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夜凉如洗 第4部分阅读

      夜凉如洗 作者:肉书屋

    己的超大号的金丝楠床走去,萧皓正安静的躺在床上,他那均匀的呼吸声在这空寂的夜里响起,突然让张敏宁觉得心里有一道淡淡的暖流经过。走到床边,萧皓的睡容在这微弱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睡着的萧皓看起来那么温柔纯真,眼睛紧紧阖着,细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嘴唇微嘟,像个无害的小动物。张敏宁出神的望着,突然眼前不期然的浮现起另外一张脸,跟睡着的萧皓一样,纯净而空灵。爬到大床的里侧,张敏宁静静躺在萧皓他身边,脑海里飞快闪现今天发生的一切场景,然后慢慢进入梦乡。

    娘亲死去之后,小小的张敏宁就经常不言不语的坐在远亭楼里面的院子里面发呆。娘亲就是她的天,娘亲就是她的地,娘亲会教她弹琴,娘亲还会教她读书识字,而且娘亲还会煮好好吃的东西给她吃。每次娘亲看着她,都会露出好温柔好温柔的笑容,小小的张敏宁觉得娘亲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了。可是为什么爹爹都不怎么来看我和娘亲呢,敏宁也是最乖最聪明的小孩呢。敏宁也时常追问娘亲这到底为什么,可是娘亲都没有回答。可是有一天母亲突然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头说:“敏宁乖,我的女儿,以后不要像娘亲这样,敏宁不要把自己依附在男人身上,敏宁要快高长大,敏宁要赶快变强。娘亲日子不多了,不能保护你一辈子。”

    自那以后,母亲就变得非常严厉,她会没日没夜的督促自己学习,做不出功课就要被乖乖的打手。母亲打得很用力,小敏宁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可是她不哭,她怕自己娘亲失望。母亲也变得跟绣姨一样会督促自己练武,每天练到磨皮出血,手脚酸痛,母亲也只会和绣姨一样冷冷的看着自己,那时的敏宁不懂,为何娘亲对自己那么严厉,她不爱自己了吗?渐渐的以后,敏宁再也吃不到母亲亲手煮的食物了,母亲会对她说:“溺爱中长大的孩子坚强不起来,以后人生漫漫,该如何面对将来遇到的一切困难。”那时候的敏宁还是不懂,只是觉得心痛欲绝,娘亲真的不疼爱自己了。于是,渐渐的敏宁开始和母亲顶嘴,有时候又会耍些小计谋捉弄一下下人。母亲更加严厉的责备自己,小小的叛逆的张敏宁觉得心里有些痛快了。母亲你都不是不爱我了吗?我变得怎么样你会心痛吗?

    终于有一天,母亲又像好久之前那样温柔的对待自己。母亲那天没有天还未亮就催促自己起床练武看书,也不会拿硬硬的标尺打自己的手。那天母亲拉着自己的小手在远亭楼的院子里晒太阳,母亲就坐在草地上温柔的看着自己把风筝放得很高很高,那天敏宁笑得特别开心。母亲又回来了,母亲还是疼爱自己的,小敏宁在心里欢呼着。那天最让敏宁开心的是母亲又煮了她最喜欢的霸王香排骨给自己吃,那天敏宁真的开心极了。可是第二天的时候,绣娘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跟自己说:“你母亲去了!……”敏宁脑袋一片空白:“去了是什么意思呀?”是的,小敏宁不懂,她是不懂,看着那来来去去的人群在那里放声大哭,她觉得好假,好虚伪呀,娘亲不过是睡觉去了,娘亲她觉得累了而已,为什么哭?哭什么?敏宁觉得哭得好虚假呀,所以她一滴眼泪也没有留,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那里面容平静的娘亲,她只是觉得母亲解脱了,她应该为母亲开心,所以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那之后的敏宁变得沉默起来。那之后的敏宁明白了母亲的苦衷。在张敏宁这样的家庭中,母亲对自己的严厉到底是意欲何为?慈母多败儿,在这样勾心斗角的家庭里,那样的爱只会毁掉自己。所以母亲所谓的不爱其实就是最深沉的爱。小敏宁握紧了自己的双手,体会到往日母亲用标尺狠狠的打在自己手上的时候,那时候觉得真痛呀,可是母亲心里一定比自己还要觉得痛。那之后的敏宁每天认真的看书,勤奋的练武,她会如同她母亲所期望的变得逐渐强大。

