗和朱璧朱圭看著满棚子的群魔乱舞,怔愣片刻,全都哑然失笑。

    “二倌主醉了。”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桃花黑眸微微眯上,桃红薄唇泛起一丝无奈的笑。

    “回倌主,今夜依君馆的倌子倌奴们也都醉了。”朱璧谦恭地笑了笑。被提拔为倌事後,看著倌主和二倌主琴瑟合鸣,看著依君馆生意日益兴盛,他脸上的笑多了。虽还是谨守主仆关系,但偶尔也

    会打趣两句。

    红罗抿唇轻笑,招呼道:“别管他们,我们吃自个的,来年也要辛苦朱璧和朱圭打点馆内事务了。”

    “倌主说笑了。诚如二倌主所言,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朱璧和朱圭赶忙起身鞠躬。

    “大过年的,无需这般拘束。”他笑著将一盘猴头菇倒入白锅,“恋蝶说这白锅是用鱼、猪骨和各类菌子熬出来的浓汤,我们可喝上一碗养胃。”

    “倌主所言极是。”朱圭笑著拎起勺,为红罗舀上热汤。

    16:00

    第098章 你,来晚了

    棚子内欢歌笑语,热气腾腾。棚子外一处暗沈y冷的廊檐边静默地立著三道黑色身影,其中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正痴痴地凝望著透出隐隐暖意红光的棚子。

    “门主,你真要”一个恭敬的声音迟疑响起,说到半截便顿住了。

    听听棚子里那个白发女人弹得是啥鬼乐,嚎得是啥鬼叫,绝对能把死人给吵活了。这样一个chu俗不堪,狠心绝情的女人怎配得上他们的门主?门主咋就想不开拼了命地要吊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呢?只

    希望门主此刻听了那声声鬼哭神嚎能突然间大彻大悟,别睁著眼睛硬往悬崖下跳。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不必多说,红罗倌主早已为我安排妥当了,走!”低低沈沈的醇冽清澈声冰寒犹胜飘落的飞雪,颀长身影转入更深的黑暗中。

    浓如泼墨的夜色中幽幽响起两声内容一致的惋惜嗟叹声。

    曲尽人散。

    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吃完火锅後,半醉的自个摇摇晃晃地离去,清醒的扶著全醉的跌跌撞撞地离去。

    “红罗红罗夫君呃──”花恋蝶倚靠在红罗肩上,由著他拖拽著自己在小径中歪歪斜斜地穿行,“你你今晚高不呃高不高兴?”打了两个酒嗝,终於大著舌头将一句话结结巴巴地说完了。

    “高兴,怎麽不高兴?”红罗眉头微蹙,揽在她腰间的手忍不住用力掐了一把软r。这个醉鬼,要抱她回房,她死拧著不干,高声嚷嚷著要和心爱的夫君一起散步赏雪回屋。醉鬼的心意是好的,只

    是这黑漆漆、风惨惨的夜晚完全不具备赏雪的条件。虽说头顶有雪在飘,不过飘的是些细小如盐的雪花,刚落地就化成了水,反倒是靴底沾染了一地湿冷的雪水,丝丝寒气直透脚心。

    “啊,红罗夫君,你看,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某白发女人迷蒙的灰眼不知看到了啥,赏雪诗才大肆喷发,“端端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遥望白梨花开,白梨花落。

    流光的珍珠,俨然脉情的双眼。走过的路面,承载风霜。登过的高原,浸满雪月。那些灵活的故事,融入雪打琴键的声响里,旷世,优雅。”此醉鬼还极为强悍地将古典诗词与现代诗歌进行了较为完美

    的抒情融合。

    红罗木然看著黑暗中偶尔飘过的微不可见的白点,两侧鬓发被冷瑟的雪风吹刮得凌乱飞起,脸上感觉到了刀割的寒意。他抽抽嘴角,万般无奈地抹了把脸,颓然问道:“恋蝶,请问你那只眼睛看到

    了那种美不胜收的雪落之美?”他错了,他就不该存私心,让这女人喝太多酒。

    花恋蝶下巴搁在他肩上,偏头自下而上斜睨他,定定看了片刻,忽而神秘一笑,吐出浓浓的酒气:“我看到了,在心里,在梦中。”

    红罗呼吸一紧,恋蝶与他靠得极近,以至於在黑夜中也能清楚地看到那双烟灰色眸子,朦胧眼波中闪烁著晶莹的纯净光芒。他忽然对眼前的女人到底是醉还是醒不确定起来。

    在他的不确定中,那女人已嘻嘻一笑,转头对著茫茫黑夜唱了起来:“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你是春天派出

