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不淑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第61部分阅
剩女不淑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作者:肉书屋
伺候的,不敢去呢。”
夏瑞熙完全明白了,夏瑞蓓是被赵明韬逼着来的,这两妇人就是他的耳目。他等会儿是不是还要来亲自接夏瑞蓓,制造一次见面呢?这样有意思吗?
夏瑞蓓一直呆到天要黑尽才走,果不其然,赵明韬又来接她,还带来一篓子西京城极为少见的凤梨,说是谢过夏瑞熙熬给夏瑞蓓的那锅鸡汤。
夏瑞熙只让长寿陪着他在前厅奉茶,自己却不肯出去。
说她失礼也好,还是目中无人也好,得罪赵明韬,不差这一次。
夏瑞蓓对着夏瑞熙可怜兮兮地说:“二姐送我出去吧?”她的眼睛却是看向那两个健妇的。
夏瑞熙干脆利落的推脱:“天黑了,青谨不在,我不方便送你出去。”夏瑞蓓肯定会受气,但她不可能因为怕夏瑞蓓受气就满足赵明韬的愿望。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第二天一大早,夏瑞熙就让长寿去见吴氏,说在欧青谨回来之前,她和达儿要搬回去住一段时间。
虽然刘力子隔三岔五地就要让人来看一趟,夏瑞昸也会经常过来,赵明韬亦不敢明火执仗,但一个妇人带着孩子要独立在外面生活,还是有诸多不便。
吴氏自然表示欢迎,把尚夫人住过的小跨院精心收拾了,让夏瑞熙母子住进去。夏瑞熙只带走王周氏和良儿、小竹,其他的人一律留在家里看家。
夏瑞熙前脚刚走,夏瑞蓓又来了,听说她已经搬回了欧家老宅才离去。如此,夏瑞熙总算是摆脱了这种令人烦不胜烦的纠缠。
最不方便的人是长寿,他隔三岔五就需要跑回去老宅把铺子和庄子里的情况汇报给她,还要去刘力子那里打听情况。
五月初七,薛氏总算是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大约是经历的事情较多的缘故,孩子们长大了许多,特别是原来举止轻浮的欧信漾沉稳了不少。薛氏看着却是老了许多。
家里的情况,薛氏是早就知道了的。少不得带着两个儿子到欧青华灵位前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回,夏瑞熙看着哭得差点晕过去的薛氏,感慨地想,薛氏到底是在哭欧青华早死呢?还是在哭她自己?
等薛氏母子祭拜过欧青华,才到欧信风来拜见嫡母。
欧信风最近这段时间收敛了许多,见了薛氏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又和三个异母兄弟见了礼,看上去颇为进退有度。薛氏淡淡的与他说了几句闲话,既不亲近也不厌恶,夏瑞熙却分明看见她眼里的憎恶。
欧二夫人对二房的见面会很是满意,正要宣布开席,白氏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掩着嘴笑:“大伙儿忘了有个人了,童姨娘还没给二嫂磕头敬茶呢。”
薛氏的脸色骤然一变,正想说不见了,欧信漾却笑道:“三婶提醒得好,是该让童氏来给我娘磕头敬茶的。但是现在么,家里老老小小的等着开饭,就不必了。等明日再说罢,你说怎样,信风?”他笑得温和,那笑意却未达眼里,连姨娘也不愿意称。
欧信风闻言,手指抓紧了衣襟,却不得不回答:“大哥考虑得极为周到。”虽然他是得了老太爷的认可,认祖归宗。但童氏却不曾给薛氏磕头敬茶,也就是说她不曾得到薛氏的承认。欧信漾直接称她为童氏,不称姨娘,却也说得过去。
夏瑞熙看得真切,薛氏是个绵软的,欧信漾却不是。看这副样子,二房的家,已经是欧信漾当起来了,而非薛氏。只要欧信漾不要走歪路,二房还是能过好的,倒是童氏母子俩,以后的日子堪忧。
白氏捋捋头发,笑道:“是,我怎么忘了,童氏的身份是不该到这前面来的。娘上次给她下的禁足令都还未解呢。”
欧青英冷哼一声:“就听见你一人呱噪。”
白氏白了欧青英一眼,伏在薛氏耳边喋喋不休:“二嫂,你不知道,这贱人在梨树下埋了一大包金银珠玉,要不是她那丫头蒲草挟恨说出来,谁也不知道。太可恨了,我瞧着都是你们分家时得的东西。你这回回来了,得好生收拾收拾这贱人,省得乱是一个贱人都妄想往高处爬。这妻是妻,妾是妾,可不能乱了。”
白氏这话一出来,她身边伺立的兰叶和兰心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齐齐低下头去。
想到欧青华那般的偏心,薛氏心里一阵刺痛,连带着看喋喋不休总是揭她伤疤的白氏也有些不顺眼,眼皮都未抬的应了一声:“知道了。”转过脸却和夏瑞熙说得高兴,对达儿多加慈爱。
白氏遭了冷遇,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她觉得她是大功臣,如果没有她,薛氏哪里会有那么一大包金银珠玉。又十分不忿,当初薛氏总是捧着她,她也没少给薛氏钱财,怎地对她做出这副嘴脸来?倒去讨好夏瑞熙?是了,四房有钱有势嘛!白氏又瞪了欧青英一眼,不求上进的家伙!
