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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不淑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第43部分阅

      剩女不淑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作者:肉书屋

    仿佛是想把夏瑞熙生孩子时他不在的遗憾弥补回来。

    夏瑞熙自己喂奶,一夜总要起来好几次。本来他可以不管,有良儿帮着就行了。但他不愿意让夏瑞熙一个人辛苦,夜里总是陪着她一起,夏瑞熙喂奶,他就给她添衣,在一旁陪着她,良儿反而成了多余的。

    白日里,夏瑞熙太困了要补觉,良儿去洗衣服尿片的时候,他就把孩子抱到一旁盯着,生怕孩子哭了会吵醒夏瑞熙。

    夏瑞熙的个人清洁问题,统统都是他一个人亲力亲为。坐月子的人爱出虚汗,夏瑞熙又爱干净,每天总得用热水擦上好几次,换几次内衣。欧青谨总是不厌其烦地亲自试了水温给她擦洗。水温太热不行,稍微冷点也不行,屋里还不能透一丝风。

    夏瑞熙的腿脚有些浮肿,睡久了身上酸痛,他就耐心地坐在一旁给她边讲笑话,边揉腿脚。

    夏瑞熙嫌自己刚生了孩子的身体不美丽,牵着肚子上被撑开的松垮垮的皮肤发脾气,他讨好地把自己平坦的肚子使劲往外挺,说自己也长油肚子了,而且还不小。

    直到哄得她高兴了,才安慰她说,等她出了月子,他陪她天天去爬山,很快就苗条如初了。如果瘦不下来,他就吃了和她一样的胖,谁也不嫌弃谁。

    她胃口不好,他就亲自哄她喂她吃,和王周氏、良儿商量着想方设法地变着花样做给她吃。为了她一句想吃山药炖野鸡,他满山遍地地去捉野鸡,挖山药,从来没有拿过锄头的手磨起了血泡,他反倒比谁都得意,仿佛那是一朵花。

    夏瑞熙精神好,放他假的时候,他就换了短衣,跟着花老虎一起进山去寻野味,找野果来给夏瑞熙换口味,若是遇见漂亮的野花,他还会想法子挖回来,种在瓦罐里,放在夏瑞熙的窗前,让她每天都能看到鲜活的颜色。

    他做这些家务事的时候,有点笨拙,有时候帮夏瑞熙带孩子,也有些顾此失彼,惊慌失措。可是他乐此不疲,善于学习,很快就熟门熟路,比良儿还要做得合夏瑞熙的心意。用王周氏的话来说,有些好几个孩子的爹还没他懂怎么照顾媳妇和孩子的,夏瑞熙是掉到福窝窝里了。

    夏瑞熙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就是面前总有一个林轻梅表情哀怨地晃来晃去,好不烦人。

    她是产后第三天才知道林轻梅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跟了来的。

    据说,当时欧青谨带了长寿,良儿,乔装之后已经要出门了。欧青英却把一身泥土,头发凌乱,楚楚可怜,惊慌失措的林轻梅送到他面前,让他无论如何要想法子把林轻梅带走。

    说是赵明韬身边的大红人李钺去欧家寻什么东西,惊扰了欧二夫人,当时林轻梅刚好在场,看不惯,就站出来讽刺了几句。结果惹恼了那些人,在知道她并不是欧家的小姐之后,当时就毫无顾忌地把她打翻在地。

    如果不是欧二夫人说了不少好话,又塞了不少好东西,只怕林轻梅就要惨不忍睹了。后来李钺是饶过了她,但转眼发现此女姿色可爱,便放下话来,让把人梳洗干净送到他府里去给他赔礼,至于是去干什么的,没人知道,心知不是好事就是了。

    林轻梅倒是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怨她自己不谨慎,给欧家添了麻烦,就让她去赔礼好了。

    就算确实是怪她不谨慎,欧家又有谁真的会放她去呢,百年世族,虽然没了势,但也丢不起这个脸,亲手送庇护的孤女去受辱,自然要想法子送她走。至于她走后会增加什么麻烦,千疮百孔,任人鱼肉的欧家也不在乎再多这样一点事。

    良儿向夏瑞熙描绘着当时欧青英恳求欧青谨的表情,那般的急切和认真,不停地提起林师父的恩情和林轻梅的大义,根本不容欧青谨拒绝。

    用欧青英的话来说,欧青谨既然能把夏瑞熙送出去,能带着长寿和良儿两个下人出去,也能把林轻梅想法子带出去。

    良儿愤恨地说:“奴婢就不明白了,她事事依赖欧家,总是添麻烦,弄得鸡飞狗跳的,怎么就深明大义了?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怕再惹出点什么事情来,她偏偏还要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自量力地硬出头?她平时的小心谨慎都到哪里去了?三少还夸她,真是应了那句话,苍蝇和黄屎是一家。

    夏瑞熙咳嗽了一声:“怎么说话呢?欧青英是苍蝇,那欧家其他人是什么?”

