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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洗 第2部分阅读

      夜凉如洗 作者:肉书屋

    小厮面容清秀,带着一股莫可名状的脂粉气。

    张敏宁不动声色继续拿起放在那矮平红木桌上的绯红佳酿一饮而下,平静的注视着对面的锦衣男子。因为得知是张敏宁伤到了他家主人,对面的小厮对着张敏宁呲牙咧嘴的。张敏宁无视他的怒气,嘴角微勾,笑容绽放,那小厮看到不禁一愣,忘记了此刻自己本来对对面的少年是一肚子的气的。

    锦衣男子本来满腹委屈的样子,看到张敏宁忽然一笑,稍微有些失神,然后又慢慢的蹭近到张敏宁身边来,只可惜晓月突然驾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停止了他的动作,只好又乖乖的坐回原位。

    “这位兄台,如果没事的话小弟要先走一步了!”张敏宁对着对面的男子微微一笑。

    “小兄弟,你伤到我了!我的胸口现在很疼!”

    “怎么,要我赔偿你吗?”张敏宁不置可否。

    “我只想跟你交个朋友。”

    “朋友?那是什么东西?我的人生可没有这样东西!”张敏宁细品了一口美酒。

    “跟我一起,我们就是朋友了,说定了!”话未说完,那锦衣男子已经快速把张敏宁闲置在红木桌上的左手迅速牵起来了,放在唇边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把自己右手尾戒上面的汉白玉戒指脱下,快速套入张敏宁的左手的中指上面。

    张敏宁心下暗暗吃惊,没想到这男子身手如此快速,尤是自己武功也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对于对方的一气呵成的动作竟然也来不及反映。扮猪吃老虎,张敏宁在心中下了结论。这男子的武功只怕尤在自己之上,而且对方对自己的心思非常诡测,刚刚那所谓杀手的一幕恐怕也是他自己自演自导的戏码吧。

    “兄台似乎很喜欢勉强别人。”张敏宁按捺住心中的翻腾,依旧不紧不慢的浅尝着杯中 的绯红酒液。

    锦衣男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细细浅酌起来,眼睛细细的眯成一条线,就像高贵慵懒的波斯猫一样,声音也开始变得性感低沉:“对于美丽的东西我一向非常在意的。”

    “哦,如果我不答应呢?”张敏宁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的情绪,东西这个词显然让她非常反感。

    “我会让你答应的。”黑亮的幽瞳满是志在必得的神色。刚刚的温驯小狗已经完全变成攻击型的猎豹。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不知道呢。我有很多面的,等着你慢慢探索。”浅笑变成大笑,对面的男子趴在地板上笑得乐不可仰。静静坐着的张敏宁心中已经确认,自己今天是碰到疯子了。终于笑累的时候,男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他身身后的青衣小厮连忙帮他整理他的华服。

    “小兄弟,时辰不早了,我先告辞了。记住了,我姓萧,有缘的话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唇角勾勒出完美的笑容,漆黑的瞳子别有深意的在张敏宁身上打量了一下,然后转身缓缓离开了,一旁的小厮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跟上他!”待锦衣男子离开包厢以后,张敏宁对晓月快速的下命令。

    京城大街上,夕阳西下,淡淡的金黄余辉给整个京城增添了温洒的氛围。跟刚刚午时熙熙攘攘的人群相比,街上只有三三两两赶着回家的路人。张敏宁和晓月远远跟着刚刚那锦衣男子。不过他们是走在大街上,张敏宁和晓月就是施展轻功从京城的屋顶上面一路跟着他们的进程。

    锦衣男子和他的小厮一派清闲的样子,走在路上东看看西看看,而在他们周围总会有着固定的一群路人甲,总是机警的到处张望。这是保护他的大内侍卫吧,张敏宁在心中暗想。从翠烟楼到皇宫不算长的一段路程,锦衣男子他们走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才到达,张敏宁心中有些吐血,突然有点觉得自己被他戏耍的感觉。看到他进入那群巍峨的大红建筑物里面的时候,张敏宁几乎可以断定他的身份了,果然是他!不知道今天他在青楼来结识她是何缘故?闻名不如见面,看来他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对手,自己以后的日子要多加小心了。

    张敏宁和晓月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街上相比刚才更显冷清。一弯浅白的月亮静静的挂在空中,空气中传来浓郁的桂花香味。走到一个曲折的深巷的时候,空气周围散发出浓重的令人窒息的杀气。张敏宁不由得握紧了腰中的软剑,并以特殊的方式发出信号召唤绣娘暗中培植保护自己的护卫。

