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茶香 第55部分阅读
盛世茶香 作者:肉书屋
诚意拳拳,让谢太太这个内宅夫人无力反驳。
大太太又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后便将礼物留下,告辞离开。
直到大太太的车子消失在大门外,谢太太脑子里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并不是谢家硬想着要将女儿嫁给庄信彦这个聋哑人,生意人最重脸面,自家的嫡女嫁得不够风光,谢家脸面也无光,只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让女儿一辈子不嫁人,或是找个条件更不好的随便嫁了吧?
可是大太太的一番话,却有些说动了谢太太,只要能挽回女儿的名声,自家的如花似玉的女儿有何必给一个哑巴做平妻?
送走大太太后,谢太太满腹心事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进屋便见谢婉君站在她屋子里等着她,借着窗外暗淡的日光,可见女儿的眼睛红红的。
她还未来得及问怎么回事,谢婉君便哭着扑到她怀里。
“娘,庄家死活不肯娶女儿,女儿该怎么办?”
谢太太轻拍着她的背,一片慈母心怀。
“婉君,刚才大太太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的,女儿听到了!”
“你不觉得大太太说的也有些道理?”
谢婉君哭道:“娘,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的嘴巴有多坏,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如今几乎是人尽皆知了,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澄清的,如果我们真的就这么松了口,万一流言根本不能澄清怎么办?到那个时候女儿又该怎么办?女儿就快十六了,还能等多少年?”
他为什么就不肯娶我呢,为什么就是不肯娶我呢?我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他却对我这么绝情!谢婉君越想越伤心,她抖动着双肩,柔柔的哭着,让谢太太很是心疼。
“不错,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事情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松地过去!你且莫伤心,让为娘来想办法。”
谢太太拥着女儿安慰道。
冰雪消融,冬去春来。
开春后,茶行里渐渐忙碌起来。这些天秦天和庄信彦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庄信彦带着管事们四处查看督管茶树的栽种和培育,而秦天则在茶行里忙大漠春茶的准备事宜。
因为大漠的生意谢家也有份参与,所以这段时间,谢霆君经常出现在茶行,每次秦天与他商议事情,一般都有范天和秋兰作陪,倒也不怕什么闲言碎语。
这天,谢霆君来到茶行,进了后院。茶行后院,就相当于茶行的办公室休闲室,也是轩廊相接,亭台楼榭。凡是管事以上职位的员工都在后院有自己的房间,秦天和庄信彦的房间自然是最大的,最好的那间。
进了后院后,谢霆君见秦天正站在一棵桃树下欣赏着刚开的桃花,身边并没有旁人,谢霆君不由地顿住了脚步。
只见她今天穿着一件丁香色蝴蝶葡萄纹状花袄,下面是一条白色的镶边裙子,头上梳着简便的半月髻,只是插了一支没有太多花俏的红宝石金簪。
她站在桃花下,微微抬着头,纤弱的身材有种婀娜之态。
桃花还未全开,俏生生,嫩的,她看着桃花,粉面含笑,小梨涡若隐若现。
谢霆君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人比花娇”这个词。
见四下无人,谢霆君心中一热,走了过去。
“秦当家真是好雅兴,百忙之中竟然也有这等闲情逸致。”谢霆君笑道。
秦天回过头,见他向着自己走过来。他似乎很喜欢黑色的装束,今天依然是一件黑色的锦袍,袍上金线的纹路在春光下闪闪发光,就如同暗刻上去的珐琅点翠般迤逦。
“不经意间发现桃树开了花,不由得感叹一下时光的流逝。”秦天笑道。
毕竟是合伙人,不可能一见面就板着脸,也没有那个必要。
谢霆君走到她身边,转过身,看着那株妍丽的桃花,轻声说:“是啊,日子过得飞快,记得我们动身的时候是去年刚入秋的时候,没想到一晃眼,秋天过去了,再一晃眼,冬天过去了。”
听到他声音中透出一种沧桑,秦天诧异的看过去,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肩部,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见他略带青印的方正下巴,以及高挺的鼻梁,低下头时,又见他左手上的三根指套。
黑色玄铁的指套,在阳光下闪动着冰冷的光,给人一种僵硬、冷沉的感觉。
秦天心中一软,轻声道:“不管日子过得有多快,谢公子对秦天的救命之恩,秦天是不会忘记的。”
一阵风吹过,桃花苞儿颤了颤,无比娇弱的感觉。
春风中,谢霆君回过头,双眼深邃漆黑,他看着她,声音有些暗哑:“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猜忌,我也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是有一件事,你一定不能怀疑,那晚面对狼群的时候,我心里是一点杂念也没有的。”
这话未免暧昧了,秦天干笑两声,退后两步,“谢公子说笑了。”见秋兰从院外进来,秦天连忙高声喊:“秋兰,你到哪里去了,我正找你呢!”说完向着秋兰走去,将谢霆君撇在身后。
“秦当家。”身后传来谢霆君浑厚的声音,语气已经恢复正常。
秦天回过头去,刚好看到一个桃花苞被风吹落在他的肩头。
空气中有种桃花的暗香。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想问你,盛世在大漠的负责人选,秦当家选好了没有?”
