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不淑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第26部分阅
剩女不淑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作者:肉书屋
夏瑞昸地低下头把书遮了脸:“没什么。”
夏夫人想到夏瑞熙的话,放软了声音道:“你抓紧时间快些默完书,不是就可以和你二姐痛痛快快地玩个够了吗?娘不是苛刻你,是希望你好。”
夏瑞昸闻言一笑:“我知道了。娘不就是怕儿子变成哥哥们那样的人吗?您放心,您儿子这辈子都不会成为那种人的。”
夏夫人粲然一笑,摸摸他的头,正想夸赞他几句,便听见真儿在外屋和人说话,仿佛是夏瑞蓓的声气,转而问:“真儿,你和谁说话呢?”
真儿打帘进来:“夫人,奴婢在和三小姐说话呢。”
“她怎么不进来?”夏瑞蓓这段时间虽然不再给家中添乱,瞧着规规矩矩,沉默寡言的,但夏夫人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却又无从抓住。
“奴婢进来时,瞧见三小姐丫头也没带,一个人立在门口,从帘缝往里瞧,奴婢请她进来,她只是摇摇头,让奴婢和二小姐说,她改日再去瞧二小姐。”真儿又在夏夫人耳旁轻轻补了一句:“奴婢瞧着,三小姐竟然好像是哭了。”
夏夫人想了想,起身道:“我去看看三丫头。这段时间总忙着分家的事情和熙熙的婚事,没怎么管她。”不如意的人爱钻牛角尖,夏瑞蓓刚刚来了却不肯进来,躲在门口哭,谁知道她又是想到哪里去了?
夏瑞熙美美的睡了一觉,梦中居然有欧青谨,他立在尚家那株绿萼梅花树下,折下一支递给她,笑意吟吟:“你不是喜欢这花吗?咱们把整个园子都种成这树,好不好?下雪的时候,我烹茶,你抚琴。”
夏瑞熙接过花,却摇头:“不好,不好。你太自私。”
他讶然道:“我如何自私了?”
“冬日天冷,你烹茶,可以烤火,却要我在一旁冷飕飕的为你抚琴,不是自私是什么?干嘛不是你抚琴,我烹茶?”
欧青谨哑然失笑,正要开口说话,一道声音从夏瑞熙耳畔响起:“二姐!大懒虫!快起来!”接着一阵剧烈的摇晃把夏瑞熙从美梦中惊醒。
夏瑞熙悻悻然地坐起身,拍开夏瑞昸的胖手:“你吓死我了。”
夏瑞昸盯着她瞧:“你做梦了吧?我知道你梦见什么了。”
夏瑞熙矢口否认:“乱猜,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做什么梦?”心里却在回忆刚才梦中的情形,貌似是很温馨愉快的一幅画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潜意识里是非常希望能和他相处愉快随意,而不是相敬如宾的吧?
夏瑞昸这个小妖怪看了她一会,认真的说:“你不要否认,我就是听见你说梦话才摇你的。你脸红什么?放心了,我不会和爹娘说的。”
她说梦话了?说了什么?夏瑞熙吃了一惊,又是羞又是窘的,转眼看见纯儿弯成月牙的眼睛,知道自己被调戏了,跳起脚就去追打夏瑞昸:“臭冬瓜,居然敢骗我!”
夏瑞昸早跑了老远:“你不是要去看阿月吗?晚了还怎么看?”
阿月是一匹纯黑色,美丽的母马,眼神温柔可爱,毛皮被夏瑞昸打理得油光铮亮。
它见了夏瑞熙,居然能把头靠过去在她身上擦,显得很是亲热。夏瑞昸惊叹道:“我就说阿月聪明吧。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你,居然还记得你。”接着又有些酸溜溜的,“枉自我对它那么好,它见了你就忘了我。”
夏瑞熙寻了个干瘪瘪的苹果喂给阿月,摸摸它的鬃毛,嘲笑夏瑞昸:“你还吃醋了啊?”
