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茶香 第23部分阅读
盛世茶香 作者:肉书屋
他眼角一抽一抽的,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抿嘴一笑,将水递了过去,同时嘟噜着:“天气这么冷,吃冷干粮不硬才怪,也不知道忽然发的什么兴,竟然想吃大饼!这哪里是你能吃得惯的……”
庄信彦有些尴尬,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水用暖炉温着的,还有些热气,庄信彦喝了一大口,可因为吞得太急,一下子噎着了。
他的脸忽然涨得通红,睁大了眼睛,使劲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秦天在旁边看到,也急了,连忙过去帮着他捶背捶胸口,庄信彦噎得眼泪水都蹦出来,张开了嘴半天都合不拢,什么形象都毁了……
在一番灌水和一顿猛捶之下,庄信彦总算是回过气来。
他喘着气,双眼发直,额头上全是汗珠子。
秦天知道自己不该笑,可是不知怎么的,那笑意憋都憋不住,她抿紧了嘴,憋得脸通红。
“少爷,你还是吃松饼吧。”秦天拿过一块松饼给他。
庄信彦转过头,见她这副神情,脸上挂不住了,一下子涨成猪肝色,连耳朵,脖子都红了,他扔下手中的大饼,又扒开她手中的松饼,站起身冲出马车外。
车外海富见他出来,说了句:“少爷,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过来一会,又说:“吃大饼吗?”
接着便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坐在车里的秦天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肠子打结。
笑了一阵后,她看着手中的松饼,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他是故意将松饼留给自己吃?
随即又笑着摇头,怎么可能?秦天,你要不要这么自恋啊……
接着一整个下午,庄信彦坐在车内板着张脸,再也没有看她一眼。秦天知道他脸皮薄,也不去看他。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在一家客栈歇了下来。
他们在客栈里吃了晚饭,又叫了两间房,海富一间,秦天和庄信彦一间。本来秦天看着出门在外,自己是不是能够单独一间,免得别人看了不好。可没想到庄信彦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到了进房间的时候直接让她提着东西跟他回房。
秦天没有办法,只好提着包袱跟在庄信彦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同一间房,好在大家也没有什么异样眼光。
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长椅,秦天只好又跟店家要了被子在长椅上对付了一夜。
一晚上相安无事,庄信彦没有叫她一次。可是到了早上,问题就出来了。
这是秦天一直忽略了的问题。
碧莲没有跟来啊,以后庄信彦穿衣服不就是自己的事?那个庄信彦穿衣服是高难度啊,又要穿得整齐,又要不碰到他,记得有一次碧莲不小心碰到他的脖子,他立马一记眼刀射过去,唬得碧莲半天都不敢抬起头。
此时庄信彦站得笔直,微微张开双手,冷着一张脸看着不远处拿着长衣仍在发呆的秦天。不悦地皱了一下眉。
秦天见到,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给他穿上月白色的棉袍,这个不难,可是接下来的腰带……
秦天拿着他那条镶翡翠青松纹的腰带在离他一尺远的地方停下,然后趋身过去,双手环过他的腰身,从后面将腰带环过来,那个姿势就好像抱住他一样……
秦天有点囧。
因为这个姿势,她无可避免地向着他靠近,脸几乎要贴到他胸口上,秦天有些紧张硬着脖子不让自己接近他,姿势有些别扭,也有些难受,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不太熟练,那腰带好半天都没围过来,庄信彦不耐烦地吁出一口气,这让本来就有些着急的秦天更为手忙脚乱,一不小心,脚下没站稳,整个人都向着他怀里扑过去。
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庄信彦下意识地用手扶住她,于是这姿势……就相当地暧昧了……
因为腰带没系好,棉袍散开,秦天一边脸都贴在了他胸口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他的体温透过中衣汨汨地传递到她脸上,像是火一般的灼热,让她的脸颊都烫起来。
他的胸膛宽大而结实,胸腔里似乎有种轰隆隆的声音,又似有人在里面疯狂地敲着一面小鼓。
“咚咚咚”“咚咚咚”强而有力的声音,像是有种震撼力,震得她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她下意识地就想推开他,可是没想到他的双手按在她的背上,一动也不动,像是僵住了一般,再感觉一下他的身体,也像是僵住了一般。
完了,秦天暗暗叫苦,这下这位别扭的大少爷又要甩脸子给她看了……