盛世在大漠的生意是长久的,头两年因为还未稳定,比如运输线路,语言不通,以及护卫等方面的原因,要借助于谢家谢盛魁的实力,就必须有一个负责人在那边掌管一切事务,统筹全局。两年后,等盛世在大漠站稳脚跟就可以在归化开分行,到那时,这名负责人就是盛世在归化分行的大掌柜。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诱人的肥缺!要知道,盛世可以说是大漠茶生意的总代理,不管是谁,想要从中分一杯羹,都要得到盛世的首肯,也就是秦天的首肯,秦天在南方,那边的事情肯定是要询问大漠负责人的意见,于是这位负责人就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了。
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是以自开春以来,秦天被各方人马明里暗里的探口风。最为明显的,自然要属三姨太太,她似乎很想让庄信忠得到这个位置,可是从上次的事情来看,秦天觉得他没有独当一面的本事。庄信忠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天,大掌柜徐福全,为了这事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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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 章 鸿门宴
大掌柜徐福全本来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一来这边还没有能够代替他的人选,二来徐掌柜身体并不是很好,大漠那边的气候不是很适合他,上次他在大漠待了一个月,身体却不适了半个月。长期待在大漠只怕是不行。
不过这次徐福全来到找秦天,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徐昌平是茶行的收茶管事,在茶行里也做了近十年。做事还行,没出过什么大乱子,但是平日里也难以给秦天留下印象。
“大少奶奶,我也知道以昌平的资质,也很难负责整个大漠的生意,我只是想请大少奶奶给他一个副手的职位,让他跟着多学学,见见市面,将来也好帮大少奶奶的忙!”徐掌柜说。
鉴于徐掌柜在盛世勤勤恳恳了这么多年,提出这么个要求并不过分,于是,秦天很爽快地答应了。目的达到,徐掌柜高兴地离开。
徐掌柜前脚刚走,青柳就拿着一张大红洒金的帖子进来,说:“是知府夫人派人送的帖子来。”
知府夫人?秦天诧异,接过一看,却是知府夫人府里举办了一个游春会,特意请了全城有名望商妇前去。
这种形式的宴会,每年如府夫人在春季都会举行两次,一次是宴请全城的官妇,一次便是宴请商妇,去年的这一次正是知府大人与大太太交恶的时候,知府夫人竟是没有邀请大太太,可今年,盛世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再加上有宋太博的关系在其中,自然不会再将盛世排除在外。
秋兰听说是知府大人宴请,立刻说:“可以不去吗?二姨太太刚刚才被送到别院,知府夫人就宴请大少奶奶,我觉得这知府夫人一定没有安好心!”
“别乱说话!”青柳立刻捂住了秋兰的嘴,然后走到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刚才秋兰说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她转过身,指着秋兰斥责:“秋兰,你这个莽撞的性子不改一改,迟早有一天会害了大少奶奶的!”
秋兰走到青柳的身边,摇着她的手臂说:“好青柳,你别骂我了,我一定改!”
青柳手指顶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没脸没皮的,也不知道海富看上你什么了!”
秋兰脸一红,立马去咯吱青柳,青柳挣开她躲列了秦天的身后,说:“这话大少奶奶也说过,你咐本事,咯吱大少奶奶!”