    某天的雨后,远亭楼里来了一位奇异的小客人,那是一只浑身淋得湿漉漉的小黑猫。敏宁把她捡回去了,因为那只黑猫有一双洞悉人心的清亮深幽的乌瞳。敏宁给它取名为“魅”!魅很忠心而且很驯服,当然这是没有其它人惹恼它的主人小敏宁的时候。敏宁很喜欢魅,她会整天把它带在身边。睡觉的时候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在一起,就连练武和看书的时候,敏宁也会把它带在身边。主人落寞生气的时候,魅就会很尽职的耍宝逗敏宁开心。那时候的敏宁又渐渐开始有了笑容。但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张浚二十九岁的生日宴会那天,那二夫人不停的在一旁奚落张敏宁,张敏宁默不吭声,但却惹恼了一直蹲在张敏宁肩膀的魅。一气之下,魅已经扑向二夫人,用它的利爪在她白皙的脸上划下三条鲜血淋淋的口子。二夫人气疯了,但是碍于张浚在场,也不能发火,但是从此埋下了隐患。某天的下午,魅离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张敏宁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发动远亭楼全体家丁去找魅。找回来的只有魅冰冷冷的尸体,那双乌瞳已经永远闭上了。

    魅了无声息的尸体还有如沉睡般逝去的母亲的最后一幕在张敏宁的脑海里面交织出现,张敏宁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她一直想要捉住他们,可是他们离她好远,她想捉住他们,可是他们的影像渐渐模糊了,张敏宁已经很久没有做起这个梦了,现在梦中的她又回到那遥远的童年,那曾经伴过她青葱岁月的娘亲还有魅,她想留住他们,可是她什么办法也没有,她在梦中嚎啕大哭,可是他们还是离她渐渐远去:“娘,娘,不要离开我,魅……”

    正在美梦中的萧皓就被张敏宁的睡梦中的尖叫声吵醒,看看身旁那紧闭着双眼哭得一塌糊涂的张敏宁,那个不断喊着娘亲的小女孩,突然觉得心里一动,一种异样的情绪缓缓从心中扩散开来,原来她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强。他把她拉近自己的怀里,动作轻缓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咸咸的,苦苦的,却让他心悸。

    梦中的张敏宁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温柔的把自己的抱在怀里,于是停止了抽泣,感觉到有黏黏的东西舔着自己的脸蛋:“魅,是你吗?别动了,我要睡觉,魅,别吵我!”

    萧皓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凝了起来,手中的动作也停止了。魅?这个丫头竟然还有别的男人。一种让人背叛的情绪油然而生,萧皓的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箍紧了张敏宁纤细的脖子,这个女人还停留在有魅的梦里,他决不允许。越来越用力,张敏宁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然后终于清醒过来了。看到萧皓那张暴怒的脸,张敏宁不禁眼皮一跳,连忙挤出几个字:“皇上……你怎么了……快放开臣妾呀。”

    可萧皓像是失去控制一样,手越来越用力,张敏宁觉得自己可怜的脖子就快要被他扭断了:“皇上,你这是怎么了,臣妾快不能呼吸了。”天啊,张敏宁可不想这样活活被掐死呀。于是,可不管他皇上不皇上的,开始手脚并用的把萧皓推开。可是萧皓不依不饶的用野蛮力紧紧箍住,张敏宁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魅是谁?快说!实话招来,我可以饶恕你不死。不要告诉我他是你的另一个男人,不然你和他都死定了!”魅?他怎么知道魅的?难道自己刚才说梦话了?好像有印象。还是赶快解释吧,不然小命可不保了。

    于是张敏宁磕磕碰碰的咬牙吐出:“魅……魅是……我……小时候养的……一只小黑猫……啦!”魅是只猫?恍神间,萧皓手下的力气已经本能的放松。张敏宁看到现在机不可失,于是有些恶劣的“失手”给了他脸部重重的一拳,然后脚一用力,萧皓已经重重的被踢到床下,摔了个四脚朝天。张敏宁这时才觉得有些泄气。