    的使节”

    无需多想,把这女人当醉鬼看待就行了!他瞬间作下决定。不理会她的挣扎,双手将她拦腰抱起,疾步向居住的右侧院走去。

    “你用白玉般的身躯,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你把生命溶进了土地哟,滋润著返青的麦苗迎春的花儿”嘹亮的歌声划破沈沈暗夜风雪,却惊不起依君馆那些颓倒在各自厢房中醉酒酣睡的倌子倌奴们

    。

    砰──

    红罗难得chu鲁地一脚蹬开厢房的门扉,把怀里的女人往屋中央一放。然後转身出门掩门,对守候在厢房外的两个披著大氅的黑衣人点点头,翩然离去。

    跨出右侧院小门,他顿住脚步仰望黑沈的天穹,轻轻呵出一股嫋嫋白气。恋蝶,不管你是醉还是醒,有些事有些人你也该亲自面对了。

    “将记忆洗得发白发亮,却无论如何,清不去,深入骨髓的印记。”嘹亮的歌声在砰然闷响中又转成了吟咏。花恋蝶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满目的喜庆大红,最後落在大红床榻

    边端坐的那道笔挺的红色身影上,目光中的朦胧逐渐褪去,吟咏声变得惆怅伤感,“雪的怅惘,亦如花般,一夜消瘦。”她叹息顿住,将垂落颊旁的鬓发拨到耳後,唇边浮起淡笑,“锦螭主人,你来了

    。”

    “来了。我来找我那因照料不周,伤心跑掉的宠物。”坐在床边的锦螭一身大红喜袍,黑发红带,朗朗明濯,色如秋之皎月;毓灵疏秀,魂凝霜之寒魄。那双清凌墨黑的杏长眼眸里笑意盈盈,溢满

    了从未见过的温柔宠溺,“小宠蝶,你既没醉,就过来与锦螭主人共饮一杯酒。”

    “不,我确实醉了。但在看到门外杵著的两个极为眼熟的黑衣门神时,又醒了。”花恋蝶没有移动,淡然道。她想醉就可以醉得不分天南地北,她想醒只需用内劲蒸发掉血y中的酒j分子就行了。

    锦螭拎起酒壶将铺著鸳鸯红绸的案桌上的两个白玉酒杯斟满,修长的象牙手指在大红烛光的晕染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宠蝶,我寻你来了。”他放下酒壶,抬眸静静地看著她。

    花恋蝶掀唇一笑,摇了摇头,柔声道:“春天等得太久就会变成冬天。锦螭主人,你,来晚了。”

    映著喜红色泽的杏长黑眸蓦地紧缩眯起,又猛地张开,醇冽清澈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笑意与温柔:“宠蝶,你是决意不与我共饮此酒了麽?”

    “是。”花恋蝶轻轻应道。再见锦螭,他瘦了许多,鬼斧神工雕琢出的完美五官带上了严峻的凌厉,浸入骨髓的冰寒,高华清贵中融进了凌驾群生的睥睨。他,已成为张爪昂首的螭龙。心又一次为

    他而跳,针扎的抽痛一阵比一阵密集。但是,她已不想再蜷缩进他的怀中,做那供主人肆意亵玩的低贱宠物。

    22:00

    第099章 听不懂雪歌

    那杯酒,她,不喝。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原谅这两个字当初嘴里对红罗说得轻巧容易,真正面对时,才知道那道任x的心坎有多难以逾越,她已经习惯了永不回头的任x。面对伤了她又久久不见踪影的男人,心痛难忍,却也能再次狠心丢

    开。她,就是这麽可恶可恨的坏女人。

    “告辞,螭门门主。”她拱手施礼,反身毫不犹豫地走向门边。拉开门,又轻轻地合上。对守在门边的两个黑衣门神看也不看,径直走出廊檐。刚行到院子中央,身後突然传来重重的跪地声。

    “二倌主,请留步。”弦络和勾云一齐冲出廊檐,奔至院落,对著那道无情至极的背影直直跪下,“你不能走。”

    花恋蝶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看跪伏在地的两个熟人。右眉斜斜往上一挑,嘴角边咧出痞赖的邪笑:“喔?脚长在姐身上,姐为何不能走?”她抬起右脚,潮湿的靴底踏上弦络披著

