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106-110

      懒色女人花恋蝶 作者:猫眼黄豆

    第106章 强化训练

    现今螭门被分成三部,暗部部首弦络,副部首勾云;影部部首魑魅,副部首魍魉;刑部部首魁斗,副部首璎珞,另有明面上统管所有仆役及商铺的大管事曲谷。所有正式门属加起来约莫一千二百余

    人。

    早在看到门主的软舆上了螭谏台落地後,台下上千门属便高呼著单膝跪下。

    响彻云霄的见礼声过後,不见门主下舆,锦帐内隐隐传出暧昧的调笑声。醇冽清澈的男子嗓音毫无疑问是门主的,可素来冷情冰漠的门主何时有了这般温柔宠溺的调笑?螭门众属皆知门主此番离岛

    是为了寻回他的白发宠物,难道软舆里那道雌雄莫辨的雅致娇软声便是门主寻回的宠物?门主带一只宠物到螭谏台做什麽?

    弦络和勾云跪在队伍前列,神色肃然地垂头一动不动。他们自是知道螭门众属心中有著惊疑、猜测,甚至还有点点不屑和轻蔑,但那都和他们无关。宁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是他们没团结友爱之心

    ,而是很早以前就对这些人提点过了,是他们自个不知死活地找死。

    不,现场还有两个人也是很识相地肃然垂头,跪地一动不动,那便是三个月前亲眼见过门主的宠物抽刀扒战船铁皮,放火烧船的魁斗和魑魅两人。当时的惊悚至今仍历历在目,时刻提醒著他们门主

    的这只宠物不好惹。

    在众属肩头已落上一层厚厚的雪花後,软舆前密合的锦帐终於有了动静。一只粉玉纤手伸出,将两边锦帐挂起,一个高挑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都起来吧。”

    冰寒冷厉声淡淡响起,不大却钻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谢门主。”螭门众属这才从雪地上站起身,抬头的瞬间便看见螭谏台正中立著个白发女人。

    她年约双十年华,长身玉立,里著三醉芙蓉素衣,外罩黑色绣金纱縠,粉颊灰眸淡唇,容颜说不上清丽,也谈不上绝豔,只是清朗端正而已。系著水红绸带的白色发辫松松散散地撩到x前,双手拢

    袖,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灰眸似弯非弯地睇著他们,眉宇间凝聚著痞赖慵懒之气,看起来颇为平常。

    门主倚坐在软舆之中,清凌墨眼一如往日地冰寒黑沈,高华清贵的皎月容姿透著割人的凌厉和蚀骨的幽冷。

    “这是本门主的宠物,她的话就是本门主的命令,你等必用命守护,违逆者千刀万剐。”冷峻睥睨的目光宛似梭巡大地的神祗漠然地从台下众属面上一一扫过,薄唇勾起几不可见的森然。

    “是!”没有半分犹豫,笔挺如枪的数千道身形再次齐刷刷地跪下,发出整齐浑厚的应承。

    花恋蝶握拳在嘴边清嗓咳了两下,连声笑道:“起来起来,都起来,姐还没死,不咋习惯被人跪。”

    弦络猛地一抽嘴角,起身起得很是迅速。眼角余光对上勾云瞥过来的眼神,彼此心宣不照地微微点头。随便这白发宠物干啥,他们都严守只听从,不说话的原则。

    任何事情毕竟都有个适应过程,相对花恋蝶说的“起来”,螭门众属起身的整齐度明显就不如第一次。

    瞧到锦螭微泛杀气的眉峰,花恋蝶心头一跳,赶紧回身递去一个娇媚的眼波安抚,又招手示意候在一边的婢女递上参茶。乖乖,她还没拉开场子呢,最好还是不见血,图个吉利。

    收到她的安抚,锦螭眉峰间的杀气悄然褪去,半垂眼眸,唇边的森然转为纵容的浅笑。随手接过婢女递来的参茶,悠闲啜饮。

    她这才重新面向广大螭门门众,照旧轻咳两声,开始了自己的演说:“各位螭门门属,早上好。在这白雪纷飞的时刻,我们有幸聚在了一起,这是一种千载难逢的缘分。姐,姓花,名恋蝶,你们可

    以唤花姐。姐是门主的爱宠一只,为主人鞠躬尽瘁,死而後已是姐的宗旨。众所皆知,门主在三个月前的激战中受了重伤,经过治疗虽已痊愈,但毕竟不能过度劳累,是以姐决定亲自出马强化训练你们

    三个月。为了方便,从今天起螭门各部都改称为队,部首改为大队长,副部首改为中队长,以下的职位都称小队长,一般部属皆称队员,各位有无异议?”她停下声,微弯的灰眸扫向众人,“若是没有

    异议姐继续往下说了。”

    好个嚣张至极的女人,明明只是低贱的宠物之身,却在他们面前如此张狂放肆地指手画脚。虽说无条件服从门主命令是身为螭门门属的门规,但心里著实有些咽不下这口气。现场虽寂然无声,但无

    数暗流在上千道挺立的身形中涌动回旋,试图寻找突破口。

    花恋蝶似是毫无所察地继续笑道:“姐要做的强化训练目的很明确,第一,强化自我救护能力;第二,强化各项战斗能力。”她又顿下,雅致磁音高高扬起,“你们无需顾虑门主刚才说的话,有问

    题尽管说。姐保证门主不会怪罪你们,姐也保证不会实施打击报复,总之别让姐误以为你们是在憋大解。”

    螭谏台离地不过三尺,距第一排站立的螭门各部部首也不过两米多远。喔不,眼下改称各大中队长了。

    静寂片刻後,站在最前列的一个苗条矫健的女子突然踏出一步,平板著一张秀丽的脸,仰头直视她,冷肃道:“花姐,我是刑部璎珞。我等都是刀头舔血的人,识辨常用药草和伤口包扎早已娴熟,

    似乎无需再学第一项。”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站出来,紧接著就会站出第二个人。

    只见又一个五官深刻的青年男子从七人行列中站出来,抬头对花恋蝶抱拳施了一礼,肃然道:“我乃大管事曲谷,自认今日能站在这里的所有螭门门属都是武艺高强,以一敌十的武者,似乎也无需

    再训练第二项了。”其实他们每日也都是勤练不辍的,但就是见不得这白发女人仗著门主的宠爱猖狂。

    “唔,你们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花恋蝶拉长声音,笑眯眯地摩挲著下巴,眼睛滴溜溜直转。锦螭的七大手下,弦络、璎珞、魍魉三人为青年女子,其余四人都是青年男子。模样麽,没有绝色的

    ,但都不丑,比较具有玩赏价值,尤以这勇敢站出来的一男一女更勾人兴致。她话锋突然一转,“不过璎珞还是说了错喔。姐教的救护知识主要包括止血、包扎、固定、搬运四大救护技能,每一项包含

    的内容远远多於你所了解的。另外还有心肺复苏、气道异物梗塞、急症突发、灾害事故处理等救护常识,多学点总是没错的。毕竟关键时刻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命要靠自己救。”红十字救护懂不懂?

