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茶香 第10部分阅读
盛世茶香 作者:肉书屋
果,便说道:“娘,还是先看看哥哥吧!哥哥正受着伤了!”
一句话就提醒了二姨娘,二姨娘再也没心情和秦天计较,赶紧招呼人将庄信川扶回去,又叫人去请大夫。
三姨娘也和方建树,方妍杏一起,搀扶着庄信忠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清音院里就清净了。
秦天刚松一口气,忽然听见身后月娘的疾呼:“太太,太太你怎么啦?快来人啊,太太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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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病
更新时间20111214 8:01:09字数:
周大夫在大太太的人中上取下一根银针后,大太太幽幽地醒过来。
“醒来了,太太醒来了。”站在床边的月娘欣喜的喊道,接着回头向满脸焦急之色的庄信彦招手。庄信彦连忙走过去。周大夫离开床边,腾出地方,转身走到一张方桌旁,写下药方。
正在屋里服侍的秦天连忙走过去,月娘也跟着过来。
“周大夫,太太没事吧。”月娘担心地问周大夫。
周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说:“太太受了暑热,加上劳累过度,怒急攻心,才会晕倒。喝了药,静养几天也就没事了。”说到这里,周大夫搁下笔来,转过身看着月娘又道:“只是,太太肝气郁结似乎越发严重了,这是太太常年劳累,过度忧思伤神所致。太太最近是否目力不济?”
月娘连连点头:“不错,太太这段日子常说看东西模糊。”
这个事情秦天也知道,秦天只当太太有近视,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与太太的病情有关。心中也紧张起来。
周大夫摸着胡子叹口气:“肝阴不足则视物不明,若想病情不再加重,非得平心静气地静养一段时间不可。”
月娘低头下,满脸的忧色,现在家里这种情况,太太哪里能平心静气地静养?只怕还有的是生气的时候。
“如果病情加重的话,太太会怎样?”秦天在一边忍不住问道。
“肝乃五脏之一,主藏血,主疏泄,如果肝出毛病,可不是小事……”周大夫说到这里,清咳了两声,再也没有说下去。
月娘也没再问,给了周大夫银子,嘱咐他不要将太太的病情说出去,又叫人照方子去抓药。回头又同样嘱咐了秦天。
那边,庄信彦已经扶着母亲坐起来,秦天想起前世里听到过,中暑要喝盐糖水,连忙去倒了一碗盐糖水进来,端到太太床边,一勺一勺喂了她喝下。而庄信彦则坐在床边陪伴着母亲。
大太太就着秦天的手喝了几口盐糖水后,便摇头表示不想再喝了,秦天掏出帕子,帮她擦了擦嘴,极是细心。
庄信彦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目光依然是淡淡的。秦天只是专心地服侍大太太,也没有怎么理会他。
大太太看着她笑了笑,“虽然早知道你是个不怕事的,可是今天依然是将我吓了一跳,看来那天,你对我还算是客气的。”
秦天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欺人太甚,太太就是心太好了,他们才敢如此。”她将手中的碗放到一边的案上。
案上放着一个银质的烛台,烛台上点着三根蜡烛,火光跳跃着,室内光影浮动。
大太太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粉嫩白皙的面颊被烛光映成一片粉红色,低垂的睫毛反射出淡淡的金光,微微地颤动,微笑间,颊边的小梨涡轻轻浅浅,被烛光一照,便显得格外的恬淡和柔美,可当她抬起眼看向她的时候,乌溜溜的眼珠便如两颗黑宝石,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又让人感觉到一种灵气和慧黠。
大太太只觉心中一片柔软,她情不自禁地握住秦天的手,轻声问:“可是你这么做,二房一定会记恨你,你就不怕,不担心?”
听到此言,秦天抬起头看了对面的庄信彦一眼,他靠在床边,身边的烛光照亮他半边身子,半边金辉,半边灰暗,忽明忽暗,明灭不定,却将他那种静默淡然的风华渲染出一种妖异的美来。
秦天有些不自然,她只是对大太太一人亲近,对于庄信彦可没有这种感觉,不习惯在他面前说心里话。可随即想到他根本就听不见,又释然了。
“怕,也担心。”秦天看着大太太笑了笑。
庄信彦的眉头动了动。
“哦?”大太太挑起一条眉毛,“那你还这么做?”