秋兰哪敢,看着秦天,脸红红地低下头,踱着脚嗔道:“你们都是坏蛋,只知道笑话我!”
秦天拍着手笑:“我可没有笑话你,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和海富年级都不小了,看对眼了又怎出了?我还打算着,等春季这阵子忙完,就和娘提你们的事,找个好日子帮你们将事情办了!”
秋兰心中欢喜,面上却挂不住,她再次跺脚捂着脸红扭捏着说:“不和你们说了!”说完,飞一般地溜了出去。
秦天和青柳都笑着看着门外。
这次大漠遇险,也不是完全没有好事,也就是因为这次的遇险,海富救了秋兰她们,两人在患难中产生了感情,回来后两人偷偷摸摸地见面,到底纸包不住火,没多久就被青柳和秦天发现了。
这本是好事,秦天又怎么会阻拦,心中已经为她们盘算好了。
“现在秋兰巳经有着落了,青柳你呢?可有意中人没有,你远比秋兰稳重,你要是立心瞒住我,我还真是难以发现!”秦天推了一下青柳。
青柳脸涨得通红:“大少奶奶,你说什出呢?我才没有了。我想一辈子都伺候大少奶奶!”
“傻丫头!”秦天笑了笑,心中却在盘算,要为青柳找个合适的夫郎,断然不能委屈了她。
“不过话说回来……”青柳压低了声音说道:“秋兰虽然莽撞,可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不如大少奶奶推了这次的宴会?”
“要掉个借口扯了这次的宴会容易得很,可是青柳你想想,在二姨太太这件事上,我们有做错什么吗?”
青柳连忙摇头。
秦天笑:“既是如此,我们行得正,站得直,又何必心虚避开?”
青柳这才笑了,点头道:“大少奶奶说得对!”
到了宴夸的那一天,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些叮叮当当,但是为了庄家的脸面,秦天还是任由丫鬟们打扮了一番。
丫鬟们平日里没有表现的机会,今日好不容易能够发挥所长,便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将秦天打扮得如同天女下凡,让己经习惯秦天扑素装扮的庄信彦,狠狠地呆愣了一下。
“大少爷,其实我们大少奶奶打扮出来比之那些什么杨城第一美女也不遑多让,对不对?”秋兰俏皮地说。
庄信彦只是看着秦天移不开眼。
见小两口情意绵绵,大丫环碧莲很识趣地带着丫鬟们下去,秋兰临出门时一边捂着嘴笑,一边悄悄地将门关上。
等丫鬟们一出去,庄信彦就迫不及待地抱住秦天,朝着她那红艳艳地小嘴就吻了下去,直吻得两人都透不过气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庄信彦抱着她舍不得松手,嘴里喃喃地重复着:“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难道要这么打扮才算是宝啊!”秦天嘟嘴,不高兴,所以说,男人最看重的还是外在,这句话还真是没错!
见她不高兴,庄信彦急了,连忙放开她拿出小本子写道:“不管你的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宝!只是今天的你真的很美,很惊艳!”
“肉麻当有趣!”秦天嗔了他一眼,又道:“我也知道打扮出去会很漂亮,可是我平日里做事,哪里能化这么明艳的妆,穿这么鲜艳轻软的衣服,戴着这么多漂亮的配饰,这么装粉我连走动都需要人扶持,早上要为此花掉近一个时辰,哪里方便?漂亮是漂亮了,可是为此付出的太多了!”