    良儿缩了缩脖子:“四少也是,咱们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带这么个祸害来干什么?”

    夏瑞熙却明白,林轻梅有危险,欧家无力保护她,又被欧青英拿林师父的恩情压着,在那种情况下,欧青谨就算觉得林轻梅是累赘,他也没法子拒绝。

    何况林轻梅是早有预谋。其他人骂李钺狗仗人势,李钺其实也不过就是刚好撞到刀口上而已,就算李钺没有去欧家,林轻梅也定会另外整出点事来的,目的就是跟着欧青谨走。单这份心机和胆色,拿捏火候的准确程度,欧家简直没人斗得过她。

    这样一个人,不想着当鸡头却费尽心机想做牛尾,以前还可以说她是贪图欧家的声名,可现在欧家都成这个样子了,她还不走,那就说明,她不图名,不图财,图的是人。欧青英在她的眼中,也不过是一粒靠近欧青谨的棋子而已,欧青谨在她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

    夏瑞熙的危机感空前加强,前些日子她身体不好,没精神管这事,现在身体逐渐好转,必须找准机会给人再敲敲警钟,好好上一堂政治课,进行教育再教育,防患于未然,否则沾上就甩不掉。

    但是没有借口,她也不好和欧青谨上这个课,吃醋这个东西,偶尔吃一点,可以增加情趣,增进夫妻感情;可要是空|岤来风地,揪着不放,次数多了,任谁也会烦。

    这天欧青谨和花老虎借口套兔子,去崖上看另一处房子。达儿睡着了,长寿在劈柴,王周氏在厨下准备饭菜,林轻梅则坐在院子里看着浑身是泥土的小黄屎发呆。她和小黄屎一个看一个不顺眼,她嫌小黄屎哭闹得烦人,又会尿床,臭烘烘的,孩子是最敏感的,谁喜欢他,不喜欢他,他总是能凭直觉感受到。所以小黄屎也嫌她脸嘴难看,不耐烦理她。

    良儿刚晾了一堆尿片,得了空,又去守着夏瑞熙念叨:“您和四少还自己带孩子呢,可您看看她,一天什么事都不做,就是在四少面前晃来晃去的。要是有纸笔和琴,保不齐她还要拉着四少画几幅画儿,奏几首曲子呢。让她帮着看看小黄屎,她也看不好,昨儿小黄屎就在她面前跌了一大跤,额头都青了。这种人,真是浪费粮食。”

    林轻梅的行为,夏瑞熙心里是有数的。这些日子,林轻梅变着法子的想和她、和孩子亲近,以便趁机接近欧青谨。

    一看见欧青谨做事儿,她就恨不得贴过去,和欧青谨一起做。

    欧青谨给夏瑞熙梳头,她凑过去笑话说他梳得不好,要接过梳子给夏瑞熙梳,夏瑞熙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一句:“女为悦己者容,夫君梳的头,哪怕就是梳成了鸡窝,他瞧着好看,我就喜欢。”

    欧青谨挖了漂亮的兰花回来,她说她在家的时候,也养了几株好兰,但没有这么好的,欧青谨没搭理她,不知没听见呢,还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欧青谨要出门去打野味,她说她想跟着去看看山水,挖点兰花,被花老虎吓唬说有狼和熊瞎子,她才罢了。

    尽管在其他人的配合下,采取了严密的一盯二防政策,欧青谨本人也很注意和林轻梅保持距离,但总归比不上隔离远点更安全,要是能想法子把林轻梅甩脱了,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就好了。

    正文 第六章 扎篱笆

    时间一晃,就快到达儿满月的日子。山居的日子,虽然简单轻松,但也枯燥,大伙儿商量着要好好办一下,请邬婶子一家人过来吃饭热闹热闹。

    欧青谨和夏瑞熙商量:“地窖里的熏肉、风干鸡鸭鹅,每样做一点,山涧里有鱼,我让长寿去捉两条,再去打几只狍子和獾,肉拿来做了,皮子最好,留着冬天给你制床褥子。獾油炼出来,是上好的烫伤药,也要备着点。地里埋得有几坛酒,取两坛出来大家乐和乐和。”

    难为他想得比她还周到,夏瑞熙心里甜甜的:“不要这么麻烦了,做几个小菜,就是咱们几个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