“我是做了以后才知道怕……”秦天又笑了笑,“当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看到大太太被二姨太太欺负,觉得很气愤,就变成那样了!”
一切皆发自本心,出乎自然。大太太微微一笑。“你这个丫头,换作是别人,一定会趁机说自己是多么的忠心耿耿。”
“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太太?有些事情不用秦天说的。”秦天笑着说。
忠心耿耿?说实话,秦天还没到那个地步,只是,她是大太太的人,和她命运相连,当然要和她同一阵线。
“你不用担心,你这么为我,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大太太握紧她的手。
“谢谢太太。”秦天笑着抬起头来,却见庄信彦正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晶莹闪烁,流光溢彩,比平日里要多了些生气。
见她看过来,庄信彦别转头去,秦天扁扁嘴,也回过头来。
这时外面传来月娘的声音:“三姨太太,你还是先回去吧,太太现在刚刚醒来,还很虚弱,不会见你的。”
“月娘,你帮我问问太太吧,我一定要见到太太。要不然我就跪在这里,直到太太肯见我为止。”三姨太太带着哭腔的声音。
秦天有些厌烦地皱起眉。这个三姨太太,有什么事情非得要现在来打扰太太?看着一副可怜样,可是有时候做出的事情就是让人很讨厌。
“让她进来吧。”大太太叹口气,回头推了推庄信彦,“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秦天领命出去,庄信彦跟着她身后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太太的东厢房。
秦天出去后便见三姨太太跪在地上,她走过去说:“大太太叫三姨太太进去。”
三姨太太连忙起身提着裙子就想进去,却碰到出来的庄信彦,庄信彦冷冷地看着她,看得三姨太太低下了头,三姨太太绕过他身边,进去了,庄信彦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时,海富见他出来提着灯笼去到他身边,庄信彦这才跟着海富一起离开清音院。
秦天和月娘一起进了太太的屋子,却见三姨娘跪在太太的床边,一边给太太磕头,一边哭道:“太太,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不好,我和信忠也是逼不得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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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求
更新时间20111214 12:14:41字数:
月娘冷哼一声,走过去,将一个蓝绸碎花大引枕塞在大太太身后,让她能坐的舒服些。
大太太坐好后,看着地上的三姨太太冷声道:“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逼不得已?所以才要做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
三姨太太俯下头来,双肩不住地抖动,哭着说:“太太,是二姨太太说要将明兰嫁给胡大人的哥哥做填房,太太,胡大人的哥哥都五十多岁了,家里有好几房小妾,女儿都比明兰要大,把明兰嫁给他,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吗?信忠也是不想看着明兰受苦,才逼不得已答应了庄信川的要求,他根本就不知道假茶的危害有这么大……”
大太太扶着床沿怒道:“即便是如此,你难道不会来找我商量吗?茶是要喝进肚子的东西,哪里能做得假?只要有半点差错,便是人命关天,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们不明白?”
月娘见大太太又来了脾气连忙弯下腰帮着大太太揉胸口,担心地说:“太太,周大夫刚刚还在说要你静养,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气。”说完又有些责怪的看了三姨太太一眼,可是她毕竟是个下人,大太太没有出声,她也不好说什么。
三姨太太见大太太依然没有消气,心急之下爬到大太太的床边,握住她放在床沿上的手,哭着说:“太太,我有想过和你来说的,可是,二姨娘说,每年的茶引都指靠胡大人不少,就算和你说,你也会看在胡大人的面子不会加以阻止,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拿茶行来和秀眉做交易?”大太太指着三姨太太,痛心疾首:“巧云,你好糊涂,我就这么让你信不过吗?”
