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不淑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第22部分阅
剩女不淑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作者:肉书屋
把关系相处得好一些呢?这样你的麻烦也会少一些。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吃点小亏却可以占大便宜。是不是这个道理?”
夏瑞熙皱眉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这是两回事。她做的那些事并不是小事,我吃的也不是小亏,可以闭着眼睛就装作不知道的。试想一下,如果换了你,你能接受吗?而且我认为,我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欧青谨好像有些不耐烦了,踌躇片刻,突然道:“让你装装你都不会装啊!率真是真性情,但容易吃亏。想归想,做归做,你听我的就是了。”
夏瑞熙没想到他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大概是因为她家的这些事情也让他烦了吧?便瞅着她:“你刚才和我说的那些话,也是装的?那大可不必委屈你。”
欧青谨叹了口气:“我如果是装的,用得着和你说后面这句话吗?以后我们毕竟是…”
他虽然没说后面的话,但夏瑞熙明白他的意思,他和她,再不愿意,今后都将是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知道你委屈,可是人生在世,哪里能事事遂意?自己再不喜欢做的事情,别人喜欢,你不也得熬着吗?”欧青谨站起来要走,“关于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他们说他们的,你顺从一下,下来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谁会知道?何必一切都做在表面上?”
暮色中,欧青谨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失意落寞。
看似春风得意,什么都有了的他,似乎很不满意现在的生活呢,这其中好像就包括了他们的婚事。虽然他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都是听天由命的态度,但夏瑞熙不想让自己的婚姻如此的窝囊,没有丈夫的爱和庇护,她不信能独自在那个复杂的大家庭过上幸福的生活。夏瑞熙索性道:“你先不要走,既然有这个机会,还不如大家有些话说清楚的好。
“你想和我说什么?”欧青谨又坐了下来。
“我记得上次你曾经向我要过你的庚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其实是很反对这门亲事的。”
欧青谨皱起眉头:“所以呢?”
“你为什么不反对?”夏瑞熙一鼓作气地说:“既然你也不乐意,我也不乐意,你为什么不反对?我是没有这个能力,我们家当时必须靠着睿王解决赵明韬的事情,根本没有立场。但是你不同,如果你坚决不肯,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的,你现在这么痛苦,痛苦给我看吗?我也很痛苦呢。”
大约是没见过把婚事说得如此明白轻巧的女子,欧青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随即打断她:“你瞎想什么呢?我当时没有向你要回庚帖的意思。”
夏瑞熙不明白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当时是想跟你说,我已经背过你了,和你…呃…反正,我会负责的。”他背夏瑞熙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反正他是不可能扔下夏瑞熙不管的,如果真要娶她,他就娶了吧。后来他很委婉地和夏瑞熙提起庚帖,是想表明他的意图,谁知道夏瑞熙竟然会错了意,反复地说要还他,要撇清,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谁要你负责啊?”夏瑞熙被踩到了尾巴,原来是因为他不得不背过她了,所以他才不得不接受她的。怪不得当时木斐和他都不肯背她呢。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她永远都不要想高攀上他吗?
夏瑞熙恼羞成怒,口不择言:“我还没到这个地步!你现在就去和你爹和我爹他们说,你不愿意娶我!我也不稀罕嫁给你!别人要是认为我为了那件事情,失了清白,没人愿意娶我,我就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可以了吧!走,走!”
夏瑞熙气冲冲地走出了几步远,才发现欧青谨还站在原地不动。
夏瑞熙凭着一口气,对着他嚷道:“你干嘛站着不动啊?你不去,我去!”
她转身要走,欧青谨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不要胡闹!”
同样的情形何其相似,夏瑞熙恶狠狠地瞪着他:“放开!你不要以为你有才有貌,就所有人都稀罕你!上次你不是就拉着我的袖子说你是不肯娶我的吗?我如了你的愿,如今你又要干什么?我去解脱你的痛苦,又怎么会是胡闹呢?放开!”她忍受很久了,再不爆发她就要疯了!
欧青谨果然松开了她的袖子,后退了两步,低着头说:“我早就知道知道你不稀罕我。既然你这样讨厌我,我不会委屈你。你也不必去,就由我去找他们吧!”
夏瑞熙冷笑道:“何必把话说得如此好听?什么不委屈我?咱们不过一个半斤,一个八两罢了,彼此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装!咱们各说各的!我去找我爹,你去找你爹!”