    医院多如牛毛的二十一世纪都在全民普及,更何况这医生少得可怜的古代。姐堂堂一个华夏古医世家传人,现代医学博士後愿意教你们,是你们前辈子烧了高香,祖坟上冒了青烟。

    璎珞听得有些懵懂,正要再为难下去,突然想到弦络说门主断裂的筋脉就是这白发女人医治的。想来她的医术的确超群,心里那份不豫遽然逝去,张张嘴便哑然退回队列中。

    很好,pass掉一个。花恋蝶眸光微移,落在曲谷脸上,嘴角斜斜往右勾起,笑出几分邪气:“曲谷是吧?”

    “是。”曲谷莫名感到寒颤,脚下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

    “姐说的强化各项战斗能力是在内力封存情况下的训练。内容有四,一是战斗技能训练。要求每个队员熟练掌握十八般武器,徒手格斗技艺超群。除能够水战陆战外,还必须适应巷战、夜战,并能

    搜捕、脱险逃生;二是渗透技能训练。要求能滑翔、攀登、穿越陷阱区、识图、标图及远距离越野行战;三是侦察谍报技能训练。主要有观察、潜伏、窃听、捕俘、审俘等多种获取情报的手段,必要时

    还须使用密码通信联络;四是阵法演练,要求不高,把你们以前当私兵演练的阵法勤加练习,再多练练姐说的十大阵法,估计也差不多了。”

    花恋蝶每说一条便屈起收一g手指。啧啧,爽啊爽啊,不枉她曾博览群书,也不枉她被关在峰谷里瞎鼓捣n年,终於能在这九州异世由纸上谈兵转为实战训练。高尔基说得好:知识就是力量。如果真

    让她训练出上千个团结齐心的007,那她岂不是就可以在九州中横著走了?也算没白牺牲睡懒觉的时间。

    她的话语穿透飞雪,滑进每个人的心中,在震骇万分之时更觉得心头发凉,背脊发寒。

    锦螭抬眸锁住那道高挑的背影许久,眼睫又慢慢垂下。是了,这就是他独一无二的宠物,身怀经天纬地之才,却只甘愿蜷缩在一方小天地中守著她的所爱。

    目睹众人面色各异的脸,花恋蝶澄透纯净的灰眸弯成了月牙。抬手帅气地打了个响指,一个婢女立刻上前将手中的长形小案放到她面前。

    她慢悠悠地从袍袖中出两个瓶子,一红一绿,举高在大众面前晃了晃,解释道:“姐知道各位队员在进行强化训练时一定会很辛苦,所以会炼制些益气大补丸和跌打损伤膏供大家使用。本钱麽,

    就从你们的月钱里扣好了。”

    唰──

    各异的面色统一成涨红,无数双眼睛如剑似刀地s向了螭谏台。

    “姐也知道训练实在太痛苦,保不定有熬不过苦的逃兵出现,所以”她无知无觉地抬手又打出一个响指,另一名婢女捧著一个木盒走上前来。粉玉手掌打开盒盖,拎出一把黑铁柳形菜刀,朝台下粲

    然一笑,雅致磁音带著毛骨悚然的柔和缓缓飘出,“姐是个出色的厨子,会用这把菜刀做些好菜单独慰问他。”暗黑光影一闪,柳形菜刀俐落地剁开案桌上的两个瓶子,红红绿绿的鲜豔药丸骨碌碌滚落

    一地,在白雪皑皑中显得分外鲜豔夺目。

    她很清楚自己拿刀的恐吓程度,反正她心爱的男人都不介意,其他闲杂人等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这群经历过背叛和烈火鲜血洗礼的凶残狡诈的猛兽,不下点狠劲,她就真的只能以一只宠物

    的身份站在锦螭身边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唰──

    涨红的面色统一褪成战栗的苍白,s出去的刀光剑影瞬间变成残剑断刀。

    台上那张粉玉脸颊僵硬如冰,淡唇浅浅勾起,柔和的笑凝滞在唇角,微弯的烟灰色澄透眸子燃烧著诡谲怪异的光芒,整张脸呈现出无法言喻的微妙扭曲,身周三尺地界似乎被一层y毒狂暴的黑气笼

    罩,硬生生与三尺之外的青白天光划分出界限。

    白雪纷飞下,站在台上的活生生就是一个恶鬼!一个白发恶鬼!

    恐吓过後,待到开始训练时,各螭门队员才真正明白恶鬼口里说的辛苦和痛苦有多可怕了。

    被封了内力,除了观感敏锐些外,其余全都与寻常人无异。

    穿著厚重的棉袄训练,是怕你著凉,一病不起?不是,是让你跳进芦苇荡,绕锦螭岛不歇气地环游十圈。

    训练中突然冒出毒物、迷香、暗器、蒙面刀客、陷阱等,一觉睡醒突然发现被绑架等,是敌人来袭?不是,是训练你的应变能力以及自救能力。

    诸如此类的严苛训练数不胜数,各螭门队员只恨当初为啥没死在那场与蛟帮的激战中。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门主的默许下,在白发恶鬼的奴役下,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的

    悲惨训练生涯!他们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和那个白发恶鬼有了千载难逢的缘分!

    他娘的不会实施打击报复!骗三岁小孩儿喃!

    被虐得一身是伤的璎珞和曲谷暗地里咬著棉被狠狠撕扯,他们是傻子才会代表门属出头向那白发恶鬼挑衅。对他俩,那白发恶鬼下手尤其狠毒啊!