看清楚她的话,庄信彦沉默了下来,心想:他要快些努力学会说话,到时候就可以接掌茶行,让妻子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
只是学说话哪有那么容易呢?秦天每天晚上都有教他,他自问也很努力,可是到现在为止,他还不能说出请楚的句子,只要是上了五个字以上的句子,就常常咬不准字音。也不能怪他,他听不见,两三个字的还能对付,多了就很容易混淆了。盛世茶香帖吧手打。这还是他天资聪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种进步。
可是身为男人,很当时候都不能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妻子,像马贼事件,以及上次的秦天受辱事件,甚至于之前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因为他的缺陷,每当秦天在危难的时候,他都不能及时给予她保护。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不难受的。
一念及此,庄信彦忍不住又将秦天拥进怀里,轻声道:“我对不起你。”
听到这句话,秦天本来想笑,好好的,干嘛学人家做深沉状?可是慢慢的,秦天感受到他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后,所包舍的浓情与歉意,一颗心忽然变得酸软无比。
她紧紧地环住他结实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傻瓜,有什么对不起的呢?我己径得到了很多很多,多得让我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幸辐……
出了房门,庄明兰已经装粉好等在院子里,见到秦天和庄信彦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大哥大嫂。”
庄信彦微微笑了笑,他还有别的事,先出了院门。
秦天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我们也走吧。”
庄明兰笑了笑,兴奋地双眼发亮。
这次的宴会可以带女性亲眷,于是秦天便带了即将及笄要筹划亲事的庄明兰出去,让她见见那此商家太太们,也让商家太太们见见她,让她们知道,庄家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庶女。
两人乘坐一辆马车,说笑间便到了胡知府的府上。
大门外,两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车,刚落地,便见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向着这边驶过来。
这个时候到这里的,自然是同为受到邀请的商妇,念及此,秦天也不急着进去了,自然见到了,总得打个招呼才合礼数。
马车停下后,秦天面带微笑地看着马车门口,却见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却是谢霆君。
秦天愣了愣,知府夫人的宴会,他怎出来了?
正想着,却见他伸出手,牵着一位雍容毕贵的妇人下来,秦天立刻猜出了她的身份,应该是谢霆君的母亲,谢太太了!
也对,谢家这么大的盐商,怎会不在知府夫人的邀请之列。
就在秦天打量他们的时候,谢氏母子也看到了秦天,母子两的神情各有不同。
谢霆君明显地一呆,双眼忽的一亮,脸上有着一种明显的惊艳神情。
今天秦天穿了件玫瑰金镶红厚绸的灰鼠小袄,银白色折枝花褙子,肉桂粉百褶妆花裙。青丝梳成坠马髻,左边戴朵西洋珠翠花,右边插几枝镶珠宝鎏金碧玉簪,耳朵上红珊滴珠嵌赤金琉苏耳环颤悠悠地晃在颊边,更映得她肤光似雪,明艳动人。
谢霆君还是第一次看到秦天如此的盛装打扮,却见她肌肤似雪,面颊似霞,眉如柳,眼如杏,比之之前他所见过的美人儿,也毫不逊色。更多了一分请丽纯净之美。
一霎那间,谢霆君只觉心中一荡,竟似要化了一般。
秦天在他的目光下不由地皱起了眉。
旁边谢太太却重重地推了他一下,没好气道:“霆君,你不是要去见知府大人?还愣着做什么?”
经母亲这一提醒,谢霆君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收敛心神,向着秦天略略一礼,率先进了大门,向着前院走去。
留下秦天和谢太太,两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出于礼貌,秦天还是向着她略略一礼,谢太太将她从头至尾地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心想:不是说这个丫头没什么姿色吗?现在看来比起婉君也差不了多少!
一想到就是吧前这个人害得自己的女儿受罪,谢太太满心不高兴,朝着秦天冷冷一哼,也不回礼,就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院子。
“这人,怎么这样?”庄明兰嘟噜一声。
“别理她,我们顾好自己就好!”秦天淡淡地说。
宴会的地点在后院的大厅。
秦天一行人在丫鬟的带领下沿着一条极宽敞的通道,来到一间敞亮大厅堂,一排十扇明亮的朱红漆木大扇门因着春寒的关系犹自紧闭,刚进大厅,便有一股夹杂着浓郁脂粉香的暖气扑面而来。
“庄家大少奶奶到。”有丫鬟清脆地凛告。
屋里十几双眼睛忽的齐刷刷地向着秦天看过来。秦天一时只觉得里面珠围翠绕,只听得环佩叮当,却分不清雅谁是谁。
“好个俊俏的人儿!”一把平稳瑞庄的声音响起。
素天循声看去,却见一名衣饰华美端庄的妇人坐在主位上。只见她看上去四十岁左右,面如满月,长眉细眼,一派雍容。应孩就是知府夫人了。
秦天连忙带着庄明兰过去给知府夫人见礼。
知府夫人言谈间很是亲切,拉着秦天的手问候了几句大太太,又赞了她几句能干,随后又道:“说起来,我们还沾着亲,以后要多走动才是。”竟是一点不悦之色都没有。
大厅的结构大致如同,主位下左右两排长椅,小几上摆放了美酒佳肴,厅中一座七层莲花台黄铜暖中,银丝炭燃的红火,饶得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
随后,知府夫人安排她在右下首第三个位置坐下,而庄明兰则安排和一些家眷小姐们坐在一起。秦天落座后,和在场的众人打了招呼。知道坐在她左手边的是绸缎庄的刘太太,坐在她右边的却是盐场老板家的王太太。
两人皆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虽然满脸的微笑,可是看着秦天的眼神却似有深意,秦天认为这是那些传言的缘故,也不在意。
她注意到谢太太却是坐在左下首和知府夫人最近的位置,两人言谈间似乎很是亲近。见秦天着过来,谢太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又和知府夫人说着什么,知府夫人看向秦天,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见此,秦天联想起谢霆君之前可以随意见知府大人,可见胡知府与谢家的关系亲密,如今又见谢太太和知府夫人如此光景,不由地警惕心起。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没做亏心事,什么都不用怕!