    “皇上,你没事吧?臣妾是不小心的啦。我只是想推开你,哪知道一失手用力过大,就把皇上您……”张敏宁连忙蹲到萧皓身边,用委屈的声音说道。

    萧皓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似乎被揍得还不十分清醒。张敏宁抬头望着他的脸,他的右眼在她一拳重创之下,右眼已经睁不开了,眼部周围青紫一片。眼睛的重创使得他的整张脸也有些歪曲变形。萧皓的右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右眼,并且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的看着张敏宁,眼睛里面露出懊恼的神色,但他自己理亏在先,所以只能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

    张敏宁看着那样一张俊脸被自己毁成这样,而且还跌了个狗吃屎,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也没有那么痛了,看来幸福总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面,张敏宁觉得这话还真是真理,因为此刻她觉得她肚子里面的笑意就快憋不住了。天啊,萧皓比金枝还有才呀,哈哈哈哈哈,张敏宁在心里崩溃的大笑。

    第 14 章

    张敏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自己正以舒适的姿势躺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张敏宁心一跳:他怎么还没有离去?不是要早朝吗?

    张敏宁轻轻的把他晃醒,然后困难的从他怀中挣脱开来。萧皓睡意朦胧,声音懒洋洋的问道:“爱妃,怎么了?”

    “皇上,该起来了,不然早朝会迟到。”

    “爱妃,你认为朕这个样子还能早朝吗?”萧皓霍地坐起身,微眯着双眼,脸上满是调侃的笑容。

    昨晚昏暗的灯光并不看得太清楚,但此时在已经明亮的室内可以清楚的看到萧皓右眼部周围已经瘀青紫黑一大片,而且还稍微肿胀起来了,可是痛楚让他的的右眼已经眯着睁不开了,完全没有平日里那俊美无铸的样子。张敏宁心下有些愧然:昨晚自己火气旺,出手是重了点。

    “那怎么办呀?那皇上可会因此耽误早朝?”确实他现在的样子不适合面对文武百官,可是他不去早朝的话,那……?昨天太后的话还言犹在耳,今天皇上就不去早朝,那我此不是让人诟病?可是,他去早朝的话,他现在这个样子,被追究起责任来自己一样逃不掉。张敏宁感到左右为难。

    “爱妃,大清早的别皱眉。来,给朕笑一个!”萧皓似乎一点也不被伤势所困扰,心情愉悦的说道。

    张敏宁突然眼中一亮,心中有了计较。

    “皇上,您快躺下,臣妾有办法了。”张敏宁飞速的跑下床,从自己的百宝箱中找出自己傀集到的各类奇丹异药。

    张敏宁把白色的药膏轻轻的涂在萧皓眼部周围,眼神专注而温柔。萧皓安静的躺在床上感觉到那奇异的清凉感从眼部往全身扩散开来,火辣辣的肿痛感便消逝了不少。不经意的看到张敏宁的眼神,那里一片祥和温柔,完全不同于平时和自己虚与委蛇的狡黠的带着丝疏离感的眼神。萧皓突然觉得自己就快要沉溺到这温柔的包裹里。暮然间的另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开始强烈的占据他的内心,他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开始暴戾起来,直觉的很想挥掉那在自己脸上温柔的涂抹着的那双柔软的双手。

    张敏宁察觉到他的异样,望向他的时候发现他整个眼神深邃冷凝起来,一股强烈的杀气从他身上向自己席卷而来。

    “皇上,怎么了?”张敏宁轻拍了一下他的脸。萧皓的眼神便渐渐开始柔和起来,又恢复成往初的样子,眼里一片平静。

    “没事,爱妃的药膏真有效,现在朕感觉好多了。”萧皓若无其事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但是在那带伤的脸上那笑容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滑稽。但是,张敏宁可没有错失刚才他身上强烈的杀气。张敏宁垂下眼睑,遮去眼睛里的暗涌。

    “还要再等等!”张敏宁放好她的药膏,往自己的梳妆台走去。

    “还要再涂什么吗?”萧皓惬意的阖上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清晨的阳光给寝宫增添了一丝明亮的光彩。

    张敏宁在他刚刚涂上药膏的右眼部分继续涂上自己化妆用的粉底。整个涂抹好后,瘀青的痕迹终于不再那么明显了。才刚刚涂了药膏,那肿胀似乎也退了不少,整张脸看起来总算是正常多了。