第七章 劝诫(三)
夏瑞熙很委屈,觉得自己来了以后,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活着,尽量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也尽量用一种感恩的心情去看待周围的一切人和事。但现在看来,似乎越能忍,别人对你的要求就越高,越是受委屈。
不就是嫁得掉和嫁不掉吗?上一世纪她已经过了29年的单身生活,再来一个29年她也不怕!如果真除了欧家以外就没人敢娶她,她嫁不掉,她就赖着,她不信夏老爷夫妇会把她赶出去。再不然,他们就不愿意养她了(当然,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她饿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还可以穿回家乡呢!谁一定要靠谁才能活下去啊?谁说嫁不掉就不能活了?
就算嫁不掉,要做剩女,她也不做劣质剩女,她要做优质剩女!宁愿嫁不掉,也坚决不委屈自己!夏瑞蓓这样的古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冒私奔的风险,她就不能为自己的婚事搏上一搏?想到这里,夏瑞熙突然觉得通透了,高高地仰起头:“你不必委屈你自己,我也不想委屈我自己。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一起去说?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里力量大吧?咱们真要是不肯,他们也拿咱们没法子,是不是?”
欧青谨见她突然没了怒色委屈,取而代之的是和颜悦色的协商,有些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疑问地望着她。
夏瑞熙笑笑:“我突然想通了,你不愿意娶我,你没有错,也不是我的错。只是我们没缘分罢了。你去不去?如果没想好,我先去和我爹说。”
欧青谨没有阻拦她,只是夏瑞熙走了很远,都感觉到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
“什么?!”夏老爷听到夏瑞熙的话,险些没昏厥过去,“你,你也是个不省心的!你们都要气死我才甘心!”
夏瑞熙扶住他发抖的身子,温和细语:“爹,您不要着急,先听女儿把话说完。”
夏老爷推开她的手,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你不必再说!你妹妹已经够我闹心的了,我不会再由着你胡闹!你说你嫁不掉,就剪了头发做姑子?笑话!我们家的女儿能去做姑子?你是不是为了我说你那几句话,心里不满意了?”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让欧青谨去劝夏瑞熙了。
“不是,爹爹说女儿两句,又会怎样?您说我不能做姑子就不做吧。”夏瑞熙早知道他会反对,也知道单凭她几句话是无法打动他的;“只是人家不愿意娶我,您却非得把女儿塞给人家,难道真的是要看着我没人疼惜,过苦日子吗?”
夏老爷眼睛瞪得有铃铛大:“是那小子说他不愿意娶你的?我这就去找欧之君,如果不同意,当初干嘛开那个口!把我们家当什么了?”
夏老爷一脚踢开一张椅子,真的要去找欧二老爷,夏瑞熙本来想拦着他的,但又想着迟早都要爆发,不如一并发作出来,便由着他去。她自己回房歇着等消息,让婉儿警醒点,听见有什么动静及早和她说一声。
谁知道客栈里始终静悄悄的,根本没有她所期望的那种争执或是争吵声,一切安静如常。半个时辰后,有人敲门。
婉儿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欧青谨:“婉儿,你家二小姐睡了吗?”
婉儿正在遗憾这二人的婚事又不成了,见欧青谨这么快就找上来,以为他是迫不及待来谈他二人婚事的,很是郁闷,正想说睡了,夏瑞熙已走了出来:“欧四哥,你有事?”没了那种嫁不嫁他,他愿不愿娶她的纠结,她反倒能平静地对待他了。
“世叔和我爹让你我过去一趟。”欧青谨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
“那你等等。”夏瑞熙回房抿了抿头发,抱定了主意,不管他们如何打算,她坚持自己就是了。
走在路上,夏瑞熙从来没有过的觉得星星如此明亮,空气如此沁人心脾。一通百通,不管怎样,生活都要继续,只要坚持自己就够了,能活着就努力活好每一天,不能活了,就坦然受之,谁知道人死后又会去到另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所以,夏瑞蓓的烦心事也好,夏老爷的拆东墙补西墙也好,都且由得他去,她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欧青谨不时地偷眼瞧她,终于忍不住:“你真的和你爹说了?”
“那是当然,你以为我和你说笑呢。”
“你爹怎么说?”
“没怎么说。你不是才从那边过来吗?他们说得怎么样了?”
欧青谨道:“我也不知道。这样吧,你等会儿最好不要再开口,有什么我会说。”
“为什么?让他们知道咱们都不肯不是更好吗?”
