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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微醺的眼眸星芒闪耀,呆滞着回望她片刻,嗫嚅着张嘴,那口型却是:“我送你……”
然则不等他说完,北星等人已拽着他离去。
伫立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周遭渐渐亮起暖光,月上柳梢,深邃的幽蓝一望无垠。
许亦涵静立片刻,突然改了主意,反身汇入人流之中,低头钻进了一家药铺。
是夜,月明星稀,朗照乾坤。许亦涵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贴着墙根、沿着屋檐,一路穿行。
过了大半个城,到一家气派的客栈前,细细分辨了一会,旋即蹲在外头柳树上监视良久,半晌,那瘦削的身影利落地飞檐走壁,从一扇窗外跳了进去。
月华如霜随之倾泻,借着光亮,许亦涵率先看见在地上打地铺睡得正酣的北星,这倒霉孩子四仰八叉,张着嘴睡得直流口水。再看床上斯斯文文躺着的薛凛,他仰面而卧,被子齐齐整整掖好,两手老老实实放在胸前,一张俊脸白得耀眼,眉毛微蹙,似在经历着什么揪心的梦。
许亦涵瞥这两人一眼,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纸包,用桌上的凉水冲开,一人一杯黑黢黢的药汁,掐着下巴强行捏开嘴,给他们灌了下去。
这药效立竿见影,许亦涵在床前坐了一小会,就见薛凛眉心愈发拧成一团,渐渐睁开了眼,黑亮的瞳光自涣散渐渐凝聚成一束,很快便清明地望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凝固了一分钟,而后就在那微妙的刹那,就在薛凛略略张了张嘴时,许亦涵犹如未卜先知,迅疾如电地探出手,结结实实把那一声“啊”给捂了回去。
手心碰到他柔软的唇瓣,湿热的触感教人心跳一慢。片刻的怔忪,许亦涵压低了声音,凑近他的脸,道:“嘘——”
她墨色的长发散落在他脸颊与脖颈处,酥酥痒痒的感觉好生诡谲,像有一群小虫子在心尖上爬。
薛凛呼吸一滞,一双漂亮的眼,呆呆地望着她。
许亦涵一见他这样就生出八分调戏的心思,吐气如兰,故意往他脖子里吹,语气也往暧昧里搅:“醒了么?知道自己是谁?”
薛凛傻乎乎地点点头,身上却觉得愈发异样起来,好不自在地扭了扭……
许亦涵一笑:“你轻功如何?”
“还……还可以。”薛凛不明所以地道。
“那就好。”许亦涵说着,两人本就近在咫尺的脸,愈发靠得近了,呼吸可闻。
少年那俊脸烧红,几乎能当场蒸熟一个鸡蛋,慌得两手并用,一边推开她,一边别过脸:“姑、姑……姑娘……”
“侄子,客气了。”许亦涵险些笑出声。
闹够了,才起身来,利落地指着北星,道:“你把他带上。”
薛凛对此莫名其妙,下意识翻身下来,环视房内,才讶然道:“诶?洪兄呢?”
“蠢货,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许亦涵嗤笑一声,道,“你那洪兄,此刻正准备来扒光你的家底呢。”
“?”薛凛有满肚子疑问,却鬼使神差地信了她,扛起还在昏睡的北星,跟在她身后翻窗出去,三个人就躲在客栈外的密柳中,借着月色窥视着宵小之辈的行动。
不多时,果见有两个人推门进了他们那间房,原本还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一发觉早已人去楼空,慌得点了蜡烛。外面树上两人看得清清楚楚,那领头的一个,正是洪积。
屋里两个急得跳脚,把床上床下、柜子里外搜了个遍,半个人影也找不着,金银更是分毫全无,气得互相谩骂推诿起来。
薛凛喃喃道:“这……这是何意?”
“呆子,你说能是何意?”许亦涵冷笑一声,“看你是只肥羊,故而舍不得只宰一次。那洪积跟你套近乎,骗取你信任,无非是想着法子多捞油水。照我想来,当日客栈里小叫花子是第一次下手;一路与你同行至此,是为了打探你的家世来历,摸清底细;今日刻意安排住宿,因知你是正人君子,决计会把腾龙客栈那间房让给我,他正好借机进言,你三人同住,非但遂了心,还教你以为他是个不错的人,心底愈发亲近于他。”
“……那小孩?”薛凛听得一愣一愣,多年形成的单纯三观,几乎无法消化这样的险恶人心。
许亦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莫不是以为,街上的乞丐果真只是乞丐?”
薛凛不敢吱声了……
“若我猜得不错,晚间饮食中下了迷药,这时药效正该到顶峰,他们已兵分两路,死胖子去摆平我这多事的婆娘,洪积来搜你的东西。明天一早,你被扒得裤衩精光,醒来他还可佯作受害人,潜伏在你身边,却把遭贼的事推到我头上,向后或是怂恿你写信回家要钱,或用别的法子诓骗,直到榨干你为止。”许亦涵谆谆教诲道。
薛凛涨红了脸,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许亦涵看他神情,哼了一声:“你不信也罢,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