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136 章
宜贞如今入选鉴鸿司,进京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有些事,该同她讲的就讲了吧。总好过两眼一抹黑,也没个防备。”
鄢凌波亦打边鼓:
“从前世孙瞒着,不过是怕宜贞行事无度,惹出大祸。可自打棺中醒来,我瞧着她像懂事了许多,做事说话也颇有分寸。想来,经历了丧母之痛,真改好了吧。”
“凌波哥你别替她说好话,忘了她从前做的混账事么?!”
梁南渚厉声,看向鄢凌波覆着丝帛的双眼,心头一阵绞痛。若不是她,凌波哥何至于是现在这幅样子!
那双眼日日上yào,毫无起色,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鄢凌波笑笑,并不见生气:
“都过去了。孩子嘛。”
孩子就能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么?造成的后果就该无辜之人来担着?
天下没这道理!
梁南渚道:
“凌波哥你别说了。她能跟徐故扯上关系,鉴鸿司还牵涉其中,就不是件简单的事。”
他顿了顿:
“过些日子春鸿会大宴,我少不得亲自会一会那位新知府。至于梁宜贞……该说什么、该怎么说,我自有打算。”
他看看满脸忧色的家人,又道:
“还请祖母、三婶母、凌波哥放心。她是公主唯一的骨血,她的命我会拼力护着。”
老夫人含笑: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是个稳重知大局的孩子,祖母信你。”
咚——咚,咚!
话音未落,窗外传达打更声。
梁南渚抬头看一眼天色:
“子时,好快啊。”
鄢凌波遂起身,一手握云头手杖,一手理了理衣袍:
“想来四下已无人烟,世孙请吧。”
梁南渚点头,起身向老夫人与薛氏告辞。
老夫人又嘱咐:
“西角楼背光,附近的青石板多苔藓。更深露重,花影之间仔细打滑。”
二人应声,又行一礼方才去了。
…………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徐故负手望月,蓦地叹息。
听说晋阳侯世孙回来了,别家团团圆圆,他这里却是孤影凄凉。
眼前的牌位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映在墙上,恍若女子的侧影。
秦娘,是你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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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似是故人来
一阵风过,烛火微晃,只一闪,那暗影又碎作一地月光。
徐故引一炷清香,对着秦娘的牌位喃喃:
“晨时依米酒,日落睡篱笆。若有怜春意,樽樽付落华……那时向往的日子,如今都过不得了。”
烟香袅袅,思绪似乎被拉得很远。
那时他还是个年方弱冠的少年郎。小雨初霁的午后,窗间还氤氲着湿气,秦娘捧着一盏新煮的茶,随口念了这几句。
那句“樽樽付落华”,还是他信口续上的。
而后秦娘死于非命,尸骨不存。衣冠冢之上,他亲手雕刻了此诗。
那些记忆鲜活似昨日,可目光一触到牌位,不由得惊惶。
太久远了……记忆在心底碾成了古旧的黄,不时又飘出发霉的气息。
但今日,
有人将一切都翻了出来。
当梁宜贞在春鸿会上念出第一句时,徐故早已气血上涌。惊愕、失措、五味杂陈。
她,怎会知晓?
秦娘去世时,那女孩子还未出生啊!
徐故双手撑住香案,头垂得很低,似要低到尘埃里。
他双肩微颤:
“秦娘,是你回来了么?”
再抬头时,泪眼婆娑,猩红似血。
他痴然望着牌位——爱妻徐秦氏之灵位,有愧夫徐故立。
“我不信鬼神。”徐故轻叹,“但唯有你,我盼望着转世轮回。”
又一阵风,窗户微摆,发出轻微的敲打声,飞入几丝小雨。
朦胧月色,微微细雨,人间自有伤心客。
…………
昨夜下过雨,青石板路湿哒哒的。梁宜贞抱膝坐在西亭中,一张小口咬着丝帕发愣。
前头就是西角楼了,来此许久,虽解决了几桩命案,但晋阳侯府的秘密她仍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