    大氅的左肩,以示自己言之无误:这脚是长在她身上的,没长在别人身上。

    “因为──唔!”弦络才说出两个字,嘴里便闷哼一声,牙齿死死咬进下唇。左肩突然像担上一座大山,沈甸甸的,不断地往下坠沈,重得几乎快要压垮肩骨。

    “要知道不是姐没有宽容的美德,而是你们门主自己来得太晚。”花恋蝶收回脚,弯腰对上弦络张惶仰起的脸,轻佻地吹了口白气,雅致磁音柔和无比,“听好了,是你们门主自己来得太晚。”淡

    唇勾出一个异常温软清浅的笑,她直起身,转身欲走。

    “二倌主!”

    一步都未迈出,双脚脚踝便被四只铁爪子自後牢牢擒住,丁点也动弹不得。她憋闷地仰天长叹,啧,还有完没完了。弦络这蠢女人自己来这套抓人绝技也就算了,居然还同化了勾云。不就是一对男

    女闹矛盾分个手麽,二十一世纪普通普遍得一抓一大把。为啥这些个无关人士比当事人还激动悲痛?其实她的心也很痛啊,当她真走得很潇洒,很轻松?

    “二倌主,在与蛟帮帮主缠斗时,门主被她的独门内劲打中肩部。初时并不会出现任何损伤,但在你乘船远去後,击入门主体内的内劲陡然散开。门主五脏六腑俱伤,後又落入寒水,足足昏迷了二

    十几天才清醒过来。”弦络极快地低低陈述道,“我等不敢来找二倌主医治,只有遍请九州名医。下属们每日轮流为门主输气疗伤,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门主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至今身体仍未全数

    痊愈。”

    “身体略能下床後,门主便天天将自己关在吊著铁链皮鞭的密室中五个时辰。你知道他在干什麽吗?”勾云擒住花恋蝶脚踝的手轻轻颤抖起来,清朗的声音变得沙哑,“他命我用铁链将他四肢捆锁

    ,他在不断地回想当初被劫杀猎捉的点滴。我至今仍不知劫持门主的人是谁?也不知门主为何要这样做?我只知潜入敌人密室中时,门主衣衫不整,肌肤遍布鞭痕,四肢被铁链吊锁,筋腕处凝固著一条

    条暗红的血痂。那双看向我的眼黑沈冰寒一片,浑身都散发出绝望惨厉。守在锦螭岛的密室外,我清清楚楚地听见里面有铁链剧烈响动的声音,还有门主痛苦的嘶嚎和濒临疯狂的厉泣。每次门主从密室

    中走出来,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里里外外的衣服无不湿透,脸颊嘴唇俱都失了血色,变得煞白泛青。二倌主,这样的门主莫说晚了三个月,就是再晚上半年,一年,你也不该走。”

    是吗?她果然是不该走的。

    花恋蝶抖瑟著伸指抹去面上的湿热。她是个医生,病人九死一生地在死亡线上挣扎不会引起她的丝毫共鸣,她在意的是锦螭把自己关进密室锁拷的举措。他的秘密只有她知道。她知道在他的身心各

    处都烙印上了被亲生母亲羞辱的刻骨绝望和悲厉,知道强烈的心理y影导致他排斥所有人的碰触亲近。要治愈比上青天还难,这也是她为什麽会同意当个宠物的原因。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会以如此惨烈残酷的方式硬生生地扒开伤口,鲜血淋漓地挤出暗脓。是什麽支撑著他没有丧失心智,陷入疯狂?是为了寻回他的宠物,逗他的宠物开心麽?

    “放开姐。”雅致的磁音清清冷冷地响起。

    “二倌主!”弦络和勾云哽咽齐喝。

    “你们不放开姐,姐又怎麽迈步走回去呢?”花恋蝶清冷的声音突然含了戏谑的笑意,“放手慢了,姐的锦螭主人可是会等得不耐烦的。”

    “是!是!”弦络和勾云忙不迭地松开手,悲戚愤懑的脸上展开了释然的笑。

    再次转身,小跑著推开掩上的房门,砰地一声紧紧关上。

    她背靠著门,眼睛牢牢锁住端坐在床榻上漠然独饮的男人。除去似水的墨黑,象牙的白泽,便只剩下纯正的红。凄豔,冰寂。脑中突然浮现方才那未吟咏完的《雪歌》:无数美丽的诱惑,随寒香摇