吴氏见气氛有些僵,忙插话道:“二弟妹,东西都在我那里,改个时候给你送过来。地是开春的时候就种下了的,至于铺子,还要等你们自己去瞧,到底做什么营生好。”
欧信漾起身给吴氏行礼,说了一大长串感谢的话。他自小生长环境不一样,风度翩翩,样貌又好看,这番经过历练,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花花公子的模样,欧信风的呆样与他简直完全不能比拟。就连欧二老爷都暗自点了头。
宴席散了之后,吴氏果然把那包金银珠玉亲自送过去给薛氏。薛氏得到金银珠玉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还夏瑞熙的钱。夏瑞熙也没有推辞,笑着接过了。
薛氏就问她,最近西京城里做什么生意最赚钱。还打算和夏瑞熙租两个铺子,又说欧信漾已经出去找房子,很快就要搬出去住。
夏瑞熙原以为二房怎么也会在老宅住上一段时间再说,看这个模样,只怕是欧信漾等不及要收拾那母子俩了。避开了欧家其他人,越早搬出去,越好收拾。
送走二房,吴氏和夏瑞熙闲谈时不胜感慨:“你二哥做事太不靠谱!他那时候宠妾灭妻,就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一日。童氏也过分了些,要是她留点余地,今日也不会这般凄惨。所以,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夏瑞熙的心思却不在这些家长里短上面,她心里想的都是欧青谨已经走了二十来天,他到底到了哪里,安全不安全。新帝召他去做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等等问题。
吴氏劝她:“不要多想,四弟是个有福之人,过些日子就来信了。不是还有世卿跟着一块儿的么?姑奶奶可没你这么担心。”
可是欧青谨的信始终没有来。
夏瑞熙又翻出了佛经出来抄。良儿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夫人,有您这样的么?平时不吃素,不念佛,也不曾捐过香油钱。偏偏一有事就要抄佛经。”
夏瑞熙自己也觉得好笑,仍振振有词地道:“你懂什么?我这个时候心里特别虔诚,一刻钟抵得上十天。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的好。”她不过就是寻个精神寄托罢了。
良儿辩不过她,眉眼弯弯地在一旁给她磨墨递水,又笑她的字一点进步也没有。达儿在一旁见了,也想来学写字,结果娘俩个就把墨抹了一身都是。日子就在夏瑞熙有意识维持的这种轻松下滑到了六月。
天气越来越热,中午时候的太阳白花花的,晃得人头晕。这日下午,达儿因感了风热,吃不下饭去,眼泪鼻涕都来,天气热,他想睡觉却又睡不着,身上不舒服,心中烦躁,只在那里不停地哭闹。
夏瑞熙被他弄得满身大汗,同样地烦躁不安。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着,她自己歪在一旁睁大眼睛睡不着,欧青谨一直没有消息,长寿隔三岔五的就要去刘力子那里打听一下,刘力子总安慰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也只能这样想。
歪着歪着,她的睡意来了,刚合上眼睡了一会儿,就听见小竹在外间轻声问良儿:“夫人睡着了吗?”
良儿嘘了一声,道:“刚睡着。”
小竹道:“长寿管家在外面等着夫人召见呢。他说他才从刘将军的府衙里过来。”
夏瑞熙忙起身道:“让他去正屋里等我。”
看着长寿递上来的那封信,夏瑞熙手都是抖的。是欧青谨的信,信上的落款是在半个月之前,说他到了新安,一切平安,让她和家里不要挂怀。
夏瑞熙掰着手指算,半个月前到了新安,现在恐怕已经到临水了,离新帝驻扎的兹阳再有一个月的路就可以到。也就是说,第二封信大概还要两个月以后才能送到。
长寿却是欲言又止。
正文 第82章 骤雨(一)
欧青谨是平安到达新安了没错,可刘力子那里得到的最新消息却是,新安的守将反了,欧青谨一行人的下落不明。
夏瑞熙觉得自己的脖子被猛然扼住,气也透不过来,揪住衣领靠在椅子上直喘气。良儿叫了一声,一把扶住夏瑞熙,让长寿出去,让小竹打水来,接着松开了夏瑞熙的腰带。
夏瑞熙苦笑着:“天气太热,中暑了。”
良儿忍住眼里的泪:“是啊,这天可真热。”
夏瑞熙缓过气来:“我要去见老太爷。”
“夫人,您好歹歇会子,等暑气下去些再出门可好?”