    “好了……”话还噎在口中没说完,萧皓突然猛的把张敏宁往怀里一带,张敏宁已跌落在床上,暴风骤雨似的吻已经落在张敏宁的脸颊上,唇上。

    萧皓在张敏宁的嘴唇上用力一咬,腥甜的味道在两人的嘴唇里四溢开来。混乱交缠中,不经意张敏宁眼角的余光透过薄纱已经看到小青子候在寝宫门口了,他正眼睛炬炬的望着自己和萧皓。

    “爱妃对这感谢礼可还满意?”萧皓停止了动作,笑得暧昧又邪气。

    “皇上,小青子在那里候着呢。”张敏宁装作满脸娇羞的说道:“快去准备早朝吧,你脸上的瘀青我已经帮你掩盖住了,不碍事了?不会失了你的‘颜面’。”

    萧皓乖乖的应了一声,绽放出一个单纯而又可爱的笑容:“好,爱妃的话我都听!”然后缓缓抽身离开张敏宁身上,再慢腾腾的向小青子的方向走去。

    待到萧皓和小青子失去踪影之后,张敏宁脸上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萧皓,这场戏你演给谁看呀……”

    在萧皓和小青子离开了寝宫了之后,绣娘悄无声息的飘然而进。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敏宁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漠,一点也不似刚才娇柔的嗓音。

    “已经办妥!”绣娘的语气更加平淡无波。

    “说!”

    “那糖水里面确实含有一种极少量的的非常稀有的药物,如果不是我认识靳越这老匹夫,一般大夫甚至御医也不太有可能检验的出来。那里面放了少量的龙炎草,无色无味,对一般人或者服用一两次来说是没有什么负作用。但是如果对于一般女子长期服用这类药物,就会造成不容易受孕,最后可能还会导致不孕。娘娘,昨日的糖水可有喝下吗?这里有一瓶解药,吃一粒可解昨日之药性。”

    “邓淑妃还真是心急,没想到她这么没有耐心。”张敏宁接过那瓶药丸,在手中把玩着。

    “要除去玉叶吗?”

    “吃下这药丸之后,那龙炎草对我应该没效用了吧?”

    “此药丸可以抗五天的龙炎草的药性,瓶子里面装有六十粒。那就是说……”

    “那丫头手还蛮巧的,把我头发梳理得挺舒服的,我还想留着她几天。而且除去她的话不就打草惊蛇了吗?这样会让她们对我更加提防。现在这个样子很好,六十粒,够我用的了。”说罢,张敏宁露出粲然一笑。

    “那这戒指呢?可有线索?”张敏宁伸出那玉葱似的手指,那浅白的汉白玉戒指与她的左手已浑似一体。

    “那是最稀奇的汉白玉,在整个嘉宋国境内也难找出一块。只要某人身上戴着这种汉白玉,而其他人身上都佩戴一种特殊的香袋,只要那携带汉白玉的人和有携带那特殊香袋的人相隔在方圆一百里之内,那持有香袋之人都可以通过香袋散出的香味查找到那携带汉白玉的下落。如果要使那汉白玉戒指的功效失效,那就必须找出玉璧石。那是因为玉璧石和你身上的那种汉白玉相生相克,只要把它们都携带在身上,汉白玉和那特殊香袋感应的效用就会失去。但是那玉璧石想要找到不容易,我现在已经命人暗地去查访了。可能还得需要一段时间。”绣娘有条不紊的回答着张敏宁的疑问。

    “绣姨,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下吧。对了,顺便叫玉叶进来侍候吧。”

    “好!”

    玉叶把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燕窝银耳粥端进寝宫的时候,张敏宁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心无旁骛的看着。玉叶觉得很惊奇,她从来没有在后宫看过女子那么喜好看书的,而且还是看得那么专注投入的。渐渐的靠近那玉石桌,玉叶觉得自己的心又像昨日那样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玉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的声调回复到最正常的状态。

    “娘娘,早点都弄好了,先吃点吧。”玉叶不露声色的把那燕窝银耳粥放到张敏宁面前。

    “哦,那粥都叫御医验过了吗?确定没事?”张敏宁淡淡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大厅响起,眼睛还是埋首到书籍上。

    玉叶喉咙都提到嗓子眼上了,难道她都知道了?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我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对!