    43:00

    第107章 欢送恶鬼

    和暖的东风吹来了,芦苇荡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绿色的海洋,盘旋在苇荡中的水鸟越来越多,到处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在一个草长莺飞,芳菲无限的好日子里,举凡待在锦螭岛的螭门队员们全都聚集在出岛湾口,组成一道坚不可摧而又井然有序的人墙。

    欢欣的鼓锣声震耳欲聋,热烈的拍掌声经久不息,鲜红的绸带飘摇飞舞。无论男女老少,脸上的笑容都是那麽亲切,那麽诚挚,那麽灿烂,他们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欢送会。

    没有半条门规规定一定要来,也没有菜刀架在脖子上,更没有迷药迷了神智,但只要不是瘫在床上起不来的,每一个螭门队员都自动自发地赶来送行了。

    虽然有些人会吹笛弄箫,鼓琴弹筝,但这些乐器发出的声音实在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心情,唯有打击乐器才能将那种激动澎湃释放一二。由於平常疏於这方面的准备,是以此刻用来欢送的鼓是大小不

    一的圆凳冒名顶替的,锣是各家厨房里的锅盖临时改制的,绸带是过年用来拜神祈福的红布撕开的。那实在啥东西都没找到的人,也不甘示弱地毫不吝啬地大力鼓掌,以昭告自个内心的激昂。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芦苇发芽,盼到候鸟南归,盼到百花盛开,终於盼到那个奴役他们的门主的白发宠物离岛了。

    是,现在的他们识得草药,缝得伤口,接得断骨,几乎成了小半个大夫;是,现在的他们哪怕被封住内力,也能上蹿下跳,耐摔耐打,以一敌十;是,现在的他们j通夜战、巷战、水战、陆战,j

    通侦察、识图、标图是,现在的他们比起以前来厉害了不止十倍,个个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战场,说是全能型j英人才也不为过。但是──

    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不堪回首的痛苦之中。从理智上来说他们都明白那个白发女人挂在大堂中的励志诗句“宝剑锋从磨砺中,梅花香自苦寒来。”是啥意思,可从情感和身体来说,他们都恨不得

    当把钝剑,做g狗尾草了此余生。

    然而现实是不以他们的意志转移改变的。首先门主是绝对可怕的,是不可违逆的。其次,比门主更可怕的是那个躺在门主的软舆上,看似静若处子,实则动若脱兔,时不时便提著把菜刀微笑著说要

    为他们做好菜的白发宠物!

    天可怜见,整整三个月,他们从未吃上过一顿好菜。那把菜刀历来嗜好的都是切散他们的发髻,劈砍他们的靴子,削挑他们的裤带。尤其过分的是它还嗜好玩些千刀万剐的把戏,害他们不得不羞愤

    地穿著比乞丐还褴褛的丝绦衣物,在万众瞩目中,在青光白日下半裸著奔跑。

    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们也是有脾气,有血x的人,哪能就这样乖乖地任由那只宠物欺负?即使她头上有门主罩著。但让人嗟叹悲愤的是所有的反抗都是无效的。除了把自己送进更

    深层的地狱生涯,没起到半点积极意义。

    咒天,天不应;骂地,地不理;上诉,四处无门。除非自个抹脖子上吊跳河,摆在眼前的就只有一条路。万般悲苦下只好狠心再狠心,咬牙再咬牙,在油锅中煎啊煎啊,熬啊熬啊,企盼著光明穿透

    黑暗的那一刻。

    门主这哪儿是养了只白发宠物?纯粹就是养了只白发恶鬼!以折磨他们身心,消磨他们意志为平生乐趣的白发恶鬼!对这只恶鬼,他们打从心眼里佩服,也打从心眼里害怕。如今终於守得云开见日

    出,又怎能不群情兴奋、欢欣鼓舞?

    凳子敲起来,锅盖碰起来,巴掌拍起来,红绸舞起来。一个个奉行流血不流泪的硬男刚女们眼眶中都闪耀著可疑的晶莹,使出了浑身解数,生怕欢送的声音不够热烈,情意不够真挚,导致那艘逐渐

    远行的商船突然想不开地掉过头,再次回到锦螭岛。

    花恋蝶立在船尾,双手闲适地环抱於x,眯眼遥望舞动成蛇一般妖娆的红绸,面露得意,慨叹道:“姐的人缘真不是一般的好,瞧瞧,这送行的架势多热情。”

    立在她身边的红罗和锦螭听得嘴角一抽,额际滑落几g黑线。

    “就不知宠蝶现在若是掉头回岛,他们还能否这般热情?”锦螭出手将她揽进怀中,轻揉发顶,眉眼中的冰寒在融融暖日中尽数褪去。微勾噙笑的薄唇已恢复了昔日的红润水泽,魅惑十足。他的宠

    蝶不但身怀经天纬地之才,脑子里还有著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每每看到那些下属眼噙热泪的复杂表情,他总会掠过一股发笑的冲动。活著,原来也可这般随x有趣。一想到巡查商铺将与她分开月

    余,便是止不住地不舍。可他的宠蝶儿辛苦了近百天,眼下只想著在依君馆的家中好好休养偷懒等他回来。而他,也是舍不得再让她跟著东奔西跑地辛苦了。

    花恋蝶猫儿般在他x膛上蹭了蹭,感受著月华锦缎下舒适的弹x厚实,唇角翘得老高:“估计那架势会更热情,个别情绪特激动的指不定还会跳芦苇荡,绕锦螭岛畅游十圈欢庆。”上千人啊,她真

    是玩了一场大手笔的游戏。不敢说个个都能和007媲美,荣登个高级特种兵还是可以的。嗯,虽然确实累了点,但既愉悦了身心,又为社会创造了人才,很有成就感和奉献感,不错不错。

    “该是激动得都想伸脚将你踹进水里喂鱼。”红罗笑著接口,温润似玉的桃花黑眸中蹁跹出层层叠叠的风流媚丽,像是桃英缤纷,洒落漫天靡豔。若不是这趟历时三个月的锦螭岛之行,他还真不知

    恋蝶的x格会恶劣至斯,说是人神共愤,天怒人怨都不为过。好好训练也就罢了,苦点累点相信那些螭门人也不是不能顶住,偏偏她总爱将人戏耍得灰头土脸,在一颗颗心上戳了又戳。要他说,螭门人