“不好。”夏瑞熙挣着站起:“你让长寿立刻去请木公子来。”木斐,此刻她只想得到木斐能帮她去找欧青谨。她最怕的就是赵明韬在半路上干掉了欧青谨。
夏瑞熙是在欧二老爷和欧青原的陪同下见的木斐,她很惭愧,好像总是在麻烦木斐,一有事情就在麻烦他。木斐却是静静地听完她的话,拒绝了欧青原行的大礼,立刻就起身去了新安。
那一夜,夏瑞熙半点睡意都没有,索性坐在灯下把她手里现在的财产细细写了一张单子。
吴氏在外间小声地哼唱着儿歌哄达儿睡觉。欧青谨失踪的消息一传出来,家里人都忙碌起来,一些去衙门里打听消息,一些去寻过往的商旅打探,吴氏就专门来陪夏瑞熙。
夏瑞熙听到吴氏温柔的哼唱声,猛吸了一下鼻子,披衣起去,对着吴氏柔柔地喊了一声:“大嫂。”
吴氏回头,对着她轻轻“嘘”了一声,“刚睡着。”
夏瑞熙道:“大嫂进来陪我说话可好?”
金霞自动坐到达儿身边,换下了吴氏。
“大嫂和我说说那时候大哥去了京城,总没回来时,你想些什么?”
“那时候呀?”吴氏微微一笑,拿过扇子轻轻地给夏瑞熙扇着:“能想什么?先把最坏的情况想到了,然后又想最好的情况,后来觉得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就能吃能喝了。”
最坏的情况么?就是欧青谨再也回不来。可是就算这样,她也还有达儿在身旁;她不缺钱,有家人可以依靠,还有自己的双手可以依靠……夏瑞熙不知不觉在习习的凉风中睡着了。
吴氏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把她脸上散乱的头发捋顺别到了耳后。这个妯娌,年龄只比她的儿子大不了几岁,加上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四弟,两人和她的孩子差不多。
第二日一大清早,天还不曾亮,夏瑞熙就被惊醒,吴氏已不在身边,达儿不知什么时候被抱来放在她身旁,握着小拳头正在酣睡。
她正要喊良儿,就听有人在窗外低声说话,“四夫人还睡着的?”是王婆子的声音。
接着良儿轻声道:“王妈妈,您怎么来了?”
王婆子道:“老夫人心里牵挂四夫人和小少爷,让我过来看看。”
二人低低说了一阵话,不多时王婆子告辞,良儿走进来,她的表情有些惊慌:“夫人可醒了?”
夏瑞熙坐起来:“怎么了?”
“家里派人来了,说是老爷胸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那个,好像是疼得有点厉害。”
夏瑞熙心跳得咚咚乱响,全身都浸出一层薄汗来。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颤抖得不那么厉害:“谁来报的信?”
“崔元。还在外面候着呢。”
“哦。”夏瑞熙在床头上默默靠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把我那套青碧色的葛纱衣裙找出来。打水来给我梳洗。”
不大工夫,夏瑞熙已经穿戴完毕。发髻梳得乌黑整齐,插着欧青谨送给她的那只坠珍珠银钗,耳朵上坠着同款的珍珠耳坠,配着青碧色衣裙,人看上去添了几分冷冽,但是很精神,很清爽。
“夫人,立刻就走吗?”良儿要把达儿抱起来。
夏瑞熙整整衣角:“良儿,你不要跟我去了。达儿也不要去。”
良儿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奴婢不跟了去,谁伺候您呢?”
“小竹跟我去。你留下来看达儿,家里其他人不知道他的习惯,你最清楚。这会子把他弄醒,他少不得又要大哭,带过去也不方便。”
夏瑞熙打开首饰盒:“这里有张单子,都是我手头上有的。这个印章,你收着。”
良儿变了脸嘴:“夫人……?”