    “回娘娘的话,御医检查过了,一切都没有问题。”玉叶垂下眼睑,掩去神色里面的一丝慌乱。

    “这样啊!”于是,张敏宁放下书本,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香味四溢,唇齿留香,今天的粥煲得不错!”张敏宁一边吃一边由衷的称赞着。

    “谢娘娘夸奖!”玉叶唇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了满足的笑意。

    看着一边喝着粥,一边不由自主露出甜美满足笑容的张敏宁,玉叶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这张贤妃根本不是主子的对手!现在已经亲眼看到她吃下含有龙炎草的食物,今天可以向主子交差了。贤妃娘娘,愚蠢的女人根本不适合这后宫。笑吧笑吧,现在笑得越甜美结局就会越凄惨!

    第 15 章

    邓淑妃面色冷峻的端看着那泛黄的铜镜倒映出的依旧美丽动人的容颜,可惜眉眼间已经饱含岁月的沧桑。黄铜镜,岁流光;秋水已逝,心生悲凉。回想起自己刚刚进宫的时候,也曾像普通少女一样对美好的未来有着幸福憧憬,也曾像普通少女那样有着喜怒哀乐。不知道何时开始,心渐渐冰冻,感觉渐渐麻木,整个虞鎏宫的人来来去去,可期望的那个人影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在空寂的夜偷偷流泪的时候,那个人抱着其他一个又一个的美丽女子,有数不尽的风花雪月,诉不尽的温柔缠绵。一日复一日,受宠的女子一个又接一个,他的孩子也渐渐多了起来,可是其中却没有属于自己和他的。摸了摸自己依旧扁平的肚子,她有多嫉恨那些可以为他生下他的后代的女子,可是她们还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所以她要忍,她可以忍!可是一个贺月儿,不但怀上他的孩子,还得到他一年多的专宠而不失宠;另一个更是拥有她无法企及的幸福和荣耀,她一定要让她们也掉入地狱的深渊。我已在地狱,我也决不允许她们比我幸福。

    邓淑妃看着镜子中那狰狞扭曲的脸孔,突然有点心生厌恶,想起多年前那刚披上嫁衣时,那时候天真青春的脸孔,那时候清澈有神的眼睛,曾几何时变成这样了。可是,看了看四周,那床还是冷冰冰的床,那桌子还是冷冰冰的桌子,那铜镜还是那泛着冰冷幽光的铜镜。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邓淑妃一个暴怒,拿起梳妆台上的紫檀首饰盒啪的往铜镜砸去……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周围左顾右盼的,然后再鬼鬼祟祟的按下隐蔽处的机关,进入一个狭小漆黑的暗室里面。那个娇小的人影就是张敏宁的宫女之一玉叶。暗室里面的木椅上她的主人早已经候在那里了,她正悄无声息的背对着玉叶坐着,似是沉思,又似是陷入昏睡当中。

    这诡异静寂的密室让玉叶的心中有些害怕,终于她忍不住,战战兢兢的开口了:“主人?”

    “在听,事情完成得怎么样了?”那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今天,我终于亲眼看到她喝下了那粥!”玉叶恭敬的回答。

    “她有起过疑心吗?”

    “没有。她只是问我这粥御医检查过没有。我说御医检查过了,说没有问题,她就放心的喝下了。”

    “很好,做得很好,以后我会重重褒赏给你的。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可不要被她们发现了。”

    “奴婢省得。主人还有其他吩咐吗?”玉叶再次小心的询问道。

    “没了!给我小心监视她,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来通知本宫。以后有情报的话你就写张纸条放在这密室的桌子上就行了,本宫会每天派人来这里巡查的。没有什么重要的话就不用来这边,避免被人发现,自己随机应变,明白了吗?”

    “奴婢晓得了!”

    “先退下吧!”

    “是!”