    最大的收获不是本领增强了多少,而是一个个都炼就了堪比城墙的脸皮,真正达到了宠辱不惊的境界。

    “呵呵,那是姐的荣幸。”花恋蝶痞赖一笑,半仰起头,任由暖阳斜s在颊上,鼻中轻哼,“端看他们有没有踹姐的本事了。”

    阳光为粉玉雕琢的颊铺上一层淡淡的金,黑灰色的浓密长睫变成了金褐色的小扇子,半眯的烟灰眸子里跳跃著细细碎碎的金芒,那张清朗端正的脸显得温暖而明媚。

    心里一动,红罗低下头,在光洁饱满的额头落下轻吻,柔声问道:“恋蝶,我们什麽时候要一个孩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花恋蝶在开口的刹那一个不慎被口水呛到了,从喉管处发出的咳嗽声一时间连绵不绝,张开的灰眸被迫漾出雾蒙蒙的水气。

    “不就是个孩子麽,有必要这般激动?”锦螭眉峰微抬,嗤笑一声,大手轻拍她的背脊,“还是说宠蝶厌恶孩子?”

    “不咳咳喜欢咳咳很喜欢咳咳咳咳”看到红罗夫君瞬间黯淡的眼神,花恋蝶心脏抽痛。一边努力压抑咳嗽欲望,一边涨红了粉脸万分艰难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喜欢喜欢咳咳真的很喜欢咳咳咳咳

    咳──”c他爷爷的,一不小心又呛到了,还悲催地咬到了舌头。

    “真是个不省心的笨蛋东西。”锦螭讥讽的嘲笑中带著千般宠溺和爱怜,拍在她後背上的大掌越发温柔。

    “我知道了知道了,恋蝶别再开口。”红罗也赶紧伸手拍抚上她急剧起伏的x口,眉眼间的y霾黯然被浓浓的心疼取代,“乖,别说话了,我知道你喜欢孩子。”

    花恋蝶抓著锦螭搂在腰间的手臂,对著红罗猛力点头。最後终於在前後抚拍下,逐渐停止了咳嗽。眼睫上已是珠光点点的湿润,粉颊如盛开的玫瑰一般豔红,连淡色的唇也涂染上了浅浅的粉,模样

    很是有些狼狈可怜。

    “恋蝶,夫君愿为你生儿育女。”红罗含住因喘气而半张的粉唇吸吮,温润的声音充盈了媚骨的诱惑。

    “好。”软腻的娇声从相贴的唇瓣间溢出,“不过红罗夫君的身体养上一年再怀孕更为合适。”

    “夫君都听恋蝶的。”桃红薄唇在淡粉唇上柔情万千地辗转厮磨。

    九州异世,不管男女,只要服下情果汤,便能孕育生子。一般来讲,妻主或夫主不负责生育,当然,也不排除出现个别特殊例子。譬如说──

    红罗刚抬头移开唇,花恋蝶的下巴便被两g修长完美的象牙手指强横抬起,对上一双黑沈的清凌墨眼。

    “宠蝶,待我这次巡查完所有商铺後,希望你能为我生下一只小蝴蝶。”醇冽清澈的声音缓缓流淌,像是来自高原雪山,甘美又冷寒。

    花恋蝶眨眨眼,灰眸一弯,脸上娇腻的笑泛出几分狡黠,“不可能。”在钳住下巴的手指爬到脖颈上时,她又笑眯眯地补充道,“因为蝴蝶都是小虫子蜕变成的,所以我不可能一开始就为锦螭主人

    生出只小蝴蝶。”

    摩挲在秀美脖颈上的手指一顿,随即又继续游走。凝视她的清凌墨眼盛满温柔,冷寒的醇冽清澈声只余下浸润身心的甘美,“没关系,只要是宠蝶儿生的,不管是虫子还是蝴蝶,主人都一样喜欢。

    ”

    “嗯,我也喜欢。”花恋蝶倚在锦螭怀中,拉著红罗的脂玉手指细细把玩,唇边的笑甜蜜满足。她不介意孕育子女,繁衍後代,也不排斥孩子。只是说到喜欢麽她刚才其实只说了一半,

    她是真的很喜欢荼毒天真可爱,粉粉嫩嫩的孩子的。

    花恋蝶之白发恶鬼

    第108章 姐是游方郎中(一)

    穿梭在人流如织的邺京大街上,花恋蝶有种从监牢里放出来的感觉。

    触眼的不再是灰扑扑的螭门队员,chu壮挺拔的芦苇,雾气蒙蒙的岛洲。跃入眼帘的是鳞次栉比的作坊店铺、茶肆酒楼,那些挂在店外用於招揽顾客的各种旗幡在和醺的风中翻飞出俗世的亲切。

    街上的男女老少都褪去了冬袄的臃肿与厚重,穿上了单薄的衣袍。他们有在铺子里选东西的,有上酒楼吃喝的,有在街边吆喝买卖的,有讨价还价的,有聚在茶肆听书高谈的,还有!袖对骂准备动武的马车、牛车、驴车不时从青石板上碾过,描画出一幅群生百态,各色各相的红尘画卷。

    社会x果然是人最主要,最g本的属x,而她就是个标标准准的红尘俗人。拢袖漫步在温暖的阳光下,视线缓缓游移,心里极喜爱这份喧嚣的热闹。

    虽然阔别依君馆有三月之久,但和馆里的那些倌子倌奴们却并未有什麽生分出现。在黄大虎和黄小妹的协助下,依君馆的生意和名气也没有半点下滑。唔,可以和锦螭商量看看,开个依君馆分店啥的也不错。一帮倌馆打手就雇佣水蜘蛛那夥人,既给他们找了个正当职业,又可以毫无愧疚地压榨劳力。

    在依君馆中休整两天後,锦螭便带著一干螭门队员出门了。螭门以“青”为号的商铺不但遍布越国,在别的国家也开了不少。要巡查完所有的商铺分部,至少也需一个月左右。

    想到锦螭临走前在她耳边的低语,微勾的淡唇扬得更高。

    “宠蝶,主人会用最奢靡的生活将你娇养成一只最娇贵的蝴蝶。”这是那个男人咬著她耳朵的呢喃,一直醉到了她的心窝里。

    收回送别月华身影急速远去的目光,转眸便看见了笑得温润溺爱的红罗夫君。徘徊心底的那份黯然失落霎时化成甜蜜的回味相思,她会待在依君馆和红罗夫君一起等她的锦螭主人归家的。

