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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茶香 第57部分阅读

      盛世茶香 作者:肉书屋

    见你这么为她伤心,她一定会自责的!”说完,蝶儿又跪在谢婉君面前,摇晃着她的手臂哭道:“小姐,你可千万要好起来啊,否则,不但太太会为你伤心,蝶儿也不活了,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啊……”

    蝶儿这一份哭诉,带着屋里的下人丫鬟们都哭起来。

    大太太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握住秦天的手不住地收紧,秦天能感觉到她的轻颤。秦天的脸色一点点的变白。

    人命攸关,一向慈悲的大太太又怎可能无动于衷,便是秦天自己,也觉得那道紫色的印记是那么的刺眼。

    从始至终,她从未想过要让谢婉君遭到如此的下场。她虽然可恨,但是总算救过信彦一命,所以她一直都想用温和的手段来解决此事。却没想到谢婉君会因为此事,差点命丧黄泉。

    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人生才刚开始了……说起来,她本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想要嫁给他并不是出格的事。如果她不是碰到自己这个穿越过来的人,谁说她不能得偿心愿呢?

    可是理解归理解,同情归同情,让她因为这些原因改变初衷,接受她进门是绝对不可能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又该如何处理好?

    秦天心乱如麻,一时理不请头绪,只觉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难题。这样的难题让她有些心慌。

    这边,谢太太在大太太的劝慰下慢慢止住了哭声,她拉着大太太,一边抹着泪水,一边伤心地说:“自从从漠北回来,婉君听到那些传言,就没有开心过,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后来多亏了庄少奶奶的帮忙,明看着要好些,没想到又出了这种事。”

    谢太太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下来:“我们听到那些传言后,惊怒之余,也吩咐下人们将消息瞒住,不让她知道,可没想到,还是让她知晓了,她躲在房间里连着哭了几日,最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好我一直叫人盯紧她,这才救下了她,期间她醒过来一次,你知道她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说到这里,谢太太忽然握紧了大太太的手,大太太拍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谢太太情绪激动:“她对我说,说……娘,我己经没法活了啊……”说到这里,谢太太像是触及到心中的痛处,捂着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同是当娘的,大太太自然理解她的心情,陪着一起掉了不少泪。

    “大太太,你说婉君以后该怎么办啊?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否故意跟我们谢家作对,竞然传出那样的传言,我女儿真是有冤无处诉。当初,我嫂子就来信和我说得明白,是她家的下人一时不慎才将此事流传出去,可半点不关婉君的事啊!那些人什么都不了解就说出那群恶毒的话。那样的名声传了出去,婉君以后还有什么指望?她又是这样的性子,活下来也等于死了!”

    这一次,大太太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秦天一直在旁边看着,心一直往下沉,住下沉。

    如今谢婉君这个样子,任何的争论都无意义,难道她还能追究到底是不是谢婉君自己将传言散布出去的?只怕就连大太太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这样一来,谢婉君完全成了一个牺牲品,因为救庄信彦而进入了绝境,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庄家。

    回去的路上,秦天和大太太同坐一辆马车,整个路程大太太都是垂着眼帘,神情肃穆,不出一言。回到庄家后,大太太就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直说累了,想安静一会,让月娘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

    秦天知道她是想要仔细地考虑这件事,将大太太送回院子后便回到了青松院。

    庄信彦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见秦天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询问。

    两人遣退了下人,关在房间里。秦天细细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关于谢婉君的情况,以及谢太太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秦天神情虽然还算平静,可是脸色却有些苍白。

    “信彦,你怎么看?”秦天问他,她看着他那张俊秀的面孔,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看他的脸上是否会有大太太那样的怜惜神色,如果有,那么,什么都不用说了……

    很当事情都是从怜惜开始,就像是爱情。

    可是,庄信彦的脸色一直都是淡淡的,似乎谢婉君的死活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她虽然救他一命,可是如果让他因此失去妻子,那他宁愿当初就死在马贼的手中,那么她的救命之恩就毫无意义。如今,事情落到这个地步,她也有责任,她软弱,她轻生,为何他要怜惜?