夏瑞昸突然笑道:“你要不要上去试试?我觉得你肯定一上马就会记起怎么骑马了。”
夏瑞熙闻言,心中一动,就有些跃跃欲试,不管记不记得,身体的本能是在的吧?就像她拿起针线,有意识地去想下一针该怎么绣,反而不如她无意识的去绣来要好。古人说心想,心想,是不是换了灵魂之后,某些记忆还残存在心中呢?现代医学也有换了心脏之后,手术者的一些生活习惯和心脏原有的主人慢慢变得相似的例子,她会不会也是如此呢?夏瑞熙想着就抓住了阿月的缰绳。
夏瑞昸叫道:“你急什么?还没装上鞍蹬呢。”
装好鞍蹬,夏瑞熙又有些害怕了,脑子里总出现马儿发狂,她被颠下马背,摔得头破血流的凄惨画面。夏瑞昸发现她的紧张,轻声安慰道:“你不要怕,阿月自小就是你养大的,性子温顺着呢。你那天骑的,并不是阿月,如果是阿月,你一定不会出事。这样好了,我让人把你扶上去,咱们就在这院子里慢慢的溜达两圈,你找一下感觉,好不好?要是找不到感觉,也别难过,就当是玩耍罢了。”
夏瑞熙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小人精,就你什么都知道。”
阿月果然如同夏瑞昸说的一样,温柔而体贴,夏瑞熙也没她想象的那样笨拙,不一会儿功夫,也就适应了这种颠簸,身体变得自然柔软。最紧张的人反而是夏瑞昸,他眼睛也不眨的盯着夏瑞熙和马,让一个膀大腰圆的护院牵着阿月,不准放开缰绳,只怕一个不小心,会把夏瑞熙颠下马背来,酿成大祸。
夏瑞熙想象着自己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纵马驰骋,偶尔还可以来个高难度的动作,那将会是何等的惬意啊。正在yy就听有人唤道:“三小姐。”
想到刚才夏夫人就是去看夏瑞蓓了,夏瑞昸不由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朝院子门口瞧去,却只看见夏瑞蓓一个人,披了件蜜色的羔羊皮披风,头上只简单地插着一只金簪并两小朵珠花,神情萧索的看着二人。
夏瑞熙示意护院让阿月停下,自己借着纯儿的手下了马背,朝夏瑞熙走去:“蓓蓓,娘刚才去看你,你没遇见吗?”
第二十三章 花开(三)
夏瑞蓓垂了眼:“遇到了,她在我房里坐了一会儿,就被人叫走了。”
夏瑞熙探手一摸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丫头也不带一个?这么冷的天气,怎么的也该抱只手炉再出来。”
夏瑞蓓不着痕迹的把手从夏瑞熙手中抽出,从怀里摸出一对绣工精美的鱼戏莲叶荷包:“我是来恭喜你的,希望你今后万事胜意。”
夏瑞熙一摸那荷包,里面硬硬的,不由探询地看向夏瑞蓓。夏瑞蓓接过去打开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对光彩夺目的南珠串成的珠花:“这是我的心爱之物,给你添妆。希望你能忘了从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既然是她的心爱之物,自己就断然没有夺人所爱的道理,夏瑞熙正想推辞,夏瑞蓓干脆利落的将荷包盖上:“不要多说,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就是不肯原谅我。”
夏瑞熙只得收了,夏瑞昸见机凑过去道:“三姐,不是你和我说,你也想学骑马的吗?今日正好上去溜溜,如何?”
夏瑞熙听了,怀疑的看了夏瑞蓓一眼,夏瑞蓓垂着眼,并不看她,自顾自的往阿月走去:“我闲得无聊,学点其他的,也算是排解一下愁闷。”她这话仿佛是对夏瑞熙说,又仿佛是对夏瑞昸说。
夏瑞蓓走到阿月身边,并不需要人搀扶,一脚踩蹬,一手拉住缰绳,竟然是轻轻松松就爬上了马背,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骑马的样子。
夏瑞熙道:“蓓蓓不是第一次骑马了吧?”
夏瑞蓓直言不讳地说:“对,我这段时间经常来这里和阿月说话,你瞧,它很喜欢我是不是?我现在可比你骑得好呢。你们先回去吧,我要骑一会儿。”说完便不再搭理其他人,专心致志的骑着马在院子里小跑起来。
夏瑞昸跺了跺冻僵的脚:“我怎么不知道她经常来这里?没有人看着,就让她学骑马,这多危险啊?”
负责管理马厩的小厮点头哈腰地道:“回四少爷的话,奴才们也是这样劝三小姐的,可是她不听。”
夏瑞熙骂道:“她不听,你就不会报上去?”
