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这会儿的景象有些叫人哭笑不得,只见个人高马大的夫拼了命地在前头狂奔,边奔边喊救命,身后只胖乎乎的白色小狐狸正紧跟着他。[*]

    那狐狸通体银白色,皮毛油光锃亮的，没有丝杂毛，看来平日吃得挺好,肥嘟嘟的。那样子像是只刚刚长大的小狐狸，尾巴蓬蓬松松拖在后边,圆滚滚的脸,就两只眼乌珠和个鼻头黑乎乎，倒是十分可爱。

    “这夫有病吧。”公孙趴在窗边摇头，“那么大个人被只小狐狸追得满世界跑,又不是老虎。”

    说话间,那夫已经冲入出巡队伍里了。

    举着出巡牌子的衙役们赶紧闪开道两边，这夫连滚带爬冲进来，嘴里还喊呢，“快跑啊，狐妖吃人啦！”

    喊着话，没留神脚下被个坑绊，扑了跤，趴在了马车前边。

    夫仰起脸，就看到眼前袭白衣，再仰起脸，个白衣美男正看他……

    “哎呀妈呀狐仙大人饶命啊！”夫捂脑门，“我阳气不重啊，我阳痿……”

    “说什么呢你。”公孙顺手拿起刚才用来抽赵普的卷轴抽他脑门。

    夫被抽了下，回过神来了，见眼前那么人，还有马车轿子和好官差，就搔着后脑勺坐在地上仰脸看众人。这看，他倒是认出人来了，“呀？这不五爷么！您回来啦？”

    白玉堂点了点头，这是打的小王。这小王虽说没有武功防身，但能做得小王的基本都不会是胆小的，倒是头次见他吓成这样。

    小王正发呆呢，就感觉什么东西踩了自己脑袋下，脖颈还毛茸茸被扫了几下，团白花花的毛球踩着他的头往上蹦。

    众人就见那只刚才追着他满山跑的小狐狸，突然蹦了起来，正扑向马车。

    小四子伸手接，接了个满怀，笑眯眯来了句，“小狐狸！”

    那狐狸趴在小四子怀里，大尾巴甩了几下，脑袋还蹭来蹭小四子的胸口，表现亲昵。

    小王张大了嘴，抖着手指指着小四子，“快……快放下，那是妖怪！”

    小四子揉揉小狐狸的脑袋，有些不解地看那小王。

    这时，马车里传来了声虎啸……原来是小五打了个哈欠，钻出了马车，直着前腿伸了个懒腰。

    小王呆愣愣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大老虎，口气没上来，翻白眼晕过去了。

    “真没用啊。”公孙忍不住摇头，让影卫们掐掐人中弄醒他。

    小五伸了懒腰后就坐在小四子身边舔毛，瞧了小四子怀里的小狐狸眼。

    众人原本以为小狐狸非吓坏了不可，不过说来也奇怪，那狐狸眯着眼睛打量了下小五，点不怕。另外，不知道是狐狸天生给人比较奸诈的感觉，还是这只小狐狸特别机灵，总觉得它黑溜溜圆滚滚的眼睛里，有那么点点算计在。

    众人围观了下这只狐狸，公孙伸手拽住尾巴拽住腿仔细检查了下，就是只小公狐狸，肥嘟嘟的。

    “看不出来是妖精。”公孙眯着眼睛跟那狐狸对视。

    赵普在旁看着，莫名就觉得这俩表情有些像。

    “呼……”

    这时，那小王小王也醒过来了。

    紫影拍了拍他，“唉。”

    小王抬头看了看紫影，之后又看到小五了，惊得张大了嘴。

    “甭怕甭怕，不咬人的。”紫影蹲着问他，“你那么大个人，被只小狐狸撵成这样，丢人不丢人？”

    小王估计这回也缓过劲来了，又看了看小四子手里那只眯着眼睛开始打盹的小狐狸，抓头，“难道不是？”

    “小兄弟。”

    这时，包大人从后边的马车走了出来，走到跟前，问小王，“你因何指这狐狸是妖怪？”

    小王看了看包大人，抽了口凉气，问身边紫影，“黑熊精？”

    紫影抬手给了他个烧栗，“找死啊你，这是包大人！”

    “哪个包大人？”小王纳闷。

    “还能有哪个？开封府包大人么！”赭影提醒他。

    小王张大了嘴，良久憋出句，“难怪那么黑！”

    说完，又挨了紫影记烧栗。

    小王仗着胆子起来看了看那小狐狸，良久，松了口气，“包大人在这儿，估计这妖孽也不敢变身害人的。”

    展昭就有些纳闷，伸手捏着那狐狸的脖子提起来看了看，问小王，“你这么肯定它是妖怪？”

    “那是，我看着它变身的，还吃了个人呢！”小王说这话的时候脸都青了。

    “你说什么？”包拯惊，展昭也不信，提着那小狐狸晃了晃，问，“你看着它变身还吃人？”