    “什么怎么看?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你!”庄信彦在纸上写下。

    秦天双眼一热,投入了丈夫的怀抱。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极尽温存。

    当晚,谢婉君便幽幽地醒转了过来。醒来后,便见母亲坐在她身边。

    “醒来了?”谢太太看着她柔声道。

    “娘,为何要救我,为何不让我死了……”谢婉君虚弱地翕动着双唇,“都是我给家里蒙羞,让父母担心了!”

    谢太太让蝶儿将谢婉君扶坐起,然后从丫鬟手中接过汤药,用小勺子舀上一勺,递到谢婉君嘴边。

    谢婉君偏过头,“我不喝,喝了也没有意恩,反正以后女儿不能见人了,留着这条命做什么?”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你不是想嫁给那庄信彦?”谢太太忽然冷了声音:“不养好身体,怎么坐花轿?”

    “娘!”谢婉君又惊又喜。

    “你既然喜欢他,一心想嫁给他,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也罢,为娘的一定完全你的心愿!”谢太太道:“只是,你要听话,要快些养好身体才行!”

    原来,当谢太太听到传言后,一气之下质问谢婉君,谢惋君见瞒不住,就将自己喜欢庄信彦,以及故意传出谣言以求家里同意能嫁络他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说完后,还跪在谢太太的面前,苦苦哀求母亲成全。

    “娘,之前见母亲不愿意让女儿嫁过去,又见母亲为女儿的事情操劳,女儿真的想过就这么放弃了,以后婚事但凭母亲做主。可是事情忽然变成这样,女儿以后该怎么办,别说嫁人了,就是出门见人女儿都不敢了,娘,女儿还能怎么办?娘,你帮帮女儿好不好?”

    乍闻此言的谢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便是按照名门淑女的标谁来教导。一直以来,也以她为骄傲,却没想到女儿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

    当时谢太太气得连抽了谢婉君两个耳光,一怒之下口不择言:“娘是怎么教你的?那些人说的没错,你果真是不要脸!”

    却没想到这话让谢婉君没有承受得住,当晚就悬梁自尽了,还好及时躲下。谢太太又痛又悔,只要女儿能活过来,她哪里还会再责备她。而且事到如今,也只有庄家一条退路了,为了女儿的前程,谢太太只得好好谋算。

    所以,她特意趁着谢婉君病重的时候送信给庄家。知道大太太心善,又在她面前哭诉一番,送她们走的时候,谢太太注意了大太太的神色,知道此事有希望。

    至于秦天,她一点都不担心,她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媳妇,只要搞定了她婆婆,她这个媳妇又能怎样?不止是媳妇不能怎样,就是儿子也不能违背,否则就是不孝!

    想她江华英守寡这么多年带大的儿子不可能会忤逆母亲的!

    “你只管好好地养好身体,一切有娘给你做主!”谢太太看着女儿一口口地将汤药喝下,脸上露出一丝疼惜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大太太就让人将秦天和庄信彦请到清音院。

    大太太屏退了下人,只留下月娘和海富在一旁伺候。

    大太太坐在一张夹缎薄棉的锦烟蓉覃湘妃榻上,向前伸出手,摸索着说道:“秦天,到娘身边来。”

    秦天连忙握住她的手,坐到她身边去。

    月娘般了一张大椅请庄信彦在大太太的另一边坐下。

    “秦天,你说说,自打你进门回来,为娘对你如何?”大太太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这样的开场白让秦天心口一紧。可是依然答道:“不止是进门前,就是秦天刚来清音院的那阵,娘对我也是极好的,成亲以后,娘更是将我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的看待,我都是知道的!”