夏瑞熙笑笑,关上首饰盒:“别多心。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多有一手准备的好。趁着这时候和你说,省得临时忘了,你好好记在心里。假如,假如,……嗯,你就把这张单子交给大夫人,这个印章,你替达儿拿着。等他大了,再给他。”
良儿的眼泪看就要掉下来:“夫人,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您不要这样子,四爷会回来的,您也会好好的。奴婢不想替您管什么印章,您不就是去一趟娘家么?一会子就回来了。”
夏瑞熙失笑:“傻丫头,我这不是和你说万一么?我身边没其他人,不和你说和谁说?好好好,你先拿着,等我一会子回来你还我。给我看好达儿。”
良儿正要说话,就听小竹在外面轻声道:“奴婢给大夫人请安。”
二人一起收了声,接着吴氏进来,同情地看着夏瑞熙:“把达儿交给我吧。我让信舍送你回去。有什么事,就让人跑回来说一声。良儿不跟你去呀?就让金霞也跟了你去吧。”
夏瑞熙微笑着应了,命小竹和金霞取了她的巾帕扇子等物,转身亲了达儿了口,踩着灯影走了出去。
欧信舍穿戴整齐地候在院子门口,见夏瑞熙出来,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四婶。”
夏瑞熙轻轻一笑:“一大清早的,有劳你了,信舍。”
欧信舍陪着她往外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四婶莫要这么说,自家人嘛。”他小心地瞟着夏瑞熙的脸色,轻声道:“四婶,我昨夜做了个好梦。”
“哦?”夏瑞熙心里堵得慌,对他的梦并不感兴趣。
欧信舍并不在意夏瑞熙的敷衍,微笑着把他的梦说出来:“梦见照镜子呢,镜子里的形象特别清晰。我问过奶奶了,她说是远方会有好消息传来。所以四婶不要担心了。”
一家人都变着法子为她考虑,夏瑞熙心里一暖,感激地望着欧信舍笑:“我知道了。谢谢你,信舍。”
夏家的车在二门外候着,崔元老远看见夏瑞熙,忙上前去行礼:“二姑奶奶。”
“崔管家,我爹是个什么情形?”夏瑞熙一边上车,一边详细询问夏老爷的情形。
“半夜的时候突然疼起来的,当时晕厥了过去,醒来以后就是想见您和三姑奶奶。有他自己平时配的药撑着,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夫人有点慌。”
夏瑞熙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一半。
马蹄声清脆,马车沉闷地在青石路面上轧过,夏瑞熙靠在车厢里,只看得见车厢外的一点灯光洒进来。空气冷冽,有种不同寻常的寂静。
“什么人?”一声厉喝,前方一子马蹄响过,马车停下来,兵甲的撞击声逐渐包围了马车,火把的亮光把车厢里照得通亮。
到底还是来了吗?夏瑞熙深吸一口气,贴紧了车厢壁。小竹和金霞吓得眼珠子乱转,紧紧揪住了夏瑞熙的袍角,只往她身边靠。
“我们是欧家的。车里是我四婶,家里老人病了,赶去探病。”欧信舍好声好气地和外面的人解释。崔元也在不停地说好话。
那人道:“原来是欧大人的家眷,失礼了。可是弟兄们正在办差呢。外面跑进j细来了,正在搜捕j细。上面的命令,一律不许车马通过,还请夫人下车,待小的们搜搜马车。怕有j细混在其中,惊吓了夫人。”
欧信舍很生气:“我们才从家里出来,车里都是家中女眷,又怎么会有j细藏在马车上呢?”
“信舍,不要说了。”夏瑞熙让小竹打起帘子,扶着金霞的手下了车,不看那高举火把的兵士,淡淡地说:“你们搜吧。”
为首的校尉瞪着一双牛鼓眼,死死地盯着夏瑞熙看了一会儿,才说:“夫人,失礼了。”一招手,几个人围着马力翻找起来。
夏瑞熙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果然,那校尉黑了脸,厉声道:“这车有问题!为何会有夹层?来人呀,把他们都带过去,把车赶过去拆开!”
崔元不敢相信地颤着声音说:“军爷,您老弄错了吧?这是咱们家自己用的车,如何会有夹层呢?您看,这车厢底多薄啊,怎么能有夹层?”说着偷偷给他们塞银子,结果被人家一巴掌打落在地上,反而成了心虚的罪名。
欧信舍给他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也和他们大声嚷嚷起来,那小厮慢慢掩着往外跑,刚跑了几步,被人一刀砍在小腿上,血光四溅,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痛得直打滚。
丫头们捂着脸惊嘶呐喊起来,欧信舍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厮,忘记了说话。夏瑞熙白了脸,咬紧了嘴唇,好歹没有失态。
那校尉粗声粗气地吼起来:“跑?想去给同党通风报信么?谁他妈的还敢跑?爷爷砍断他的腿!”