三姨娘低下头呜呜地哭起来,“太太,我身份卑微,很多事情我都不会去指望,我也知道不属于我的,我想都不应该去想,不管是老爷,还是庄家的一切,我都没有半点非分的心思,可是,太太……”三姨娘抬起头来,泪眼模糊地看着大太太:“唯有信忠和明兰,我不能不想,不能不管,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兰去受苦,我不是信不过太太,只是当时太害怕,一时糊涂才……太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主意,是我逼着信忠去做的,你知道的,信忠是个老实孩子,他禁不住我的苦苦哀求,才答应下来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太太不要将信忠送去官府,也不要将他赶出去……”
说着,三姨娘又俯下身子给大太太磕头,一下,两下,接连不断,
大太太宣布当家继承人与庄信川无关,三姨娘虽然不敢期望继承人的位置会落在信忠的头上,但可以肯定的是,与二房是没有关系了。信忠的未来与二房无关,必定就与大房有关,所以一定要赶在大太太想出怎么处置信忠之前,先请求她的原谅。
太太怎么处罚她都没关系,只要她能原谅信忠,让他在庄家还能有一席之地,她就心满意足了。
大太太见她这样,想起自己对信彦的爱护之心,想起信忠一直是个老实的孩子,本来坚硬的心又不由地软下来。
她弯下腰扶起三姨娘:“巧云,你起来吧。”
三姨娘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磕得红肿不堪,“太太不会将信忠送交官府,也不会将他赶出去了吗?”
大太太看着她的额头,面露不忍的神色:“信川我都没送官府何况信忠?而且,信忠是庄家的血脉,我怎么会将他赶出去?你多虑了!”
“谢谢太太,谢谢太太。”三姨娘这才破涕为笑,又要给大太太磕头,大太太拉住她,“你年纪也不小了,用不着动不动就下跪磕头!”
“不管巧云什么年纪,在巧云的心中,太太永远都是巧云的主子!”三姨娘很认真的说。
大太太笑了笑。
秦天看到这里,不得不感慨,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生存之法,二姨娘有娘家为靠,肆意嚣张地抢夺她想要的,三姨娘看似卑微,却掌握住大太太心慈的弱点,也有办法达到她的目的,庄家人员简单,人心却一点都不简单。
被三姨娘这么一闹,大太太更加疲累,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三姨娘这才说:“是奴婢打扰太太休息了,都是奴婢的错……”
“好了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大太太说着,又看向秦天,道:“我柜子里还有两瓶雪莲生肌膏,你送三姨娘回去,顺便将这瓶药也带过去给三少爷。”
雪莲生肌膏可是疗外伤最好的药材,三姨娘连声感谢。大太太又叫翠微拿着另外一瓶送去给二少爷。
秦天领命和三姨娘的丫鬟一起,将三姨娘送到秋香院,三姨娘已经看明白秦天是大太太身边得宠的人,对她非常的客气,还给了她100个钱的打赏,秦天没有推辞,笑着收了下来。
三姨娘叫人将雪莲生肌膏送到旁边三少爷的院子里,不一会,方妍杏派了丫鬟过来,说请秦天过去。
顺着一条抄手游廊,穿过角门便是三少爷的院子。刚进去,便见方妍杏面带微笑着站在门口看着她。旁边便是她弟弟方建树。
“三少奶奶。方少爷。”秦天走过去,向着两人福了一礼,方妍杏连忙拉住她,柔声道:“好妹妹,我们之间哪里还用这种虚礼……”说着回头对方建树说:“小弟,你说是不是?”
方建树看着秦天笑道:“人生贵知心,定交无暮早,姑娘对家姐的爱护之心,我们如何不知,在我们的心中已经将姑娘当成朋友了。”
“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秦天笑了笑,收起了礼数。
这几个月来,方氏姐弟几乎天天都去给大太太请安,与秦天接触的日子一长,便熟识起来,方氏姐弟也不是糊涂人,也渐渐明白到上次秦天是借鞋子的事情有意提点她,就越发和秦天亲近起来。
“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利的性格。”方妍杏拉着她的手臂进了偏厅坐下,又叫人上了茶。方建树跟着走进去。
秦天坐下后便问了三少爷的情况,太太打发她过来当然不止是送药这么简单,秦天早已发现,太太对庄信忠还是挺爱护的。
“已经叫了大夫来看了,只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太太送来的药,我一拿到就给他上了,信忠说舒服很多,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痛了,还请你回去替我谢谢太太。”方妍杏说完,又问:“我听说太太后来晕倒了,太太可还好?”