    片刻之后,巷子周围涌出大批的杀手,寒气森森。张敏宁的白色软剑在清冷的月光下也泛出寒气逼人的杀气。手起刀落,残酷的拼杀开始了,杀手都是一流的剑术高手,张敏宁和晓月更是一流的一流的剑术高手。

    刀剑无眼,转眼之间,那层黑漆漆的杀手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但是转瞬之间,又有一大批前仆后继的涌现出来。张敏宁心中苦笑,看来有人真是出了重金要把她置之死地了。等了很久,那些暗卫还没有打来,张敏宁心中暗叫糟糕,看来那些护卫可能也被谁算计去了。张敏宁开始保留体力了,这样相拼下去就算不被那些杀手刺死也会给累死的。张敏宁摸了摸怀里的暗器,不算多,但是第一轮发射可以放倒一大片前面的杀手,她也可以趁这个空隙施展轻功逃离开去。但是这样的话,晓月就更加危险重重了。

    背贴着背,张敏宁开始寻思着如何去做,而晓月似乎心有灵犀的知道张敏宁心中此刻的困扰,以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量说道:“小姐,不用管我,晓月贱命一条,可以保护小姐是我的荣幸。杀手的目标是你,你不用顾虑我,自己逃吧。”张敏宁心下一凛,马上做出选择,与其两个人死在这里,不如自己奋力一逃,那些杀手目标是我,逃了之后对晓月的攻击性就会减小。转瞬之间,手往怀里一探,暗器已经破空而出,森冷细小的铁钉在月光照射下发出青青的寒光,围成一圈的杀手马上倒下一大片。

    这时张敏宁拼尽全力一跃,人已经离开小巷五丈开外了,而张敏宁的声音也清晰的回荡在这幽深的巷子里:“你们这些宵小,有本事来捉我呀。”人已经消失在夜空中了。

    张敏宁秉足全力在夜色中狂奔,后面追杀的杀手渐渐被她甩在后头。张敏宁并不敢往回丞相府的路线前进,怕在路上还有其他埋伏。眼看后头已经没有了杀手追踪的痕迹,张敏宁暗暗舒了口气,看到附近有间空寂的小平屋,屋子的后院有棵香味浓郁的桂花树。

    张敏宁轻轻一跃,停在大树上歇口气。张大小姐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说实话自从在翠烟楼越到那个男子之后,张敏宁的运气就开始变差,第一次被人追杀成这样,还落荒而逃,高傲的张敏宁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而就在张敏宁躲在树下歇息的同时,她当然也没有放弃对周围环境的本能性的防御。一阵阵细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整齐划一的传来,张敏宁暗下吃惊,那些杀手难道还有狗鼻子不成,明明把他们甩开了,还可以找到自己。张敏宁的猜想几秒钟之后得到了证实,这些杀手也许真是有一副狗鼻子,杀手们已经在大树的周围包成一个密密实实的圆圈。

    这次的杀气更盛,尤是冷静淡定如张敏宁也不禁悄悄打了个寒颤。张敏宁手往腰间探去,白色的软剑再次出现,脸上一派的冷然和肃穆。手起刀落,周围浓重的血腥味让张敏宁忍不住作呕。虽然杀退了不少杀手,但是张敏宁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力气渐渐抽空,剑法的施展也越来越缓慢。

    突然,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打斗战场的对面的楼顶上。高高在上,傲然的王者气派看着这场血腥的拼杀,只一霎那间,张敏宁瞥见了他的眼神。张敏宁有个让人叹为观止的天赋,那就是看到一个人的眼神便终生不忘。单纯的,诡秘的,锋利的,无辜的,是他,原来是他。

    张敏宁恍然大悟,自己的坏运气是从何而来了。那戴银色面具的黑衣人手缓缓抬起,弓箭在握,取出三枚箭矢。右手用力一拉,三箭同发,从不同的角度对着张敏宁射去。周围有杀手,后又有箭矢,张敏宁冷汗直出,心里想着吾命休矣,除非自己能隐身,否则难逃一死。

    那破空的箭矢离张敏宁越来越近,张敏宁不由得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第 7 章

    就在张敏宁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周围传来了一阵异动。张敏宁心头一亮,看着前面有个模糊的黑影把那三支流矢迎剑砍下,可惜最左边的那只箭离来救她的蒙面黑衣人太远,那人心有余力而又不足,张敏宁一个闪身,还是没办法避过那锋利的一箭。