    小王点头，“我刚才打到个巷子口，看到个男的躺在地上，脸灰白色的，双眼直挺挺望着天死了。我再看啊，巷子里个人影闪就躲到黑暗里了……我就看到个白色的背影。没会儿，这狐狸就跑出来了，我可不吓得就跑了么，它还路追我！这几天松江府都不知道死了少个男人了，好家伙，我还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呢！”

    众人听到这里，都回头盯着展昭手里的小狐狸看。

    小狐狸双大眼睛左瞧瞧右瞧瞧，似乎还有些不解。

    展昭将狐狸先交给了旁的白玉堂，不过白玉堂有些嫌弃，没接……欧阳帮忙提着，不过那狐狸斜着眼睛瞧着白玉堂似乎还有几分媚态，展昭抬手对着它鼻子就弹了下，小狐狸嗷嗷两声，看似挺不满，甩着大尾巴挣扎起来。

    小四子觉得众人对小狐狸有些粗暴，就伸手接过来抱着。

    公孙盯着狐狸看了会儿，微微皱眉。

    “怎么了？“赵普问他。

    “这是银狐，也叫雪狐，不应该长在松江府，应该长在极北或者加冷点的地方。你看它皮毛那么厚，南方不可能养出这种东西。”公孙皱个眉头，“而且这狐狸给人种家养的感觉。”

    “家养还能看出来？”赵普盯着狐狸打量。

    “你看它毛丝不乱，而且野生狐狸大冬天的觅食艰难，怎么可能肥成这样？”公孙挑眉，“它要真是妖精，变身了也应该是白胖子，不可能是美男子。”

    “噗……”公孙话出口，赵普噗了声。

    再看那狐狸，幽怨地瞄了公孙眼，那神情……不知道是该说它有灵性还是有妖气，那样子跟听懂了似的，特别诡异。

    众人彼此对视了眼……是狐狸本来就这样？还是真成精了？

    展昭拿着刚才那本《狐妖说》翻了翻,“嗯，这里说让狐妖变身的办法有两种，第种，美男计！”

    众人都愣了愣，随后好奇地凑上去看——何为美男计？

    “就是找个美男子亲那狐狸口，狐狸如果真是狐狸精变的，绝对把持不住，会变成人形。”展昭说着，瞄了白玉堂眼。

    在场众人也都看白玉堂，那意思——你要不然牺牲下？

    再看小四子怀里那只小狐狸，那神情似乎还挺受落，微微眯着眼睛瞧着白玉堂。

    白玉堂盯着那狐狸看了会儿，突然拿着云中刀轻轻戳它肚皮，“你不变身我就宰了你。”

    ……

    众人沉默。

    狐狸也沉默。

    过了会让，白玉堂抬头，“还没变身呢，估计是真货。”

    展昭扶额。

    小四子举着小狐狸到白玉堂眼前，“白白亲它口试试么。”

    白玉堂坚决摇头，“死都不！”

    “为什么哦？”小四子想了想，递给展昭，“猫猫也是美男的，亲它口！”

    展昭想了想嘴狐狸毛这事情也挺别扭，也摇头，表示不肯。

    最后小四子递给公孙，他爹脸嫌弃，“我才不呢，狐狸最臭了。”

    赵普撇着嘴，“我讨厌带毛的东西……”

    小四子叹气，“你们都好坏喔。”说着，捧着小狐狸亲了口。

    ……

    众人眨眨眼——想想看，小四子也算小美男，反正同龄的里边找不出比他美……确切点说是可爱吧？也差不。

    于是众人观察狐狸的反应。

    那小狐狸盯着小四子看了会儿，凑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腮帮子，大尾巴甩了几下，那眼神里，似乎是在笑。

    不过不管这狐狸眼神像人，它确实是没变身成人。

    众人又看展昭——还有另种办法呢？

    “嗯……”展昭继续翻书，“让狐狸变成人的法子还真是不，让变成人的狐狸精现原形的法子倒是很。不过书上说，狐妖在吃完人之后，必定会回复原形！第二种方法就是将狐狸开膛破肚，看看它肚子里有没有人肉就可以了。”

    “哇……”

    展昭念完，众人都惊。

    小四子赶紧搂住狐狸，“那要是没有狐狸不是也死了！”

    公孙也觉得不太好。

    展昭晃了晃书，“书上说的，其它就没有法子了。”

    “都别闹了。”

    这时，包拯板着脸说，“哪有什么狐妖狐仙，荒唐，可能只是巧合。”说着，问那小王，“你说发现死人的巷子在哪里？带我们去。”

    小王起先害怕不敢去，不过见那么的人，而且包拯也是出了名的文曲星下凡妖魔难近，不如就带着去，抓到妖怪，他以后打也不用提心吊胆。

    于是，众人浩浩荡荡入了松江府。

    其实松江府白玉堂熟得很，听小王提起那巷子的位置，他大概就知道是在哪儿了，包拯让庞吉和欧阳少征带着大批的人马先去衙门，自己带着展昭等人，随小王去看凶案现场。

    殷侯和天尊也不打瞌睡了，好奇跟来看。

    小四子带着小狐狸起坐着小五跟着众人，那小狐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众人对它都不太友好的缘故，对谁都不搭理了，就跟小四子显得挺亲密。