这样的宴会,不过就是闲话家常。知府夫人以官夫人的姿态对于商家于扬城的贡献给予肯定,对于商妇们相夫教子的贡献给予感谢。之后,便是无聊的互相吹捧,互相显摆,我的首饰在哪儿买的啊,我的衣服是在哪里做的啊,衣服的料子又是多么多么的贵重啊,诸如此内,听得秦天差点打瞌睡。
忽然的,家眷区里的声音大起来,一女孩子尖利着声音说:“原来我竟是小看你了……”语气充满嘲讽。
知府太太忙询问是怎么回事,丫鬟来祟禀告:是小姐们吵起来了。
商妇们都看过去,却见说话的是盐场老板家的嫡女王小姐,她嘲讽的对象却是庄明兰。
此时庄明兰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双手死死地互握着,显得非常的紧张。
庄明兰是秦天带过亲的,见她受委屈,秦天怎会视若无睹,当下出声询问:“明兰,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庄明兰抬头看了秦天一眼,小脸涨得通红,双眼着含着泪水,却抿紧了嘴唇,看了身边的王小姐一眼,不敢多说。
见秦天询问,王太太也不好不管,也问了自己女儿一句是怎么回事。
王小姐显然比庄明兰大胆得多,她站起身,先是向知府夫人行了礼,然后轻蔑地膘了庄明兰一眼,朗声说道:“回知府夫人的话,民女好奇地问庄家五小姐,是否她出嫁后,她也会像她嫂嫂一样,不准丈夫再有别的女人。她竟然回答我说,她也希望她未来的丈夫像她大哥一样对妻子一心一意!她意然还问我,难道你不想吗?”
说着王小姐昂起了头:“我当然不会这么想,我们这些正规人家的小姐从小学的就是三从四德,只有那无知的市井妇人才会有这么愚昧的想法。既然嫁到夫家便要为夫家着想,要让夫家子嗣繁盛,怎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太让人瞧不起了!我就是因为觉得太可气,才失礼的,还请知府夫人和各位太太包涵!”
知府夫人听得连连点头,满脸赞赏:“王小姐这番话真是说得太好了,作为女人,哪能将妒忌二字摆在心口,说得难听点的,这可是犯了七出,要被休的,如同王小姐这般的女子,才是贤妻良母的最好人选!”说着,看着王小姐笑道:“王小姐,那家公子要是能娶到你,真是有福了!”
其余的商妇们纷纷附和。
王小姐脸一红,向着知府夫人欠欠身:“谢谢夫人的赞赏!”
这个时候,坐在知府夫人身边的谢太太目光如电地向着秦天射过来,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不知秦当家以为王小姐的这番话如何呢?”
听到这里,秦天心中有数,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不过,你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你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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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攻击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秦天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们,心中却在腹诽,一个个的将三从四德挂在嘴边当歌唱,可这个世上又有几个大太太这样的人,即便是大太太这样的,也不过是因为有前提条件,那便是,庄老爷已经过世了,大太太大权在握。如果庄老爷一直都在世,小妾一个一个的纳回来,大太太如果真的只有庄信彦这么一个聋哑儿子,她心中会没有别的想法?