    大太太脸色更柔:“秦天,你何尝又不是全心全意地对我,对信彦,对庄家,这些我也是知道的!不错,在我心中,你不止是我的儿媳妇,更是我的女儿,接下亲我要说的话,不止是说给身为儿媳妇的你听,也是说给身为女儿的你听!你一定要明白,为娘的真是半点要为难你的意思都没有。”

    说到后来,大太太的声音中已经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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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5章 无力

    “我昨儿想了一整夜,想来想去,觉得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只有让谢小姐进门了……”大太太道。

    秦天的手轻轻一颤,果然,太太真的心软了,她抬起头看向庄信彦,庄信彦一脸严肃,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大太太感觉到秦天的异样,更紧的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我了解你的心情,为娘也舍不得你受一点点委屈,如果我能想出别的办法,我都不会做出如此决定!可是你想想看,如今差点闹出人命,如果我们庄家还这么坚持下去,谢小姐这一辈子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她终究是因为信彦才落得如此地步,我们又怎么能完全置身事外?”

    听了这番话,秦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同意吧,她实在说不出这违心之言,反对吧,她又找不到理由。

    在她和谢婉君中,太太之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可是在她的坚持与谢婉君的性命中,大太太经过深思熟虑还是选择了后者。或许在太太看来,她的坚持可以改变,谢婉君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她能说大太太这个选择不对?

    秦天低下头,心中难过之极。

    旁边,海富念出庄信彦写下的话:“太太,大少爷说,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娶谢家小姐的。他说,事情到这个地步,谢小姐也有责任……”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太太打断:“信彦,娘只问你,如果谢小姐这次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是不是还能这么认为?你是否没有愧疚之心?是否能认为她是咎由自取?人生在世,做人做事须得无愧于心,如果你真能对谢小姐的生死无动于衷,这件事,我也由得你去了!”这番话如一把重锤砸在庄信彦的心口上,比任何的怒斥和逼迫都有效。庄信彦脸色一僵,无言以对。他所有的打算都是建立在谢婉君已经得救的情况下,却没想过,万一她死了……

    他虽然性格冷清,却绝非心狠冷血之人,不管怎样,谢婉君救过他是事实,如果她真因为此事而死了,他真能无愧于心?

    手中的笔久久无法落到纸上,饱满的墨汁滴到纸上,刹那间渲染出乌黑的一片,庄信彦低头看着,一颗心沉重之极。

    “此事不解决,像这次的事情保不定还会有第二次,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我断然无法心安。我怎能看着救过我儿子的人落得如此的凄惨结局?”大太太平静的说,“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好,容不下其他人,我也不要求信彦像对待秦天一般对待她,只是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体面地将来,让她在我们庄家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也算是我们对她的交代了!至于你喜欢谁多些,爱和谁在一起,娘是不会干涉的。”大太太这番话很明白,现在这种情况,除了庄家,谢婉君要想找个体面的婆家是不可能了。她这柔弱的性格,以后要是日子不好过,能死一次,就能死两次。与其到时庄家良心难安,不如给她个平妻的名分,将她风风光光的娶进庄家来,让她有个体面的归宿。至于庄信彦喜不喜欢她,和不和他好,大太太不会过问这些,相信谢家也不好过问这些,毕竟他们是明知道庄信彦夫妻感情好,还同意谢婉君嫁进来的。

    既然周全了他们家的面子,也不能要求的太多了。

    “秦天,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谢小姐虽然是个平妻,可是你是庄家的当家,我已经将整个庄家都交给你了,她根本无法和你相比,在她进门前,我都会做好安排,以后你的孩子是庄家的继承人,她娘家势力再大,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等于就是将她娶进来当成菩萨一般的供着。光鲜体面的供养一辈子,这已经是大太太想到的最为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信彦,秦天,如果你们无法不在乎谢小姐的命运生死,那么你们就照我说的去做。离谢家的守孝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暂时也无法跟谢家议亲,趁着这段时间,你们也好好地想一想吧。”

    说完,大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没有过问他们的想法,就让他们出去了。她身为当家人十几年,习惯于发号施令,一旦真的做了决定,便很难改变主意。

    见太太将话说的如此清楚明白,秦天知道,再多的争执也是徒然。

    而且,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去争了。大太太的这番打算已经是很为她着想,很是顾忌她的地位和心情了,她只是按照她的本心在做事,并不是像有的婆婆那样立心给儿媳妇添堵。如果换做是自己,秦天自问也不一定能做的更好。

    她能理解大太太的想法,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她也有她的底线,她不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她为什么要为了谢婉君的命运来牺牲自己的幸福?