    “不行。”欧青谨牵着她的手认真地说:“我原想,孩子满月的时候,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要好好地摆两天的流水席。但现在情况这样,不能大摆满月酒,但我也不想太委屈了你和孩子。就听我的安排吧?要不然我会难受的。”

    夏瑞熙把头靠在他肩上,拥紧了他:“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以前你总说要让我和孩子过好日子,其实你已经做到了。两个人过日子,最重要的是心里舒服,我现在就很舒服。”

    欧青谨忍不住微笑起来:“不够,我还会让你更舒服。”他在夏瑞熙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说起来,我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这样难熬过。”

    夏瑞熙忙问:“可是觉得这里的日子太枯燥了?”也是,他一个年轻男人,见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此时让他突然这样闲下来,陪老婆带孩子,果然是有点枯燥无味的。

    “不是,我是说,不见到你,或者是你还没生下孩子之前,我都没觉得这么难熬。”

    欧青谨目光炯炯地看着夏瑞熙,见她还不明白,轻叹了口气,拿眼晙着她,轻咬了她的手指一口,顺便舔了舔:“以前祖母去的时候,也是三年大孝,我怎么就没感觉到这样难熬呢?我自今年春天以来,不得不经常洗冷水澡,要是到了冬天,我可怎么办才好?好像说,要是那个,经常洗冷水澡,太刺激了不好。”

    夏瑞熙恍然大悟过来,少不得锤了他一台:“你这个不安好心的,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坏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正经的?”

    “我就是被你勾引坏的。”欧青谨一把抱住她,两人滚做一处,都有些气息不稳。夏瑞熙敏感地感觉到他的身体起来变化,以往他可能都会尽量不让她发现,但是今晚他却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欧青谨见夏瑞熙的耳朵可爱地红了,不由心猿意马,小声在她耳边说:“要不然,我们俩悄悄地守一年吧?只要不怀孩子,没人会知道的。”

    反正他那些叔伯弟兄,也没几个是真正守满三年的。孝顺这个东西,人活着的时候做才有意义,守孝是做给活人看的,对死人和活着的人一点意义都没有。

    夏瑞熙垂着头推他:“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就算是没有守孝,刚生了孩子,也必须两个月以后才行。

    欧青谨的脸一下子酸了,讨好地道:“我只是,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像话?”这算是一个大问题吧?

    夏瑞熙见他失望的样子,心里想笑,故意板起脸严肃地说:“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那样死板的人吗?你是不是已经觉得我很死板无趣了?”

    他都不在乎了,她哪里会在乎?在她看来,这种事,亲人去世的时候,心中悲痛,自然不会有那种心情,但悲痛过后,却要正常的男男女女强撑着忍三年,实在是有违人性,没有人道。

    “不是,我没有。”见夏瑞熙微翘着嘴角和眼里暗藏的笑意,欧阳谨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你其实不怪我?”

    夏瑞熙微垂着头说:“就算是守孝一年,那也要开了春才行。现在是绝对不行的。”

    “我没说现在啊。好熙熙,你果然通情达理。”欧青谨开心地抱着她亲了一大口。

    这下轮到夏瑞熙郁闷了,“如果不答应你的要求,是不是就不通情达理了?你是不是忍不住了?是不是也想像你哥哥他们那样弄个小妾和通房之类的备着,等老婆怀孕的时候解解闷,帮你舒缓舒缓呀?”

    欧青谨立刻紧张地看着她:“我没有。我忍得的,忍得的。我只是一挨着你,挨着你就想你。”他的确忍得很辛苦,别人家都是分室而居,没有了诱惑自然不会犯罪,可要叫他夜里和夏瑞熙分开,他更痛苦。

    夏瑞熙白了他一眼:“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如果脑子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想法,趁早打扫干净。其他事都好商量,就是这件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欧青谨看见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微微笑了起来。他挺喜欢夏瑞熙吃醋的样子的,眼睛散发出凶光,呲着牙,像一只护食的小狗,谁要敢碰一碰,她就是恶狠狠地一爪子。他握住她的手,眼睛闪闪发光:“我发过誓的,要不要我再发一次?”