小厮道:“二小姐,先前奴才去过主院那边寻过几次管事,可是到处都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寻谁呢。丽娘和崔管家,奴才是找不上的,其他的人,又都不想管事。前几日,我又去了一次,所有人都在忙您的婚事,也是寻不到人。”
他说的也是事实,因为分家,除了几个大管事和主子身边的近人,其他普通仆役都在担心自己的前途,肯定无心管理其他事情。夏瑞熙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来,总想劝夏瑞蓓两句,却又觉得无从开口。和夏瑞蓓现在的情形比起来,她显得是那么的幸福和完美,就连多说两句也怕会被人误会是在炫耀幸福。
夏瑞熙牵着夏瑞昸在风中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有些想走了,而夏瑞蓓正跑得高兴,脸红扑扑的,眉宇间流露出这段时间以来从没有过的快乐。
夏瑞熙叹了口气,让夏瑞昸先回去,自己留下来等夏瑞蓓。夏瑞蓓跑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一转眼瞧见夏瑞熙还立在廊下,裹紧了披风,鼻子冻得通红,眼睛却是瞧着她的,便惊讶的文:“你还没走?”
夏瑞熙呵了呵手:“我有话要和你说。”
夏瑞蓓跳下马,把缰绳扔给小厮:“我们边走边说。这里离我那里近,你要不要去喝杯姜茶暖暖身子?然后我们再一起去上房用晚饭?”
夏瑞熙让纯儿远远地跟在后面,二人顺着青石板路慢慢向青莲水榭走去。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学骑马?”夏瑞熙不想和夏瑞蓓打饶章,大家都是明白人,没必要试探来试探去的。夏瑞熙相信如果夏瑞蓓不想说,自己根本就别想从她嘴里掏出半个字来。
夏瑞蓓轻松的说:“不是突发奇想,只是不想再事事都依靠他人了。那次在逃跑的时候,阿恪不敢带我走,我想自己走,却发现自己不能骑马,只能事事依靠他人。离了他人的帮助,我居然连马儿也不能靠近半步,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她看着夏瑞熙轻笑起来:“你怕我又会偷跑?”
夏瑞熙点头:“我当然怕。我不想和你说那一套大道理,我只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总做让自己和亲人后悔的事情。世上是没有后悔药买的,一脚踏下去,也许就是永远都不能退回来了。你想幸福,想躲避命运,不是你的错,关键在方式。”
夏瑞蓓道:“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不会逃走的。因为我就是逃出去了,我也肯定活不下去或是活不好。在我没有足够力量之前,我不再做傻事了。请你和娘说一声,让她不必担心我,好好地把家里的其他事情料理好就是。”
夏瑞熙吃惊极了,夏瑞蓓怎会突然变得如此通透?夏瑞蓓望着她点点头:“我看你也无心去我哪里,我还是先回去了。”
夏瑞熙忙唤道:“蓓蓓。”
夏瑞蓓停住脚望着她:“你还有话和我说?”
夏瑞熙犹豫了好久,才说:“以后不要一个人出来溜达,身边无论如何都要带个人,还有,多穿点衣服,天冷。谢谢你的珠花,我很喜欢。”兴许就是要离开的缘故,所以总觉得有很多话想和身边的人说,就是平时不喜欢,痛恨的人,也再痛恨不起来。
夏瑞蓓垂下眼:“我知道了。”
夏瑞熙看着夏瑞蓓单薄的身影在冬日萧瑟的花木中慢慢走远,一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唤了纯儿去上房。
到了上房,正好听见夏夫人和丽娘谈笑,说的正是孙家的事情。夏夫人见到夏瑞熙进去,也不避讳她,反而招她过去坐了。
丽娘继续道:“孙家这位姑奶奶真是个厉害角色,我那日把那五十两黄金交给了她,又和她说了夫人愿意引荐她三个儿子去鸿麓书院读书的事情,她高兴地不得了。第二日便亲自寻了一个据说是八字硬的,镇得住的,眉眼齐整的姑娘,带回家去悉心调教。也不知道她使的什么法子,总算是让孙家把人从后门抬了进去。虽然只是冲喜的小妾,但那位少爷仿佛倒是挺喜欢这位的,病情也稳定了,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提这件事情了。”
夏夫人笑的灿烂,却又想着,这病情稳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怕稳了几年还是要死的。不管了,先平平稳稳地混过了夏瑞熙的婚事这一关再说。
夏瑞熙在一旁暗想,由亲姑母对症下药,亲手调教出来的,不对孙少爷的胃口那才奇怪。要是夏瑞蓓将来不得不去了孙家,有这样一个拦路虎在前面挡着,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呢。
她们此时哪里又会想到,就是这个夏夫人花了重金请孙家姑奶奶帮忙缓解了燃眉之急的,冲喜的小妾,在若干天之后,会一劳永逸地把夏家的隐忧给解决了。