    可是她要怎么办?

    从清音院里出来,秦天只觉两只脚沉甸甸的,提都提不起来。她站在清音院的大门口,看着庄家精致的府宅,脑海中一片茫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

    庄信彦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不禁有些恐慌,他握住了秦天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

    秦天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明澈的双眼中满是焦灼和担心,秦天勉强笑了笑:“我们先回去。”

    他拉着她的手一直回到青松院,途中,他不时地偷看她的脸色,却见她只是看着前方,面色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她让他更为担心。

    回到青松院,庄信彦在纸上写下:“你是否在怪我?当时娘那么问我,我……”庄信彦不知该怎么解释,他觉得他做错了事。

    可是当时,他真的说不出她的生死与他无关这种话,只不过犹豫了一瞬间,便失去了抗辩的机会。

    “秦天,还有时间,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我绝不会娶她的。我对你的诺言,我永远都记得。”庄信彦郑重写下。

    秦天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件事就像是一团麻,她越理越乱,到最后她才发现,原来其中有个解不开的死结。

    这个死结就是谢婉君的“恩人”身份,一切问题到了这里,都显得无力了……

    “我们暂且不要理这件事,很快就要采摘雨前茶,先忙完这一摊事再说。”秦天沉默了一会,才说出这句话。

    她一天还呆在庄家,就一天会尽自己的本分,大太太的决定自在她的情理之中,她不会拿着这些正经事去威胁什么。

    庄信彦走到秦天身后,将她拥进怀里。

    依靠在这熟悉的怀抱内,闻到那熟悉的气息,秦天眼眶一热,差点流下泪来,她转过身,靠在他胸前,双手搂紧他的腰,用尽全力的搂住。

    他知道她心中难受,他很是心疼,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好对策,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隔天,大太太便给谢家送去一些补身体的药材,谢太太何尝不知道这是大太太的一种暗示,母女俩总算是放下了心事。不过谢太太交代女儿:“这件事一天没定下来,你切莫泄露出去半分,这一次你可要听娘的话,否则,真要有个万一,谁也帮不了你了!”

    谢婉君讶道:“难道还会又变吗?”谢太太:“谁知道呢?今年我们谢家流年不利,万事还是谨慎些好。”

    这事并没有瞒着秦天。

    一次秦天听得秋兰和青柳私下里议论。秋兰说:“看大太太此举,这事是定下了。”

    青柳道:“谢小姐连命都快没了,以太太那样的性格,也不可能不管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真是有用!”秋兰嗤之以鼻,又道:“我们大少奶奶就是太老实了,要是也学那位小姐一般这么闹一闹,我敢保证,太太一定不会让那谢小姐进门。太太很疼大少奶奶的,哼……按我说,也不知道那谢小姐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这么以死相逼。”

    “不会吧,听说真的很严重,连命都快没了!”

    秦天转过身,没有去打扰她们,她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回话,因为传言太广,又有些日子了,根本就无法追溯源头,只知道这传言是忽然一下流传开的,很明显是有人做的手脚。

    只是这做手脚的人是谁?有可能的只有这么几个,要么是谢家,要么是二房的,可是谢婉君进门对二房又有什么好处?谢婉君的进门只会增加大房的实力,肯定不是他们所想看到的。他们又怎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难道真是谢家?她谢婉君就真的如此非庄信彦不嫁?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甚至以命相逼。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太可怕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爱?

    秦天摇摇头,心烦不已。

    另一边,庄明喜悄然来到碧水亭赴谢霆君的约。

    “这件事是你做的?”一见到庄明喜,谢霆君便寒着脸质问。

    庄明喜知道瞒不过谢霆君,微微一笑,答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怎么样,还满意吧!”

    谢霆君背着双手冷冷的看了她一阵,“我妹妹差点因此没命,你说我满意不满意?”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庄明喜连忙表示歉意。

    “以后做什么决定,先和我商量,不准再自作主张!”