    夏瑞熙道:“既然是发誓,那一次就作数。经常发的誓言也算誓言?反正你记着,只要篱笆扎得牢,野狗就别想钻进来;如果野狗钻进来了,说明篱笆没有扎牢。那就是你的问题。”

    “野狗?篱笆?”怎么说得那样难听?对上夏瑞熙虎视眈眈的眼睛,欧青谨立刻讨好地说:“是,我就是篱笆。是扎得很紧的篱笆,你要觉得还不够紧,你再收收绳子?”边说边把他的腰带塞进夏瑞熙手里。

    夏瑞熙当真拉住腰带子使劲一收:“这是警告。你要真敢,我勒死你。”

    欧青谨疼得一呲牙:“你要相信我,我当初交给你的可是清白之身。”

    “清白之身?”夏瑞熙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戳了戳他,“洗了睡了,我可是困得很了。”说完先躺下了。

    良儿送来热水,唤夏瑞熙起来,也没喊醒。

    欧青谨拦住良儿:“她累极了,让她睡罢。一次不洗也不会怎样。”

    良儿放下水,眨巴眨巴眼睛:“四少,您先洗着,奴婢忘了收小少爷的尿片了,有事儿您喊一声。”

    “你去吧,我自己来。”欧青谨盥洗的时候就尽想着夏瑞熙的话,他是篱笆,那谁是野狗呢?夏瑞熙分明就是意有所指。这屋子里她防的是谁呢?只有一个林轻梅,看来这好人也不是这么好当,这恩情也不是这么好报答的。都说了以叔嫂礼相待,她还是不放心,欧青谨好笑地摇了摇头。

    欧青谨洗完脚,轻声喊良儿来端水出去倒。

    喊了两声没动静,怕惊扰了夏瑞熙便没有再喊。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良儿回来,他怕夜里有人起床会绊着,只好自己端出去,走到外间,就吓了一跳。

    林轻梅披着件薄衣,俏生生地坐在外间炕上望着他笑:“四嫂睡着了?”只有夏瑞熙睡着了,欧青谨才会这样蹑手蹑脚的,生怕吵着她。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这里?欧青谨不敢看她,眼睛盯着地上点了点头,心里暗骂良儿这死丫头到底死到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小黄屎又尿床了,哭闹的厉害。我实在睡不着,就想来和良儿挤挤。四哥这是要做什么?我来吧。”林轻梅不由分说,殷勤地去接欧青谨手里的盆,欧青谨想起刚才夏瑞熙打的招呼,吓得后退了两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让我来吧?我平时能做的事情太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四哥怎么还这样客气?”林轻梅的身子越贴越紧近,少女特有的体香直往他鼻子里冲,软软的手也往他的手上放。

    欧青谨没感觉到兴奋,相反是胆战心惊,一松手,“啪!”木盆落到地上,溅得一地的水,两人的鞋袜衣角都湿了,特别是林轻梅那单薄的衣裙,险些就要贴着两条腿了。

    林轻梅脸红耳赤地站在原地,似乎要哭了:“我真笨,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就要蹲下去给欧青谨擦:“我给你擦擦吧?”

    欧青谨忙不迭地缩脚,退后几步,回过身不看她,生硬地说:“不用,太晚了,你快回去吧。等会儿我让良儿给你送被子。”

    林轻梅突然抬头:“四嫂。我真笨,把水打破了,把四哥的衣裳鞋袜都浸湿了。”

    乍闻那声“四嫂”,欧青谨一颗心险些冲出喉咙,心虚地猛然抬头,只见夏瑞熙站在里屋的门口,笑得冷然:“轻梅,深更半夜的,怎么来了?秋夜里凉,你穿成这个样子,也不怕冷?”

    林轻梅羞窘地低下头,把先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被褥都是湿的,昨日的还未晾干,没有换的,我几夜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想和良儿挤挤……”

    夏瑞熙当然知道小黄屎又尿床了,而且接连几天尿,把被褥全都浸湿了。虽然是良儿白日里喂了小黄屎太多野果子的缘故,但她也没叫林轻梅深更半夜的,这样打扮,这样不要脸地来勾引人。

    既然林轻梅不要脸,自己也没必要再和她客气。

    正文 第七章 钓鱼(一)

    夏瑞熙沉了脸,一点情面都不留:“你身份和良儿不同,虽然这屋里就是你四哥和我,但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你住在外间是不合适的!被褥湿了,你可以让王嫂子来找良儿想法子,要自己来也得穿戴整齐点。这里不比家中,内院没有其他外人来,还有长寿和花老虎两个大男人来来往往的,你这个样子给他们看见了,成何体统?你一向最重礼节,小心谨慎,为何今晚思虑如此不周?”