    玉叶依着来时路往回走,依旧像来时那样到处的观望。

    半个时辰后,玉叶的主人也慢腾腾 的从暗室里面走出来了。她拍拍身上 的衣服,看到四周无人,便一派悠闲的样子走开了。

    这一切都落入在暗中默默监视她们的一双锐利的眼睛里。原来是她,事情总是会往非常有趣的方向发展呢。

    侍郎府内,一间明亮宽大的地下暗室里。

    谢容一丝不苟的翻阅着自己暗下情报机关秘密收集到的关于今天京城各方势力的情报和动作。由于一直易容不见光的关系,谢容的脸上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皙到透明的光泽。谢容一边看,心里一边暗暗思索着:萧皓这阴险小人最近一直风平浪静,按兵不动。张敏宁进入后宫,也就预示着张邓两派势力开始白热化的争斗开始。张敏宁现在在后宫受到萧皓的荣宠,使得表面上看来是张家暂居上风。可是那次的追杀张敏宁的事件,萧皓明明就是主谋,所以他此举分明就是别有深意,想刺激邓淑妃的妒忌心,让她们争个你死我活。毕竟后位对于邓淑妃来说一向是一块看得见摸不着的大肥肉,她一向势在必得,怎么可能让它落入别人的手里。再对张敏宁来说,要取得后位从进宫那刻开始,就已经在势在必行骑虎难下了。毕竟这不仅仅只是个后位,更关系着自己家族的命运和存亡。看来这一切萧皓可是都预料在内了,所以无论张敏宁是死或是不死,他都可以让这两家互相残斗。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人的命运一出生就注定了。只不过在两家残斗的同时,还是要记住唇亡齿寒的依存关系。他们也不过只是萧皓手中的两颗棋子,他们千万不能忘了萧皓对他们世族的势力早有顾忌和消灭的心思。如果真的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恐怕到那时也是两大家族噩运的开始。那女人,希望她不要着了萧皓的道了。谢容给自己按摩了一下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岤,继续埋头翻阅余下的情报。

    ‘张敏宁的暗中势力在秘密查找玉璧石的下落?’谢容在心中存疑,‘她找玉璧石干嘛?’

    突然,一个鲜明的画面不期然的跃入他脑海,那天他跟张敏宁逃亡的时候,她扔掉了手中的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正是在翠烟楼的时候萧皓给他戴上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戒指是用那特殊的汉白玉做成的可以用来追踪行迹。谢容恍然大悟,心中默念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萧皓,你可真狡猾呀!

    张敏宁临着窗,手里无意识的弹奏着一些不知名的哀戚的曲子,如泣如诉,像悲伤的少女在低低的抽噎着。冷风从那不算宽大的窗口呼呼的涌进来,带来了一丝清新的泥土的味道。今天,京城下雨了,这在秋高气爽的天气里很难盼到。雨势并不很大,可是也不小,就这样淅淅沥沥的千丝万缕的落到地上,溅起了小小的水珠。京城地处嘉宋国的北部,所以虽然现在才是秋天,但是雨一下的话温度也遽然下降很多。所以那呼呼刮起的风中也带着冬的萧瑟和冷意。此时,由于张敏宁那寝宫的窗口不断通风,所以整个室内已不复一丝温暖。但是,张敏宁显然不以为然,她一向喜欢这种冰冷的带着粘湿水汽的风。被这样的风一吹,她整个人仿佛置身在清渺凉酷的世界里。

    突然,有脚步声轻轻的往寝宫的方向走来。有人来了,张敏宁在心中暗道。学武真的对自己来说获益匪浅,怪不得当初母亲那么强力督促自己习武,你看,就凭这敏锐的听力就会知道自己寝宫周围到底有没有蛰伏着其他人的耳目。耳聪目明,这是习武的第一个好处,也提高自己对于危险的感知性。

    张敏宁停止抚琴,抬头一看,却是太监小荣子,手里还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晶莹的杯子和一壶酒。

    “娘娘,天气变冷了。这是绣娘命小人拿给娘娘的刚刚暖好的热酒。”小荣子边说着边把那杯子和酒小心的放到桌上。

    “还是绣娘体贴我呀!”张敏宁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不在意的拂了拂额头一缕青丝。

    小太监并不看向张敏宁,而是把头低得低低的,望着自己的脚。

    张敏宁看那小太监窘迫的站在原地,刚想挥手叫他下去,猛然对上一双熟悉的晶璨幽黑的瞳子。张敏宁的心不规则的跳了一下,竟然是他!他怎么混进来了?

    “你,容容……”张敏宁缓缓走到他面前,不可置信的戳了一下他的胸膛。

    “是我!”谢容的眼眸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的神色,给小荣子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增添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容容,你跑这里来干嘛?”张敏宁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倾听周围有没有埋伏之人,确定没人才稍稍放松一下。时至今日,她也不能不谨慎。

    谢容一脸轻松的说道:“来看你呀。怎么,做了娘娘,就忘了我这跟你同生共死过的朋友啦?”