    不过幸运的是,这箭没有射到重要部位,只是险险的射到张敏宁的左手臂。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张敏宁,刚刚还觉得自己力气衰竭,现在虽然左手受了伤,但是有了求生的愿望,而且发现周围来了好些来救援自己的帮手,顿时觉得精力倍增。而刚刚在楼顶的向她射箭的那人,此刻也在和不知名的帮手对打着。

    “快走!”刚刚劈断几根箭矢的黑衣人对着张敏宁叫道,人已经来到她跟前了。

    一阵暗器洒过,杀手们又倒了一大片,黑衣人牵过张敏宁,施展轻功飞速离开这个血腥的现场。黑衣人和张敏宁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逃命大狂奔,可是远远的总有一群人锲而不舍的在后面追赶他们。张敏宁累得快虚脱了,突然瞄到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在黑暗中发出黯淡的白光。

    一个激灵,张敏宁想起屋顶那个戴银色面具那人,为何明明甩脱了那些杀手还会被找到呢?会不会是这个戒指的缘故呢。

    “等等,我们准备跑去哪边?”张敏宁忍不住向拉住自己狂奔的黑衣人询问。

    “向右边,我有一处很隐藏的地方,他们肯定找不到的。”黑衣人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我知道了!”张敏宁把左手上的戒指用力摘下,对着向左的方向用尽全力一抛,那戒指已经远远落到左边不知名的草丛中失去踪影。黑衣人有些疑虑的看着张敏宁。

    “走吧,我只是扔掉他能追踪我的东西。”虽然左手的箭伤痛得让她的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张敏宁还是试图保持镇定的说。

    扔掉戒指以后,张敏宁跟着黑衣人一路往右走去,果然那帮黑衣杀手再也没有追踪上来了。

    张敏宁和那黑衣人在一间普通的平民的屋子面前停下来了。光看外表,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屋里还泄漏出淡淡昏黄的烛光。

    “这屋里有人?”张敏宁不确定的询问道。

    “跟我来。”黑衣人和张敏宁轻轻跃进院子里面,从窗户里面望进去,里面住着很平常的一家三口。女人在灯光下缝制着衣服,男人则眯着眼睛在看一本泛黄的旧书,而他们的小孩则在屋里跑上跑下的。

    “羡慕吗?”黑衣人的声音又再淡淡的响起。

    “你羡慕吗?”张敏宁的声音同样淡漠。这样的景象,似乎从她出生开始那天,就没有出现过。

    来到院子里面的那口枯井面前,张敏宁好奇的问道:“藏身的地方在下面?”

    黑衣人点点头,然后轻轻往下一跃。张敏宁也紧跟着往下一跃。虽然井下面并没有井水了,但是还是非常湿润,里面的草类生长茂盛,张敏宁身子都快被地下的草类遮盖住了。黑衣人按下开关,井底左边的一块巨石缓缓的打开了,露出了一个干净整洁的石房。张敏宁默默记下机关的位置,没想到这个机关如此隐蔽,不注意的话还真是发现不了。

    张敏宁全身布满伤口,还有左手臂上的箭伤隐隐作痛,本来一件白色的上好的华服到处溅满血迹。看到整洁清爽的房子,她再也顾不得自己周身的狼狈,随便在那官帽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了。相对于张敏宁的狼狈,那黑衣人可谓好得多了。衣服还是那样整整洁洁,全身一处伤口也没有,就连头发也一丝不乱的。

    “知道谁想杀你吗?”黑衣人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想杀我的人太多了,我如何得知呢?”张敏宁对黑衣人俏皮的眨眨眼。

    “自己应该心中有数吧。”

    “想杀我的人我没有数,但是救我的人是谁我却心中有数,想要我猜猜看吗?”

    “……”

    “你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呢,一样的臭屁,一样的冷漠!”说话间,张敏宁已经走到黑衣人跟前,右手放到那黑色面纱上面,只要轻轻一扯,面纱就会掉下。但就在这同时,右手已经被黑衣人捉住了。

    “你也……还是一样的放肆呢!!”说话的同时,黑衣人的手已经松开了,面纱就被张敏宁轻轻扯落。

    远亭楼内,晓月九死一生的躺在床上。回想起刚刚的险状,晓月还是心有余悸。那些杀手的目的本来就是大小姐,因此大小姐逃走之后,只留下一小部分杀手和自己继续拼杀。凭着一股强烈的求生信念,晓月终于把余下的杀手都干掉了,但是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为了赶紧回府里通知丞相和绣娘,晓月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丞相府,告诉了丞相小姐遇刺的消息,然后自己失去意识,最后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晓月已经躺在远亭楼自己的房间里面了,全身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看来自己真的活过来了,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遍。