    林轻梅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眼泪含在眼里将落未落的,“四嫂,我不是有意的。”她从眼角里看向欧青谨,只见欧青谨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声不吭,捡起木盆放在一旁,去拿笤帚来扫水,他怕地滑会跌着夏瑞熙。

    林轻梅终于忍不住,两滴黄豆大的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夏瑞熙从里走出来,清亮的眼睛看着林轻梅:“虽然话难听,但我是为你好。林师父把你托付给欧家,三哥也再三交代要照顾好你。你四哥和你虽然情同兄妹,但毕竟不是亲兄妹,女子最注重的就是名声……”

    不注重名声,不守礼节,提起了亡父,又扯起了欧青英,这样重的帽子毫不留情地扣下来,而且是当着欧青谨的面,欧青谨还没有任何反应,他心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看她的呢?林轻梅的眼泪汹涌而出。

    良儿抱着一大堆衣物站在门口,不明所以:“怎么了?四少奶奶,您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起来了?咦,林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您的衣服怎么湿了?”说了一大长串之后,良儿才意识到不妥,猛地闭上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夏瑞熙皱了皱眉:“你去哪里了?去了就不来?房里也没个人伺候。”她当然睡着了,她要不睡着,能看见这样的好戏吗?

    良儿呐呐地道:“奴婢去收白天晾着的衣服和尿片了,有件衣服被风刮走了,打着灯笼找了好一会儿才找着。”说着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去接欧青谨手里的笤帚:“四少,奴婢来做。”

    欧青谨默不作声地把把笤帚递给良儿,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良儿低着头做事,表情古怪,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

    夏瑞熙一边叠衣服和尿片,一边不悦地骂良儿:“手脚快些!做完了从我那里抱两床被褥给林小姐送过去。”

    林轻梅一直站在一旁流泪,衣衫单薄,又是被水浸湿了的,良儿进来时又不曾关门,秋夜里的山风往她身上一阵阵刮,她忍不住掩着口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夏瑞熙这才把目光投到她身上:“这里不比西凉城,风大了许多,也要凉得早些。在家的时候,你也爱夜里出来吹凉风,那次就受了寒,病了那许久。如今在这里,天气更凉,风更大,你还穿这么少,这里缺医少药的,人手也不够,要是病了,可怎么好?”

    林轻梅不说话。

    良儿抱了被子出来:“林小姐,奴婢送您回去。快别哭了,这样的哭,大家看见了,问起来,也不好说啊。”

    夏瑞熙心头鬼火一下子窜起老高,怒道:“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了?是不是觉得我说错了?也好,你这样哭着出去,指不定大家还以为我苛刻了你,良儿去把大家喊来,咱们说说事情经过,看看是我哪句话说错了?”

    林轻梅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良儿心里暗自好笑,假意劝道:“四少奶奶,这会儿大家都睡了,这样不好吧?有什么事情,好生说,您还在月子里呢,不能动怒。”

    林轻梅扶着额头,泪如滂沱,摇摇欲坠:“四嫂,你误会了,何必把话说得如此难听?我就是觉得自己没用,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想竭尽所能做点事情罢了。就算是我不谨慎,招了嫌,你也不必这样不依不饶。”

    真是给脸不要脸,夏瑞熙冷笑一声,字字凌厉:“我不依不饶?是谁不依不饶?林小姐,你是读惯了圣贤书的人,不比我这个只是勉强认得字的。可是无论书读得多少,道理都是相同的。你倒是说说看,有没有大姑娘深更半夜,衣冠不整,只是披件薄衣裳就往男人房里跑的?来了还不算,拿着帕子往人身上贴,这是什么道理?男女大防,你不知道?”

    林青梅咬着唇不语,眼泪倒是收回去了。

    夏瑞熙冷冷地看着林轻梅:“做人不要没良心。自我进了欧家门,无论吃的,穿的,用的,什么不是捡着好的给你送去?你病了,我去看你,你不好受,我去劝你。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我只是念及林师父的情分,想给你留几分体面,所以不曾点破。你若还是觉得我们对不起你,咱们就去林师父灵前磕头烧纸,请他老人家判定一番如何?”

    她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和你开玩笑,这种事情,我真做得出。请了家里上上下下所有人,设了灵位,咱们一桩一桩地当着林师父说,就从碧痕的事情开始说,瞧瞧我们报的这恩,到底有没有报错。这世上,没有谁没谁更聪明,别把别人当傻子。你也别在我面前出演要死要活的那一套,我不怕!”