    张敏宁挑了挑眉,“你是来嘲笑我的?”

    “不敢,后宫之人皆道皇上对贤妃娘娘宠爱至极,就连贴身珍视的戒指也御赐给你了。我来是瞻仰瞻仰一下的。”

    张敏宁听到谢容这冷嘲热讽,一股莫名的怒气从体内升腾,扬起手就要往谢容的脸上扇去。反正娘娘教训“奴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谢容已经在半空中紧紧握住她的右手,用力一拉,已把张敏宁带到自己的怀里,然后不由分说的狠狠吻住张敏宁的嘴唇,吸吮着。强烈的战栗感席卷张敏宁全身,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推开他,快推开他!不要沉沦!可是想要用力发现自己全身酥软,原来女人真的会有克星的。克星!张敏宁顿时脑袋清明起来,一把把谢容给推开了,那柔软灼热的触感却还停留在张敏宁的唇上。

    谢容错愕的看着张敏宁,接着敛去眼神,瞳子又恢复成一片平和,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银白的项链。项链的中端有一个小小圆圆的玉坠。那玉坠碧绿通翠,发出莹莹的浅光,煞是好看。

    “这是你在找的玉璧石,我……我刚好有,所以拿来给你了。”谢容吞吞吐吐的说道,接着把项链放到张敏宁手上。

    张敏宁接过那项链,心里百感交集,低下头却不说话。

    谢容又恢复成那清冷的声音说道:“还有小荣子是我安排在皇宫主要收集情报的,没想到他竟然被分配到你这里。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的话,你就告诉小荣子,他会带口信给我的。”

    张敏宁勾起一抹冷咧的笑容,声音也冷冷的,似乎比这窗口吹进的那萧瑟的风还要更冷上几分:“容容,你这是干嘛呀?对我那么好,想收买我吗?想要我帮你报仇?刺杀萧皓?告诉你,对我一点利都没有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你不用费尽心思了!”

    室内的温度似乎又比刚才低了几度,张敏宁这次是真正的感觉到冷意了。

    谢容的黑瞳凝满冰霜,神色恢复成一派的冷峻。张敏宁没有遗漏刚刚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的眼神。

    “娘娘说的是!是小人打扰娘娘了,在下告辞!还有天气冷,记得把窗户关上!不然容易得风寒!”说完,谢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清瘦纤长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和冰冷!

    张敏宁看着那抹身影缓缓离开自己的视线,心里暗叹:终于还是离开了,谢容!爱情对你我来说都是太奢侈的东西,我们这一生只能注定有缘无份了。感情是洪水猛兽,会让我们丧失心智的。以后我还要继续战斗,继续生存下去,我需要心无旁骛,我需要我的心强硬起来!所以,就到这里就可以了!忘记我吧,我只是个非常非常自私的女人。

    张敏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已变凉,喝了一大口入肚,苦涩冰凉的滋味从舌尖传遍全身。冷掉的酒真难喝,张敏宁不禁皱起了眉头。也罢,人已去,缘已断,酒已冷,凭栏处,更添几分萧索!

    第 16 章

    闾宁宫

    在下过几天濛濛细雨之后,今天终于放晴了。这几天据金枝说贺婕妤身体不舒服,所以萧皓并没有来“马蚤扰”张敏宁。张敏宁也乐得轻松,可以一觉安睡到天亮。在这样的阴沉的天气里,最适合晚上的睡眠,尤其是对张敏宁这样浅眠的人来说,这样的天气总可以称得上是上天恩赐一个机会给她充足的睡眠。不过雨连续下了几天之后,饶是再怎么喜欢这样的天气,张敏宁也开始觉得闷的发慌了。现在那不刚好,今天天气总算放晴了,雨后湛蓝的天空一洗如镜,天空上白云朵朵像飘飘扬扬的松软棉花。尤是张敏宁本身是多么爱静的一个人,也掩饰不住心头的雀跃。如果真可以的话,她还真希望可以像往常那样可以在西子林那样肆意的施展自己的轻功,在清脆的树林间飞来飞去,享受和大自然融合为一体的感觉,一种名为自由的感觉。

    “晓月,今天我们去赏心园那边去放纸鸢吧。”临着窗往外远眺的张敏宁对正在忙着整理床铺的晓月说道。

    “小姐,今天怎么那么好兴致呀?”晓月停下手中的活,望向那正站在窗边的张敏宁。有那么一瞬间,她总以为她要飞离这个宫殿了。

    声音再次响起,人还是停留在原地:“没事,就是想去飞一下而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好的!现在就去吗?”