她再用力一推,这才将他推开,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的神情也是复杂难辨,抿着嘴唇,僵着一张脸,不知是生气还是愤怒。他僵了一会,直到外边海富拍打着门晃动,这才回过神来,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腰带递给秦天。
秦天呐呐地接过,又仔细看了他一下脸色,见他又回复成一惯的白板脸,没有一丝表情。双眼也直直地看着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像是一点都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
不生气吗?因为自己是他的通房,所以可以忍受?也对,上次他还拉自己的手了……
外面海富又催了两声,秦天连忙上前,或许是有人催促的缘故,这一次的动作顺利了很多。一下子就将腰带系好了,秦天又帮他系上玉佩,穿上外袍,好好的整理了一番。最后给他梳头的时候,秦天发现他的耳朵处一片通红,特别是耳垂的部位,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衬着他如玉般的肤色,就如同晚霞一般的绚丽。
可铜镜中的他依然是那副冷凝沉着,一本正经的模样。
秦天不自禁地低下头,抿嘴笑了笑,
这小子,是害羞了吗?还挺能装的……
第97章 奇怪的老伯
因为预计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所以来之前,海富已经在洞庭山脚下的一个村庄里租了一所民居。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
秦天从车窗向外看去,却见这是个不小的村庄,住在这里的大都是靠着种地过活的农民。一路看过来,少说也有几十户人家,现在正是收工回家的时候,路上尽是扛着锄头,满脚泥巴的男人,走近家门口的时候,便有荆钗布裙的妇人笑眯眯地迎上前,一起携手回家。还有一些小孩子端着饭碗坐在门口吃饭,身边围绕着一些鸡鸭,咯咯嘎嘎的叫唤着。
处处都是温馨安宁的画面,看着看着,就会让人情不自禁间笑出来。
不一会,马车在一座小院子前停下。
院子用泥巴的围墙围住。进去后便是一个不大的前院,院子里有一口井,旁边有一棵槐树,满树的槐花,风一吹,细碎的花瓣如雪絮一般落了一地。被那黄昏的残阳一照,便显出一种淡淡的粉色,很美的景致。
院子后便是一座白墙青瓦的房子。海富一边将马车牵进来,一边对站在院子里的秦天和庄信彦说:“这个地方是简陋了些,不过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最干净的地方了。”
秦天跑到里面看了一圈出来,笑着说:“我觉得还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庄信彦左右看看,淡淡的脸色,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不满意也不行了,出门在外不比家里,总得将就一些。
秦天和海富将一切都安顿好后,秦天又去厨房看了看,见油盐酱醋一应俱全,还有大米干肉和蔬菜,便开始生火做饭。以前她在大伯家也经常要做饭,下厨对于她来说并非难事。很快就做了两菜一汤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秦天做的饭特别合庄信彦的胃口,还是庄信彦本身就饿了,他竟然多吃了两碗饭。海富在小本子上问他:“少爷,是不是秦天做的饭特别好吃?”
秦天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下厨的人一般都希望听到别人的肯定的。可庄信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很不满意的样子,然后抚着饱胀的肚子进了房。
秦天看着桌上底朝天的碗很无语,不好吃你还吃这么多?
因为三人赶路都累了,吃过后,大家都洗洗睡了。
这里有三间屋子。中间是堂屋,两边是睡房,秦天和庄信彦睡在东边的屋子,海富睡在西边的屋子。海富有为秦天准备睡榻,虽然家具比较简陋,但是铺盖都是海富准备的,所以还算舒服。
两人回房落了床,一下就睡着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秦天服侍庄信彦起了身,虽然给他穿衣的时候气氛总有些不自然,可是转念想到这件事后,就可以为自己赎身,摆脱小丫头的身份,立马又释然了,动作也利索起来。她也不管会不会碰到他,只要自己方便就好,她打定主意,他要是敢甩脸子,她就让海富来伺候他!不过好在不管她碰到他多少次,他都没出声,只是身子总有些僵直。
吃了早饭后,秦天和海富一起陪同庄信彦上山去看茶树。
问了人后,才知道茶树生长在半山腰的果林里。三人一起跟着果林的农民们上山。
这山看起来不高,可没想到爬起来却很费劲,农民们爬惯了,迈开腿几下几下就窜上去了,很快将秦天他们抛在身后。秦天和海富还好,一个是小厮一个是丫鬟,平时没少运动干活,可苦了庄信彦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爬到一半就走不动了,两条腿又酸又软,不由地停了下来,伸直了腰喘气。
前面海富和秦天发现后,纷纷转回来,秦天在本子上写下,“累了吗,要不要歇会?”接着递水给他。
庄信彦接过水,喝了两口,本想示意先歇会,可见到海富在跟秦天说:“你累不累?”