    曳,散落眉宇。听得懂,雪的歌唱麽?六瓣的凄婉,寒冰中的跳跃,一切的一切,似乎──只在特定的瞬息,为你感动。

    她是世上最愚笨最该死的女人。她口口声声说爱,却只看得见他眉宇间美丽的诱惑,听不懂他寒冰中凄婉的歌唱,更不知晓他早在她所不知道的特定的瞬息已为她感动。

    锦螭看见她,薄唇从酒壶嘴上缓缓移开,轻轻一勾,勾出满室悲凉浸寒:“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花恋蝶慢慢向他走近,脚步轻巧如猫,怕惊扰了那处在光晕中仿若转瞬便会消融的绝俊男人。现在她才发现,光晕中的男人双颊是惨白的,双唇也是惨白的,只是满屋子的红色将它

    们映染了一层极淡的不真实的红,让她在恍惚中看错了眼。

    锦螭摇摇手中的酒壶,笑得苦涩冷淡:“可惜酒已被我喝光,无法再与你共饮除夕酒。”

    “谁说的。”她不赞成地狠狠瞪他一眼,“桌上不是还有一杯酒麽?”端起专为她而斟而留的白玉酒杯,仰头饮尽。搁下杯子,上前两步,双手捧起男人瘦削的脸,对著那张苍白的薄唇狠狠压下。

    沁凉的酒y被徐徐哺喂进男人口中,灵巧的香舌勾引著男人将它不自觉地吞咽入腹。她怜惜地舔舐掉男人唇上残留的酒y,轻笑出声:“你一半,我一半,这不就是共饮除夕交杯酒了麽?”话音未

    落,腰上一紧,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箍住,力道大得几欲折断她的水蛇小蛮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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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再不准反悔离开(一)

    “小宠蝶,饮了除夕交杯酒,你便不能反悔,也不能再离开了。”锦螭钳住她圆润优美的下巴强硬抬起,清凌墨眼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沈冰寒,醇冽声褪去了清澈冷漠,变得暗哑轻柔,“若是你反悔

    了,离开了,我会杀了你的。明白麽?”

    “我明白。”花恋蝶笑著抬手在他脸上轻抚。这个男人,真的是个极强悍的人类。一旦有了信念,他的心便坚如磐石,不会被任何暗影侵蚀击垮。这样的强者,她喜欢,也爱。她不会再愚蠢地任x

    放弃,她要读进他的心灵深处。在这特定的瞬息,她已为他感动,抛却了所有的任x苛刻。

    锦螭笑了,明华朗濯在光晕中层层荡漾,冰寒凌厉融化成澹澹秋波,面色虽是苍白,却俊美无俦。他从怀中抽出一g水红发带,望进澄透灰眸:“宠蝶,让我为你系发可好?”

    花恋蝶移转目光,缠绕在象牙指间的水红发带很是眼熟,上面暗绣的水红芙蓉正出自红罗的手。对红罗夫君的刺绣之物,哪怕是一g发带她也保存得好好的,这男人手里的发带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难不成为了给她系发,向红罗讨要的麽?以他的个x似乎又不太可能。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锦螭柔声解释道:“你伤心离去的那天,风甚大,发带脱落被吹到了芦苇枝头也兀自不知,我便替你收拣了。”

    她心头一颤,忆起弦络说这男人在重伤之时落进了寒水中。难道难道是为了收拣这g发带?!她不禁再一次痛恨自己不会回头的任x与苛刻。如果那天她回了头,哪怕只是一秒锺,所有的悲与痛都

    不会出现。

    “锦螭主人,为我系发吧。”她弯眸眨眨眼,在他怀中移转身子。背对了他,才任由两行热泪滚落。

    “好。”身後传来男人低哑得似乎有些哽咽的颤声,修长的十指在她发间穿梭编织,“宠蝶,自认识起,你就未曾挽过发,那天也是一g很随意的发辫。”

    “我不会挽发髻,红罗曾为我挽过,但那模样很是怪异别扭。”又是两行热泪滚落,她闭上了眼,仔细感受从发间逸散的温馨。

    “如此甚好,主人的十指虽也不会挽发,可为宠蝶辫发还是会的。”温凉的气息轻轻吹拂过她的耳鬓,一g松紧适宜的白色发辫从颈後搭了过来,辫梢五寸处系著水红色的发带,结扎成一个随x味

    儿十足的蝴蝶结,“乖,好看吗?”