    远亭楼的外面不同于平常的冷清,喧哗一片。虽然晓月现在全身都动弹不得,但是十年的修练,晓月已经有了非同一般的听力,因此虽然隔着门,也可以清楚的听到外面人群的议论声。晓月现在非常着急,那就是小姐到现在都依然杳无音信。

    绣娘跟随张浚到整个京城巡查了一遍,除了发现两处有打斗痕迹和满地死士的尸体之外,根本没有张敏宁的下落,那些死士身上根本没有可以辨明身份的东西,因此想要找寻凶手也是困难重重。

    回到丞相府,天已经快亮了。绣娘看着张浚的现在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忍。明明刚刚才过了四十岁的大寿,但是一夜之间人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两鬓的白发似乎更多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直空洞的心灰。是的,此刻的张浚非常心灰意冷,自己一直来不及关心的女儿,看着她越长越大,越来越聪慧,也长得越来越像她母亲,默默的看着她长大就是对李婷爱的继承。可是突然之间,女儿可能永远失去了,他才想到自己以前有多么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看到心如死灰的张浚,绣娘突然想到自己想要做一件事情。

    “相爷,请随绣娘到远亭楼,有一件东西请你过目!”

    “嗯?”张浚机械地点了点头。

    远亭楼内,张敏宁的书房。

    张浚来这书房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心中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张浚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书房的墙壁上面挂满了书画作品,都是敏宁自己的平时比较满意的作品。左边墙壁上的那个雕花书柜整齐的放着各色书籍。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平时很喜欢呆在这个书房,看看书,临临帖,或者画画。从小到大,这个女儿就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懂事和聪慧,因此也很少对她呵护备至。绣娘一进到这个书房就开始在那个书桌上面翻翻找找,似乎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找到了!”绣娘不禁惊呼出声。

    “什么?”张浚不明所以。

    绣娘走到他面前,展开一副画纸来。一位温柔美丽的女子翩然跃於纸上。弯弯的眉毛,眉目含笑的眼睛,微张的小嘴,笑得那样温柔和娴雅,原来画中人正是张浚的结发妻子李婷。

    “这幅画敏宁十年前就开始作画了。她根据自己小时候对母亲的残留印象画成的。每天当她思念母亲的时候,她就会在画中勾勒几笔倾诉对母亲的想念。十年了,敏宁终于长大成|人,而这幅画也终于完成了。这幅画也是小姐她想要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因为她知道你比她更加思念她的母亲。”绣娘脸色一派平静,只有那有些微泛红的眼睛泄漏了她此刻的情绪。

    张浚的手颤抖着抚过那画卷,画中的女子还在温柔的笑着:“上天会保佑她的,对吗?”

    坐在金龙宝座上的萧皓无聊的把玩着手里刚刚失而复得的汉白玉戒指。琉璃宫灯的照耀下,戒指更显得晶莹璀璨。看着那戒指,萧皓不由得露出兴味的笑容,手摸了摸胸口,被她的拳头击中的感觉还在。

    “竟然把我的戒指给扔了,呵呵呵。张敏宁,好像还是个不错的对手,还有那个人……下次就没那么走运了……哈哈哈……”

    站在一旁的小青子看到有些发狂状态内的主子,冷汗不停从额头冒出。

    第 8 章

    张敏宁安静的端坐在椅子里,那黑衣人正在拿着白色纱布帮她温柔的包扎左手臂上的伤口。刚刚揭开那黑衣人白色面纱的时候,饶是身边美男环绕的张敏宁也忍不住有霎那的失神。

    如果说张浚是儒雅的,张廷是英挺的,萧皓是绮艳的,那么眼前的男子只能用两个字概况——纯净。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细细弯弯的眉毛,深邃迷人的眼睛,俏挺的鼻子,有些性感而又粉粉的薄唇,组合起来就是一张带点稚气而又纯净到不染一丝戾气的脸庞。