除了小厮的惨叫声,其他人俱都鸦雀无声,浓浓的血腥味染透了盛夏的这个清晨。
夏瑞熙最先回过神来:“我们不跑,拆车也可以。我们先救人,可以吗?这位军爷?”她蹲下去把崔元先前被人打落在地的碎银一块一块地捡起,双手递给那校尉。
正文 第83章 骤雨(二)
夏瑞熙被请进了附近一间民宅。他们的人一个也没跑脱,全都被关在了这间民宅里,理由是要查清楚了才放人。欧信舍,崔元,车夫还有那个被砍伤了腿的小厮关在一处;她则和小竹、金霞锁在了这个房间里。
夏瑞熙觉得这个早晨特别黑,特别冷,太阳出来得特别迟。
小竹靠在金霞的肩头上瑟瑟发抖,金霞看着夏瑞熙小心地问:“四夫人,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吧?”
夏瑞熙很想望着金霞笑,安慰金霞说没事,但是她笑不出来。她几乎已经有点绝望了,就算是欧青谨死里逃生,赶回来,只怕也来不及了吧?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她这个原本已经死了的人,占了夏二的身子,替夏二享了几年的福,占尽了好事,现在老天爷要她还回去了,她必须为夏二原来的作为买单。
死?她没想过,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死。她只想着她的达儿,不满一岁的孩子,如果没有了父亲,再没有了母亲,会怎样?
她只希望不要牵连到欧信舍,不要牵连到其他人。希望欧青原和吴氏会善待达儿,把他抚养长大。至于她自己,到哪步说哪步的话。
门上挂着的锁被人打开,两个粗壮的妇人探进头来,恶狠狠地对着两个丫头喊:“出来!”
小竹尖叫一声扑到夏瑞熙的脚下,紧紧抱住她的腿,拼命摇晃着小脑袋:“我不去,我不去!夫人救救奴婢,奴婢好怕,奴婢不想挨板子,奴婢是冤枉的。”
金霞只是绞着衣角,看看夏瑞熙,又看看那两个壮妇,轻轻唤了声:“夫人……”
“两位大嫂,孩子们胆小,叫她们出去是做什么?可不可以透点话?”夏瑞熙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金霞,示意她拿去贿赂那两个妇人。
金霞如今要聪慧了些,颤抖着手从里面取出两块碎银来要塞给那两个妇人,被高壮些的那个黑面妇人将荷包一把夺了过去,哼哼道:“例行搜身问话,没什么大事!没事一会子就送回来!夫人这里稍后也要问话的。”
夏瑞熙心里明白了,这是在为某些人清场子,由不得苦笑:“金霞,你来牵着小竹去吧。没事儿,问什么就好生回答。我在这里等你们。”
金霞牵着还在抽泣的小竹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那两个壮妇离开,门又被落了锁。夏瑞熙站起身来,整整衣裙,摸摸头上那支银钗,端正坐好,静静等待。
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又被关上。
“收好。”夏瑞熙刚刚被抢走的荷包被人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她抬起眼来看看面前肃立的男子:“难为你找了这样一个好借口,我爹怎样了?”打着这样的幌子在刘力子的眼皮子底下把她弄走,是想好后手了吧?
赵明韬一身黑甲,抱着头盔立在她面前看着她:“他没什么大碍,药劲过去就好了。我不想和你走到那一步。”
“我不明白,为什么?”夏瑞熙很苦恼,她和从前的夏二根本就是两个人好不好,“我们根本不可能。你大概以为不害死我爹,不伤害达儿就算是没有结下生死仇怨?至于其他人都算不得什么?”
从他向她下手,向夏家下手,向欧家下手,向欧青谨下手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是站在两条平行线上的。
“不然要我怎么办?我不是欧青谨,我的运气没有他好。”赵明韬的声音很沙哑,“我也不明白。”
“你不过就是一个粗野丫头而已,除了笨,除了骑术和笑得好看点以外,别的你一窍不通。”
“我觉得,我和你说那个人是不同的两个人。首先,我一点也不懂骑术;其次,我不笨;再次,我懂的东西不少。你缅怀的是过去,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不是从前的夏瑞熙,保证你一定会很失望。”
赵明韬皱着眉头看着她:“我也不是从前的赵明韬。你放心,你从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毕竟都是我的错。假如你舍不得达儿,我愿意把他当做我的亲生儿子看待。”
鸡同鸭讲,她总不能告诉他,他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夏二其实早就香消玉殒了吧?她要是说了,他肯定还以为她在瞎编,在矫情。
夏瑞熙垂下眼:“达儿有他自己的父亲。”
赵明韬换了个话题:“欧青谨的事,我很遗憾。也许,我可以帮你寻个熟人去找找。”
何必呢?这样做作,演给谁看?提起欧青谨,夏瑞熙恨不得撕了他。“不用,他能回来自然会回来。”她换了一副欢快的神气:“你不知道吧?那个时候我们在万佛寺,我求的签好极了。就凭这个,他也一定会平安于无。你瞧,目前来看,那签可是极准的。”
“回来?求签?”赵明韬冷笑了一声,向前跨了一步,“欧信舍和叛军勾结,证据确凿。”夏瑞熙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哦,知道了。”她微微侧开脸,叛军,叛军可不就是他么?先叛了伪帝,又打算背叛新帝。
“你不打算为他求情?”