夏瑞熙正襟危坐在大红的八抬大轿中,盖头把头脸遮得严严实实,却丝毫不影响外面传来的震天喧哗。鞭炮声,恭喜声,锣鼓声,还有满眼的大红色,无不提示着她,她将跨入一个全新的天地,开始新的生活,给人做儿媳,为人凄,还将为人母。
说不担心不害怕不紧张,那是假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已经坐在这里了,没有退路可走。夏瑞熙暗自安慰了自己一把:“好歹是嫁出去了,不用再做剩女。”
她很想看看欧青谨的表情,但是她没有那个勇气,不敢掀开盖头,不敢从轿子里偷窥他,因为她生怕会看见一副淡漠的,或是带着面具的面孔。那会让她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颠簸了很久之后,轿子终于停了下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周围突然静了下来,有人高声喊:“吉时到,新郎官踢轿门咯!”人们嘻嘻哈哈地又笑起来。
夏瑞熙的心突然揪紧了,尽管周围并不算安静,她仍然很清晰地听到了欧青谨向轿子走过来的脚步声,平稳,实在,一如他的为人。
欧青谨停在轿前,轻轻拍了拍轿子,夏瑞熙知道这是在提醒她准备好了,他马上就要踢轿门了。果然,片刻之后,一声闷响,轿子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这是说,日后男方不惧内。
夏瑞熙卯足了劲,也不示弱地回踢了一脚。回应他,她也不示弱。这是夏夫人特别交代她的,总怕她会忘记或是不愿意,反复交代到她烦了才为止。
回踢完这一脚,夏瑞熙仿佛是听见了一声不易察觉的轻笑,她还没来得及辨清是不是欧青谨在笑,喜婆已经在提醒她快把嫁妆的钥匙递出去给新郎。新郎要把这嫁妆的钥匙给天看一看,以便将来新娘多生男孩。
夏瑞熙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串钥匙,递出去。一双温暖略略有些干燥的大手在接过钥匙时,有意无意地轻轻触摸了一下她的手指,仿佛触电一般的感觉从指尖迅速传到夏瑞熙的心里。从今后,她就是他的妻了。
第二十四章 花开(四)
夏瑞熙如同木偶一般,被人扶下轿,把红绸塞进她手里,亦步亦趋的跟着别人走,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透过盖头,她只能隐隐看见一群乌压压的人影,低下头,只能看见一双青绸面的靴子,一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那是欧青谨的脚。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一条系着大红花的红绸,她握着这端,他握着那端,这根红绸联系了他们的一生,从此后,祸福相依。
盖头被揭开,夏瑞熙听见欧家在场的诸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这让她马上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是不是不入众人的眼,但随即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的举动让她松了一口气,小女孩挤到她面前,好奇的抬起头盯着她看,随即叹了一声:“好漂亮的四婶啊,!”屋里顿时响起其他人的恭贺声和赞叹声。
夏瑞熙不敢看揭盖头的人是什么表情,只敢瞅瞅那个小女孩,小女孩穿一身粉蓝镶嵌银狐毛边的小袄,梳着两个抓髻,脖子上带着一个镶嵌七宝的明晃晃的金项圈,长得粉妆玉琢,很是漂亮,想来应该是欧青谨哪位哥哥的女儿了。
小女孩走上前,探手就去摸夏瑞熙的脸,夏瑞熙躲避不及,竟被她捏了一把,小女孩点点头:“不错,久闻大名。”
其他人都轻笑起来,这是一个小孩子该做的事情吗?夏瑞熙尴尬万分,欧青谨淡淡地道:“福儿,这是谁教你的规矩,阿七婶,还不把小小姐抱下去?”
一个穿鸭蛋青褂子的妇人上前行礼并将福儿抱起往外走,福儿叫道:“四叔,你娶了新娘子就不要福儿了。”
众人失笑,尚夫人也在房中,出来打圆场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各位亲友莫要见笑,外面的席已经摆好了,请各位入席啊。”
人们又笑闹了一会儿,总算是散去了,只留下欧青谨和夏瑞熙还有两个丫头,喜婆在屋内。
夏瑞熙不敢抬头看欧青谨,她觉得此刻屋内的空气是停滞不动的,令人几乎要窒息,渴望被他承认,担心不被他真心的接受,被反复煎熬的人就是她。
桌边传来一声杯盖碰着茶杯沿的轻响,“熙熙。”欧青谨终于开口叫了她一声,在夏瑞熙的记忆里,似乎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每次开口都是“二妹妹”长,“二妹妹”短的,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叫法,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接受了她的新身份呢?