    在现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交往了两个以上的情人之後,为了杜绝争风吃醋或是两头落空的恶x事件发生,一般都会选择竭力隐瞒并粉饰太平的虚伪,她这个俗女也不例外。她喜欢有魅力的男人,偶尔会同时为一个以上的男人动心,但她从不会让他们知晓对方的存在。当然,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饶她再思虑慎密,也发生过不幸碰头的事件,下场毫无例外都是船翻人走,两段感情同时拜拜。

    入了九州异世,这里有著区别於现代的婚俗制度,无论男女都可以光明正大且天经地义地一个茶壶配上几个茶杯,她在欣喜中对这奇特的异世婚俗坦然接受。寻寻觅觅,兜兜转转之後,她爱上了红罗,又当著红罗的面爱上了锦螭。她曾以为就算不会重蹈覆辙,至少也会好一番伤筋动骨。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份感情竟然能同时和谐地围绕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带给她无与伦比的温馨与满足。

    对这两个包容她深爱她的男人,她由初始的心动转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从未有过的感情。那感情像亲情却又凌驾亲情之上,像爱情却又比爱情更深沈。它从骨髓里繁衍而出,丝丝缕缕地缠绕她的骨血筋脉,铭刻进每一个细胞。因著这份感情,她能够自然地接受原本排斥的後庭欢好;因著这份感情,她可以抛弃滥情女人最後残余的一线矜持,y荡地与两个男人同时做爱。

    若是六个月前,她能对红罗放手;三个月前,她能对锦螭放手。现在,她却再也放不开手了。因为一旦离了他们,她的身体将自内而外鲜血淋漓,那种痛不欲生会直接摧毁她的意志,令她发狂疯魔。她不知是否是独自飘零异世的孤寂才导致了这种深沈感情的产生,她只知自己沈溺其中不愿自拔。为这份感情,她敢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敢与天地叫板对抗,哪怕变成恶鬼也在所不惜。

    松开拢在袖中不自觉握起的拳头,她略略抬头,欣赏的目光扫过依在酒楼栏杆处高声吟哦的几个俊秀男人。灰眸逐渐眯起,看向大街延伸到湛蓝天际的模糊界线,笑容带上了梦幻般的甜蜜自嘲。

    其实,她好像有些变了。好色依旧,却似乎不怎麽滥情了。但对每一份真挚的感情,则变得比饕餮还贪。

    行到前方的十字路口,左转便是黄小妹新开的黄氏酒楼了吧?在红罗夫君的软榻上已经瘫睡了五日,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遂应了黄小妹的邀请,准备於今日亲临酒楼指点一二,毕竟酒楼生意的好坏与她的分红直接挂钩。虽说小家庭中有红罗和锦螭两大财力支撑,不愁吃穿,但她咋说也是个妻主,不能一点贡献都不做不是。

    待锦螭回来,她就该按照约定为他孕育孩子了。而再过两三个月,她的红罗夫君也将为她孕育孩子。想象著夫妻两个大著肚子坐在一起交流育儿心得,旁边候著另一个神情紧张严肃的男人的诡异画面,她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且一笑就止不住声,招惹来数道奇怪的目光。

    她浑不在意地在这些注目礼中边笑边行,脚步没有快上一步,也没有慢上一步。看吧,看吧,随便看吧,姐眼下的心情就是好得想笑,好得让人豔羡。

    “狗娃!”伴著婴儿的啼哭,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街边发出,随即而来的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花恋蝶满脑子又诡异又好笑的温馨甜蜜画面瞬间被惊得无影无踪,呈现出短暂的空白。直到三秒过後,大脑才开始了重启运转。c他爷爷的,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衰人见不得姐高兴,残忍打断了姐对美好未来的畅想?简直找抽!黑灰长眉不悦地皱起,循著持续不断发出惨呼与啼哭声的方向看去。

    在十字路口靠左立著的那块雕刻了腾云苍龙的牌坊下,围起一圈圈人墙。女人凄厉的哭喊声和婴儿渐哭渐弱的痛苦啼哭正从人圈中心传出。

    “狗娃!你这是咋了,呜呜──你这是咋了──呜呜──狗娃,你不要吓娘啊,呜呜──”

    得,打断她美好畅想的祸源体是个名字常见得狗血满盆的小孩子,还真不好意思认真计较了。她悻悻地了鼻子,重新将手拢进袖中,施施然从人圈外左拐晃过,朝黄小妹开的酒楼走去。

    “狗娃──娘的狗娃──呜呜──谁救我的狗娃!各位大爷夫人大哥大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狗娃!”重重的磕头声不断地自身後响起,悲绝的哭求不绝於耳。

    “当娘的,你还是马上抱孩子到青龙正前街的延寿堂看看吧。”一个老妇声怜悯地提醒道。

    “是啊是啊,朱雀街的妙手堂也很不错的。”

    “还有少城街的回春堂。”

    “还有”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热心提供著自己的意见。

    “我我没钱呜呜,狗娃,谁救我的狗娃?我给他磕头!我给他做牛做马!”磕头声更是响得厉害,嘶哑的女声透出深重的绝望。

    “大嫂,我我才卖了柴,送你五文。”有个憨厚的男声似是憋著气,咬著牙,十分得为难r疼。

    “我我卖花得了五文,分分大嫂三文。”这是脆嫩嫩的小萝莉的声音。

    “我买菜还剩一文给。”这是某个家庭煮夫发出的娘娘腔。

    “唉,我们就算为这位大嫂筹了钱财又如何?你们莫不是忘了这半月来,邺京上下所有稍有名望的医者都已离奇失踪,各医馆现都是些医术平庸之辈坐诊,也不知能不能医治这小儿的突发病症。”朗朗男声惋惜悲叹,颇有些书生意气。

    “总要碰上一碰吧。”一个老头也叹口气,“小老儿今日卖了些豆油,这十五文都拿去给孩子看病吧。”

    “我也”