“你爱怎样就怎样,我这个人一惯最自私。”
“自私到可以亲眼看着我把他的手指一个一个的割下来,你也无动于衷?你就不怕吴氏责怪你,把气出到达儿的身上?”赵明韬冰冷的手指像一条毒蛇轻轻抚在夏瑞熙的耳朵上。
夏瑞熙咬紧了唇,没有躲避:“你没有时间陪我玩这个游戏。你小心点,也许出门就被刘力子的枪刺个透明窟窿也不一定。我听说,刘力子平生最恨的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看来你是比从前聪明了些。”赵明韬轻笑了一声:“刘力子昨天夜里出了城,附近的全县告急,他必须去支援。算算脚程,他这会儿大概正打得热闹。”
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安排的吧?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夏瑞熙有种脱力的感觉,她争不过,但是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赵明韬把头盔放在桌上,伸出手,固定住她的肩头,慢慢低下头去,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不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她猛地站起:“你放了欧信舍吧?”
赵明韬的手只是在她肩头轻轻一按,她就皱着眉头跌坐下去。赵明韬捏住她的耳垂,使劲一掐,疼得她“嘶”地一声吸了口凉气,恼道:“你干什么?”死变态,王八蛋。
赵明韬凉凉地说:“这个地方是最不疼的。我不是他,不会对你百依百顺,温柔小心。相信蓓蓓的事情你也知道不少,我不想那样对你。”
夏瑞熙沉默不语,就算他不提醒她,她也很明白,这是一只禽兽。
赵明韬突然俯下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轻笑着起身:“时间还很多,我要做的事情不少,就不陪你了。过了今夜,我再好好陪你。不要耍花样哦?假如你给我一具尸体,我就让欧夏两家陪你一起去。”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夏瑞熙用袖子擦了擦嘴,轻蔑地问:“你这次又是投靠了谁?前主已经节节败退,再不成气候,你也没脸再去投靠,是谁呢?难不成是你觉得谁也靠不上,不如靠自己?”
赵明韬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抱起头盔走了出去。
夏瑞熙虚脱地倒在椅子上,这次是时间不够,所以他放过了她。那么下一次呢?她的手再次抚上头上那只珠钗。
赵明韬走后不久,小竹和金霞就被送了回来。还好,两个人衣衫都整整齐齐的,只是眼珠子都变木了,基本不会怎么转动,特别是小竹的。
金霞好歹是见过点风浪的,只有小竹这孩子怪可怜,她娘一手好厨艺,就算是被卖,也能让主家连着她一起买。到了夏瑞熙家里,又从来没人苛待过她,身边还有老娘嘘寒问暖。突然见着了这样的事,只怕是被吓坏了。
夏瑞熙叹了口气,对着小竹招招手:“过来。”
小竹走到她面前,轻声抽噎起来。
“好孩子,不要哭。没事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等过些时候,我想法子送你们出去。”现在人是送不走的,赵明韬一定生恐他们出去泄了他的底。
不多时,有人送来丰盛的早餐,但是谁也吃不下去。
中午,傍晚,只要是要吃的喝的,外面的人有求必应。
天黑尽以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门被人打开,李钺全身都是血,黑着脸冷着声音说:“请夫人立刻跟我们走。”
小竹见了外面那群全身都是血的男人,腿都吓软了,半天迈不动腿,李钺嫌她累赘,拔出剑就要去刺她。
“你如果杀了她,我不会听你的安排。我知道你有的是法子,但如果我不配合,你的麻烦也不少。”夏瑞熙立在门口,并不阻止,只是淡然说出这一番话。
李钺瞪了她一眼,转而让人把小竹敲昏,扔到车上不提。
火把的照耀下,夏瑞熙看见了不远处的欧信舍和崔元,却没有看见那个腿受了伤的小厮和车夫。
一上了马车,夏瑞熙就被禁止靠近车窗和车门处,她只感觉得到马车跑得很急,去哪里却是不知道。她想,赵明韬一定又败了。
正文 第84章 骤雨(三)
路况仿佛是很不好,车里颠簸得极为厉害。夏瑞熙死死揪住榻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要像颗爆豆似的东跳西蹿。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被抖乱了,绞成一团,拧成了死疙瘩,痛得要死。
她一手抓住榻边,一手紧紧按住肚子,试探着和看守她们的壮汉商量,看能不能让马车跑慢一点,或是停下来让她喘口气?