夏瑞熙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的抬头:“是。”二人的目光相对,同时都有些慌乱的错开了眼神。
欧青谨低咳了一声,眼睛盯着她的脚说:“福儿是我三哥的女儿,自小被宠坏了,她脾气有些古怪,难免失了体统,你不要和她计较。”
夏瑞熙微微一笑:“我不会。”
欧青谨不自然的摸摸头,“我知道你不会,可是我怕你会多想,那个,我出去待客了。”仿佛背后有人在追他,他逃也似的溜了。
喜婆笑道:“新郎官不好意思了。”
欧青谨的背影停顿了一下,飞快的消失在门外。
纯儿和良儿咬了咬耳朵,良儿凑到夏瑞熙耳边道:“小姐莫要担心,奴婢瞧着姑爷是很高兴的。”
夏瑞熙的心不受控制的跳的擂鼓似的响,她心慌意乱,虽然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看出他高兴与否,但愿他真的是高兴的吧。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备受煎熬的,夏瑞熙觉得自己此刻就仿佛是在等待高考的结果,既急切的希望结果快些宣布,又害怕那个结果是自己不想要的,总希望时间停滞在这一刻,永远不要前行。
最终,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欧青谨带着淡淡的酒味回了房,他在门口时身子还有些晃,进了房门口立刻站直了身子望着房里的人傻傻的笑了笑,虽然过后他坚决不承认“傻”字会和他联系起来,但夏瑞熙主仆三人都毫不迟疑,不容置疑的形容他当时就是傻笑。
喜婆将二人的头发各剪下一绺,绾在一起,用五彩的丝线缠了,放入一个精致的鸳鸯戏水荷包中,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接着服侍二人喝交杯酒,喜婆把二人各喝了一半的酒互相交换,待二人喝完,喜婆将两只杯子一正一反掷于床下,笑道:“一仰一合,大吉。”
这意思夏瑞熙是听得懂的,不由做贼心虚的闹了个大红脸,头也不敢抬,繁琐的礼仪总算完成了,众人伺候着二人褪下大衣服,洗漱干净,又让二人并肩坐在床沿上,这才放下帐幔,退出去,屋里鸦雀无声,只剩下偶尔烛芯爆裂的声音。
夏瑞熙无意识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并不敢看身边的人一眼,欧青谨又低咳了一声,轻声道:“你不冷吗?”说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夏瑞熙心跳如鼓,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窗外发出一阵闷笑和花盆跌落在地的声音,不由又羞又恼,正是那听壁根的在笑话二人,二人对视一眼,尴尬万分,接着有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寒冬腊月诸位不冷吗?我那里有上好的鹿脯和十年的花雕,可饮一杯否?”一群人唧唧喳喳的商量了半晌,有人笑道:“还是欧三哥心疼自家的兄弟。”众人促狭地笑起来,一哄而散。
没了这些听壁根的,屋里两个人都松了一大口气,“不要管他们。”一只手轻轻抚上夏瑞熙的脸颊,夏瑞熙的情绪越发的紧张起来,缩紧了脖子,身子僵成一根木棍,口干舌燥,连眨眼睛的功能都几乎丧失了。
欧青谨察觉到她的紧张,微微叹了一口气:“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我可是累极了。”说着脱下了鞋子先上了床。
夏瑞熙看看他,又看看他的鞋,想起夏夫人说的,上床之前一定要踩踩他的鞋,同时又不能让他踩到她的鞋,这样以后他就不能欺负她了,虽然这样的说法有些啼笑皆非,但她还是想试一试,不过呢,她不想让他发现,免得他也相信这个,让他心生不快,偷偷地踩踩得了,所以她脱下了鞋,迅速在他鞋上踩了一脚,若无其事的上了床。
欧青谨睡在外面,只给她留下了半人宽的一条空隙,夏瑞熙若是想要睡好,就必须从他身上爬过去才行,她鼓了几次勇气,临头都又泄了气,只得咬着唇戳戳他的胳膊。
他装晕:“干嘛?”
“睡进去些。”
“我不,男主外,女主内,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就着朦胧的灯光,夏瑞熙看见欧青谨的眼睛亮闪闪的。
夏瑞熙道:“你还信这个?”
欧青谨不置可否,望着她一本正经的说:“反正以后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有事情的时候,我在前面,你在后面。”
夏瑞熙闻言愣住了,这是他的承诺吗?欧青谨拍了拍里面的床铺。“进来呀,这么冷的天气,你就这样坐着,不冷啊?难道你想明天早上拖着两条清鼻涕去拜见公婆?”