    她就是要和林轻梅撕破脸,逼一逼,看林轻梅的段数到多有多高。

    结果林轻梅的段数果然高,不吵不闹,只是捂脸大哭,肩膀剧烈地抖动,几乎晕厥:“四嫂,你真的误会了。我若是那样的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那模样委屈得,要是个人都会以为夏瑞熙怎么欺负她了,她是真冤枉。可惜夏瑞熙不是人,她是探照灯。

    良儿眨巴眨巴眼睛,去扶起林轻梅:“林小姐呀,什么死呀活的,多不吉利。真要做了亏心事,老天爷真看着的。快别哭了,吵醒了小少爷,动静闹大了,大家都没脸。我们少奶奶就是这个脾气,有事说事,藏不住事,明早起来就好了。大家还一处过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呢。奴婢服侍您洗洗脸,回去休息吧。”

    夏瑞熙出够了气,懒懒地道:“回去睡吧。不管怎么的,看在林师父的份上,我一定为你找个好婆家。”说完低下头再不肯看她一眼。

    门外传来王周氏有些惊慌的声音:“良儿,林小姐在你这里吗?她出来好一阵子也不见回去呢。”

    门没关,王周氏一眼就看见了林轻梅,以为她是在为小黄屎尿床哭闹的事情发脾气,忙忙地走进去:“四少奶奶,孩子不争气,总尿湿被褥,这样下去不是法子,我带孩子去住柴房吧。”又对着林轻梅说:“林小姐,对不住,孩子不懂事,床铺已经收拾干净了,取干净的被褥垫上就行,我给您铺好,您去休息吧?”说着伸手去接良儿手里的被褥。

    良儿清了清嗓子:“王嫂子,你莫慌,林小姐不是生小黄屎的气。她是要帮四少倒洗脚水,把水打泼了,她自个儿生自个儿的气呢,我们四少奶奶怎么劝都劝不好。”

    “帮四少倒洗脚水?”王周氏有些纳闷,一瞧夏瑞熙的脸色,想起从前的那些风言风语,大概就有些明白了。见两方僵持着,便上前拉了林轻梅:“林小姐,夜深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罢。”

    林轻梅泪眼模糊地看向夏瑞熙,只见夏瑞熙聚精会神地做事,眼里仿佛没有她这号人;里屋静悄悄的,眼见欧青谨是不会出来的了,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顺着王周氏伸出的这把楼梯下了再说。

    林轻梅出了房门,狠狠擦了一把泪,问心事重重的王周氏:“王嫂子,我们什么时候回西京城?”

    王周氏心不在焉地答道:“不知道。反正现在是不可能回去的。我听四少说,怎么的也得过了年以后再说吧。”

    原来不是孩子满了月就走啊?林轻梅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夏瑞熙,你敢设计我,我和你没完!她就没想过,如果不是她起心不良,又怎么会掉入人家的坑里呢?

    林轻梅刚走,良儿就忍不住想大笑,被夏瑞熙沉着脸在她腰上一拧,低声道:“你要敢笑出来,我掐死你。”

    良儿拼命忍住,低声道:“您怎么猜到她一定会上钩的?奴婢一直担心她不会来呢。奴婢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凉风,直到看见她进来,才放了心。您没看见四少瞧见她在这屋里时的那种表情,活像见了鬼似的,她的手一贴上去,四少脸都吓白了,帕子再上去,脸都黑了。回去以后您得赏奴婢一件皮褂子才行。”

    “你的皮褂子还少?”夏瑞熙弹了良儿的额头一下。“你不是躲起来了吗?怎么会看见四少是什么表情?伏在窗边偷看了吧?”

    “人家不盯着点儿,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进来?人家也是帮您盯着嘛。”良儿不依不饶地缠着她:“皮褂子是多,可不是一件都没带来嘛?您告诉奴婢嘛,是怎么猜到她一定会上钩的?”

    正文 第八章 钓鱼(二)

    夏瑞熙一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想个法子,给欧青谨一个机会,让他充分认识了解林轻梅同志是个什么人,省得他以为只要他不理林轻梅就万事大吉了。

    要揭开林轻梅的真面目,如同在自己池塘里钓鱼一个道理。

    先让鱼儿饿几日,让它有迫切的进食欲望,然后伪造出一个貌似很安全的环境,抛出诱人的诱饵,不愁饿昏了的鱼儿不上钩。

    林轻梅就是那鱼,欧青谨就是那诱人的鱼饵,夏瑞熙是渔翁。

    夏瑞熙的手段很简单却很有效。

    她先在闲聊时假装无意地透了消息给林轻梅:达儿一满月,他们就要离开这里,建议林轻梅留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等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了,再让三少来接她。

    林轻梅千方百计,费尽心机才到了这里,怎么肯就这样放欧青谨走,半途而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肯定会挖空心思地寻找机会在他们走以前下手。