秦天摇头笑道:“我不累,我又不是什么少爷小姐。”
庄信彦一见这话,脸上有些发烧,难道他还能被这么小丫头小瞧?
他将手中的水壶递给秦天后,咬咬牙,硬挺着继续向前走去。
“少爷,你不休息吗?”秦天追上他。
庄信彦没理会她,继续往前走,他鼓起劲,步子反而越来越快。
“想不到少爷还挺厉害的!”秦天跟在庄信彦身后对身边的海富说。海富知道庄信彦是被秦天激的,也不出声,只是一个人躲着笑。
秦天不知他在笑什么劲,问他两句,他又不出声,也只得随他。
以这个速度,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半山腰里开辟出一大片的果园,茶树和桃、李、杏、梅、柿、桔、白果、石榴等果木交错种植,一行行青翠欲滴的茶蓬,像一道道绿色的屏风,一片片浓荫如伞的果树,蔽覆霜雪,掩映秋阳。茶树、果树枝桠相连,根脉相通,茶吸果香,花窨茶味,陶冶着这种“吓煞人香”茶叶花香果味的天然品质。
三人休息了一会后,秦天陪着庄信彦一起问了茶农,才知道现在正是收获“雨前茶”的时候,很多农民都在那里收茶,庄信彦也没有闲着,透过秦天和茶农交流,了解这种茶叶的点滴,和他们制茶的方法。看他们采茶。刚开始庄信彦因为和陌生人接触还有局促,可是因为他长相出众,再加上出手阔绰,而这里民风淳朴,所以并没有人笑话他的残疾,都带着友善的笑意,慢慢的,他也就放开了些。
他仔细地看了茶叶,又从农民手中买了很多新鲜的茶叶,本想等着农民采摘出来后一起带下山,可是忽然的,天空阴了下来。
海富看了看天色,便对秦天道:“秦天,你先带着少爷回去吧,好像快下雨了,要是一下雨,山路会很滑!”
秦天想想也是,就对庄信彦说了,庄信彦此时也累了,便没做反对。
海富留在这里等着茶叶,秦天就和庄信彦一起顺着原路下了山。
下山远比上山轻松,可庄信彦因为之前上山来的时候用力过猛,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吃力,但是怕秦天小瞧,还是硬撑。
走了一半的路,忽然秦天停了下来,她侧耳细听,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人吗?有人在这里吗?”
庄信彦见她神情,皱起眉头,像是在问:“什么事?”
秦天在小本子上匆匆写下:“好像有人求救,”然后转身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庄信彦连忙跟在她身后。
进了山道旁的一个小林子,秦天看见一个做农夫打扮的老人捧着腿躺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
“老伯,你怎么啦?”秦天连忙走过去察看。
那老人家见到人来,像是松了一口气,“我上山来,见这里有种草药,本想采了回去,没想到不小心摔倒,将腿跌伤了,人老了不中用了,想我年轻的时候上山下山,可以说得上是健步如飞啊!”老人家摇摇头,无限唏嘘。
“老伯还能站起来吗?”秦天问他。
“要能站起来,我就不用在这里坐上足足一个时辰了,我腿的骨头好像伤了。”
秦天站起身左右看看,附近除了她和庄信彦,便没有别人了,自己是断然背不起老人的,庄信彦?
秦天看了他一眼,暗中摇头,还是算了,他一个大少爷,哪里做过这种事?