    庄明喜很顺从的说:“我知道了。”谢霆君将一叠银票交到她手中,“这是你这个月的。”

    庄明喜接过,看也不看便收入怀中。谢霆君静静的瞅了她一阵,目光寒森森的,让庄明喜心中发寒。正当庄明喜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见谢霆君已经转过身,深沉浑厚的声音在夜色中传来:“庄明喜,我警告你,不要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背着我玩花样,要是坏了我的事,我要收拾你轻而易举!”

    “我哪……”庄明喜笑盈盈地说。

    如果她能执掌庄家,也不见得会怕了他这个盐商。

    “我先预祝你心想事成。”庄明喜看着他的背影说。

    谢霆君脚步一顿,肩膀微微一松,这是一个很轻松的姿态,可见他现在愉快的心情。

    想得美!你很快就会明白,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庄明喜冷冷一笑。

    秦天如此能干,她岂能让她失了庄家的庇护后,又得到谢家这个强大的后盾?对手自然是越少越好!

    第226章 私通

    三月底,到了雨前茶采摘的时分,茶行里异常忙碌起来。秦天和庄信彦这段时间都奔走于茶行与各处庄子间,忙的脚不沾地。忙碌地工作,让秦天暂时抛开了这些烦心事,只是在夜深人静想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烦闷酸涩。

    这天,秦天带着范天和两个收茶管事来到城外的庄子里视察,这个庄子周边的土地都种上了茶树,今年还是第一次的采摘,所以秦天才要亲自来看看。碰巧庄信彦去了明净山那里视察今天碧螺春的采摘情况,所以这次不能和她一起前来。

    到了庄子,出来迎接的是族里一个本家叔叔的儿子,算起来是庄信彦的四堂兄,那位族叔见自家的儿子既不是经商的料,也不是读书的料,未免在家中游手好闲,便向大太太求了这个庄子管事的职位给他。

    这人名叫庄信稹,在族里出名的好吃懒做,大太太并不喜,不过见亲戚求上门来也不好拒绝,便给了一个虚职给他,领着管事的差,拿着管事的银子,却没有管事的权利。权当是为亲戚养着这个儿子。

    好在此人向来得过且过,没有什么野心,只要给他银子给饭吃,不让他管事他正好图个清闲。

    见庄家的当家人来到这里,庄信稹也只得收拾起懒经,打起精神来接待。他带着秦天去茶圃里看了看,又奉上刚收的新茶给她品尝。秦天试过后但觉清香宜人遂表示满意。

    庄信稹松了口气,眼前的女孩子虽然年龄比他小了一轮,但是不苟言笑,威严甚重,隐有全盛时期的大太太之风范,让他紧张。其实平日子秦天并不会沉着这张面孔,只是这段时间心情难以畅快,是以连笑容都勉强。

    她很想像过去每次遇到困境时那样安慰自己,让自己乐观,可这一次她怎么都无法使自己乐观起来。对于这件事,她下意识的逃避,甚至都不敢深想。仿佛只要不去想,就不用面对了。

    可理智又告诉她,终有一天,她不得不面对这件事,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一个决定。

    因为这里离城里有着不近的距离,所以晚上秦天不得不留在这里休息一夜。

    在庄信稹的热情招待下,秦天强打起精神吃了晚饭,之后回了他们给她准备的厢房休息。这次她只带了秋兰出来。青柳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来。

    秋兰为秦天铺好床后道:“大少奶奶,你现在休息吗?我去让人准备些热水。”秦天透过窗户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色,摇头道:“我出去走走透透气。”“那我陪你。”

    “不用了,就在院子附近,自己庄子里,能有什么?”秦天摇头,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人打扰。

    见她这么说,秋兰也没有坚持了。

    庄信稹给她准备的,自然是庄里最好的小院。院子外头就是一个小庭院,里面种植了各种花草树木,如今都抽发了新芽,开出了小花,很有春天的气息。

    秦天在庭院里缓慢踱步,借着月下的美丽春鼻让自己的心情能平复一些。忽然的,她心头一跳,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她下意识地回头,赫然见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朝着她扑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貌就被人一下击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天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云端,摇摇晃晃。睁开眼睛却见到已经蒙蒙亮的天空。