    饶是张敏宁见多识广,也不能把这张脸和声音的主人联系起来。声音是冷漠的,疏离的,带着愤世嫉俗的锋利感;而脸孔是纤细的,柔和的,让人禁不住想要抚摸的温暖感。

    “怎么了,还没有看够?”男子挑了挑眉,对张敏宁这种赤裸裸的打量他的眼神感到有些郝然。

    “小气,看看都不行呀。”张敏宁不满的嘟嘟嘴。

    “好了,都包扎好了!”男子有些坏心眼的“不小心”碰到了张敏宁的伤口,让张敏宁不禁痛呼出声。

    “你怎么会来救我的呢?”伤口既然包扎好了,张敏宁觉得是时候言归正传了。

    “等等!”男子在一个雕花的木箱里面 不停的翻找东西,末了,终于拿出一套嫩绿的裙子扔给张敏宁。

    “先换套干净衣服吧,你那身衣服脏兮兮的,看起来很碍眼。”张敏宁这才打量着自己的全身,发现自己这套今天刚穿的新衣服已经快衣不蔽体了,好好的衣服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纯白的衣服已经快染成大红了。

    “快换吧,我不会偷看的。”话刚说完的同时,男子已经背转过去。

    笑意悄悄浮上嘴角,张敏宁大笑道:“其实你要偷看,我也不介意的。”

    男子依旧纹风不动的站着,张敏宁心里暗骂了他一句木头。

    张敏宁慢慢脱下那套血服, 嘴里还仍不忘调戏呆呆站在对面的男子:“喂,你那个木箱不会都装满裙子吧。这个密室是你用来金屋藏娇的吧?这衣服不会是你小妾的吧?”

    张敏宁看到他后背越绷越紧,心里暗暗偷笑。张敏宁也许她自己搞不清为何自己在这个男子面前总是可以那么的惬意和放肆,为何在他面前才会有属于她自己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浪漫。

    “行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男子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到一袭女装打扮的张敏宁,饶是他自诩冷静,也不禁微微失神。一袭嫩绿的裙子把张敏宁的青春娇美的气质展露无疑,一头凌乱的长发已经被张敏宁放下,那柔顺黑亮的青丝更衬得肌肤的水嫩,面庞的姣好,双瞳的幽亮,人也更加的亭亭玉立。

    “公子,可否满意?”张敏宁学翠烟楼的姑娘给站在他面前的男子抛了个轻佻的媚眼。很奇异的,那男子也就是谢容,心里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非常的率真可爱。

    “你对男人都是这样轻佻的吗?”谢容无意识的皱紧眉头。

    “我对女人都是这样,尤其是翠烟楼里面的漂亮姑娘。”张敏宁顾左右而言其他,然后兴致不减的向着谢容妩媚一笑。

    “今天你跟萧皓在翠烟楼里面也是调情得那么开心的吧?”

    “你监视我?”张敏宁的眼神咄咄逼人。

    “不是,是萧皓!”

    “也对,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仇人。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张敏宁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

    “很失望吗?那个翠烟楼那么多达官贵人进进出出的,有心人事先在那里布下耳目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张大小姐爱逛翠烟楼这在京城有心人眼里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至少你的未来夫婿就早知道了,而且暗中监视你们的人马可远不止我们这一拨,例如还有邓将军。”

    “你说我真的有那么讨人厌吗?为什么那么多人希望我去死?”张敏宁思绪一向跳脱,突然又扯到其他话题上面。毕竟今天累坏了,站了一会,张敏宁终于走到旁边的雕花红木椅轻轻坐下。

    “讨人厌?碍眼的只是你的身份而已,权倾朝野的张大小姐如果真的嫁给皇帝当妃子,对皇帝后宫的影响会怎样?对当今政局的影响会怎样?比如说邓献允的女儿邓淑妃,比如说邓氏一族的势力,还有整个朝廷的势力分配。你对今晚想刺杀你的人心中有数了吗?”谢容也轻轻走到张敏宁对面的椅子然后坐下,脸上挂上一副莫测的笑容。

    “刺杀我的人,让我好好想想。有谁呢?比如说二夫人还有三夫人。这两个女人早就看我不爽了,尤其是三夫人,我的嫡女的身份一直压着她那装腔作势的女儿,如果我嫁给皇帝的话,她的女儿就更加拍马都追不上我了,这样说来,我果然该杀;对了,还有谁呢。邓将军吧,邓将军这几年一直被我父亲压在下面,而且我大哥前几年高中武状元之后,更被封为大将军,一向以掌控嘉宋国兵权与我张氏一族抗衡的邓氏一族,在我大哥当了将军后就连这个优势也不复存在了,最糟糕的是邓献允的女儿五年前就入宫了,虽然封了个淑妃,但是一直不讨皇上欢喜,最要命的是一直都无所出,所以那个后位也一直悬空了很久也坐不上,如果我进宫的话,那我将是邓氏一族的最大威胁,所以现在把我喀嚓掉的话,就可以让他们少做噩梦;那个还有谁呢?也许……是皇上!”