大太太晕倒后,闹出不小的动静,方妍杏收到风声一点都不奇怪。只是病情的轻重,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太太只是受了些暑热,没什么大碍。”秦天回道。
“那我就放心了……”方妍杏低着头叹了口气,“头先见二房咄咄逼人,我心里很不好受,我也想像妹妹那样为大太太说话,可是……”
秦天也看到三姨娘紧紧拉着她的情形,“我想太太会理解的。”方妍杏身份尴尬,有些事情确实不好出头。
之前方妍杏一直为此事内疚,此时说了出来,心中好受多了,“你回去跟大太太说,我明天再去看望太太。”
秦天见时辰不早了,也就起身告辞,出来的时候,方建树道:“我也要回去了,秦天,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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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阴
更新时间20111215 8:30:23字数:
方妍杏和庄信忠成亲之后,方建树便独自一人住在绿芜院中。
两人出了三少爷的院子,顺着一条青石小路向前走去,两边树木苍苍,假石林立,在夜色中如一团团化不开的墨色,远处近处,浓淡相宜。
四周一片静谧,偶尔能听到一两声清悦的虫鸣声。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缓缓地走着。
“上次借给你的书,你都看完了吗?”方建树忽然问,
秦天和方氏两姐弟熟悉后,便拜托方建树帮她找一些关于茶方面的书籍来看,除此之外也看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历史地理等方面的书籍。
“看完了,本来想还给你的,可是这几天太忙,一时忘记了。”秦天笑道。
“不急不急,我不是催你。”方建树连忙说。
方建树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布长袍,因为身型还没有完全展开,看上去有些单瘦,可是身形修长,骨骼匀称,再加上眉目舒展,气质文雅,年纪小小,已经具有一种青竹般挺拔俊逸的风采。
“对了……”秦天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方建树也跟着停下来,回过身诧异地看着她,清朗的双眼在月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头先在大厅里的时候,你是不是想帮我来着?谢谢你了。”秦天笑着说。
起先方建树是站在方妍杏身边的,可是后来当她从庄信彦身后看出去的时候,见到他已经走到了二姨娘的两个丫鬟身边,秦天猜测他应该是想帮她。
忽然被秦天提起这件事,方建树或许是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过了一会,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被欺负……”停了停,又道:“其实我也没帮到什么……”
方妍杏虽然嫁给庄信川,可是在府中的地位并不高,方建树更加可以用寄人篱下来形容,虽然有大太太护着,但是大太太大部分时间在茶行,家里的事情由二姨娘掌管,两人冷言冷语受了不少,说起来,庄家除了大太太,两姐弟和秦天最亲近,甚至亲近过三房。方妍杏有心事不一定会和三姨娘庄明兰说,但有时会和秦天说说,秦天少不得开解她,让她心里舒坦。所以两姐弟才会看重秦天。
“总之谢谢你了。”秦天走到他身边朝着他福了福,调皮地笑了笑,“谢谢秀才老爷。”
说到谢谢,秦天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冷漠淡然的面孔,那位才是真真帮到她的人,可是如果和他说谢谢,他会不会也是一张冷脸?而且丫鬟和少爷说谢谢,怪怪的……
那边,方建树脸上一热,摇手道:“我今年四月才通过府试,只是童生,要明年通过院试才能成为秀才。”
秦天笑道:“方公子读书这么用功,一定能通过的。”
此话题正说中方建树的心事,他低下头来,轻声说:“不怕跟你说,我心里也是很担心的,很多人轻巧地通过两试,成为童生,却直到白发苍苍都过不了院试,科考之路,并不是那么简单。”
方建树的神情让秦天想起前世的升学考试,自己为了考个好成绩,不也是战战兢兢的?对于方建树此时的心情也能了解几分。秦天笑了笑,轻声道:“怕什么,尽力而为就好,不过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努力终究会有回报,方公子在读书一事上花的心思不会白费的。是金子就会发光,方少爷不用担心!”