“我爹不喜欢女子谈论自己的婚事,你不要开口,让我说更好些。”
夏瑞熙没有再反对。
进了欧二老爷的房间,夏瑞熙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屋子正中一张茶几上摆着三四个小菜,一壶酒,两只酒杯,欧二老爷和夏老爷一左一右的坐着,推杯置盏,低声谈笑,哪里有什么不高兴的模样?
欧二老爷见二人来了,笑着指指下手的凳子:“来啦?坐下说话。”
夏瑞熙狐疑地瞅了欧青谨一眼,只见欧青谨垂着眼睛,放在膝上的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
欧二老爷让欧墨给夏瑞熙二人上了两杯清茶后,就不再搭理二人,继续和夏老爷说话。两人从天南谈到地北,又从十年前说到十年后,就是没有一句是关于夏瑞熙二人婚事的。
一盏茶过去,夏瑞熙坐不住了,几次想开口,都被欧青谨轻咳一声打断,夏瑞熙想起他说的欧二老爷不喜欢女子谈论自己婚事的话,到底忍住了,拼命朝他使眼色。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夏瑞熙忍不住,低声说:“你干嘛还不说?”
他道:“机会不对。”
夏瑞熙皱眉道:“再等下去天就亮了。”她好不容易才冒着气晕夏老爷的风险开了口,当然不想功亏一篑,特别是当前的情景实在是太诡异,怎么都不像婚事不成的样子,反而是儿女亲家把盏言欢的模样。
“你再等等,想必快了。”
欧二老爷终于低咳了一声:“你二人在说什么呢?”
夏瑞熙一瞧,这正是个好机会,她不能再指望欧青谨了,这人大概很害怕他亲爹的。便道:“回世伯的话,我们……”
“爹,我们在说,二妹妹家中有只很特别的猫,她听说咱们家很喜欢养猫,就想送给咱们家。”欧青谨一下就接了过去。
夏瑞熙睁大眼睛,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她哪里知道欧二老爷喜欢养猫?又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夏家倒是养得有几只猫,可那不都是养来抓耗子的大黄猫吗?就算是有,她干嘛要送给他们家呀?她现在又用不着讨好他们家。
“真的?是什么样子的?”欧二老爷的眼睛骤然发亮。看来喜欢养猫的人不是他们家,而是他自己。
夏老爷呵呵一笑:“没什么稀罕的,就是只五彩猫,只是性子特别些罢了,有些小聪明,会捕鸟捉蛇的,其他时候又特别腻人缠人。不过呢,它娘生它的时候,只生了它一个。”
有人说她要送猫,有人就把猫都准备好了,还什么模样性情生平都描述了出来,夏瑞熙有种掉进了阴谋里的感觉。
欧二老爷摇头晃脑:“这猫产仔,一龙二虎三猫四鼠,还是一只的好啊。不怕树淮弟笑话,我也养过不少猫,但那些猫越养越懒,到后来就肥得不会动了。这会捕鸟捉蛇的猫,我听说过,也见过,也不是性子太野就是样子不好瞧。熙熙真是有心了。”
夏瑞熙没办法,只得虚辞两句:“一只小小的猫罢了。”
欧二老爷小酒也不喝了,继续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讲猫,夏瑞熙见话题越扯越远,顾不得别的,对夏老爷道:“爹。我先前和您说的那事儿…”
夏老爷威胁地瞪了她一眼,不吭气。
欧二老爷老狐狸一样的笑笑:“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让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我们商量好了,等回去,今年年底就给你二人把事办了。虽然急了些,不过考虑到你二人的年龄都不算小了,而且这事去年底前就提了的,算算到时候从提亲到成亲,也有一年的光景,也不算太短。就这样了。”
欧青谨居然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欢欢喜喜地对着两人行了一个礼。
夏瑞熙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傻傻地看着欧青谨,他什么意思?刚刚不是才说好了吗?他怎么突然就变卦了?他到底想怎样?
欧二老爷看都不看二人,挥挥手:“没事了,退下吧。我们还要商量一下婚事的细节。”
夏瑞熙是怎么踏出房间的,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被人涮了,被那三人联手涮了。只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她没有发言权,所以她的婚事她不能做主,全由别人说了算。
欧青谨出了门就想溜,夏瑞熙咬牙切齿地拉着他的袖子:“你什么意思?”他很聪明是不是?把她当猴耍?