    身子感觉到一种湿寒,鼻间闻到一股腥气。

    秦天猛然惊醒,一下子坐起来,放眼望去,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只见她置身于一艘乌篷船上,周围全是水,像是一条河,秦天看着看着觉得有些眼熟,猛然想起这是庄子后面的小湖,昨天庄信稹还带她到岸边看过。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秦天一时迷惑不解。

    忽然她听到一声细微的呻吟,就在她身后。秦天转头一看,却是范天。他头发散乱,身上穿着中衣,外袍已然不见,他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像是快要醒过来。

    “范天,范天,醒醒!”秦天拍打着他的脸。

    范天的眼珠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秦天,微微一笑,这种笑容与平时很不相同,有着一种柔和,一种满足。

    虽然觉得怪异,秦天此时却没有心思深究这些,她继续叫着他的名字。连叫几声后,范天的眼眸慢慢回复清明,那种感觉就像是从梦幻回到现实,他忽的一下弹跳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天,如同见到了鬼。

    “大少奶奶,你怎么在这里?”问出这句话,范天才发现现在的处境,立即呆住了。

    “我也不知道,依稀记得我想回房,走在路上的时候,忽然后脑一痛,便昏过去了,再醒来时,就在这里了!”范天回忆着昏迷前的事。

    “我也差不多……”秦天叹道。

    “大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范天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又看着对面秦天同样凌乱的装扮,忽的脸色一变,站起身来!

    船身因为他这忽然的动作剧烈地一晃。周边水面荡起一圈圈深刻的涟漪。一直传递到很远。

    “不好,大少奶奶,我们好像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一夜,要趁着别人发现之前,快些离开这里!”范天慌张地说道。

    秦天也意识到了这点,脸色慢慢变白。

    这段时间,她不是忙茶行的事就是被心事所扰,放松了警惕,这才会着了别人的道!

    范天惊慌之下寻船桨,可是他将船上搜了个遍也未见到船桨的踪影。

    “不用找了,船桨必是被他们丢掉了!”秦天冷声道。

    “他们?他们是谁?”

    “想诬赖我们私通的人!”秦天目光一沉,攥紧了拳头。

    “私通……”范天瞬间白了脸。

    按照庄家的规矩,私通之人都要浸猪笼沉塘,身为茶行当家的大少奶奶或许能免于一难,可是自己的这个家奴却是绝对活不成了!

    “我们要快些离开这……”范天慌了起来,他终究还只是十八岁的少年,哪里遭遇过这种事?

    “我会游泳,我先走……只要我和大少奶奶没在一起,就不会有事!”说完,范天就要往水中跳!

    可是秦天却紧紧地拉住了他。秦天指着前方,沉沉地说:“来不及了……”

    范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庄信稹带着一些人乘着几艘小船向着他们驶过来。船上的人看着他们指指点点,很明显已经发现了他们。

    范天怔怔的看着这一切,一颗心像是停止了跳动。耳边传来秦天平静的声音:“范天,记住,我们什么都没做。谁都无法定我们的罪,我们绝对不能软弱,否则就是让陷害我们的人称心如意!”

    今天还有一更

    第227章 庄氏祠堂

    这次秦天来视察的庄子离庄家祖屋大宅很近。如今发生这样的大事,庄信稹愤怒之下便不由分说叫人将秦天和范天绑到了祖屋,交给庄氏宗族来处置。

    “私通”,对于任何一个注重脸面,注重礼法的家族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凡是发生这种丑事的家族,为了避免丑事外泄影响到家族的名誉,都是私下里将j夫处死了事,对外便宣称得了急病忽然去世什么的。

    如今,秦天和范天衣衫不整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船上,换作是庄家任何一个家奴看到,以秦天的身份或许还能暂时压制住此事,不至于这么快就捅到宗族那里,赢取一些调查的时间。可是偏生这里的管事是宗族的人,脸面荣辱攸关,再加上庄信稹自己的老婆也是因为他的不争气而跟别人跑了,这是他一生的耻辱,所以对于红杏出墙的女人尤为痛恨,根本不给秦天解释的机会。下人们大都是庄子里的人,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但是也知道私通是多么严重的事,在庄信稹的呼喝下,也顾不得秦天的当家身份,配合着庄信将秦天和范天押走。