    捐钱行为接连不断,花恋蝶抬起的脚步逐渐缓慢下来,最後实在有些走不动了。

    c他爷爷的,这世上哪儿来那麽多助人为乐的善良人士?自个都有可能吃不饱穿不暖,还有闲情逸致管他人的闲事?听听那一个个的口气,她就算背著身,也知道几乎都是些穷不啦叽的平头百姓。

    抬起脚,她亟欲大步离去。可是──

    该死的!她不得不承认,越国群众这种值得嘉奖的高尚行为唤醒了她睡得昏昏沈沈的职业道德。爷爷的,被花家救死扶伤的家训荼毒了三十几年,不管她再怎麽抗拒,潜意识里还是受到了某种程度的熏染。

    “都给姐闪开,姐是游方郎中。”花恋蝶倏地转身,大步朝十步外的人圈中走去。

    3 13:29:00

    第109章 姐是游方郎中(二)

    早在她喝出“游方郎中”四字时,人圈已自动自发地迅速退散出一条宽敞的通道。只需一眼便能望见圈中有个紧搂婴儿,跪地痴望圈外的妇女。那是张约莫二十三四的平凡面庞,额头血迹斑斑,灰

    土混著鲜血染脏了黄黑的脸颊和chu麻衣物。妇女身前堆积了一小撮铜钱,仰望她的泪眼闪烁出炙热到可怕的光芒。

    “大夫,求您救救我的狗娃,求您救救我的狗娃!我给您做牛做马!”妇人看见她,像是看见了救星。搂著哭闹不休的婴儿,头如同啄米的小般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点缀出斑驳的暗

    红。

    “起来,姐是活人,讨厌被磕头。”花恋蝶蹙眉低斥,抬脚将妇女轻轻踢翻坐地,顺手从她怀里夺过婴儿。

    这是个一岁左右的男婴,嫩嫩的小脸白中透著青灰,神情异常痛苦,哭闹的声音已经嘶哑。唇边有呕吐物的痕迹,用手在孩子全身索一遍,发现孩子腹部略胀,肚脐偏右可触及多数活动x细索条

    样包块物,且按压肿物可变形分散。当她的手按压脐周肿块时,孩子的痛苦明显加倍,嘶哑的哭声也变得大声。

    “喂,这两日小孩拉出的粪内带虫没有?”她翻眼问向正一脸紧张希冀望著她的女人。

    “有有,今儿早上的粪中就有一条。”女人慌忙点头,又补充道,“呕吐时还吐了一g出来。”她指著青石板上一滩黄黄白白秽物中的某g线状东西。

    花恋蝶轻舒一口气,还好,孩子只是蛔虫x肠梗阻。蛔虫x肠梗阻是小儿时期常见的急腹症之一,由於发热等各种刺激使肠腔内环境及肠蠕动发生变化,致使肠腔内蛔虫聚集成团,阻塞肠腔从而造

    成梗阻。

    她将孩子递回女人手中,让其固定好孩子。然後从袖中出一个乌漆扁形木盒,打开现出一排闪亮的银针,从中抽出几g较为细短的银针c进孩子腹部处的几处x位,轻柔捻针,使孩子肠管放松,

    以利於虫体舒展,缓解梗阻。约莫一刻锺後收针,瞥见人群中有个卖油翁,便取了一两豆油为孩子灌下,运气於掌,慢慢揉动小儿腹部,让蛔虫团得以进一步松解,消除症状。

    待到孩子面色逐渐恢复正常,也不再呕吐哭闹了,她又从袖中出本是替凌雪为黄小妹送去的眉笔,撕下女人的chu布衣角唰唰唰写下一个药方。

    “喂,这药方名为乌梅盛启汤,专治虫积结聚,壅塞肠腔,郁滞不通。”脚尖点点地上的铜钱,“药不贵,这些钱足够了。回去水煎服,每日一剂,日服两次,虫便可排净,孩子自会安好无事。”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谢谢”女人抱著稳定下来的婴儿冲花恋蝶又开始不停地磕头跪谢。围观群众也恰在此时终於从她迅捷利索的扎针诊治手段中回过神来,现场顿时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和赞

    叹声。

    “这游方郎中的扎针术似乎比妙手堂的赵大夫高明了不止十倍!”

    “那手按摩术也流畅得很!没到医馆坐诊真是可惜。”

    “江湖自有藏龙卧虎之辈啊!”

    “只是为何年纪轻轻便一头白发?”

    “定是钻研医术太过竭殚心力所致。”

    叽里咕噜,咕噜叽里,花恋蝶不幸沦为了围观群众的绝佳谈资。从她的医术说到她的容貌,从惋惜她的才华到哀怜她的出身,不得不说这越国百姓都具有丰富的同情心和想象力,以及一颗热爱八卦

    的心。

    她抽抽嘴角,抹了一把脸,权当听见的都是些神马浮云,只对跪在地上实诚磕头的女人淡淡道:“姐说过,姐是活人,讨厌被磕头。”掸掸身上的灰尘,准备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潇洒离去

    。

    突然,某道chu噶带泣的男人呼号由远及近,脚才刚迈出一步,一大坨东西就疾风般扑到她的脚下。压碎了本就有些裂缝的青石板,裹挟来的一大片灰尘也弄脏了她才掸干净的衣服。

    “大夫,求您也救救我的猪娃,求求您,求求您!”衣角被一只筋骨暴突的chu砺黑手抓住不断地拉扯摇晃。

    扑到脚边的是个壮实的中年男子,黝黑瘦削的面庞和缀满补丁的暗蓝布衣充分说明他家境的窘迫,怀里搂著的大约五六岁的男孩口唇和皮肤泛出青紫,已是昏迷不醒了。

    才医完狗娃,又冒出猪娃,这越国流行用十二生肖给孩子取名麽?那她以後的娃娃是不是也该跟随流行,取个鼠崽牛蛙之类的别名,以图好养活?花恋蝶垂头无语地瞪著满脸哀求,满眼焦虑伤痛的

    拦路男人,实在很想将他踢飞。但在扫到那只紧紧抓握住衣角的黑色爪子时,蠢蠢欲动的脚尖迟疑了。黑爪子的手背上布著七八道色泽不一的暗红伤口,一看就是做苦力的,绝对有二两力气。她要真踢