那壮汉淡漠地望了她一眼:“不可能。真要受不住了,让你的丫头过来扶着你,帮你坐得舒服点。”
夏瑞熙无奈地看着缩在车厢角落里紧紧抱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的金霞和小竹。被吓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能照顾她?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纯儿那样的冷静机智,良儿那样的泼辣利落的。更何况这两个丫头,和她并没有什么情分。
一道闪电撕破夜空,炸雷先是闷闷地响了一下,接着试探性地放出一点点响声,却又断绝,轰隆隆的让人提心吊胆了许久之后,恶狠狠地一下炸出来,震耳欲聋,心都震抖起来晃悠了两三下。
一阵凉风吹过,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砸得车厢顶乱响,浓浓的土腥味充斥了所有人的鼻腔。片刻后,大雨倾盆而下,车外的人俱都成了落汤鸡,有人抱怨马车太重,马儿太累,又看不清楚道路,强烈要求雨住再走。
有人低喊:“快跟上!快跟上!就算下雨了也不能停,必须早点走过这段路才行。穿过前面那个隘口就有歇处了,爷带着人在前面等着呢,去了就吃香的喝辣的。谁留在后面就等着送死,刘力子可是最喜欢活埋人的。”是李钺的声音。
他的话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队伍停止了马蚤乱,沉默地前行,只是因为雨大的关系,速度放缓了。
夏瑞熙按住疼得突突跳的肚子问那壮汉:“雨这么大,火把尽都被浇灭了,歪下路面去怎么办?为什么不停下,等雨住了再走?”
“现在雨虽然大,路面却是硬的。要是歇会子,水把路面浸软了,马车太重,肯定会陷,必然过不去前面的隘口。”
“我们是要去哪里?马车里拉的是什么?为什么路面软了就过不去?”夏瑞熙见那壮汉居然肯回答她的问题,不由又大胆地得寸进尺了一下。
壮汉这回没吭气,沉默地擦了擦手里的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雨也稍微小了些。“坐着别动!”壮汉跳下车。
不多时,夏瑞熙的马车帘子被掀开,赵明韬冷声道:“下来!”
对着不远处的火光,夏瑞熙看得很清楚,赵明韬的俊脸上有几道伤痕,没有戴头盔,头发有点乱,有几缕被雨水淋湿粘在脸上。身上的盔甲也没有除去,有些可疑的暗黑色痕迹遍布其上,不是他的血就别人的血。总而言之一句话,他很狼狈。
他必然是败了,被人从西京城里赶了出来,又要去个什么地方逃命。夏瑞熙有点想笑,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他逃命都带着她,她会落什么好?
金霞缓过劲儿来了,推开小竹,上前打算扶夏瑞熙下车。赵明韬的手却越过她的头顶,一把抓住夏瑞熙的小胳膊,将夏瑞熙半拖半拉弄下了马车。
挨近了他,一股浓烈的汗味夹杂着皮革,血腥的味道猛地冲进夏瑞熙的鼻腔里,刺激得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顾不上,四处张望着寻找欧信舍和崔元的踪迹。最怕就是人家嫌累死,把这二人在哪旮旯犄角的给弄死了,抛尸荒野,她可怎么向吴氏交代?
人没找到,她倒是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一座破庙,几间破屋,周围挤满了马车和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很紧张,气氛很压抑。马车上清一色的黑色大箱子,也不知道装些什么?夏瑞熙下意识地猜想不是金子就是银子,反正是值钱的东西。说不定里面一大半都是她们夏家的。
“看什么?快走,雨把衣服淋湿了。”赵明韬冷哼了一声。
“我在看是些什么人眼瞎了非得跟着你。”话未说完,夏瑞熙就觉得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她识相地闭上了嘴。赵明韬把她挟在臂弯里半拖半拉地推进了一间空的小破屋中。
小破屋没什么家什,一张老木桌,三四张木凳,桌上摆了一坛酒两只碗,两双筷子并一只荷叶包着的烧鸡。
夏瑞熙刚被赵明韬狠狠按坐在木凳上,一记凌厉的眼光飞刀和狠狠一声叫骂从角落里飘来:“呸!不要脸的贱人!j夫滛妇,不得好死!”