欧青谨尴尬地道:“你松开,别人看着不像话。”
夏瑞熙放开他的袖子,鄙视地看着他:“你拉我袖子的时候呢?你就不怕别人看见了?就像话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明明说好了的。”
欧青谨低头道:“二妹妹,你还不明白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非你我死了,否则不管你我如何想,这件事都是无法改变的。而且,我并没有不愿意娶你,将来,我不会对不起你的。”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剩下夏瑞熙站在原地发呆。
第八章 劝诫(四)
婉儿原本睡在夏瑞熙床边的地铺上,听见她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便大着胆子道:“小姐,您睡不着吗?现在事情已经定了,而且四少爷也说了,他没有不愿意娶你,将来不会对不起您,您还担心什么呢?”
夏瑞熙叹气道:“你知道什么?他之所以愿意娶我,大概是因为觉得我比其他的女子更能让他接受,并不是真的对我…唉,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婉儿道:“其实,奴婢明白的。他觉得您比其他的女子更能让他接受,不是已经很好了吗?说明在他眼里,您比其他人好啊。换句话说,要是老爷和夫人非得让你嫁个不认识的,不知人品行事的,您不也得嫁吗?”哪个女子不怀春?谁不想找个真心实意爱自己的丈夫啊?婉儿是懂得的,她觉得有欧四少爷这句话已经足够了,毕竟像夏老爷和夏夫人那样的婚姻,是天下少有的。
夏瑞熙笑笑,如此一说,她倒真庸人自扰了,必须记住这不是她来的那个时代。而是盲婚哑嫁,婚姻不能自主的时代,她能力有限,不可能与整个时候和风俗为敌。
“婉儿,你再和我说说他们家人的事好吗?比如性情如何啦等等。”夏瑞熙终于开始主动打听欧家的事情。她记得一句话,不要仇恨命运,也不要屈从命运,要做命运的朋友。既然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她就努力去适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多知道点欧家的事情,对自己总是好的。她不一定要爱上欧青谨,但她可以让欧青谨爱上她,如若不然,也要他敬重她,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她将来才能少受些气。
婉儿笑道:“小姐是害怕他们家一家子都吝啬吧?”
夏瑞熙确实很害怕欧家一家人是吝啬鬼。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欧家去提亲,夏老爷会怀疑欧家是为了夏家的钱财了。因为欧家的人,从主子到下人,都穿得极体面,用的东西也很精致,看上去真有那种百年世家的气派,
可是欧二老爷用钱的态度实在太不大方。
欧家父子俩对待钱的态度太不相同,欧青谨用钱很大方,经常会打赏下人,下人们看着他都是眉开眼笑,四少长四少短的。欧二老爷却有些吝啬,每次住店吃饭,要结账时,他虽然都叫呱呱地让管家欧墨去结账,但最后结账的却总是夏家,他家唯一一次结账,还是欧四少的脸色实在太难看,管家欧墨才死死拉住夏金,总算是没有让夏家结账。
虽然夏老爷很高兴为欧家花钱,但下人们都在偷偷议论,说欧二老爷如此吝啬,也不知欧家那大善人的名声是从哪里来的。夏瑞熙也想,欧青谨是异类可以不算数,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当家人尚如此吝啬,其他人就算是不吝啬,肯定也大方不到哪里去。要是一家子都是吝啬鬼,那可有得玩了。
婉儿道:“其实您大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欧二夫人乐善好施是出了名的,欧家大少和三少,也是很和善很大方的人。只是欧三少奶奶,您见过的,不太好相处。就算是他们家都是这样,四少也不是那样的人,您有嫁妆。关起院子门来自可把小日子过得极好,怕什么?”
夏瑞熙松了口气,看来欧二老爷才是那个另类,她不必担心会出现严监生那种伸着两个指头,不灭多余的一根灯芯就不肯落气的情形。
车子还没驰进西京城,大管家崔元已带着几个家奴打马迎上来,见着夏老爷,崔元胖胖的脸笑得挤成一团,先和自家主子见了礼,又向着欧二老爷和欧青谨行礼。
离开了半年之久,猛然见着了家里人,夏老爷也高兴,忙问崔元家里的情形如何。
崔元笑道:“回老爷的话。家里一切安好,老妇人身体安康,夫人一切都好,大小姐的小少爷白白胖胖的,聪明伶俐。少爷的书也是读得极好的,舅老爷几次考校,都是顺利通过,舅老爷夸了他好几次。原本少爷今日要和奴才一起来接老爷和二位小姐的,夫人不让,让他往学堂里去了。”又瞧着夏老爷头发斑白了不少,叹道:“老爷辛苦了。”
夏老爷摸摸头:“越发老了不是?”