    谢容心中一动,确定了自己的某部分猜想。

    “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既然知道自己处境,为何还不乖乖的呆在丞相府?”不自觉的,谢容平和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微愠的神色。

    “我性子野,你不知道吗?每月不出来逛一下,我总觉得浑身怪怪的,不舒服。你知道吗?翠烟楼的佳酿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在别的地方可品不出这个滋味,还有我会想念小青梅的舞蹈啦,小嫣红的曲子了。本公子一笑,姑娘们红扑扑的脸蛋比苹果还可爱呢。你说这不是很好玩吗?”说罢,张敏宁的脸上浮现稚子般无忧的笑容。

    谢容的心脏突然不规则的跳动了一下,有些微酸痛有些肆意的影响他的情绪。

    谢容按捺下有些翻滚的情绪,声音逐渐回复清冷:“萧皓他为什么要杀你,你知道吗?”

    “萧皓,那个疯子,反复无常的,谁知道呀?他竟然敢给本小姐这么一箭,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为何杀我,为何又要故意在翠烟楼故意“偶遇”我?”张敏宁陷入沉思,突然眼皮一跳,心头一亮:“反间计,一定是反间计,他一定是想离间我父亲和邓献允,然后从中坐收渔人之利。”

    “不错,确实是反间计,而且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都不会连累到他身上。你和他在翠烟楼的“举动”是他故意做给邓献允在翠烟楼的耳目看的,故意“刺激”邓献允,让邓献允觉得你是时候要除去了,否则等你入主后宫的时候只可能会成为心腹大患了。杀一个在青楼厮混的风流公子总比以后杀一个以后可能成为嘉宋国皇后的张丞相的嫡女容易得多。于是在你偷偷跟踪萧皓的同时,上邓献允已经命人在你回丞相府的路上埋伏了第一批死士了。至于萧皓暗中掌控的力量,他们只是乖乖的在一旁看戏。如果那批死士幸运的把你毙命于他们剑下,萧皓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全部的责任嫁祸给邓献允,事实上邓献允也确实参与了刺杀,百口莫辩。本来现在朝中,张浚和邓献允两股势力互相制约中又逐渐壮大。只要你一死,就会引发张邓两族的矛盾,然后两派势力会互斗。 两虎相争,必有死伤,不论是张赢还是邓取得胜利,最后的结果都会重创两大家族的势力。而萧皓则会隔山观虎斗,然后从中不断削弱两大家族的势力,暗中扶植可以让他自己一手掌控的势力。自古帝王皆多疑,萧皓这个阴险诡测的人更是如此。当然这是萧皓所预想的最好的结果,这个阴谋是从他宣旨要纳你为妃开始,也从这刻开始,他对张氏一族的势力动了想要清除或削弱的心思。”

    “不错的推测,继续!”

    “如若邓献允的死士不能把你杀掉,那么萧皓就要自己出手了,当然他也会把这一切都嫁祸到邓献允身上。于是在第二处的那批死士应该就是萧皓掌控的。当然萧皓他自己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如果他也没能把你杀掉呢,于是上面所推测的种种也就不能成立了。当然这时再谈嫁祸不嫁祸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这也是他所能料到的最坏的结果了,毕竟做了一个无用功,以后想再刺杀张大小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同理对于邓献允也是。

    “那你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英雄救美?”

    “你说呢?我不过小小的破坏了一件萧皓的好事,顺便还了个人情,就是如此简单。”谢容唇角缓缓上扬。张敏宁突然觉得谢容这样的笑容有些勾人,对于美的事物,张敏宁一向没有抵抗力。

    “喂,你叫什么名字?”张敏宁心中思索,能够知道朝廷那么多的事情,他一定在朝中任职,不过萧皓是他的仇人,按理说以萧皓那样j诈的个性,不可能不对如此突出的“他”有所怀疑。

    “我叫谢容,今年十八岁,今天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谢容忍不住打趣她,想到当初自己认识她的时候,她也自顾自的把自己介绍一番。

    “谢容?”张敏宁的脑海里面闪过一些重要信息,好像是官拜侍郎,两年前的文科状元,不过资料中看过谢容应该是个面貌普通的三十岁男子,这家伙难道一直都是易容的?不过也是,如果以真面目见人,以他那样的年纪和相貌不引人注目才怪,易容成平庸的男子确实可以掩其风头,不动声色的培植自己的势力。

    “有印象吗?”