这番话秦天可不是无的放矢,方建树在读书上极为用功,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有八个时辰都扑在书本上,四书五经烂熟于心,大太太还为他请了杨城最好的先生,那位先生对于方建树的资质也是赞不绝口。
一番话成功地鼓舞起方建树的士气,方建树挺了挺胸脯,“方家的振兴全在我的身上,为了方家,为了姐姐,我一定要努力才行!”
“到时候,方公子成了官老爷,秦天也觉得荣耀!”
方建树回头看着秦天的笑脸,月光下,她的笑脸柔和,双眼明亮如星,方建树笑了笑,说:“借你吉言,如果我方建树真有这么一天,一定不会忘记秦天你。”
两人边走边说,分别回了各自的院子。秦天回来后,大太太还没有躺下,像是在等着秦天,秦天过去将庄信忠的情形说了一下,大太太才放下心来,心中也暗道秦天伶俐知心。
另一边,菊香院
“猫哭耗子假慈悲!”
等翠微走后,二姨娘拿起翠微送过来的雪莲生肌膏狠狠地砸到地上,白瓷瓶摔成了碎片,||乳|白色的膏体溅得到处都是,洒落一室的暗香。
庄明喜在一旁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雪莲膏摔到地上,心中痛惜不已:“娘,这可是雪莲生肌膏,哥哥现在最需要的,有银子都难卖到了!你生气归生气,又何苦砸了它!”
“你还怕娘没有好药给你哥用?”二姨娘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下,拍着桌子说,“就不用她送来的东西,谁知道她有没有下毒!”
“娘……”庄明喜在她身边坐下来,“太太虽然可恶,但也不是会下毒的人……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庄明喜忽然住了嘴,回头吩咐下人都退下,然后才对二姨娘说,“娘现在打算怎么办?”
二姨娘一怔,看向自己的女儿,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一时不由地沉思起来。过了一会,才说:“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庄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哥哥的,谁也别想抢走!”她冷笑两声,“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娘家又离得远,我看她拿什么和我斗!”
“可是她手里有爹的遗嘱,爹说过的,庄家的继承人由她说得算!”庄明喜芊芊玉指抚摸着桌上的雕花刻纹,平心静气地说着。
“她有尚方宝剑,我便能拿出免死金牌!”二姨娘拍桌而起,震得桌上的瓷杯砰砰响,“这件事情,我早已想好对策,本想等你哥哥成亲之后就找个机会将当家之位从她手中拿过来,现在看来,此事刻不容缓!等假茶的事情过去,你哥哥确保无忧之后,我就会让她知道,庄家到底是谁厉害!”
“既然如此,娘也不用再等了!”庄明喜缓缓站起,面向母亲,如花朵一般娇艳的脸上却有着一种阴冷之气,“一边,哥哥的事情可以请姨夫帮忙,给些银子与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封住他们的嘴,再在各处疏通一番,便能将此事压得影子都不见。另一边,听说太太病了,娘有什么计策,在此时拿出来最好不过,太太一向刚硬,可人在病中难免薄弱,是攻击的最好时机!”
二姨娘笑了,她挑挑眉,“这就叫做趁她病,要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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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处置
更新时间20111215 16:00:41字数:
喝了周大夫的药,休息了一夜,大太太便感觉好些,第二天早上又想去茶行工作。月娘担心她的身体自然不肯。
“太太,周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太太静养一段时间,你就不说静养多久,也不能这个时候就去茶行啊?太太好歹在家里休息几天好不好?”