夏瑞熙还是不敢从他身上爬过去:“那你让让我。”
“我累了,起不来,你不会第一天就不心疼夫君吧?”某人闭上了眼。
夏瑞熙试探性的跨过一只脚,没反应,等她又大胆的探过身子,一双温热的大手猛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下去贴上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
“你干什么?”夏瑞熙紧张的舔舔嘴唇。
欧青谨眼神清亮的看看她,“熙熙,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是最亲的人。”
夏瑞熙没有挣扎,温顺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低低的应了一声:“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那你呢?”
“我自然会好好待你。”他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实际上两个人都明白,承诺是承诺,生活是生活,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过对于夏瑞熙来说,只要有了这句承诺,就是她努力的方向和勇气的来源,她想,总有一天,她能得到他发自内心的珍爱和疼惜,她一定能过上想要的幸福生活。
初经人事,切身体验毕竟不同于看到的和听到的,夏瑞熙以为自己已经够慌乱了,谁知道有人居然比她还要慌乱不堪,她很囧,同时又很高兴,老天爷给了她多么大的惊喜啊,她恍惚记得书上曾经讲过,男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的,她现在要力争的,就是要让自己成为他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这个人兴许是家教甚严,只敢想不敢动,也兴许是自视过高,包括最冲动的青春期也不曾看上其他的女性,所以他也就无从成为一个高手熟手,说他一窍不通吧,他又懂点的,应该说还是受过一点婚前培训的,说他懂吧,他手忙脚乱,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他虽然不曾流泪,但沮丧和不甘心却是显而易见的。
男人对于这种事情即使就是表面上不在意,但内心却是无比的在意,夏瑞熙没有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走路,对于他此刻的心理非常的理解,也深知此刻正是攻破他内心的最佳时机。所以她很好的扮演了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妻子,耐心的抚慰着他受伤的心灵。最后,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终于成功了。
当欧青谨一改先前的拘谨,放肆而大胆的在夏瑞熙的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大口,温柔的搂着她,体贴的为她擦拭的时候,夏瑞熙知道,她已经往他心里迈进了一小步。
第二十五章 四少奶奶(一)
第二日天不曾亮,夏瑞熙就被某人的小动作吵醒,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来回摸来摸去,弄得她很痒。
夏瑞熙睁开眼,只见微弱的烛光中,欧青谨正皱紧了眉头,好奇的打量着她,她恶作剧一般的紧紧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欧青谨不防她会突然醒来,迅速缩回手,有些尴尬的笑笑:“你好睡么?我有些认床。”
“认床?”夏瑞熙有些奇怪,是了,这张床是她的陪嫁,但屋子可是他的屋子,他认什么床呀?该认床的人是她才对。
“该起床了,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得早些起床才是,我先去院子里练练剑,你慢慢收拾,不要急。”不等夏瑞熙答话,欧青谨已经起了身。
听见响动,一个穿绿绸袄子,粉红裙子,容颜俏丽的大丫头走进来伺候他穿衣洗漱,接着纯儿和良儿也跟了进来伺候夏瑞熙起身。
夏瑞熙一边漱口,一边偷眼瞧着那个大丫头,虽然经过昨晚,她知道自己是他的第一个,但突然看见他身边多了这样一个人,还是忍不住心里酸溜溜的,总想着这是谁,服侍了他到底有多久?有没有那个意思?而且这个丫头居然还不先来给她行礼问安,这是什么意思?给她下马威看?但她瞧着欧青谨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也就打算不当着他问话了,以后收拾这种没眼色的丫头的机会多的是。
良儿善于察言观色,等欧青谨先去院子里舞剑了,才借机道:“请问这位姐姐是谁?咱们初来乍到的,也认不得人,怕叫错了人,大家尴尬呢。”她已经提醒这个丫头赶快过来给夏瑞熙见礼了,这丫头要是再不来,便该好好收拾一顿了。
那丫头“啊?”的应了一声,才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走过来给夏瑞熙磕头:“奴婢碧痕给四少奶奶磕头。”
夏瑞熙点点头,也不喊她起来:“碧痕初化池塘草,荧荧野光相趁。你的名字是四少起的吧?”
见夏瑞熙随口就说出她名字的来历,碧痕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点头应道:“回四少奶奶的话,正是四少给奴婢取的名字。”
夏瑞熙看见她身上穿的绿绸袄子,再联想起她的名字,心里越发不舒服起来,世家都有提前给少爷公子们预备通房或是姨娘的习惯,看这碧痕的模样,应该是这样的身份了。
良儿瞧着碧痕的模样心里就烦,恨不得给她两下子才能出气。
偏夏瑞熙轻柔的说:“你起来吧,纯儿,把那荷包赏她一个,就算是见面礼了。”
纯儿有些不解的看向夏瑞熙,,先前不是说好了,按等级来,下人们只给红封的么?这个丫头看样子是个一等的,就只能给个一等红封,干嘛要把给体面管家的荷包给她?