想到这,秦天转身对老人家说:“老伯,你等一等,我去叫人过来抬你下去。”现在只能上山叫人了。
她在小本子上和庄信彦说了这件事,又叫他照顾一下老人家,自己转身上了山。
“轰隆”一声闷闷的春雷,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雨。
当她带着海富等人回来的时候,见庄信彦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举在自己和老伯的身上遮雨。衣袍大都遮在老伯的身上,他自己一大半的身子暴露在雨下,雨水顺着他头顶上的衣角流下来淋了他一头一脸,他不停地眨着眼睛,却没有因此移动一分。
看着这一幕,秦天心中忽然有些感动,其实庄信彦这个人,除了脾气怪一点,心肠却不坏。
她笑了笑,走了过去。
老人家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清秦天后怔了怔:“小姑娘,你这是……”
秦天低下头看了一眼浑身的泥巴污渍,不在意地笑了笑:“路上走急了,摔了一跤,不碍事的。”
老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边的庄信彦,又看了看正在商量着怎么把他弄下去的海富和农夫们,笑了笑说:“真是谢谢你们了。”
人多好办事,不一会,大家抬着老伯很快就将老伯送下了山。到了他家,秦天才知道,原来老伯住的地方离他们相隔得很近。
几人将老伯抬进院子,这时,一名四十多岁做仆人打扮的男子迎了上来,见到被众人抬着的老人,吓得脸都白了,“老爷,你这是怎么啦?伤到哪里啦?发生了什么事?”一句接着一句,显然慌了神。
老人家伸出手示意他别慌,虽然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老人家的情绪还算镇定:“慌什么,我又没死。”
“老爷,你就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来吓老奴了!”那仆人急得快哭出来。
秦天在旁边看着觉得很奇怪,这老伯明明是做农夫打扮却有人叫他老爷。如果说他真是个老爷,可是又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而且还要上山干活,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第98章 甜
众人将老人抬进房,秦天也跟着进去。她四处看了看,见老伯家中的摆设虽然简单,但透着一股书卷气,比如墙上挂着的字画,比如随处可见的书本,比如书案上的笔墨纸砚。
但是除此之外,其余的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屋里也只有这么一个年岁较大的仆人。
看样子是落魄的读书人,或许因为一辈子考不上功名,所以到老了只得回乡下务农。看来这古代的科举制度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小说里的人物只要考功名一定中状元,就好像吃饭那么简单,其实金榜题名的,就那么几个,落第的却是一大片一大片啊。
正想着,海富和农夫们将老伯抬到了床上,一名农民不小心碰触到老伯的伤腿,老伯痛得“嘶”了一声。
秦天见老伯痛得厉害,便问:“老伯,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
“村子里没有大夫,要镇上才有!”其中一个农夫回答说。
“不用了……”老伯摆摆手:“老夫也懂一点医理,虽然不够资格成为大夫,但是治一下外伤已经足够!”又道:“今天真是感谢各位热心人了,老夫没什么可以报答……”说着让他的仆人拿出一篮子鸡蛋,让那些农夫们抓几个去,农夫们也不客气,一人抓了两个,笑嘻嘻的道谢。海富也抓了两个。
秦天见老伯家中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知道他日子过得艰难,临走的时候,便从海富那里拿回那两个鸡蛋,又放回他堂屋的桌子上,这才离开。
三人回到家,赶紧换下湿衣服。秦天和海富两人还好,虽然淋了雨但一直走动着,没有受寒。可是庄信彦因为之前太过疲累,之后又脱下了衣服足足淋了好一阵的雨,回到家后已经有些头痛,可是怕秦天笑话他身子弱,却没有出声,没想到到晚上的时候,发起高烧来。
起初秦天还没注意,因为两人睡下的时候庄信彦还看不出什么。可是晚上秦天起夜的时候见庄信彦的被子掉落地上,秦天捡起来给他盖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脸,怔了怔,连忙摸向他的头,竟是滚烫一片。秦天吓得一惊,连忙叫来海富。
海富也慌了,“一定是白天淋了雨受了寒!烧得这么热,可不是小事,我去找大夫。”
秦天想了想阻止了他:“现在是半夜,离镇上又那么院,一来一回恐怕耽误,我去找找白天那个老伯,他知道一些医术,家里也有些药,这些伤风着凉一定难不倒他。”
说完便让海富先照看着庄信彦,她便出去找老伯。
拍了很久的门才将门敲开,仆人见是她,也没有怪罪,将她领着去见老人,秦天说明来意,老人听了连忙叫仆人拿了些药出来交给她:“这是我平日配的散寒散,适合你家公子吃,说起来你家公子也是为我生的病,是老夫连累了……”
“老伯哪里话,谁人不生病?谁又没有需要帮忙的时候?”秦天道。
老人满脸笑容,“小姑娘年纪不大,性子倒是爽利,难得难得。”
秦天谢了老人出来,回去便开始煎药,又让海富用热毛巾帮庄信彦擦身子散热,等到药煎好了,又和海富一起喂了他喝下,这会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
秦天见海富面露倦色,又见这里没有别的事情了,就道:“你先回去睡吧。”
海富也不推辞,只是说:“有什么事再叫我。”便出去了。
海富走后,秦天坐在一边也困得要命,可是庄信彦的烧还没退,又不敢睡死了。她不时地起身去摸他的额头,想了想,又用冷毛巾给他敷额头。见他双唇干裂,想起发烧的病人要多喝白开水,又倒了杯水进来。
躺着不好喝水,秦天想将他扶起来靠坐着,刚掀开被子,却发现他赤裸着上身,这才想起,一定是海富给他擦完身子后偷懒没有给他穿上衣服!