    健壮的手臂环抱住她的双肩,整个人被拥进温热的怀抱,若有若无的寒香在她身周萦绕。

    “好看。”她委屈地呜咽,从他怀中侧转过身子,终於不介意在他面前落泪了。

    “乖呵,都是锦螭主人的错,让宠蝶儿伤心了。”锦螭的心揪成一团,疼痛中含著酸软。宠蝶,他强大爱笑的小宠蝶落泪了。蝴蝶是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宠蝶离去的那天,在转身的那一刻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又是怎样哭泣的呢?心酸痛得几乎要停止跳动,幸好,有红罗在她身边;幸好,她没有飞得太远。

    凑上唇,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脸。湿热的薄唇逐一吻去颊上晶莹的湿咸,吻上澄透纯净的烟灰眼眸。柔柔的,轻轻的,一点一点吸吮掉眼睫上的湿润,吸吮出眸子里的残泪。

    “不哭,我的小宠蝶,不哭了。”他呢喃抚慰,薄唇沿著秀挺的玉雕鼻梁流连下移,停留在淡色柔嫩的唇瓣上厮磨轻咬。

    她启开唇,伸出小巧的舌尖与他的舌碰触,被他绞缠著拖进口中疯狂吸吮。两条舌像是许久未曾见面的情侣,不停地嬉戏缠绵,被强行压抑的情在这一刻翻涌而出。

    不知何时,二人已相拥著倒在了大红床榻中。气喘吁吁地放开彼此时,脸上都抹染了情欲的潮红,眼中都闪动出需渴的灼热。

    锦螭抬臂将花恋蝶放到自己身上,右手撩开她散落在额际的一缕雪白发丝,“宠蝶,抱歉,我用尽了力气,却还是只能将你视为宠物亲近。”象牙雕琢的食指爱意横怜地滑过细滑粉颊,摩挲上心爱

    宠物变成水红的嫩唇。

    “没关系,我愿意永远做锦螭的宠物。”花恋蝶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对他使劲点了点头。

    “乖。”唇畔勾出满意的弧线,他抓住她的手探进自己的衣襟,接著道,“不过锦螭主人现在的身体可以任由他心爱的宠物撒野了喔。”

    触手的是一大片温热的肌肤,这男人喜袍之下竟是空无一物!花恋蝶呆呆地看著身下浅笑的男人,嘴巴半张,惊得连眨眼都忘了。

    “傻宠蝶。”锦螭勾指接住她因忘记吞咽而从嘴角流出的一丝涎y。从两人紧贴的腰腹间抽出喜袍的大红束带,然後缓缓拉开衣襟,一寸寸露出象牙色的光洁x膛。

    x膛虽是瘦了,但肤质仍然泽润细腻。肌r分布x感完美,线条起伏流畅,贲张诱惑有力,男x阳刚柔和的独特魅惑扑面袭来,简直能迷乱了神智。

    当那两点豆大朱红随著拉开的衣襟逐渐显露时,花恋蝶脑子一晕,鼻中一酸,很没有中用地滴下两滴殷红,在象牙玉色上开出两朵绚烂的血花。

    “看来宠蝶真的是极眼馋主人的身体呵。”明濯似秋月,寒霜凝魂魄的高华男人谑笑著举袖温柔地揩去她鼻下残余的殷红。

    “酒酒喝多了,燥燥热”花恋蝶倏地涨红了脸,拉下男人的袖子,自个抹了一把鼻子,暗暗捶x顿足。其实红罗夫君的身体也妖美得不遑多让,只是锦螭的身体更偏向男x的阳刚迷人。她乍然瞧见

    ,一时就没淡定下来,真他爷爷的丢脸到了太平洋。

    “原来是因为酒燥啊──”锦螭拉长声音,手指裹染x膛上的血花,放入口中轻轻吮吸。微露的淡红舌尖缠绕指间,被染成殷红,苍白的唇沾上夺目的红,只一瞬间,明濯霜冷的月华男人堕落成魔

    魅的血红残月,妖邪得惊人。

    “乖,来吃了主人,让主人喂饱你。”醇冽声魅惑摄魂,杏长墨眼中尽是挑逗的缠绵暧昧。

    “嗷呜──”

    花恋蝶彻底晕了,顺势狼嚎一声,扑压上男人,狂热地啃咬吸吮起来。她终於深刻明白为啥锦螭的老娘会罔顾人伦对自个儿子下手了。除开替代相思慰藉品的因素,更重要的一点是看到这具完美诱

    惑,男x魅力十足的身躯,不起蠢蠢欲动的本能,那就不叫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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