    “原来是你,容容,容容!”刚刚还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的张敏宁突然发疯似的向谢容的方向奔去。可怜的椅子根本承受不住张敏宁的冲力,砰的一声,椅子倒地,支离,破碎,谢容头面向上的跌倒在地上,张敏宁则跌倒在她身上,扑倒在他怀里。

    张敏宁仰起头,脸上挂着天真稚气的笑容:“容容,好玩吗?”

    谢容满脸黑线,对容容这称呼敬谢不敏。

    “容容,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名字而已,你就真的告诉我名字。你就那么相信我吗?不怕以后我会利用你,害你吗?为何要告诉我,我可是小骗子,以后你会很惨的,我总是会利用人。”

    张敏宁把头埋在谢容的胸前,谢容感到胸前的湿意从衣服慢慢渗透到自己的肌肤,再蔓延到心里……

    “别哭了好吗?”谢容也许他自己也不会相信此刻自己的声音竟然那么温柔。

    张敏宁仰起头,对上了谢容那黑幽的双瞳,晶莹璀璨,灿灿生辉。

    于是张敏宁露齿一笑,笑魇如花,明媚灿烂。

    ……唇慢慢贴近……

    “为何吻我?”

    “你将成为萧皓的妻子,我喜欢破坏属于他的东西……”

    第 9 章

    半梦半醒之间,虽然晓月浑身重伤,但是警觉性却是一点也没有降低。天还未全亮,周围蒙上了一层昏暗的薄纱。晓月感觉到有个人影轻轻的串进了自己的房间,悄悄的向着自己床榻的方向 靠近。晓月由于伤重的缘故,所以现在动作并不灵巧。来人的脚步轻盈,怕是内力尤在自己之上,晓月悄悄的拿出枕头套下的短剑,准备在敌人靠近的时候突然给他致命的一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晓月感觉到自己呼吸越来越紧张。就在那人快接近床头的时候,晓月右手的短剑也已最快的速度向着那人刺去。那人却似乎早有防备,头轻松一歪,避过了那锋利的一剑。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侵袭晓月的嗅觉,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喜悦。

    “小姐,是你,你还活着!”由于激动,晓月的声线也不由得颤抖着。

    “你这小蹄子,真想要我老命呀!好心来看看你的伤口,你却劈头就给我一刀。我不被你砍死也要被你吓死了。”张敏宁的声音元气十足,在这静寂的房间显得格外响亮。

    “小姐,对……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坏人咧,我不是故意的。”晓月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着。

    “好了,不怪你,跟你开玩笑来着。人嘛,总是要有警惕心,这样才可以长命百岁。你的伤严重吗?”说着,张敏宁一双骨碌碌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晓月全身上下的伤口。

    “小姐,我不碍事的,都是皮外伤,修养个两三天就会好起来的。”可能是刚刚挥刀太用力,扯动了伤口,现在晓月心态一松懈下来,无预期的一口鲜血从晓月嘴里喷出。

    “看,还说没事,都吐血了。你看你全身都快成马蜂窝了,你看看,这里,那里。”看着张敏宁带着略显夸张的表情在自己身上东指指,西指指的,晓月真是苦笑不得。

    “好了,不打扰你了,好好养病,好好休息。我也回房再睡一觉”话刚玩,人已经一溜烟的不见踪影了。

    终于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间,倦怠感马上向张敏宁袭来。含含糊糊间睡在自家松软的大床上,张敏宁脑海不期然的想起刚刚回来时跟绣姨之间的对话。

    “……为何暗卫在我发出信号的时候没出现,这种情况从没出现过……”

    “我调查过了,暗卫都说没有收到信号……”

    “……什么情况下信号收不到……”

    “除非信号被干扰……”

    这几天,张敏宁很烦恼,不,应该说是非常烦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张相嫡女被劫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引来了朝中官员的侧目。这件事其实张敏宁本来是想就这样息事宁人的,一来没有证据指明凶手,就算张敏宁心里明白谁是凶手。二来嘛事件幕后的终极主谋就是当今天子萧皓,就算张敏宁再怎么诡计多端也拿萧皓没办法呀,而且还有另一从犯邓献允也是权势滔天,所以就算张家再怎么厉害也是无法同时撼动两座大山,所以张敏宁也只好暗暗吞下苦果,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埋怨自己粗心大意。本来这个结果已经让张敏宁非常郁闷,可惜有些不长眼的官员为了拍自己父亲的马屁,纷纷送上礼物来慰问自己这位即将进宫的张相的嫡女。既然都来送礼了,人当然就要来拜访一下的,这样才会显得更有诚意嘛。于是张敏宁所住的远亭楼也无故收到波及,要来拜访的人群真是络绎不绝,最后张敏宁只能以养病的借口整天躲在房里避免见到那些烦人的拜访者。外来人的拜访可以挡掉,可惜自家人的访问就是避无可避了,这不,比张敏宁小一岁的张秀宁不就找上门来了。