崔元咧嘴笑道:“老爷正当壮年。”
欧二老爷在旁一本正经地说:“父母高堂还在,哪里能说老?我今年六十多了,也不敢言老。”只因欧老太爷还在,所以他从来不敢称老。
夏老爷哑然,自己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谁知欧二老爷竟然当真了,便笑着一揖:“是,之君兄说得极是,小弟受教了。”正说得高兴,欧家接人的也到了,两家就此道别,各回各家不提。
夏家的马车刚出现在街口,夏瑞昸就飞奔上前,立在马前,一把抱住夏老爷的腿,欢喜得什么似的:“爹爹,爹爹。”又跑到后面,把头探入马车里:“二姐!三姐呢?”不等夏瑞熙回答,一溜烟地又跑到后面马车前掀开帘子:“三姐!”
“过来!”夏老爷拿马鞭手柄敲夏瑞昸的头:“不是说你去学堂了吗?为何会在此处?夏洪呢?”
夏瑞昸眼珠子一转:“夫子病了。夏洪拿着我的书包在后面呢,您瞧,他不是跟上来了么?”
夏老爷抬眼望去,果然见夏瑞昸的长随夏洪愁眉苦脸地抱着书包往这里走。夏老爷狐疑地看着夏瑞昸:“夫子为何好巧不巧偏今日病了?学堂里其他人也放了?”
夏瑞昸不答,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抓住马鞍,自动往夏老爷马上爬:“爹爹,托我一把,儿子想死您啦!”
夏老爷道:“去和你二姐她们坐马车。这么大人了还和爹爹挤,也不害臊!”
夏瑞昸一本正经地说:“正是因为儿子大了,所以更不能和女人一样的坐车,要和爹爹骑马才是。”
夏老爷无奈,到底给他涎着脸爬上了马,窝到怀中。夏瑞昸撒娇的心愿得偿,硬压下心头的喜悦,努力做出沉稳的样子:“爹爹,骑马要全身放松是不是?”
夏老爷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点点头。
第九章 破釜(一)
夏瑞昸笑道:“儿子会骑马啦!明天骑给您瞧呀!”
夏老爷这才知道他是来显摆的,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可有不听你娘和夫子的话?”
夏瑞昸越发眉飞色舞:“哪里会!您不在,我就要帮着娘理家,哪里还会让她操心呢?”见哄得夏老爷高兴了,话锋一转:“爹,您原来买给我二姐的那西域马,给我好不好?反正二姐现在也不骑了。”
夏老爷道:“买给你二姐的,就是她的,自家去和她说呀。”
夏瑞昸闻言,迫不及待地又要下马去找夏瑞熙,夏老爷沉了脸:“马上就到家你都等不及,夫子平时没有教你修身养性吗?”
夏瑞昸忙缩了脖子,规规矩矩地坐好:“儿子知错了。”
夏老爷久未归家,不要说夏老夫人和夏夫人欢喜无比,早早就伸长了脖子等待。
就连经常不在家的夏大伯,也破天荒地没有出门,候在家中等着吃团圆饭。夏瑞楠和武子安也带着三个月大的儿子回家看望久未归家的父亲和妹妹,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夏老夫人一高兴,还多吃了半碗。
夏瑞熙和欧青谨定亲的事情已是众人皆知,众人不住地恭喜夏老爷夫妇,调笑夏瑞熙。
夏瑞楠生的儿子已经要满百天了,白白胖胖的,特别爱笑,一笑就把嘴张得大大的,露出粉红色的小牙床来,看得夏瑞熙心里软悠悠的,只想抱着狂啃几口,恨不得把什么好的都搜给这个小家伙。
夏瑞蓓见了孩子的可爱样,一直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微笑,也忍不住接过去逗弄了一会儿,还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长命锁给孩子带上,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备下的。
夏老爷更是抱着外孙逗弄个不停,回家的喜悦令他暂时忘记了夏瑞蓓给他带来的烦恼,一迭声的让人把他从京城带来给众人的礼物取出来分,谁都没落下,一时间皆大欢喜,热闹非凡。吃饭反而成了次要的,说笑才是正事。
大伯母王氏见状,酸溜溜地说:“哟,还是咱们熙熙有福气啊。从前一直都没个合适的人上门提亲,可急坏了大家,还说是怎么了呢,原来是有这天大的福气等着她呢。”
夏夫人不软不硬地道:“大嫂说的没错,咱们家熙熙本来就有福气,哪里是什么人都配得起的?从前那些来提亲的,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就敢贸然来提亲,也不怕人笑话。”
王氏脸变了变,不服气地说:“要说,也是二弟攀上了睿王爷这位贵人,要没有他老人家保媒啊,这欧家未必肯的。你说是不是啊?熙熙?将来你可得记着人家的大恩。”
这王氏端的太可恨,夏瑞熙一口恶气涌来,起身对王氏福了福:“多谢大伯母的关心,其实年前欧家就曾经上门提过亲,只是当时我爹和娘没有告诉伯母罢了。不过睿王爷也是极关心这件事的,依您所言,日后侄女儿一定给他老人家立个长生牌位,日日烧香地供着。”
夏瑞昸眨巴着眼睛道:“原来媒人要立长生牌位供着啊?大伯母,我咋没看见你房里有?”