    接着夏瑞熙让良儿这几日总给小黄屎多吃果子,多喝糖水,小黄屎吃这些东西吃多了,就一连几夜尿床,把那屋里的被褥全尿湿了,天气渐寒,阳光没有那么温暖,厚厚的褥子没有几日功夫是不会干的。享惯了福的林轻梅自然不可能受这份活罪,肯定会来找良儿寻被褥。

    然后夏瑞熙再给林轻梅制造一个机会,其他人睡了,良儿刚好不在,夏瑞熙也睡着了,平时看得紧紧的屋子里,只有欧青谨和林轻梅二人,多么难得的机会啊,不怕林轻梅不露出狐狸尾巴来。

    夏瑞熙在做这件事之前,就想,如果林轻梅不上钩,那算她运气好,以后又另想法子;要是林轻梅上了钩,那就怨不得自己了,没有那颗钉子,怎么挂那个瓶子?林轻梅是咎由自取。

    良儿眨眨眼,假装很小心,却又刚好让欧青谨能听见的声音说:“四少奶奶,怎么办?奴婢瞧着刚才林小姐的样子,肯定恨透了您。她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呢?您可是给她留足面子了。要是三少奶奶在,肯定大耳瓜子都放上去了。”她觉得夏瑞熙心慈手软了。

    夏瑞熙起身道:“休得胡说八道。三少奶奶是你议论得的?胆子越发大了!快收拾了睡觉!要准备达儿的满月席,事情多着呢,你要做不好,小心我收拾你。去,再送床褥子给她去,顺便告诉王周氏,盯紧些,别让她再闹出什么要死要活的戏码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林轻梅恨自己是必然的,也是早就恨上的,如果不是林轻梅挑唆碧痕,自己当初也没那么多烦心事,夏瑞熙不在乎再多这点恨意。

    至于是不是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她觉得没那个必要,只要当事人知道,有证人就行了。她不想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让人总把欧青谨和林轻梅的名字栓在一起说事儿。

    夏瑞熙抱着一叠干净的尿片推门进了里屋,只见欧青谨坐在摇篮边抱着达儿看着她干笑:“达儿饿了。”

    “你都听见了?”夏瑞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达儿坐下来。

    欧青谨点了点头。

    “有何感想?”

    欧青谨愣了片刻,忙忙地绞了干净帕子递给她清洁胸部,笑嘻嘻地说:“时辰晚了,喂了达儿抓紧时间休息吧?”

    他在屋里听几人说话,一时清晰,一时模糊,只知道林轻梅哭得扎实厉害,夏瑞熙气得扎实不浅。

    林轻梅和他本是认识多年,相处多年的人,虽然她做得不对,但他总还想给她留几分脸面。听到夏瑞熙毫不留情地指责林轻梅,林轻梅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还担心夏瑞熙会把林轻梅逼得要死要活,整出点什么事情来就不好看了。

    可他根本不能出去劝,要是劝了,以夏瑞熙的脾气肯定会闹翻了天。后来他听到,夏瑞熙多少还是留有余地,有分寸的,送被子,让人多关照林轻梅,该做的一样没少做,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却也让人挑不出错来,便索性不管这事。

    好不容易林轻梅走了,他才松了口气,又听见良儿说,如果是白氏肯定要搧林轻梅大耳瓜子,他就没来由有些心虚,心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夏瑞熙肯定不会轻饶他。

    此刻夏瑞熙来问他有何感想,他不知她到底是喜是怒,究竟想做什么,但明显感觉到她的低气压很强,不如顾左右而言他,避而不答,能蒙混就蒙混过去。

    欧青谨避而不答她的问题,夏瑞熙也就不追问。今夜她就是拼着不睡觉,也一定要把该说的说清楚,要让欧青谨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因为夏瑞熙的低气压和不再搭理欧青谨,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很沉闷。

    欧青谨觉得很委屈,他左思右想,自己今晚好像没做错什么吧?林轻梅要挨上来,他就后退,她的衣服被水浸湿了,他就背身回头,什么都没看见。现在人也被骂走了,夏瑞熙怎么还不依不饶呢?

    两人干坐了一会儿,欧青谨到底熬不住,讪讪地在夏瑞熙身边坐下来逗达儿:“达儿乖,达儿喊爹爹,达儿乖,达儿喊娘,哦……爹和娘最疼达儿了。”边说边故意去触夏瑞熙的身体,头挨着挨着就要靠在她胸前了。

    夏瑞熙心里想笑,脸上还得撑着,险些憋成内伤,推了他一把:“去!别影响他吃奶。”

    欧青谨死皮赖脸地靠着她,不肯让开:“不是我的错。我又不知道她在外面,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还不是怪良儿,去了就不回来,她要是在,事情也不会这样。”他见夏瑞熙黑着脸,就情不自禁地想找个借口来撑着。

    夏瑞熙沉着脸道:“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怨我没有帮你倒洗脚水?怨我好心好意给她留面子,反被她哭着不饶?早知道如此,我当时就应该甩她两个大耳瓜子,好生羞辱她一顿,逼死她才是!”