    张敏宁和张秀宁这对同父异母的两姐妹从小开始就不对盘。虽然一个高贵娴雅如傲骨的梅花,一个甜美娇艳如怒放的玫瑰,都是美人胚子,但是都是互看不顺眼。张秀宁不满张敏宁因为嫡女的身份而处处压制自己,而且心里更加鄙视她整天拿刀弄剑的,觉得她像个男人婆,而且为人更是异常阴险狠辣(因为张秀宁被张敏宁整过不少次,因此有此感);而张敏宁不满张秀宁的地方就更多了。在父亲面前很会扮演小白兔的形象,只会撒娇,大字也不认识两个,只会绣些无用的绣品(在张敏宁看来非常之难看),不务正业,只会强取豪夺。例如上次送给父亲的所谓千年人参,本来是一个男人因为妻子病重而千里迢迢从雪山找来的,谁知道一个不小心给张秀宁看到了,这时候小白兔发威了,不仅叫家丁强取了人家的人参,还把那人揍了一顿,可怜了人家一对苦命鸳鸯。最后啊还是张敏宁自己顺手牵羊了那只千年人参,然后在生日晚饭过后偷偷摸摸的送还给人家。毕竟丞相府什么补品没有,何须强取人家的救命丹药呢。

    “张敏宁,养病那么多天还没有养好,你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娇贵了?不会是用生病的借口博取众人的关注吧。”张秀宁一进屋就先声夺人。

    张敏宁继续悠闲的躺在床上,翻动着手中的书籍。会叫的狗并不可怕,自己这个妹妹有几份斤两,张敏宁还是心中有数的。

    “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找茬的?如果找碴的话,我很好心的提醒你一句,我今天心情很不爽。”言罢,张敏宁很不小心的“错手”往张秀宁所站的位置发了一枚暗器。

    张秀宁是那种真正养在深闺的千金,何时练过武艺这种东西?看到那精亮的银针对着自己飞来,而且还险险的从自己的脸庞擦身而过,吓得她花容失色。

    “张敏宁,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整天到处厮混,还学这种宵小的东西,简直就是不要脸。”张秀宁气得双手叉腰,一副标准水壶的姿势。

    张敏宁实在是懒得跟这个妹妹纠缠,说实在这个妹妹真是浅薄的可以,如果没有她母亲护着她,有多少条命也不够用。所以对张敏宁来说,与其说是顾忌张秀宁不如说是顾忌三夫人楚楚更确切。

    “说实在,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乖乖的退出去了。要知道我这银针已经休息好多天了,好久没有嗜血了。”张敏宁微微勾起唇角,拿出一枚银针在手中把玩着。

    “你……你……恶毒……”张秀宁踉踉跄跄的退出张敏宁的闺房。

    “记得把门带上,不然我的暗器可不长眼。”

    “砰!”巨大的关门声在房内响起。

    当然不速之客不仅仅只是这一位了。张敏宁继续躺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的看着书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张敏宁自我解嘲的想道:这位比刚才那位有礼貌多了,至少还懂得先敲门。

    “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穿着一袭青色的锦衣华服,身姿俊秀挺拔的翩翩公子哥,那不是张敏宁的大哥张廷吗?

    “真是稀客呀!今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张敏宁放下书籍,伸了个懒腰,端坐在床上。

    “敏宁,你的伤好点没有?”张廷的声音温和有礼却又多少带点疏离的味道。

    “嗯,差不多了,其实伤倒没有多严重。”

    “这样呀……”张敏宁觉得这位大哥在她面前多少有些拘谨,眼神似乎有些闪闪烁烁。

    “有事吗?”张敏宁一向不喜拐弯抹角。

    “嗯?”

    “有事吗?我看大哥应该是有事找我。”张敏宁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有点事……”张廷唯唯诺诺的说道,脸蛋有一抹不正常的晕红。

    “大哥,你在战场上是无坚不摧的大将军耶,被你下属看到你现在这么婆婆妈妈的样子可会笑死了。”

    “敏宁,我想向你讨个人,你知道你也快进宫了,我怕……”张廷又停顿了一下。

    “你怕以后都难再见到她?是晓月吗?”

    “……是……我知道她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