    庄家族长庄成志听说了这件事,气得浑身发抖,如果是自己这一房人,只怕就在一刻浸猪笼了事了。只是秦天究竟是大太太那一房的,处置秦天也须得大太太以及庄信彦在场才说得过去。

    于是庄成志命人将秦天扣范天二人分开关了。又命人火速去通知大太太他们来这里。第二天,算着大太太应该差不多到了的时辰,庄成志和全族人都聚集在庄氏祠堂。

    庄氏祠堂

    祠堂四合院的形式。正对着大门的屋子便是摆放着列祖列宗排位的祠堂。祠堂前是一个宽阔的院子。宗族每有什么大事发生,或是要处置什么人,都是在这里,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以示心无鬼祟,公正严明。

    秦天和范天被人押跪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范天被绑得严实,脸上还有些青印,那是印为被绑的时候挣扎所遭受的拳脚。他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而有些瑟瑟地发抖。

    比之他的遭遇,秦天要好得多了。

    到底是当家,下人们还不敢放肆,只是将她的双手反绑,不敢动手动脚。

    旁边两排乌木大椅上坐着宗族的名位长辈,其余的宗族成员都分别立在祠堂两边的长廊内,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眼望去,只觉黑压压地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而族长庄成志则坐在前方正位大椅上。

    他身后便是一排黑油漆大扇门,透过敞开的扇门可以看到八九寸高的阶梯状牌位格一层一层的住上垒,足有十七八层高,密密麻麻,阴森庄严。

    此时,人人都是一副鄙夷痛恨的神色,那副模样,就好像秦天他们是世界上最肮脏最可耻的事物,恨不得立刻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而秦天的贴身丫鬟秋兰也跟了过来,满面惊恐地站在秦天的身后不远处。出事后,虽然宗族有叫人去通知大太太他们,但是秋兰还是叫人回去将她所知的事情先告诉大太太,让太太心中有个底。

    另外两个跟着过来庄子的收茶管事,因为不是庄家的人,所以不被允许跟着过来,还留在庄子里。对于发生的事情也不太请楚。

    周围的人当着族长的面暂时都不敢高声说话,但隐隐的,有不少辱骂和唾弃的声音传来,什么“j夫”,“不要脸”,“快点将他们浸猪笼,免得丢人现眼”,还有小孩子用小石头砸他们。

    见此情景,秦天心中怒极,她长这么大,即便是最艰难的那几年,也未承受过这样的目光。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何要遭到这种对待?如果自己屈从,岂不是显得心虚?想到这,秦天将腰一栏,挣扎着又站起来。

    旁边押着她的却是宗族的宗仆,可不会将秦天这个当家放在眼里。见她要站起,又用力将她按下去。

    秦天脾气上来,回头瞪着他喝道:“死奴才,滚开,我也是你能够碰的!”

    这番厉喝很具威势,家仆心下一怯,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你这个,做下这等丑事,还敢猖狂?三叔,快以家法处置她!”一把威严的声音传来。

    秦天循声看去,见说话的是庄家二老爷,出名的古板人庄守文。他看着她的神情中满是厌恶,像是恨不得掩上鼻子。

    秦天哪能任由别人如此辱骂,当下转过身面朝庄守文,昂然道:“二老爷,我尊重你是长辈,请你也尊重你自己的身份,你嘴巴再这么不干不净,可不要怪我说出难听的话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族里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丑事,也不是没有处置过这样的人,可是还没有人能像她一般,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当着族长,当着族里所有人的面还能如此猖狂!

    “你……你……”庄守文气白了脸,手指着秦天,不住地颤抖:“你竟敢……竟敢……”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转不回来。

    秦天瞪着他毫不客气:“二老爷,你既然是读过圣贤书的,当知道,有时候,眼前看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

    说完,她抬起头,冷厉的目光从每一个人面上滑过,最后落在正位上的庄成志身上。

    她昂起头,大声道:“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是被人陷害的!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由不得你们来污蔑我,辱骂我!你们要弄清楚了,我虽然嫁到了庄家,可却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对待的人!”