夏瑞熙闻声望去,角落里的干草堆上缩着一个双手被缚,脸色苍白,瘦得眼眶深陷的女子,正是成王妃容氏。
容氏直直地望着夏瑞熙:“我认得你是哪个!你是欧青谨的老婆,马蚤狐狸的姐姐!娼妇,两姐妹没一个好东西!不要脸,我要是欧青谨,一定把你烧死才解恨!”
被人家的正牌老婆指着鼻子骂作j夫滛妇,这种滋味还是第一次尝。夏瑞熙摸摸头,被人强掳来也是罪?虽然容氏不是因为吃醋,而是为了泄愤,可这些话始终是太难听了。
要是不知道的人听了,肯定以为她不正经,和赵明韬有一腿呢。如果是欧青谨听见,会不会被气死?夏瑞熙觉得自己还算乐观,这个时候还能考虑到名声问题。
容氏见夏瑞熙不理,又是一长串咒骂冒出来。赵明韬皱了皱眉头,随手操起身边的一只破凳子向容氏的头砸了过去,容氏忙偏头让过,破凳子砸在土墙上,砸下几块土疙瘩并碎末,扑了她满头满脸的灰。
听见响动,立刻就有人进来,随便寻了点什么东西胡乱塞进容氏的嘴里。
容氏呜呜地哼着,双腿乱蹬,眼睛兀自仇恨地瞪着赵明韬和夏瑞熙,那表情仿佛他们就是一对狗男女,勾搭时被人看见了,在干杀人灭口,以保证j情不外泄的勾当。
容氏的力气不算小,一脚蹬出去,居然把人蹬得鬼叫。
赵明韬不耐烦起来:“她想淋雨就把她拖出去塞在房檐下窝着!看着就烦人!她要再不老实,挑断她的脚筋!”
容氏立刻就不闹了。
刚才被容氏踢得痛叫的那个壮妇得了机会,正好报复。毫不容情地揪住容氏被绑缚在身后的双手,就那样反着将她拖了出去,在满是灰尘泥水的地面留下了一道乱七八糟的痕迹。
容氏手臂被拉得生疼,屈辱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眼睛瞪得大大的,恶狠狠地瞪着赵明韬和夏瑞熙,用目光把他二人凌迟了三千三百刀。
夏瑞熙禁不住感叹,多亏她不是真的滛妇,否则被人家老婆这样瞪着,良心真的要过不去的。如果她没猜错,容氏之所以被带到这里来,最终的作用可能就是赵明韬的一个护身符或者是谈判筹码。
而观其身份地位,容氏不是嫡女,不受宠,她的生死只在男人们的一念之间,其最可能的下场就是,成为惨兮兮的牺牲品被华丽丽的忽视,然后牺牲掉。
夏瑞熙想,假如换做她自己处在容氏的角度,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激怒赵明韬。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是想方设法,低头伏小也要活下去。不幸的遭遇不是自暴自弃的借口,即便无法与命运抗争,也可以努力让过程来得轻柔些。
然容王妃的骨头显然是极硬的,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这么自强不息地和赵明韬作对,斗争到底。她勇敢不是她的错,可要胡乱攀咬人却是不应该,所以夏瑞熙免去了为她求情的手续。
金霞和小竹瑟瑟缩缩地在门口探头,想跟进来又不敢进来,想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蹲下,她们又更害怕。刚才从车里到这屋里的不过几十步远的距离,她和小竹的脸蛋已经被摸了不下十次。
“进来吧。”夏瑞熙也不看赵明韬的脸色,随手打开荷叶,不客气地撕了小半只烧鸡,走到二人面前,递给金霞,指指容氏刚才呆过的干草堆,“就在那里休息。”
金霞接过烧鸡,轻声道:“奴婢刚才看见大少爷和崔管家被人押着蹲在野地里淋雨。”她总记着欧信舍的好,想着自己有吃的有躲雨的地方,就想让夏瑞熙也伸伸手,弯弯腰,为欧信舍讨点好处。
夏瑞熙没有吱声。淋点雨挨点饿算什么?能活着就最好不过了。向赵明韬求情么?不必浪费这个精神了。他自己的人都还在外面淋雨,他会愿意让欧家的男人进来享福?说不通啊。
“再鬼叫就让她们滚出去!”赵明韬沉着脸拍开酒坛子的封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