夏瑞熙见她犹疑,知她所想,便道:“就把那个绣着荷叶的给碧痕吧。”
纯儿知她自有自的考量,这才取了出来递给碧痕。
碧痕谢过起身,略略看了一眼,转手放在桌上,要去收拾床上。夏瑞熙看了看纯儿,纯儿跨前一步拦住她:“不劳碧痕姐姐,小姐的贴身事物一向由我和良儿打点惯了的,还是由我们来的好。”
良儿轻轻一笑,弯腰从床上揭起那块染了点点殷红的白绸布有意无意的在碧痕面前晃了晃,然后小心地叠好放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檀香木匣里,准备等会儿交给欧二夫人派来的人。
夏瑞熙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观察碧痕的表情,碧痕见着那张白绸布时,立即就垂下了眼睛,看似没有什么表情,实际上却是要哭了,根本就不敢抬起眼睛来,夏瑞熙很善解人意地说:“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昨儿累了一天,你退下休息吧。”
碧痕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四少舞剑后,还要换衣服,洗脸擦手,奴婢…”
夏瑞熙不容分辨的低声道:“难道你还怀疑我伺候不好四少?我让你退下你就退下!”
碧痕粗略行了个礼,也不拿荷包,猛地回头,大步往外走,正好在门口撞上欧青谨,欧青谨皱眉道:“你干什么?急急慌慌地。”
碧痕立时抬起头,伸手去接他手中的剑,委屈的说:“四少…”
夏瑞熙不动声色的上前抢先接过剑,笑道:“我想着昨日大家忙乱了一日,便让碧痕下去休息,你怎么不练了,我记得还要再练一小会儿才行。”
欧青谨对她轻声道:“今日不是有事么,我怕你不习惯,少练会子不要紧。”又看了碧痕一眼,“既然是少奶奶体恤你,你就下去歇着吧,以后这房里就是少奶奶当家了,你去和其他人说,谁要敢忤逆少奶奶的意思,就是忤逆我,我断然不轻饶。”
碧痕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是,四少,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理。”
夏瑞熙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几乎要了开了花,看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这碧痕小丫头的一腔心思落空了,不过,她要进行的斗争还在任重道远,欧青谨对碧痕也许没有男女之情,但作为长期服侍的丫头,肯定是有点感情的,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坚决不允许这样的意外出现,可是估计到其他人的感受,也得注意方式方法才行。
碧痕走了老远,夏瑞熙假装才发现她赏给碧痕的荷包还放在桌上没拿走,便道:“良儿,碧痕忘了拿荷包了,你给她送去。”
欧青谨接过夏瑞熙递过来的毛巾,瞧了一眼荷包,只见用料极讲究,做工也精致,在外面少说要值个一两银子,便问:“你赏给她的?里面都装些什么?”
夏瑞熙笑道:“一个一两的银元宝。”
欧青谨仔细的看了她一眼,“碧痕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你不用给她这么重的赏赐。”
夏瑞熙轻柔的笑道:“她是你身边的大丫头,我多赏她些,我有面子,你也有面子。”
欧青谨摇头:“没有这个必要,你第一次出手就如此大方,这家里这许多人,你能赏得起多少,厚此薄彼反而要得罪人,这个荷包已经很值钱了,把里面的银元宝换成铜钱吧。”
第二十六章 四少奶奶(二)
听说要把银元宝换成铜钱,夏瑞熙犹豫了一下,“这不好吧,怕碧痕笑话我,说我出尔反尔呢。”
“不会的,碧痕是个很懂事的丫头,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我身边呆这么久。”
夏瑞熙瞧着欧青谨的神情很认真,看来碧痕给他的印象确实很不错的,这倒有些棘手呢,她自问不是一个狠心无理的人,但却不是一个大方到可以把丈夫与别人分享的人。
夏瑞熙不再多言,照欧青谨吩咐的做了,轻声道:“好多人情世故我都认不得,你要多提点我,不要让我闹笑话。”
欧青谨失笑道:“我怎会让你闹笑话?刚才你不还说了,你的面子就等于我的面子嘛,这会儿又和我说这个话。”他压低了声音:“大家都说你家很有钱,你家送来的嫁妆有那么的引人注目,你千万千万莫要太大方了,这个头,开不得,只怕有些人吃人的还要羞人,而且,你要压过别人去了,只怕会得罪人。”
他家中三个嫂嫂,要论出身,都不比夏瑞熙低,可要论嫁妆丰厚,却是赶不上夏瑞熙,送嫁妆那日,有人心中已经有些发酸了,夏瑞熙若是再大手大脚的打赏下人,越过了别人去,只怕人家酸汤都要呕出来了。
夏瑞熙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长幼有序,就是从尊重嫂子,尽量和大家搞好关系的角度来看,她也应该不越过她们,做到低调,得体,而且在来之前,夏夫人就给她准备好了给欧家下人的打赏。
她之所以会给碧痕那样丰厚的赏赐,不过是为了试探深浅,投石问路而已,见欧青谨这样交代她,她乐得当听话的小媳妇,眨巴眨巴眼:“那人家说我小气怎么办?”