    她停下来,转过身,面色冷沉如水,她看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谁要是在敢随意辱骂我一句,可不要怪我秋后算账!”

    这番话立时提醒了大家她身后还有一个大靠山宋太傅,一时间,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噤若寒蝉。可是嘴中虽然不敢说,但是看着秦天两人的目光仍似刀子。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为何还未等我来就开始审理此事?这对我们四房是否有失公允?”

    听到这把声音,秦天心中一松,回过头:“娘。”

    正是大太太,跟在她身边的便是庄信彦。

    第228章 决不轻饶

    庄家大宅 梅香园

    喜鹊走进屋子反手关上门。

    “小姐,刚才大房那边乱成一团,天还没亮的,大太太就和大少爷带着几个人出门了。看样子,是去祖屋了!”喜鹊压低了声音说。

    庄明喜靠坐在床头,黑鸦鸦的长发压满肩头,娇美的面孔在烛光中透出一抹冷色。

    “事情正朝着计划的方向发展,很好。”她微微一笑,又道:“等张勇回来,叫他来见我!”

    “是。”喜鹊走到庄明喜的床边,将庄明喜床上的帐子理好,一边说:“小姐,这次大少奶奶会不会被浸猪笼?”

    “不会。”庄明喜摇头,她抚了一把长发,轻声说:“她后台那么硬,性命肯定是无碍的。只是……”她冷笑一声:“这休书绝对免不了,先前就有那么多不利于她的流言,如今又发生这种事,宗族哪里还能容得下她?一定会逼着大哥休妻的!这种事情,不管是大娘,还是大哥,都只能听从宗族的!”

    喜鹊手上动作不停,心中却忍不住在想,那么那个被诬赖通j的家奴呢?他可没有后台,只怕会没命了吧。她心中有些凉意。

    可是她的卖身契在小姐的手上,她和小姐的命运息息相关。她如果不听小姐的,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喜鹊收敛心神。

    至少,小姐一向厚待她。她必须和小姐一条心。

    “你先下去。”庄明喜吩咐。

    喜鹊应声出去,庄明喜吹灭了床边的灯火。屋内顿时乌黑一片,慢慢的,清冷的月光从窗户处流泻进来。

    庄明喜重新躺下去,双眼在黑暗中亮闪闪的。

    她在茶行帮忙的那段时间,可不是白白地度过的,暗地里,她弄清楚了很多事,掌握了解了茶行很多情况。像城郊的这座庄子的管事是族中的一个堂兄。像庄周围刚买了一片土地,移植上茶树,今年才是新摘。

    她知道秦天他们一定会去那个庄子,只要她稍稍留意,不难知道她要去的确切时间。在她决定除掉秦天的时候,她己经开始计划这件事,她安排了一个人进庄子做事,城郊的庄子干的都是农活,又不用伺候主子,想安排个人进去做事,并不难。等到秦天过去后,她便让张勇和那人里应外合,行事起来,就方便多了……

    果然,计划非常成功。

    也亏得这段时间因为谢婉君的事情弄得秦天心神不属,否则只怕也要多费些波折。

    这可不是上次和谢霆君闹出的流言,这次被人当场拿住,这“私通”之罪,她是洗不脱了。没有她的庄家,大太太眼盲,大哥聋哑,哥哥和三哥都不中用,到时候,她再花点心思,这当家掌权,也不会是难事。等她有了权利,就退了谢家的亲事,哥哥还能怎样?到时候她再招赘,做一辈子的庄家人。这当家之位将是她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谁还敢小瞧她,谁还能左右她?

    想着,想着,庄明喜无声息地笑了。

    庄氏祠堂

    祠堂沉重的黑油漆大门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大太太和庄信彦一前一后地走了进亲。身后跟着月娘和海富两个。因为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所以两人没有带太多人来。

    两人皆是风尘仆仆之色,大太太进来后,便伸出了手,着急地唤道:“秦天,秦天……”

    听到这忧心忡忡的声音,饱受冤屈的秦天心头一热,连忙奔至大太太身边:“娘,我在这里……”

    “秦天,你好不好,他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