如今他烧得昏昏沉沉,叫也不清醒,穿衣服实在不方便,秦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双手抱着他腋下使劲地往上搂,可是他的身子实在太沉,一下没搂起来,她自己反而跌倒在他身上,她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听到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脸立刻烧起来,手忙脚乱地爬起
她偷偷地瞧了他一眼,见他双目紧闭并没有醒过来,这才稍稍安心。
他的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或许是因为常年不太出门的缘故,有些偏白,乌黑的长发散乱在四周,浓密的睫毛轻微的颤动,他的肩膀宽阔,胸肌紧实,身上因为喝药的缘故发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皮肤又因为发烧而泛出一片绯红色,胸前裸露的两点悄悄地挺立着,因为这汗珠,也因为这红色,变得不知有多么诱人……
秦天看着看着,便觉得嘴唇发干,连忙拉起被子盖住他的身子。囧得一塌糊涂。
这时庄信彦或许是因为太口渴,舔了舔嘴唇,秦天看到,想了想,便只托起他的头,让他靠在她的肩头上,然后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喝水,
期间,庄信彦醒过来一次,他睁开眼睛,看着秦天近在咫尺的脸,她秀美的侧脸,她低垂的睫毛,她喂他水时小心翼翼地动作,专注而认真的神情,每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他就闭上眼睛,等她转移开目光后又睁开眼,就这么悄悄地看了她好一阵,直到他支持不住的时候才沉沉地睡过去,心中却觉无比安宁。
喂完水后,秦天也倦得不得了,实在忍不住,趴在他床边睡着了,过了一会,又自然醒过来,继续喂他水,如此反复几次后,庄信彦才退烧。
清晨的阳光透出窗棂照射在庄信彦的脸上。
雨过天晴的阳光是那么的温暖明快,一下子将庄信彦从睡梦中唤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第一个感觉是……手好麻……
他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去,这才明白自己的手为什么这么麻,原来秦天不知什么时候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他知道她清醒的时候一定不会这么接近自己,一定是睡着了以后才这样的。
虽然手麻得这么难受,可是他仍然不舍的叫醒她,她难得这么亲近他,就算让他的手这么一直麻下去,他也愿意。
他想起她昨晚彻夜不眠地照顾自己,他虽然昏沉,但多少还有感觉,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关心自己怎会感觉不出来?秦天对他的关心比任何一个丫头都真挚,都用心,除了娘和月姨海富便只有她最关心他。
一想起这些,他的心就变得酸软无比,就像是吃了蜜糖那样甜,这种感觉真好,让他整个人都似轻飘飘地飞起来一般,如果她一辈子在他身边,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会拥有这种感觉?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粉嫩嫩的脸颊,柔软的,光滑的触感,他不自禁地笑起来,忽然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她会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最重要的人,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庄信彦越想越开心,越想心越甜。
他看到她动了动眼睛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连忙将头转向里面,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失态,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这个样子。
“宋伯伯,你看我带了什么来了!”秦天端着一只砂锅笑嘻嘻地走进老伯的屋子,经过几次的接触,秦天已经知道老伯姓宋,他的仆人姓周。
宋老暂时还不能下床,可是听到秦天的声音立刻笑出来,“秦天,你带了什么来啊!”自从那天秦天将他送回来后,连着两天她都给他送吃的东西。
秦天端着砂锅走到他床边,双眼闪闪,笑嘻嘻,精灵可爱的样子:“你猜!”