“只要他不当着你说,他说他的呗,新媳妇总要被人指手画脚的,最多说上几天,她们习惯了就安生了。现在还早,你和我说说,其他人的打赏你是怎么准备的?”
夏瑞熙忙道:“除了你房里的人,大管事就是刚才那样的荷包,其他房里的,一等的统统都是五十个铜子,二等的减十个,三等的再减十个,以此类推,你看合适么?”
欧青谨道:“很合适,就按你想得去办好了,那个房里的见面礼,都准备好了吗?”
夏瑞熙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单子递给他,他看了一会儿,连连点头:“这是岳母拟定的吧,考虑得极周到,又大方又好看,也实用,就这样办罢。”
夏瑞熙凑过去道:“这次写的如何?”她练了许久的字,这日终于该路面了。
欧青谨皱皱眉头:“一般,恐怕还需再练个十年八年的,才勉强可以入眼。”
夏瑞熙黑了脸,“那你倒是教教我啊。”她知道他的字写得极好,可是也不用这么鄙视她吧?
“嗯,只要你吃的苦,我教你,包你三年五年就可以了。”
夏瑞熙偷偷说了一句:“大言不惭。”
欧青谨笑笑:“你放心,比你写字写得好的人多的是,可我就喜欢写字不如我的。”
夏瑞熙闻言大乐:“敢情你是要我来衬托你呢。”她知道他说的实话,他如果要寻写字写得好的,比她写得好的人多的是,就比如说那个西京城的四大名媛之一,以写字出名的杨五,那手字,却是多少男儿也比不上的,她独守空闺多少年,不就是一心一意想嫁他吗?可他却不曾多看她一眼。
夏瑞熙心中高兴了,看向欧青谨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她仿佛突然才发现,他果然是个很吸引人的男人,有些人远远看着高不可攀,实际上靠近了,也和你我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不是面瘫男,也不是冰山,他也会逗人高兴,哄人开心。
夏瑞熙瞧着他的衣角有些褶皱,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去给他拽了拽,顺手拍了拍他鞋子上的灰尘,再抬头,他眼睛亮亮的,盯着她瞧,瞧得她不好意思,“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拉了她的手,给她整整钗环,轻声说:“我以前一向自诩看人颇准,却原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夏瑞熙知道他说的是第一次拒婚的事情,便撇撇嘴:“那也怪不得你,谁叫我名声在外呢,再说了,你现在怎么就知道我是你想象的那种,也许你还是看走眼了呢?”
欧青谨笑了笑,“不会,我那时候不是嫌弃你的名声,只是…”
只是什么?夏瑞熙有些紧张,他却又不说了,她正要追问,一个衣饰光鲜的婆子带着两个媳妇立在门口笑道:“恭喜四少爷,四少奶奶,您们二位起得可真早,奴才们这厢有礼了。”
欧青谨闻言笑道:“王婆婆,你们来啦?进来吧?”
这应该是欧二夫人派来的人,夏瑞熙收敛心思,站直了身子,扬起微笑,努力摆出一副端庄稳重娴熟的模样。
王婆子等人进的门,笑吟吟地给二人行礼,分别得了一个一等、两个二等的红封,王婆子接过纯儿递上的装有元红的檀香木匣子,三人略略瞧了瞧白绸,便瞧着夏瑞熙连声恭喜,夏瑞熙脸红耳赤,恨不得躲到欧青谨背后去,王婆子恭喜完了才道:“夫人说了,请四少和四少奶奶直接去大厅敬茶。”
夏瑞熙进了欧家的大厅,一看见那乌压压的人头,无数双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瞧的眼睛,就吓得腿脚有些发软,手足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
这家人太能生产了,把一个诺大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正中坐着一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