不是秦天怀疑大太太的人品,而是这本是人之常情,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们着想。
这些夫人太太们,好似高高兴兴大大方方的帮着丈夫纳妾,背地里却恨得牙痒痒的,出尽手段防备和整治那些小妾们,女孩子们出嫁前一边学着三从四德,一边学着阴谋手段。出来见人的时候,还要标榜着自己有多么的贤惠,有多么的大度。
累不累?
当然,这不是她们的错,一句话,怪社会。
迎着谢太太挑衅的目光,秦天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说:“王小姐这番话自然是没有错的。”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射向她,知府夫人笑道:“看来,庄少奶奶也不是嫉妒之人,不会阻拦夫君有别的女人的!”说完,知府夫人看向谢太太,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秦天又开口,她看向王小姐,笑道:“王小姐这话说的很是漂亮!任谁听到了,都会竖起拇指赞王小姐一句贤惠!”
王小姐得意的一笑。
“可是我这人向来都是,别人说什么,怎么看我,我并不太放在心上……”秦天稍稍斜了身子,粉色的百褶妆花裙迤逦在地,如一朵盛开的花,衬着她甜甜的笑容,让所有人不由得联想到一句话“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
在见到秦天以前,这些太太们以为秦天是跟大太太一般古板、肃穆、不解风情,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
秦天笑盈盈:“我所在乎的是,我自己的日子是否好过?王小姐说得对,我就是要求我的夫君不能有别的女人,这样多好,夫君只看我一个,心里只有我一个,朝朝暮暮,花谢花开,我夫君身边都只有我一个人。”
但凡女子,谁又没有嫉妒之心?只是在这个社会背景之下不敢表现出来罢了,秦天所说的,正是所有女人心中最深切的愿望,可是家境殷实的男子又有几个不纳妾的?
见秦天话里话外流露出来的自信和自得,这些女人们心中妒忌羡慕的要命,可是面上还要装出一副鄙视轻蔑的神情出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衡心中的酸意!
这边,倒不是秦天想这么显摆,其实她的性格并不喜欢张扬,可总有些人,非得凑上来逼着她张扬不可!
这次的宴会,秦天不敢说是完全针对她而来,但是这个话题,却很明显就是为了挤兑她,原因应该就是谢三小姐的事。看谢家和知府大人之间的交情,或许这是知府夫人在为她出头,给自己下套了!这些太太们,应该都是说客。否则,谁会故意这般当面给庄家没脸?还不是借此起个事头,她要是还装鹌鹑,可就真的要给自己老公准备婚事了!
她有这么大方?她要这种贤惠做什么?
想到这,她面上的笑容更深,小梨涡张扬着得意:“现在多好,没有那些小妾通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少了多少麻烦?夫君一心对我,从不为别的女人给我脸色看,也不会怪我嫉妒不贤惠,我要是嫉妒也没有这个人不是?之后,我更不会为了庶子庶女的前途婚嫁操心,省了不知多少心力!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夫君性格使然,他性子冷清,不喜与人相交,对别的女子也没有兴趣,所以才会轻易答应我的要求,才有我今日的舒服日子过!”
这些话字字句句的砸到了这些太太们的心口上,谁家不是小妾通房天天在眼中晃来晃去?因为那些狐狸精们,谁又没看过夫君的脸色?稍有不慎,便是“嫉妒”便是“不贤惠”,谁没有暗中抹过眼泪?那些上了年纪的太太们,谁不是一边恨得咬牙切齿,一边还要大度的为那些庶子庶女们的前程婚事操心?有的甚至还要赔上自己的嫁妆银子,不知多憋气了!
如今见到秦天这副得意模样,个个都是嫉妒的牙发酸,恨不得上前去拧她一把解恨,可是谁又敢?人家可是宋太傅的世侄女,宋太傅虽然远在京城,可这里还有宋巡抚为她撑腰呢!
这些女人们本来就是受邀而来的说客,倒不是说,她们与谢太太的交情有多深,或是多么可怜谢三小姐,一来是对知府夫人的讨好,二来是出于一种好事心态,平日里她们的夫君回来总是赞秦天能干,帮得上忙,屋里屋外都是好手,借此讽刺她们只是家里都管不好。加上秦天自从接管茶行后,一直忙碌,很少参加过她们的宴会,缺乏沟通,长而久之,她们心中对于秦天都有些心病。哦,凭什么我们家都妻妾成群,你却可以独占相公的宠爱?恨不得她和她们一般的遭遇,心中才舒坦。
可如今话才开了个头,不但不像想象中那么顺利,还被秦天这么隐隐的奚落了一番,却还发作不得,不是不憋闷的!