宋老很是开心,“这么香,一定是吃的东西!”
“你猜对了!”秦天笑着将砂锅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揭开盖子让他看,“是香喷喷的猪骨汤!”
“猪骨汤?”宋老看了一眼
这时仆人周伯已经拿了碗筷过来,秦天接过,一边给宋老盛汤,一边笑着说:“所谓以形补形,宋伯伯你伤了骨头,当然要喝猪骨汤来补补了!”
等宋伯接过以后又盛了一碗给周伯。
周伯面容白净,身形高大,笑起来眼睛眯眯的,很和气的样子。
“怎么,我也有啊!”
秦天笑:“有,都有,见者有份!”
周伯笑着喝了一口,立刻赞道:“真香,比我做的好多了!”
秦天笑了笑,可不就是如此,那天庄信彦病好之后,她来向宋伯道谢,正好见到他们在吃中饭,那个饭菜,各种惨不忍睹,吃的也不好。秦天知道这一定是他们家境不宽裕的缘故,反正庄家钱有多,伙食方面庄信彦从不管她,于是她每天做了什么菜都给他们送一份过来。举手之劳而已。
那边宋老也喝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宋伯,怎么不见你的家人啊,你的儿女呢?”秦天好奇地问,每次来都只看见他和周伯两个。
“你伯伯这一辈子没有儿女福气,本来有个女儿,后来也得病去了。”宋老像是想起了往事,脸色黯然。
“宋伯伯,你也不要伤心,宋小姐能成为你的女儿一定很幸福。”秦天安慰,经过几次的接触,秦天发现宋伯是个很睿智,很和蔼的老人。
宋伯摇摇头,“我以前太忙,都没时间陪她,想陪她的时候,她却病了,没多久就走了。”短短的几句话便道尽他的心酸。
他本来并不喜欢在人面前流露情绪,可是眼前的这个丫头,有一颗及其温暖的心,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去相信她,信赖她,让人不自禁地就会流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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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你怎么来了?
人世间总是有那么多不受人的控制的悲欢离别,忽然面临的时候,只有被动的接受,心中的辛酸苦楚,如果不是有相似经历的,就无法感受理解。
秦天看着面前的宋老,他面容清瘦,本来祥和的眉目此时却带着淡淡的悲楚,秦天想起自己的身世,心中微微一酸,可没过多久,又露出笑脸来,“宋伯伯,我听说人死之后是另外一个世界,说不定宋小姐去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开始她崭新的生活,这个时候她或许就在那个世界里想你了,她在想,我走了以后父亲是不是会难过,有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有没有吃饱饭,睡好觉?”
秦天看着他笑了笑,轻声说:“我想她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你,她在那个世界过得很好,让你不用为她担心。”
谁说不是呢?她都能穿越过来了,谁知道宋小姐死后是不是穿越到别的世界去了……
宋老回过头看着秦天,略微浑浊的双眼有些湿润,过了一会,笑了笑,和蔼地说:“老夫听到过各种各样的安慰,就属你这个小姑娘的安慰最为古灵精怪!”
“才不是安慰,我说的是真的。”
“好,好……老夫相信你就是了”宋老看着秦天,眼中隐有泪光,像是要得到她的肯定,‘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吗?”
秦天很郑重地点头:“是的,宋小姐在那个世界里一定也很想念你,担心你。宋伯伯就当她远嫁了,虽然看不见她,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她现在一定幸福快乐!”
宋老出了会神,然后长长吁出一口气,回过头看着秦天笑了两声,神色更为柔和,“小姑娘,谢谢你了。”
周伯站在一旁悄悄抹了一把眼泪。老爷为着小姐的死伤心了十几年,自责了十几年,一个人过着隐居的清寡生活,希望这个小姑娘的话真的能让他放下心结。
宋老将手中的汤喝完后,又问秦天,“你家公子又上山了?”