    出去了,红罗夫君为她缝制的衣袍极有可能被撕坏。

    呃,好吧。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横竖姐今天被越国人民勾出了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索x暂时信奉下助人为快乐之本的理念,也当是为姐未来的孩子积德求福。嘴巴蠕动两下,她不太甘心

    地退步了,幽幽提醒道:“轻点抓,小心别把姐的衣角扯烂了,你赔不起的。”

    男人带伤的黑爪子倏地缩回,黝黑瘦削的脸涨出几不可见的羞红,“是是是,大夫。”厚实的嘴唇嗫嚅著,悲苦中漫上了低到尘埃的卑微尴尬。

    她抿抿唇,蹲下身,食指凑到孩子鼻下探了探,侧耳贴上孩子的x腔屏息听了片刻。孩子呼吸逐渐减缓,心跳却异於常态,心律也很是不齐。捏开孩子嘴巴,在里面仔细搜寻,眸光微动。没有错,

    就是这东西弄出的麻烦。

    “孩子今日可吃了白菜?”她轻声询问,再次抽出银针。

    “是,昨夜煮的白菜没吃完,今早和了些细米熬成粥全让猪娃吃了。”男人小心地搂著孩子,苦痛的脸上充斥了茫然与无助,“上半晌还是好好的,这走在路上突然就喊头疼肚痛,还止不住地吐,

    最後眼一闭昏了过去。大大夫我我三十多岁了才只得了这麽一个娃,求求你救救”男人的声音哽咽了,目中再也忍不住落下两行热泪。

    三十多岁才只得了一个娃,那你还敢拿过夜白菜给他吃?花恋蝶没好气地瞪男人一眼,下针如飞,手也不停地在孩子身上拍打。

    新鲜的白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也含有大量的硝酸盐。硝酸盐本身无毒,但白菜腐烂後或煮熟後放置较久,在细菌的分解作用下,硝酸盐会还原成为硝亚酸盐、亚硝酸盐。亚硝酸盐是一种有毒物质

    ,它会进入胃、肠、经吸收迅速入血,能使血y丧失携带氧能力,导致人体缺氧,引起头痛恶心、恶吐、腹胀、心跳加快,严重是要抽筋、昏迷,甚至有生命危险。

    瞧瞧,这娃都已经昏迷了,再不救治,等到瞳孔散大,也就蒙主恩召了。大人省著将细米白菜粥全留给娃娃吃是爱的体现,但往往这份爱会造就家庭悲剧。依她说还不如一家都吃,一家集体死绝来

    得痛快幸福,也免得蹿出门来劳费她的心神。

    “接好!”她突然收手,撕下男人一块衣袖,急速起身横飘三尺有余。

    就见男人怀里的昏迷男孩突然张眼,哇哇哇地不停地呕吐,紧接著又是一阵臭不可闻的污秽气,在一阵劈里啪啦中,男孩腹泻了,本是紧紧围在周边观看的人群也不由自主地往外散开。

    “你家猪娃是食物中毒,回去熬水煎服继续排毒。”她抛下写好的药方,叮嘱道,“虽然节俭是美德,但以後切忌不能吃烂白菜,熟白菜放置久了也不能吃。另外,发芽的土豆也不能吃,若是发芽

    不严重,便要将芽块削去,煮食时最好放些醋。”

    “是是是是”男人连连点头应承,脸上的悲绝被欢喜取代,对怀里的熏天臭味恍若未闻。

    真他爷爷的太臭了,所以说她最喜欢的是动刀子的外科手术。花恋蝶捏著鼻子,也不管周朝群众泛出绿光的吃人眼神,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3 13:29:00

    第110章 姐是游方郎中(三)

    “大夫大夫别跑!别跑!小老儿膝膝痛啊!”还没跑出十米,後摆便被什麽东西牢牢攥住,差点没让疾奔的她跌个狗啃屎。

    “他爷爷的,谁啊?”膝痛还能跑来捉她?骗鬼!她怒火中烧地撇过头,对上一张呼喘得快要断气的老头脸,正是那个卖豆油的老头。

    “大夫大夫”老头呼哧呼哧地拉著破烂风箱,“小小老儿这这几年总总是膝膝痛痛得恨恨不得死去劳劳请──”

    那你y的咋还没去死?花恋蝶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自个耳朵快要听断气了。手一挥,直接打断老头的话:“风湿x关节炎。多扎几针,敷几贴药即可。”

    “扎扎扎”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枯瘦的手爪仍旧死死地攥著她的下摆。

    扎你个头!她抬眼狠狠瞪他,这才猛然发现自个身边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都好像是贪婪的强盗看见了宝藏,久旱的大地看见了甘露,漆黑的夜晚看见了黎明的曙光,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对她这

    个医生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不会吧?!她惊悚地後退一步。

    唰──

    至少有十只手从四面八方拉住了她的衣角衣袖,好好一块布料被活生生攥成了咸菜。

    “大夫!大夫!大夫!”如同洪浪般滔天的热切呼唤从四周接连响起,彻底掩埋了她意欲反抗逃跑的念头。

    一张长条案桌和木条长凳摆了出来,文房四宝搁了上去。不知不觉中,她被簇拥著坐在了长案後面,面前排起一条长龙。男女老少,chu布华服,高矮胖瘦,美俏chu丑,应有尽有。

    “你,慢x支气管炎,必须注意季节”

    “你,胆结石,姐先给你碎石,回家多喝水,然後再去挖”

    花恋蝶被逼无奈地在越国邺京大街上展开了莫名其妙的游方郎中生涯。

    清新的空气离她远去,惬意的喧嚣离她远去,黄小妹的酒楼只差百步之遥。头顶的太阳逐渐西斜,慢慢下沈,月亮爬上树梢,星星眨起眼睛。

    夜,深了;人,静了。

    “大夫,谢谢您的再造之恩,谢谢谢谢。天黑,这灯笼送您,您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最後一个中年大叔将手里的灯笼塞进花恋蝶手中,感激涕零的千恩万谢後,才在儿子的搀扶下走了。

    花恋蝶站在长案後,面无表情地举高手里的灯笼,照亮大叔前进的方向。久久不发一言,也没有变换动作。

    夜晚的邺京大街很清净,很空旷。临街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那沙哑悠长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随著风飘过来,带足了穿越历史长河的韵味。

    夜风撩起凌乱披散的白色长发,热情地发出一起嬉戏的邀请。

    陡地,她面皮一抽,抬脚将面前的长案踢翻,悲愤憋屈地仰天长啸:“c他爷爷的,姐还没死,一路走好个屁!”