众人听了暗自好笑,夏大伯不耐烦了,骂王氏道:“这么多吃的都塞不住你那张嘴!你不就记挂着你那侄儿吗?也不看看他那样儿?也配得上我们家的姑娘?”
原来夏瑞熙不在的这段时间,王氏家一个侄儿上门求过亲。那人中过秀才,年貌倒也相当,只是出身寒微了些,又穷,正想借着自家功名结一门富有的亲,以便就些改善一下家中条件。
王氏想夏瑞熙没人提亲,就是来提亲的也是些拿不上台面的,便想当然的认为这事是十拿九稳的,亲自去当说客,结果被夏夫人毫不犹豫地给拒绝了,气得她指桑骂槐了半个月,夏夫人只是不理。今日见着二房风光,她心里又是酸又是不忿的,便说了先前那一番话。
王氏脸上挂不住,把碗一推,正想说自己不吃了,被夏老夫人冷冷一瞥,立时把话吞了回去。但她心里到底不舒服,眼睛一瞟,瞧着夏瑞蓓坐在一旁郁郁寡欢,人瘦成了一把骨头,顿时笑起来:“呀,熙熙的事儿什么时候办定了吗?”
夏老爷道:“大致定了,就是年底,具体日子,要等欧家看好了,再来协商。”
王氏一拍手:“那接下来就该办蓓蓓的事儿了吧?今早孙家还上门来说过这事儿呢,他家是等不得了,就盼着早日用八抬大轿把蓓蓓迎进门呢。可真是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呢。”
夏夫人脸白了白,正要讽刺王氏几句,夏瑞蓓猛然抬起头,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像锥子似的狠狠戳着王氏。
王氏被她看得心虚,干笑着道:“三丫头,你干嘛这样看着你大伯母啊?”
夏瑞蓓不答,仍然死死瞪着王氏,手已经抓上了一只汤碗,看样子是想拿碗去砸王氏。
夏瑞熙见势不妙,朝纯儿使了个眼色,纯儿忙上前接过夏瑞蓓的碗,低声道:“三小姐可是要喝汤?奴婢给您盛?”夏瑞蓓固执地抓着碗不放。王氏终于有些害怕起来。
与此同时,夏瑞熙低声和夏瑞昸说了几句话,夏瑞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王氏正在提心吊胆,被夏瑞昸的笑声吓了一跳,恼道:“你突然笑什么?”
夏瑞昸道:“没什么。刚才二姐和我讲了个故事,特别好笑。”
夏夫人道:“是什么故事啊?”
夏瑞熙柔声道:“我们回来时,有天中午在路边一个小店里吃饭,那地方简陋,隔壁就是猪圈。里央有只猪,一直不停地哼哼,我们嫌吵,店家就说,那猪饿了,要等客人吃剩下饭菜才喂它。我被它吵得心烦,便让人给它倒了一盆饭,谁知道给它对着好吃的不吃,偏偏还是哼哼。我就问店家:这么多好吃的吃塞不住它的嘴,它是怎么了?后来知道,原来它是吃惯了潲水猪食,不会吃米饭精粮。可不是好好笑么?”
夏瑞昸笑道:“你们没见过这种蠢猪吧?果然是猪。难怪它是猪。扰人胃口不不说,偏偏以为自己很聪明。”如果夏瑞熙还只是含沙射影,夏瑞昸这话就有些明目张胆了。夏瑞蓓的手总算是收了回去。
夏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夏夫人作势狠狠瞪了夏瑞熙姐弟二人一眼:“就你们事儿多。吃饭也能想起那恶心巴拉的畜牧来!”