经过几次的接触,宋老已经知道秦天和庄信彦的关系,也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秦天又给宋老盛了一碗,“是啊,我家公子做事很认真,那天病刚好,我让他在家里休息一天,让海富将茶叶采下山就是,可是他偏不听,不但不肯休息,还硬挺着要上山,每天采了茶叶回来就不停地制茶,反复地尝试,其实有些制出来的,我喝着已经很香了,可是他还不满意,总认为并不是最好的状态!”
“看来你家公子是个执着的人,难得啊……”说着宋老接过汤,皱眉,“怎么又给我一碗,我都喝不下了!”
“两碗汤算什么,喝得下的,我煲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当然要多喝一点。”秦天将眼前这个和蔼可亲,身世可怜的老人当成自己的长辈般对待,语气中自然而然地多了一些亲昵和随意。
宋老怔了怔,竟然也没拒绝,又端起碗喝了起来。
周伯在旁边惊讶地直瞪眼,要知道,老爷往日里可是说一不二的人,自己想让他多吃点东西,好话说尽都没用,没想到这秦天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改变心意。心中不由地有点酸溜溜的
“人家小姑娘说一句比我说一百句都管用。”周伯嘟噜一句。
宋伯听到,瞪了他一眼,“你做的有人家小姑娘做的好吃吗?”
周伯顿时无语,心中却嘀咕:我又不是厨子,能将饭做熟已经很不错了,谁叫你不肯带厨子来!
秦天在一旁捂着嘴笑,笑完后又接起宋伯的话说:“我家公子虽有些缺陷,但是他也有着很多优点。”
“什么优点?”宋伯笑问
“最大的优点就是很孝顺,”秦天笑着说,“他还很聪明,很有主意,遇事沉着冷静,还有心肠也好。”
“别的我不知道,心肠好这点我很同意。”宋老摸着胡子笑道。他想起那天他脱下衣服帮自己遮雨的情形,换作是以前,一点都不奇怪,多的是人愿意这么做,可是今日,他只是一个山野村夫而已,可是那位公子依然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可见他确实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公子,就如眼前的小丫头一般。
秦天看着宋伯床头上的书本,双眼忽的一亮,“宋伯,我家公子也会读书写字的,等他空闲你也有闲情的时候,我将他带过来,你和他说说话好不好?我家公子其实希望和人接触,却总是放不开,你们志同道合,或许能说得上话!”
宋老点头答应:“你带他来就是了,老夫什么时候都空闲。”
秦天笑了笑,正准备说些感谢的话,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再喊:“庄大公子,庄大公子在吗?”
秦天怔了怔,对宋老说:“宋伯伯,好像有人在找我家公子,我回去看看。”
宋老对她挥挥手示意她快去,秦天出了宋家,便见自家院子前停着一辆非常气派华贵的马车,有不少小孩牵着狗围着马车嘻嘻哈哈地看热闹,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正在敲自家的院门。
“你是谁啊?”秦天满心疑惑地走过去。
敲门的那人回过头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眼睛下有一道疤,秦天觉得很眼熟,可是一时没想起在哪里见过。
她看了看旁边的马车,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人,又问:“你们找庄公子做什么?”
这时,紧闭的车窗帘下忽然伸出一手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将用金线绣着流云图案的窗帘掀开,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俊朗面孔。
“我找庄大公子就是想问问,说好了一起来的,他怎么就这样把我给抛下了呢?”
浓眉大眼,铜色的肌肤,桀骜的笑容,可不就是庄信彦故意抛下的谢霆君?
他怎么来了?