太太一边下床一边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茶行是什么情况,信川那件事情还需赶快处理,知府老爷那边也等着我去回话,出不得半点差错,你要我如何安心在家里休养?”说着叫来翠微和秦天,让她们给她更衣梳洗。
月娘知道大太太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不知该怎么劝她了,想起平日里秦天鬼点子多,便向她使了个眼色。
秦天昨天听周大夫说得严重,也觉得大太太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操劳这些事情,喜欢一个人自然就会去关心这个人,秦天真的不希望太太的身体再出事。
“太太,现在正是秋老虎的时候,寻常人都受不了了,何况太太昨儿才受了暑热?”秦天和翠微一起将太太扶回床上,翠微也说:“是啊,太太,我们这些丫头算是粗壮的吧,可是在太阳底下走一遭还觉得头晕了,太太这一出去,只怕会加重病情了。”
大太太还想说什么,秦天却笑着打断她:“太太,你常跟我说,做事情要有精神,怎么到太太自己这儿,话就不灵了呢?太太不养好身体,做事又哪有精神?这一出去,万一又晕倒或者加重了暑热,岂不是延长了康复的时间,更加耽误茶行的事情?”说着,不由分说地将大太太的双腿抬到床上去。
“太太,健康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秦天看着大太太笑道。
“革命?”大太太不解。
不小心说溜嘴了,秦天捂着嘴,缩着肩膀干笑两声,“就是做事的意思。”
大太太伸手在秦天身上轻拍了一下,“就你这个丫话最多,古里古怪的……”说着无奈的笑笑,没有再坚持去茶行了。
月娘面露喜色,这时碧丝端着汤药进来,月娘接过送到床边对太太说:“太太,你就好好安心休息几天,别再让我们担心了。”
大太太接过药碗,看着面前一张张流露出关心神色的面孔,心中一暖,笑笑:“好,可是茶行的事情也不能不管。你待会派人去茶行,让徐掌柜和江管事过来一趟。”
月娘应声而去,大太太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又躺下来休息。
过了一会,徐掌柜和江管事走进来。
大太太在秦天的帮助下,坐起身子,提起精神,交代他们。她先是对徐掌柜说:“这次的事情,光信川一人绝不可能办成,他哪来的消息,哪来的门路?又如何会这制假茶的方子?又是如何制了这么一大批的假茶,茶行里一定有人帮着他,我估计便是二掌柜,你在暗中查查,还有哪些人牵扯在里面分个轻重再来回报给我。另外,再派人去青州,那边有不少人因为假茶伤了身体,该赔礼我们就赔礼,该赔钱的我们就赔钱,青州衙门那边也需要妥善打点,不管花多少银子一定要将此事压下去。”
大太太一边说着,徐掌柜一边点着头。
大太太又看向江管事,“这次的事情多亏了知府大人,这是大人情,我们不能不回报,你在账房里提五千两银子给知府大人悄悄送去。”
“是。”江管事点头应道。
“这几天我都不能会茶行,茶行的事情你们就多照看着些,每晚辛苦你们再过来回报于我。还有,虎丘寺今年还没有送虎丘茶过来,往年应该早就送来了,徐掌柜派个管事过去问一下。我们杨城每年的贡品就看它,少了它,我们拿什么进贡?少了贡商的头衔,这官茶一位,只怕就很难坐稳了!”大太太细细交代。
徐福全道:“太太交代的事情福泉一定会办得妥帖,太太还请好好休养,茶行少了太太可不行啊!”
说了这么多,太太的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徐掌柜和江管事二人见太太累了,便告辞退下。
两人出去的时候,月娘将江管事拉到一边去,细细交代自己的丈夫:“太太这次的病情不轻,茶行的事情,你和伙计们都费些心思,不要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烦太太。”
江管事握着妻子的手笑道:“我们都是陪着太太过来庄家的,你关心太太难道我不关心?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月娘笑了笑,为丈夫整理衣襟,柔声道:“知道你辛苦,晚上我炖好汤等你回来。”
江管事看着妻子微微一笑,月娘脸一热,低下头去。
接下来的几天,太太都在府里静养,白天秦天就陪在太太身边,和她说话解闷,黄昏的时候徐掌柜或者江管事就会来府里一趟,不过大多都是报喜不报忧,除非有着他们真的解决不了的事情,否则只会说一切都好,茶行里没有什么大事之类的,让大太太宽心。
关于庄信川的事情,徐掌柜调查了几天便有了结果,回报给太太,太太有些生气地说:“果真是二掌柜,这个人不能再留在茶行,马上辞了他。这件事情他也牵扯在内,谅他出去了也不敢乱说话!”
徐福全道:“可是这个人是二姨太太推荐进来的人……”
大太太“嚯”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怒道:“管他是谁推荐的人,只要是危害到茶行,都不能留下!你尽管照我说的做,谁有意见,叫她来找我!”