王氏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说几句吧,就等于承认自己是猪,想不说吧,又实在是憋不下这口气。
众人面色各异,除了大房这边气愤不平,其他人更多的是想笑。夏瑞熙憋得脸抽筋,武子安没忍住,茶水喷得夏瑞昸一身都是。夏瑞楠的丫头莺儿忙上前给夏瑞昸擦衣服,夏瑞昸皱着眉头道:“大姐夫,你可是没见过猪,吓着你了?”
武子安搂过他:“不是,这茶太烫了。姐夫失礼了,先给你陪个不是,改日让你姐姐给你换身新的。”
夏大伯面子上挂不住,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打起了圆场:“熙熙呀,听说万佛寺有一种碧桃,长得与众不同,你们可看见了?”
王氏夸张地道:“万佛寺?信儿和那几个婆子不正是在那里逃走的吗?要说咱们家待她们也不薄,她们怎么就……”
夏大伯瞪她一眼,悄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不想在这儿呆着就滚!脸都给你丢干净了。”又回头对着夏瑞熙笑:“二丫头,咱们继续说那桃花的事儿啊?”
夏瑞熙描述了一遍桃花的模样,有意无意地瞅着夏瑞蓓,说:“我原本不知道那里种有这种桃花的,还是蓓蓓告诉我让我去的,否则我就要错过了。”
夏瑞蓓脸色顿时变得极难看,藏在袖子里的手被指甲掐得青紫也感觉不到疼痛。
夏瑞熙见她眼皮跳了几跳,随即哈哈一笑:“蓓蓓,你说是不是?当时,我脚疼,还说不去呢,多亏你劝我。”夏老爷疑惑地看着夏瑞熙,夏瑞熙只当做没看见。
当着众人,夏瑞蓓不得不干笑一声,敷衍过去,夏瑞熙总算是放过这个话题,另外讲些京城见闻。
好不容易散了席,众人四散开说话谈笑。夏瑞蓓对夏瑞熙身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左边厢房里无人处。
夏瑞蓓冷声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提醒我,你被掳走是我害的。”
夏瑞熙轻轻一笑:“你认为呢?我以为你现在只顾着恨我,其他的都顾不上了。”
夏瑞蓓拧了眉头反攻为守:“我让你和父亲说的话,你说了没有?香儿和兰儿呢?”
夏瑞熙道:“明和你说了罢,爹爹根本不可能答应让香儿和兰儿回到你身边的。那两个丫头,明明知道你做的事情,却不告诉爹爹,反而助你,放任你,等到事情不可开交了,还想私逃,从前红儿为了一场口角,就被娘严惩致死,你觉得这两个丫头回到你身边的可能性大吗?”
夏瑞蓓挑挑眉:“既然如此,我就笑纳纯儿了,难得你调教出如此出色的丫头。”
第十章 破釜(二)
夏瑞蓓根本就没真想过要香儿和兰儿回到她身边,特别是东窗事发之后,这两个丫头对着夏瑞熙主仆摇尾乞怜,根本无心伺候她,更是让她恨极了这两个丫头。她的最终止目的还是纯儿,上次桃林事件让她看出了纯儿这个丫头的难得可贵之处。从内心深处,她是很羡慕夏瑞熙有这样的一个得力的丫头的,所以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既把纯儿弄到身边,又可以让夏瑞熙不好受。
夏瑞熙淡淡地说:“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假如你认为你能笑纳,就去和爹娘说说,看看你是否能得偿所愿?你真的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他们不知道?”