那边,谢太太更是气白了脸,可是秦天这番话又不是明着针对她而来,她也不好说什么!知府夫人也沉下脸,不止是商家男人们家里妻妾成群,便是她这个官太太一样的有此烦恼。
对于秦天,她也是一肚子的气,就是因为她,才让她妹妹一败涂地,连着让她在丈夫面前没脸,还因此受到夫君的冷落,说什么她娘家的人不顶用,枉他扶持了这么多年,却是白忙活一场!她不舒服,凭什么她秦天能好过!所以,听到谢太太在她跟前求助,她想都不想,满口答应下来。“平妻”,又是谢家这样的家世,以后够她受的!她满以为,以她的身份,再联合全城有头有脸的太太们一定能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却没想到,当着她的面,秦天也敢如此嚣张!也对,她后台这么硬,为什么不能嚣张?
不过,你有宋太傅为你撑腰又如何,宋太傅难道就不用讲道理了?
虽然心中恨得发紧,可是到底当了这么多年官太太,涵养和城府倒是没的说,至少面上看起来还是和善的很!
这边,秦天将所有人的脸色尽收眼底,心中再一次的感谢宋伯伯对她的这份支持,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这般压迫下,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要想真的保住家,要么就学房玄龄老婆的以死明志,要么就放弃一切远走高飞,无论哪种选择,对于她来说,都是痛苦。
她抿嘴一笑,挺直了腰身,看向王小姐又道:“王小姐,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明兰说的,在我看来也不是错的,只是大家所求不同罢了!王小姐希望做个人人夸赞的贤妻良母,明兰却同我一样,只希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明兰,我说的对不对?”
庄明兰性格胆怯,本不敢多说,可当她见到秦天满脸关切之色,心中不由得一暖,便按照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见大家的目光又瞧过来只盯着她,一张脸又涨成了猪肝色,慌张的低下头。
看得秦天暗暗摇头,这个样子不论是做妻还是做妾都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对于这个好像小兔子一般怯懦乖巧的小姑娘的婚事,本来不准备插手的秦天,忽然多了一些打算。
所有信任她,且以真诚之心对待她的人,她都会以相同的心意来对待他们,庄明兰以后也要过上好日子!
她看向庄明兰,柔声道:“即使如此,明兰,你又何须心虚?别人瞧不起我们不要紧,别人怎么看待我们不要紧,从来有得便有失,只要你自己心中舒坦,人家怎么看你,又有什么重要!你是庄家的孩子,不应该这么懦弱,给我抬起头来!难道你认为你有错?”
这话虽然不是向着王小姐说的,可是却让王小姐瞬间红了脸。她抿紧了嘴唇,坐了下来,再也不复之前的高傲。
庄明兰在秦天的鼓励下缓缓抬起头,虽然还是缩头缩脑的放不开,可比起之前的鹌鹑样已经好了不少。秦天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笑容。
一丝浅淡的笑容在庄明兰唇边绽开,一向被孤立,被遗忘的庶女,忽然感觉到,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所以,知府夫人,民妇并不是夫人认为的那种贤惠女子了,夫人的赞赏,民妇受之有愧!”这话秦天却是向着知府夫人说的。
知府夫人干笑了两声,人家都承认自己不贤惠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旁边的谢太太闻此言再也沉不住气,看向秦天,硬着脖子厉声说道:“秦当家,你得天独厚,你可以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你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如你一般的好命?你有宋太傅撑腰想怎样就怎样,别人不敢多收什么,可是我的女儿哪有这般的运道?”