    “嗳……”欧青谨被她一长串质问逼得急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也是受害者,我什么时候说是你的错了?”话未说完,就见夏瑞熙低了头,眼里的泪水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眼圈儿红通通的,鼻头也有些发红,犹自硬挺着背。

    她还在月子中呢,这都是些什么破事?欧青谨又烦又心疼,抱紧了夏瑞熙的腰,贴过去:“你别哭,月子里哭了将来眼睛会疼的。都是我不好,怪我不听你的话。我们想法子把她送走吧。”

    夏瑞熙面无表情地任他给她擦了眼泪,抱起吃饱的达儿伏在肩头轻轻拍背。达儿打了两个嗝,她又抱着逗弄了一会儿,达儿的眼皮撑不住了,她才把达儿放进摇篮盖好被子,回过身来对着欧青谨:“你是不是觉得我小题大做?你是不是听她哭得心软?”

    怎么还是哄不好?又绕回来了,又无中生有了,欧青谨简直招架不住:“我没有。你做得很好。”

    夏瑞熙咄咄逼人:“其实,上次她拦住你,要把书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向你表白过了吧?你当时除了觉得她不该以外,是不是还觉得心中窃喜,自己魅力不俗,又多了一个人想嫁你?所以你才替她遮掩?”

    欧青谨呐呐不能语。有过窃喜吗?自然有过,谁不希望喜欢自己的人多些呢?虽然没想过要和林轻梅怎样,但之前他并不讨厌林轻梅。现在看来,被老婆以外的人喜欢也是一种不能饶恕的罪过。他痛苦地抱着头,差点呻吟起来。

    夏瑞熙倒是越来越精神,“今天的事情,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如果你之前明确地拒绝了她,她就不会这样做。就是因为你总想着给她留余地,总想着要顾面子,要报恩,三哥要你带她来,你就带她来,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后果。”

    欧青谨冷汗直冒,看来果然是他的错。便无奈地道:“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打我两下吧?或者咬我一口?”说着当真把肩膀伸过来。

    夏瑞熙幽幽地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上:“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打你咬你?之所以冒着被你烦的危险,和你理论这些,是想跟你说:有些人,只要轻轻一点,她就知道进退,可是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次有我看着,阻挡了,那下一次呢?她要是脱了衣服往你怀里钻,你怎么办?”

    “如果你不要她,她就去上吊,就去跳井,闹得所有人都说你该纳了她,因为她的身子被你看见了,失贞与你,要不然你就是始乱终弃,忘恩负义,你怎么办?我和达儿又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同意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我离开了,达儿没有娘怪可怜的,到时候你就让达儿和我一起走吧?”

    欧青谨才刚刚因为警报解除而窃喜,一下听见夏瑞熙举出这个例子,愣住了:“她不会吧?这种事情她做不出的吧?”

    夏瑞熙翻了个白眼:“和我装什么装?你就没听过丫头们想做姨娘,脱光了爬上少爷床的事情?她都投怀送抱了,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好吧,就算她不会,那其他人呢?要是再遇上个不要脸不要命的呢?反正我言尽于此,以后再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该交割清楚的,请你交割清楚,别含含糊糊的,否则有得你哭的。林轻梅这事,你自己考虑该怎么办,小心到最后兄弟做不成,夫妻也做不成!”

    欧青谨叹了口气,拥紧了她:“我知道了,等达儿的满月酒一过,我不管怎样都一定想法子把她送走。无论如何,我是万万不能没有你和达儿的。”就算是欧青英指着他的鼻子骂忘恩负义,他也顾不上了。

    夏瑞熙抱紧了怀里的男人,得意地悄悄扯了扯嘴角,暗想,小黄屎,对不住,害你这几日总被你娘骂,以后多给你糖吃,大了给你娶个好媳妇。

    第九章 满月

    林轻梅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没事儿一样的该干嘛就干嘛,看着欧青谨一样的笑得灿烂,对着夏瑞熙更是笑得甜蜜。夏瑞熙也望着她笑,嘘寒问暖,两人虚伪地对笑,眼刀子乱飞,暗自较劲。

    当着别人,林轻梅还是一副斯文大气,楚楚可怜的模样。要说有什么不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