虽然夏瑞熙已经把夏老爷那里说通了,但夏老爷那天早上的责怪让她不得不怀疑,在夏瑞蓓不顾一切地哭闹起来的情况下,他还能不能坚持不变的原有的计划。毕竟一个小小的丫头和夏瑞蓓的听话乖巧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就像一个孩子要死要活地争家里的一件不甚紧要的东西,那父母就是为求耳根清净,也会把东西给那孩子,哪里管他这种迁就行为要得要不得?会不会助长孩子的脾气?只要她不哭不闹不烦心就好。所以夏瑞熙认为,必须得把夏瑞蓓的念头给完全掐灭掉,就算是威胁她,恐吓她,哄骗她也无所谓,反正是绝对不能把纯儿给她的。
有一瞬间,夏瑞蓓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夏瑞熙传递给她的信息让她慌乱不已,片刻之后,反而冷静下来,反正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左右都是要嫁去孙家的,怕什么?她轻笑起来:“我做过什么,他们自然都知道。比如说,燕儿是我失手打死的,比如说,我不想嫁去孙家,比如说,我约了阿恪私奔,好些人都知道,但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不是吗?你休想威胁我,吓唬我。”
夏瑞熙望着她摇头:“还有一件事你说漏了。你出卖我,听了赵明韬的话,把我引去桃花林。燕儿为什么会死?因为她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不是失手,你是故意的。”
夏瑞蓓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夏瑞熙冷笑:“你可真会瞎编。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如果我真出卖了你,害了你,我还会冒险跑出去找人救你?你会有机会嫁给欧青谨?你不感激我就算了,怎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爹爹面前说我的坏话?我碍着你什么了?走,咱们这就去父母面前说个分晓!”反正夏瑞熙也拿不出人证物证,她只需要抵死不认就行了。
夏瑞熙不理她:“正是因为你最后到底没有帮他害我,去找了人来救我,所以我才一直忍到现在。可是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不但没有丝毫内疚,反而迁怒于我!凡事都有个度,有些话,咱们不必说个明白!你还记得我从万佛寺回到别院的那天吗?有一个妇人偷偷溜进了别院。她对我讲了很多话,你想知道吗?”
夏瑞熙愣怔片刻,抬起头看着夏瑞熙:“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妇人!就算是你不想把纯儿给我,也用不着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夏瑞熙叹息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聪明。你是需要人证还是物证?你是我的妹妹,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会这样猜疑你?我不是疯子。如果你不信,可以继续闹,人的心是肉长的,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尽可以闹到让他们对你丧失最后一分希望。你可以想象,假如他们认为你已经无可救药了,他们会怎么办?那就是对你不闻不问。”
夏瑞蓓猛地把头转过去,不让夏瑞熙看见她的眼泪,夏瑞熙觉得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正要说她要带走纯儿的事,夏瑞蓓幽幽地道:“那又如何?一子落错,满盘皆输。我哪里还有退路可走?你命比我好,就连要死了也可以重新活过来,逢凶总能化吉,就是丫头,也比我的忠心伶俐…… 你哪里体会得到我的苦楚?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夏瑞熙被她那种悲怆绝望的语气刺得一阵发冷,却又忍不住的想生气:“你没有办法就可以出卖姐姐吗?就可以杀人灭口吗?就可以不管全家的死活私奔吗?就可以拉着别人和你一起入地狱?”
夏瑞蓓冷冷地看着她:“我说过我也不想这样的!但凡我还有一丝希望的话!你以为我不想风风光光,人见人爱地活着?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换了我,你会怎么做?说不定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你不敢做的。”
夏瑞熙还真没想过自己若是夏瑞蓓,她会怎么做的问题。她只知道自己不会出卖亲人,不会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而置他人于不顾,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一定也不愿意嫁进孙家,一定也不愿意守一辈子的寡。
夏瑞蓓见她沉思不语,轻轻笑了:“瞧,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吧?逆来顺受?夏二小姐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不为别的,因为我们身上流的就是夏家的血,夏家从来没有一个人是逆来顺受的。就连素来温顺软弱的大小姐,刚刚有了儿子,不是也翻身了么?”
怎么又扯到夏瑞楠的身上去了?夏瑞熙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夏瑞楠看起来是和以往不太一样,满脸都是笑,对跟来的武家下人也是呼来喝去的,不像从来那样忍气吞声,但夏瑞熙以为,那是因为她生了武家长孙,母凭子贵的缘故。怎么听着夏瑞蓓的意思,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呢?
夏瑞熙清了清嗓子:“蓓蓓,你没有说错,我们不是你,能理解你的心情却不能体会你的痛苦。可是我要是你,假如我换做了你,我是不会出卖亲人,置亲人于不顾的。坚守底线,不走错路,与所谓的逆来顺受没有任何关系。我瞧着你也给外甥和瑞昸都准备了礼物,说明你也不是心里完全没有家人的。而且,你如果真的不管不顾一切,就不会担心你做错的事情给别人知道,对不对?你只是方向错了,不要再继续了。”
夏瑞蓓冷哼一声:“现在你是赢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心里却有些迷茫,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一家人都陪着自己倒霉,是不是真的嫉恨夏瑞熙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