徐福全连忙道是,又问:“那么另外的那些人……”
大太太思索了一番,“那些制茶的伙计虽然是被逼的,但是做错了事情都要罚,而且我也不再放心将他们留在制茶室,这样吧,将他们调去运茶队。至于信川身边那几个为非作歹的随从,统统都打发出去!”大太太停了停,抬头看向菊香院的方向,沉声道:“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盛世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我们庄家更不能成为唯利是图,伤天害理的j商!”
另一边,庄信彦每天都会过来两趟,看望陪伴母亲,每当这个时候,太太总会将秦天叫进来,趁着这个机会引着秦天说更多的话。
秦天猜测着,或许是因为庄信彦不会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太闷的缘故?所以找她来调剂一下?不过因为庄信彦听不见,秦天也不介意当着他的面和太太说话。
这天午饭过后,庄信彦打发人过来知道大太太已经午睡起来了后,便带着海富他们过来了。他来的时候,恰好秦天正坐在床边陪着大太太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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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身世
更新时间20111216 8:31:30字数:
庄信彦来的时候,恰好秦天正坐在床边陪着大太太说笑。
大太太抬起头向着儿子招手,示意他坐过去。
庄信彦淡淡地看了秦天一眼,走过去,坐在母亲的身边,正好面对着秦天。本来欢快轻松的气氛因为他的到来顿时冷寂了几分。
庄信彦那冷淡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秦天身上绕过,让秦天觉得有些不自在,秦天找了个借口正准备退下去,谁知,大太太拉住她的手,笑着说:“先不要走,我腿酸得很,帮我捶捶腿。”
秦天没有办法,只好在床沿上坐下,一下一下地帮大太太捶腿。
她抬起头,刚好看到庄信彦握住太太的手,用一种很关心的目光看着太太,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意思连秦天都能看明白,他像是在问:“还好吗?”
母子连心,太太显然也明白了,她看着他,微笑着拍着他的手,一边点头,一边柔声道;“娘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庄信彦的神色缓和下来,像是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母子间的脉脉温情,让一旁的秦天羡慕不已。庄信彦虽然对外人冷漠无情,但是对母亲却是着实关心看重的。
“秦天,一直没听你说起过你的家人,听说你是在逃难的途中上了人牙子的车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大太太回过头,忽然问出这个问题。
秦天心中咯噔一声,抬头看向大太太,见她依然是一脸温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而旁边的庄信彦依然是那副淡漠的面孔
或许只是随便问问?秦天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秦天垂下眼,一边给太太捶腿,一边缓缓地说:“我是柳树村的,因为我们村口小河旁种着一排柳树而得名……”
柳树村是小梅母亲的家乡,隔着小梅的家乡有几百里远,小梅曾经和她提起过。
“我爹年轻的时候念过几本书,是个童生,后来因为几次过不了院试,干脆放弃了科考,一心务农,家里有几亩薄田,我们一家三口勉强也能度日。可是后来,一场瘟疫,我爹和我娘都死了……”
说到这里,秦天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涩,前世里,她父母都是教师,可是在一次车祸中,双双去世了,那一年,她才六岁……
“可怜的……”太太叹了口气,“原来你父亲念过书,怪不得你识字,可是你为何不会写字呢?是你父亲还没来得及教你写字吗?”
“嗯……”秦天点头,“我爹娘过世的时候,我才六岁……”
“六岁?”大太太的声音中充满同情,“这么小,那么你是怎么活下去的?”
怎么活下去的?秦天抬起头来,陷入了回忆中。
父母死后,妈妈的妹妹也就是阿姨,将她领回了家,阿姨结婚后一直都没有孩子,听说是姨夫的身体有些问题,虽然一直在治疗,却没有什么效果。他们开始确实拿她当亲生女儿来看待,叫她小天使,她过了两年幸福的生活,逐渐从失去双亲的阴影中走出来……
“开始,我跟着姨母过,姨母和姨夫没有孩子,他们将我当成亲生孩子一般的看待,他们是善心人……”
大太太点头:“也是你的福气,后来呢?”
后来?秦天微微一笑,
后来,阿姨和姨夫有了自己的儿子,于是她在那个家庭中从小天使变成一个多余的人……
“后来,姨母生了小弟弟,姨母和姨夫家境也不是特别好,姨夫要养家,姨母要照顾小弟弟……”
耳边似乎响起了姨夫和姨母的争吵
“天天是我姐姐的孩子,也流着我的血,我不能不管她!”
