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205 章
他叹口气。
梁宜贞心中亦暗叹。
不是她聪明,而是她终于想起,当时春鸿会上抄的诗,墓主人姓秦,是位状元妻。
徐故,正是正永元年的状元郎。
而他对她另眼相看,也是春鸿会念过那首诗之后。
一切关窍不言而喻。
梁宜贞摇头。
世间之事,怎就这般巧呢?在下过的墓xué中,好诗千千万,怎就偏偏挑了那一首?
如今惹上人家夫君…报应啊。
“宜贞小姐,”徐故沉吟一阵,忽道,“你既明白我的心思,那也该知道,我是真心保你的。京城与晋阳侯府,可都不是你的好去处。”
梁宜贞对上他:
“徐大人明示吧。秦娘的死,与我家究竟有何关系?”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秦娘
秦娘之死…
徐故叹息。他望着牢中的新房,红烛摇曳,红字依旧,眼眶泛起雾气。
“咱们坐下说。”
他推门而入,梁宜贞却似钉在地上,半步不移。
徐故顿步,回首:
“进来吧,我还没禽兽到那地步。”
梁宜贞摇头:
“这间屋子有特别的含义,不同于吃茶,宜贞不能进。”
“这么谨慎啊。”徐故自嘲一笑,递出来一张小马扎。
梁宜贞道过谢,方坐下听他娓娓道来。
“说来很巧,我的秦娘,亦是鉴鸿司出身。当年你祖母身为晋阳侯夫人,才学颇高,尤其精通《大楚律》,闲暇之余遂于鉴鸿司任教。而秦娘,正是你祖母的得意门生。”
梁宜贞一怔。
祖母从前竟是鉴鸿司的夫子!还与徐故的亡妻有这层渊源!
晋阳侯府…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你们的关系,祖母可知晓?”梁宜贞问。
徐故摇头:
“秦娘嫁我之时早已离开鉴鸿司,况且我当年还未高中,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举子。大名鼎鼎的晋阳侯夫人,又岂会知晓?”
他冷笑,陈年的怨气似寒冰,牢房更加yin冷。
徐故接着道:
“我们是天眷五年成的亲。同一年,她陪我上京赴考,顺便回鉴鸿司探望师长,也就是你的祖母。至此…再没回来过。”
天眷五年…不正是天眷政变的那一年?
梁宜贞倒吸一口凉气:
“她人呢?”
“不知道。”徐故语气很轻,这三字的重量都沉在心底,“她只让丫头给我带了话,说去替师长做一件事。让我不要问,也不要管。”
不问?不管?
这…很莫名其妙啊。
“就在那时,天眷政变bào发,全京城陷入混乱。我…”徐故忽一梗,“我再也联系不上她。”
“怎么会这样?”梁宜贞惊,“那她的…”
猛然咽回。
那她的墓,又是谁建的?梁宜贞当时虽未开棺,但也知道并非空棺。莫非是衣冠冢?
她缓了缓:
“还有后来么?”
“后来…”徐故沉吟,悲伤充斥整个婚房,诡异的热闹感。
“后来…有场大火。再见到她时,已是一具焦灼的尸首。”他道,“那场大火…你不会不知吧。”
梁宜贞双肩微颤,紧握牢房的铁栏:
“是我父亲丧生的那场大火?”
不对啊。
那火不是皇帝派人放的么?徐故为何恨晋阳侯府?
“很吃惊么?”徐故冷笑,“还有让你更吃惊的。”
梁宜贞似乎已猜到,浑身绷紧一动不动。
“放火的不是别人,正是…晋。阳。侯。府!”
徐故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恨意从唇齿间喷出。
“晋阳侯府与崇德太子狼狈为jiān。为了自保,摆脱你父亲的牵连,竟卸磨杀驴,将他活生生烧死!
而我的秦娘,只怕是探望之时,无意卷入了天眷政变的秘密,亦葬身火海,被你的好家人们无情灭口!
宜贞小姐,你说,他们算什么好东西?”
逆贼…杀人凶手…天理不容…
牢房中陷入沉默,压抑的沉默。
徐故的版本,与晋阳侯府的版本简直是天壤之别。
火是谁放的?
有什么目的?
是谁要将晋阳侯世子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