秦天疑惑间,他已经从车上跳下来。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落下来的位置刚好在离秦天不远处。
秦天连退两步,皱着眉头打量着他,他今日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夹金暗绣锦袍,春季的阳光明媚灿烂,温和地洒照在他身上,将他直缀上的暗绣映得金光闪烁,色泽纯粹鲜亮,而他另半边身子却被马车的阴影遮成了昏暗的墨蓝色,袍子上的纹路便如暗刻上去的珐琅点翠般迤逦。
见秦天正在打量他,谢霆君微微一笑,眉宇之间豪气顿显,那是区别于庄信彦的高洁冷峻的另一种写意风流。
“谢公子,你怎么来了,你这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秦天很是奇怪,他们出来的还算隐秘,他从何处都到的消息,而且又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谢霆君背负着双手,抬起头,微微一笑,笑容间流露出一种傲气,
“我这人说话算话,既然说了要陪同你们前来,就不会食言,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们在这里……”谢霆君低下头稍稍接近秦天一步,深邃的双眼如同无边的暗夜,“只要我有心要知道,就总有办法知道的。”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说完笑了笑,有种神秘的意味。
说起说话算话,秦天也没话说了,真要计较起来,确实是他们家公子食言在先……
她瞧了瞧正自微微笑着谢霆君,心中暗想,他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来呢?难道……
秦天想起中秋那晚他对她说过的话,难道是为了自己……
随即又摇头,应该不会,在大家的眼中自己也不过是个小丫头,他需要为自己这么劳师动众?而且他们只见过数面,自己一没有作诗,二没有跳舞,根本就没有显示出穿越女的与众不同啊……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那晚上的话说不定他也只是随口说说。
“我家公子上山去了还……”秦天话还没说完,就被谢霆君笑着打断:“我赶了这么久的路,又渴又累,我好歹也是你家公子的朋友,远道而来看望你家公子,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被他这么一说,秦天还真找不到理由拒绝了……
另一边,庄信彦和海富采摘了茶叶后正赶着下山。
因为制茶都需要最新鲜的茶叶,当天采,当天就要制作,否则就影响茶叶的品质,所以每天海富都要上山采摘新鲜的茶叶。
“少爷,我就不懂了,你干嘛要跟着我一起上山来,日头大,山路又不好走,看你累得满头大汗的……”海富实在不解,采摘茶叶他一个人足够了,少爷何必跟着上来自讨苦吃。
庄信彦看明白他的意思,却不出声。只是努力地跟上海富的脚步,他喘着气,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风一吹,凉飕飕的,却不以为苦。
为什么?之前他只顾着躲着人,整天躲在院子里看书习字,平日里也没什么病痛,只当自己的身体好,可没想到,一出来就显了原形,就这么爬一趟山,淋一次雨便大病了一场,别说和海富相比,就算和秦天相比似乎也有不如。
将来自己要照顾妻儿,要承担起茶行的责任,这么弱的身体怎么行!要练身体,非得要炼出壮健的身体出来不可!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和海富说的,要是让他知道,岂不是被他笑死!
庄信彦板着一张脸不理他,继续赶路。
两人很快下了山,进了村庄,远远的,便看见停在门口的豪华马车。
海富皱了皱眉,奇道:“咦?是谁来了?”
第100章 你必须听我的!
院门大开,进去大门便可见一名宽肩厚背,衣着华贵的男子背对着门口坐在堂屋里,秦天正给那名男子奉上茶,那名男子抬起头不知对她说了句什么,秦天微微笑了笑,脸上的小酒窝便浅浅淡淡地溢了出来。
庄信彦停下脚步,脸色沉了沉。虽然只得一个背影,但是他已经知道来者是谁,除了那个对秦天有着特别心思的谢霆君,还会有谁?
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不由地握紧了拳,
打他女人的主意竟然直接追上门来了,哼……
庄信彦抬起头,抿紧嘴唇,看着谢霆君的目光变得阴沉无比。
海富在一边瞧着主子的脸色便知他现在很不痛快,对这狗皮膏药似的谢霆君也是厌憎之极,这人,怎么甩都甩不脱呢?
“秦天,这是谁来了?”海富提高了声音故意喊道。
听到声音,秦天和谢霆君同时回过头来。
谢霆君见到庄信彦后,面上显出一种惊喜交加的神色,立刻站起身一边拱手,一边走出来:“总算是见到庄公子了,谢某在城中听说庄兄已经提早动身,谢某牢记着与庄兄的约定,连忙赶了过来,庄公子见到谢某是否很惊喜呢?”
谢霆君的话语中句句带刺,可是面上却像是见到好友似的欢欣,秦天不禁在心中暗叹,果然是在生意场上游走惯了的人物,笑里藏刀四个字被他演绎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海富悄悄走到秦天身边,使了个眼色,悄声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的,我也正奇怪了!”秦天轻声回答。
“真是讨厌!”海富嘀咕一句,抬头见谢霆君的长随站在对面面色沉沉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