“可是你已经失业了,我这份工作就那么点工资,我们自己的孩子连奶粉都喝不起,我们有什么能力养别人的孩子!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天天明明有大伯,为什么全都成为我们的责任。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儿子,我不想让他受苦!”
“当初你拿着我姐的遗产买房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说?”
“这房子难道是我一个人在住吗?这两年难道我对她不好吗?而且,遗产又不是我们一个人拿的,她大伯也拿走了一半。也轮到他们尽点义务了!而且我也不是黑心人,当初说好,这钱是跟天天借的,欠条我都打了,等她成年后,我自然会还给她!”
声音在耳边渐渐淡去
秦天抬起头看着大太太笑了笑,“我姨母将我送到大伯家,之后我就一直住在青石村,去年又遇到了洪荒,逃难的时候和他们走失了,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青石村便是小梅的故乡。
太太眉头微蹙,轻轻叹息一声,“也是个苦命的……”她看着秦天:“你大伯家有几口人?家境如何?”
“大伯家人口比较多,我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家境比姨母家略好些,温饱不愁。”
“可是寄人篱下,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太太轻声说。
秦天深吸口气,脸上绽放出一个明亮的笑容,“还好啦,他们也没有苛待我,没有冷着我,也没有饿着我,不管怎样,他们从未想过抛弃我。”
大伯的家在农村,躲着生了儿子,用从爸爸遗产那里拿到的钱翻修了房子。家境也只能说是过得去。她忽然一下子成为他们的责任,自然会有亲疏之别,自然会受气,受委屈,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他们将她当成亲生的一般放在心尖尖上疼爱呢?就如同她不能要求姨母一定要照顾她一般。谁都有难处,世上并不止她一个人无辜。
最起码,她健康的长大,最起码,她一直有上学,最起码,她一直有亲人,有家,没有被送进冰冷的孤儿院。
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大太太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更为温和,她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你命运如此波折,难为你还能有这样的好性子。”
秦天握紧太太的手,笑道:“我记得爹曾经跟我说过,我是在晴天出生的,出生后不久就会笑,他希望我一辈子都能这么开开心心,所以我也告诉自己,一定要过得开心。”
说话时,她感觉到一道视线,她抬起头,却对上庄信彦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此时那双薄冰一般的眸子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光彩在缓缓流转,似惊异,似同情。
如果秦天不是肯定他听不见,一定会以为他听到了自己说什么。
见她看过来,庄信彦眼中的那抹神采瞬间消失,他微微别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这时,月娘在外边叫她:“秦天,你出来一下。”
秦天站起身,对大太太说:“太太,我出去看看。”
“去吧。”太太挥挥手。
等秦天出去后,太太转过头看着庄信彦说:“这个世上,确实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可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忠心。这段时间我刻意让你和秦天多接触一下,就是想告诉你,秦天是个好孩子,不要因为一点事情就急于去否定一个人,小心谨慎是好,可是谨慎到多疑,到不顾一切地去猜忌别人,就会让你失去很多愿意真心对待你的人。”
庄信彦看了一眼秦天离去的方向,又低下头来。
这边,月娘叫秦天出去,是因为厨房给丫头们送来了一些冰镇酸梅汤,所以叫秦天出去吃。
秦天和院里的丫头喝着酸梅汤,酸梅汤酸酸甜甜,凉沁入心,很是可口。
丫鬟们坐在一起便叽叽喳喳地聊开了,其中小丫头小兰说:“自从那次的事情后,二姨太太一直都没来看过大太太,也太过分了点。”其他的丫头们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说起这件事情来。
小兰的话让秦天想起一件事,她放下碗,将月娘拉到一边,小声说:“月娘,上次二姨太太好像对大太太取消庄信川继承人资格的一事很不认同似的,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这段时间她又没来,你说她会不会暗地里搞什么鬼啊?”
月娘脸一沉,“能搞什么鬼,太太手中有老爷的遗嘱,她又能怎样?至于她没来,估计是心中不忿,耍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