    吼──

    好人难做,难做好人!她千载难逢地一口气医了几百号人,结果不是被人当祖先一样磕头,就是咒她一路走好。

    吼吼──

    从白天到晚上,她就没喝过一口水,进过一口食!哪怕她现在的强悍身体足以支撑,也不带这麽虐待人的。她是撞鬼了才会被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越国群众压榨!

    吼吼吼──

    他爷爷的以後要再干这种累死人不偿命的蠢事,她就不叫花恋蝶!提腰带自挂东南枝去!

    “恋蝶。”夜色中突然响起温润的男中音,独特媚丽淡淡地酥入骨髓。

    她举著灯笼猛然侧身,数步开外立著个笑意盈盈的绝丽男人,灼灼桃花黑眸中盛满柔情与宠溺,正是她的红罗夫君。

    “红罗夫君,我我被压榨了。”眼眶无端发热,鼻子和心在温馨中酸软发酵。她扔掉手里的灯笼,疾奔几步,一头扎进男人怀中撒起了娇。

    “我都看见了,恋蝶今日真是辛苦万分。”红罗轻拍她的背,笑著安慰。

    眼看日头偏西,却始终不见恋蝶回来的身影。著急间,黄小妹派人传来口信,说是二倌主被百姓当做了游方郎中,正在青龙街口给人看病。

    痞懒凉薄的恋蝶会给人看病?!他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敢置信地带了两个倌奴急匆匆赶来。远远站在人群外,他瞧见恋蝶一边手起针落,一边下笔如飞,游刃有余地坐诊开方治病。只是

    随著时间的流逝,那张清朗端正的脸上表情越来越少,唯有眉眼间的认真与慎重毫无一丝改变。从百姓们兴高采烈的闲谈中,他知道了恋蝶被困於此的前前後後。心里既有些好笑,又略觉欣慰。他的恋

    蝶,其实也并非那种完全凉薄冷血的人呵。

    遣走两个倌奴,他到街边糕铺里买了些j巧点心,又到酒坊里打了一壶果酒,寻了个僻静角落等著恋蝶一起回家。

    却不知是不是因著这半月来邺京医术高明的医生尽数离奇失踪的缘由,来找恋蝶看病的人异常得多。直到夜幕深沈,才得以看完最後一个病人。看著恋蝶那副蔫巴巴的模样,他不由得心疼起来。当

    初即便是在锦螭岛训练那些螭门队员,恋蝶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劳累狼狈过。

    “乖,饿了吗?夫君这里有些糕点,还有果酒解渴。”他将手里拎的糕点和酒壶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想吃。”花恋蝶摇摇头,揽住他的脖子蹭了又蹭,撒娇道:“就是好累,一点都不想动弹。”

    “那要夫君抱你回家,还是背你回家?”他扔了手里的东西,双手拥住她慵懒的身体,低头凑到她耳边软声问道。

    还未等花恋蝶张口回话,一个低沈冷淡的声音在夜色中接口c言:“实在抱歉,恐怕你们暂时回不了家了。”

    红罗一惊,连忙抬眼循声看去,从沈沈黑暗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衣,蒙著黑巾的男子。中等身材,看不清面目,黑巾外的一双单眼y冷锐利,似淬了毒的利刃。

    “你是谁?”他面色蓦地沈下,谨慎地後退一步,抬臂掩住恋蝶的脸。

    黑衣男人盯著他沈吟片刻,从袖中掏出一面麽指大的金牌递到他面前。淡淡的月光下,隐约可见金牌上面浮雕著一个“昭”字。

    当今越国国号“昭元”,越国少年帝王称“越昭帝”。这个“昭”字便再也不是普通百姓,甚至也不是寻常贵族所能提及使用的字了。

    难不成这黑衣人的背後是他瞬间张大眼睛,心头巨骇,一把将花恋蝶拉到背後遮掩起来。然而刚做完这个动作,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四周已站了三十几个如同鬼魅一般的黑衣蒙面人,各个手中

    都握著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

    “嘻嘻,何必搞这麽大的架势来请人,我们又没说不去。”花恋蝶从红罗身後探出头,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姐早就有言在先,姐不饿不渴,就是好累,一点都不想动弹。抬张软舆来,我们就跟你

    们走。”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一愕,继而惊怔,有些不敢置信地迟疑问道:“你你早就察觉到──”

    “当然。”花恋蝶打断他的话,“除非是死人或者傻子,否则任谁被一双眼睛从白天盯到晚上,都会不自在的。姐好歹也算是个习武的人,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黑衣人点点头,也不废话,手一招,一顶黑纱软舆自黑暗中奔了出来。

    “请。”

    花恋蝶反手搂住红罗,仰起头,撅嘴娇声道:“红罗夫君,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害怕的。”联想到近半月连续失踪的名医,这群身负皇命的黑衣人找她除了治病不做他想。恰好她也对那个十三

    岁登基,现年十八的少年帝王颇感兴趣,不妨顺水推舟跟他们走一趟,参观参观帝王和皇g。要是真能做出啥贡献,在古代讨个封赏,给自家两个男人挣个诰命之类的头衔也是不错的。

    一阵夜风吹拂,在场的黑衣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好假的声音,好!人的撒娇。

    “都依你。”红罗捏捏她挺直娇俏的鼻尖,卸去了眉眼间的警戒严峻。既然恋蝶早已察觉,那麽他也没必要再多担心,他的妻主可是只强大无匹的蝴蝶宠物。

    软舆黑纱翻飞,沐浴著淡薄的月华渐行渐远,只在邺京余下了一个医术超绝,医者仁心的年轻白发游方郎中无偿救助百姓的动人传奇。

    月光没有照到的黑暗中,某处高高的酒楼廊檐边突然起了波澜。

    “回去禀报主子,那个白发女人被皇上的人带走了。”

    “是。”

    三道黑影如烟云般飘出,又倏地隐匿黑暗。

    3 13:2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