想起女儿这段时间所受的罪,谢太太眼眶一红,忍不住拿着帕子抹眼泪。
周围的太太们又找到了攻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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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输人不输阵
厅中,太太们卯足了劲要出尽刚才心中所憋的闷气。
这边,刘太太说:“庄少奶奶,不是说你所说得不对,你容不下别的女人,只要你夫君同意,别人也说不得你什么!可是,你也要替谢三小姐想想不是?”说完,刘太太看向大家,又道:“这里在座的都是姐妹熟人,有些事情我们也不用遮掩着了,想必谢三小姐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大家说说,我这话有没有道理?”顾忌着秦天的身份,这些人虽然是在找麻烦,可是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是一种“我是站在真理上的,我是看不过去了,才这么说”的意味,便是秦天想计较也没有理由。
刘太太话音刚落,王太太的声音又响起:“不止是刘太太你,我也想说这件事了。”说着她有看向秦天,神情似是诚恳之极,“不错,庄少奶奶,你想和夫君一双一对不是不可以,可是如果没有谢三小姐,你现在只怕连夫君都没有了,还哪里来的朝朝暮暮?”
“就是,谢三小姐因为救你的夫君而名节受损,在情在理,难道庄家不该负责?因为庄少奶奶的嫉妒之心,却硬是不肯谢三小姐进门,让谢三小姐成为所有人的话柄,这是确实做得不厚道了!”又有一位太太插嘴道。
这句话触及到谢太太心中的伤痛,谢太太面色更白,却强忍泪水,凛然道:“本来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情我哪里有脸面在外面提及?只是听到这番言论,又想起我那可怜的女儿,我就忍不住难过气愤,这才失了体统,让知府夫人、让各位太太笑话了!”
太太们连声安慰,都表示能理解谢太太的心情,大家不会因此而笑话于她!
“常言道好心有好报,可是谢三小姐救人一命,却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看来,以后这好人还是做不得!”
“可怜谢三小姐如花似玉的姑娘,本是大好的年华,却要遭这份罪,庄少奶奶,我看你也不像是忘恩负义之人,为何就是不肯接受谢三小姐呢?”
一时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字字句句针对秦天,大有一种不逼得秦天答应此事誓不罢休的意味。
当然,秦天完全可以不理会她们,不管她们的言语,依旧我行我素,可是这事不是夫君纳不纳妾这么简单,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名节,不是她能随意对待的。之前没有摆上台面,她还可以装聋作哑,可是人家大家逼得她当面表态,她的言行就很重要了。一个不好,要是传到京城贵人们的耳朵里,就是仗势欺人胡圌作圌非圌为,只怕对宋伯伯都会有影响。
看着周边一张张责难的嘴脸,秦天有些气愤,这算什么。她只是不想丈夫娶别的女人,为什么就好像十恶不赦一般?这万恶的封圌建社会,还能不能更变圌态一点?
在这一瞬间,秦天攥紧了拳头,大有一种豁出去的冲动,大太太已经好话说尽,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干脆将谢婉君自己传出流言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看清楚这位“贤良淑德”的谢小姐的那颗恨嫁的心。
可是不消一会,秦天便冷静了下来。自己真要是这么做,先不说谢家必然有很多解释等着她,这刻薄恶毒的罪名却是要落实在她头上。
不管怎么样,谢婉君确实救过庄信彦一命,她要是因为“嫉妒”说出这种话,不是刻薄恶毒,又是什么
见秦天已然变了脸色,谢太太很是得意,你如此为难我女儿,今天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你以为我们谢家真是如此好欺负的吗?
大家眼鼓鼓地瞧着秦天,在隐隐的兴奋中,静待着秦天的反应。
不远处,坐在亲眷席里的庄明兰暗暗为秦天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旁边王小姐瞧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轻声道:“一双一对,哪有可能,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庄明兰很想说,我大哥才不是这种人,可是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敢跟人争论,生怕又惹出祸端来。
人或许在急难之中就会激发出潜能,少顷,秦天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她眼波一转,微微一笑,众人被她忽然而来的舒坦笑容弄得摸不着头脑,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着:她这个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是了,一定是在硬撑!
“这应该是知府夫人的赏春会吧?怎么好像变成了我的声讨会了?”秦天用帕子捂着嘴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知府夫人费尽心思准备这次的宴会,想来是为了和各位太太们欢聚一堂的,大家就不要说这些事情扫知府夫人的兴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敢接话,齐齐看向知府夫人。
本来作壁上观的知府夫人, 被秦天逼得不得不表态。她顾忌着宋太傅,虽然安排了一切,却并不想出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