    众人跟在身后，天尊突然摸着下巴盯着小四子手里的小狐狸发呆。

    殷侯笑问他，“怎么？”

    “有些眼熟……”

    “你亲戚？”

    殷侯句话，众人都像是被提醒了般，下意识地回头瞄了天尊眼。

    别说，天尊其实……各方面都还挺符合九尾狐妖的特征的，而且这长生不老的……

    展昭轻轻胳膊肘碰白玉堂，“你去戳下天尊尾巴骨试试。“

    白玉堂微微张着嘴看着展昭，“我还没活腻……你自己去。”

    展昭扁嘴，“不敢，他疼你，不怕。”

    白玉堂哭笑不得……

    正这时，就见坐在小五背上，手抱着小狐狸的小四子突然伸手，戳了天尊的屁股下。

    小四子个动作，众人倒抽了口冷气。

    公孙张大了嘴——要死了！

    小四子下没戳准，戳中了天尊的屁股，就说，“尊尊嫑动。”

    天尊还就真不动了，小四子戳了他尾巴骨两下，撩开他衣服的后摆看他屁股。

    天尊摸了摸屁股还挺不解地回头看小四子，“我屁股上有脏东西？”

    小四子笑眯眯，“狐狸精的话，戳尾巴骨尾巴会冒出来！”

    “当真？”天尊乐，伸手把拽住白玉堂，“让为师戳下！”

    白玉堂赶紧闪开，警告他，“你敢，我欺师灭祖啊！”

    天尊撇嘴，“小气。”说完，伸手去戳殷侯。

    殷侯挡住他手，“有病啊你，这你也信？揍你！”

    话没说完，展昭到他身后，戳了戳，随后也和小四子样撩开他衣服的后摆看。

    殷侯无语地看着自家外孙……这个没法揍，舍不得。

    展昭和小四子起研究了下……目前看来所有人的嫌疑都可以排除了。

    除了包大人比较严肃之外，众人都笑闹惯了，终于是来到了那条巷子附近，前边已经灯火辉煌，几个衙役在那里，还有捕快，应该是松江府的知府接到了人命官司的报案，派人来查了。

    包拯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前边还有带路的小王。小王见前边衙役就喊了起来，“刘捕快！”

    前边个三十岁，高大的男子回过头，眼没认出小王，而是认出白玉堂了，“五爷。”

    白玉堂点了点头，显然很熟，边跟展昭说，“他是松江府的金刀捕快，叫刘鑫。”

    展昭想了想——刘鑫这个名字似乎江湖上有号，的确是几个有名的捕快之。

    白玉堂上前跟刘鑫打了个招呼，告诉他，来的是包大人。

    刘鑫供职在松江府，自然知道这几天包拯就要来了，不敢怠慢，过来给包拯行礼。

    白玉堂和松江府不少衙役都很熟，跟展昭在旁，跟衙役们打听消息。

    “贵叔，松江府什么时候开始闹的狐妖？”白玉堂问个衙役。

    展昭打量了下贵叔，五六十岁，很瘦，不过身体看起来挺健朗。

    “唉，五爷，你这段时间不在所以不知道，这松江府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了！这都死了少人了啊。”老头直摇头，“每次死的都是壮年男子，每次都有人看见白色的人影和狐狸。”

    “每次？”白玉堂皱眉。

    展昭跟他对视了眼——还真这么邪门？

    小王将自己看到的也说了遍，刘鑫告诉包拯，基本都这情况，有目击的，都看到背影和狐狸，凶案都发生在夜晚，地点不定，不过都是人少的地方。

    公孙走过去，掀起了盖着尸体的白布，看尸体的状况。

    看了会儿，公孙皱眉。

    “书呆，他怎么死的？”赵普问。

    公孙愣在那里良久，开口，“不知道。”

    这下，众人都张大了嘴，瞧着他，异口同声，“不知道？”

    小四子也捧着腮帮子——哇！

    刘鑫等人不太明白众人为什么那么吃惊，就道，“所有仵作都查不出死因，人就是死了，跟传说中被吸阳气的样子模样。我们连陷空岛的卢夫人都请来了，检查了所有尸体，她也说没头绪。”

    白玉堂皱眉，“我大嫂也看不出来？”

    刘鑫点头。

    这时，就见公孙了起来，问刘鑫，“有房间没？”

    刘鑫不明所以，看包拯。

    包拯点点头，“这是我开封府的师爷，公孙先生。”

    “哦！”刘鑫赶紧安排，吩咐人给公孙准备间屋子，边问，“先生有什么用？”

    公孙拿出个装满了刀的小箱子，阴森森笑，“把尸体切开来看看，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