    “先准备一下吧。顺便叫玉叶准备点食物去吧,在那边草地上吃点东西应该蛮有情趣的。”

    “是!”

    赏心园,顾名思义,就是给皇上及其嫔妃散心休息所用,也就是所谓的修身养性。里面种植着各色品种的花朵以及植被,还有奇石庭苑,可谓皇宫中的一大美景。可惜一干嫔妃似乎是冷落了这种大自然的草木芳香的美景,陷于权利争斗的漩涡中不能自拔。所以这赏心园往往只是冷宫中的女子还有后宫中一干还未脱去童心的孩子的乐园。

    张敏宁实在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只叫上了小荣子,晓月和玉叶三人一起同行。可惜看到晓月和玉叶每个人拿了一只精美的手制的纸鸢,小荣子则拿着玉叶准备的甜品,这样走在一起的话,声势也颇为浩大的。往赏心园一路走去,张敏宁一行人就颇受人侧目,张敏宁素来我行我素惯了,倒也不怎么以为然了。

    到达赏心园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如此一副美景。各色稀奇的花儿在阳光下争奇斗艳,姹紫嫣红,花香四溢。张敏宁开始很遗憾的没有叫小荣子把自己的画纸和画笔带来,看来唯有留到下次再一了自己想要作画的心愿。最稀奇的是各类到现在秋季还郁郁葱葱的树木,想到往年到这时候,西子林的树木都已经开始发黄落叶了,没想到这里的还是一片繁盛的景象,看来这些树木也是不凡品种呀。怪不得天下的女人都争着往这皇宫里跑,这里有最华丽气派的屋子,最锦衣玉食的生活,最受人瞩目的荣耀,当然还有这赏心园里最珍贵的奇花异草。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对张敏宁来说不过是世上最金贵的金丝鸟笼而已。

    张敏宁站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手持纸鸢的中心条,迎风高高举起纸鸢,然后将纸鸢用力往上一推,立刻牵线迎风迅速奔跑着。手中的线越放越长,那纸鸢已经稳稳当当的飞往青空。此刻,张敏宁的心情畅快无比,再向晓月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她手中的纸鸢也已经开始起飞了。

    “晓月,来看看咱们谁的纸鸢飞得高,好吗?”张敏宁朝着晓月大声问话。

    “好的!娘娘不要小看我了,奴婢不会输你的!”晓月的脸上也盈满笑意。

    “那就比比看。”张敏宁越跑越快,那纸鸢迎风的风速变得更加快了。张敏宁一向喜欢这种肆意的感觉,肆意着的张敏宁是快乐的。此时,张敏宁脸上怒放着灿烂的笑容,笑魇如花,把在一旁忙着把食物在草地上铺展开的小荣子和玉叶看得一阵恍惚。

    “姐姐,我也要玩。”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张敏宁耳边响起。

    张敏宁诧异的停住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穿着不凡的小男孩向自己的方向跑来。

    不一会儿,那小男孩已经来到张敏宁身边了,一下子直接抱住张敏宁的大腿。张敏宁一愣,直觉想把这粘人的东西甩开。

    “姐姐,这是什么来的?看起来很好玩,我也要玩!”小男孩依然不依不饶的抱着张敏宁的腿,他的身高只及张敏宁的腰部。

    张敏宁无法只好停止跑动,那纸鸢仍然在天空迎风起舞,可是这样一停,再看看晓月的方向,她放的纸鸢已经比自己的还要高了,看来自己非输不可了。

    “姐姐,为什么不理我?”小男孩用撒娇的口吻说道。

    张敏宁这回才低下头仔细端详小男孩的相貌。他眉眼有五六分像萧皓,长得唇红齿白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带着三分可爱七分狡黠。张敏宁综合一下他的外貌和年纪,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萧皓和先皇后之子萧跖。

    “是你一个人来吗?”张敏宁轻声问道。

    “当然不是,这里那么冷清,我一个人出了问题怎么办?我是和父皇还有月儿姐姐一起来的。”说完,萧跖的小手往远处远远一指。张敏宁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萧皓和贺婕妤正慢慢的往草地这个方向走来,后面跟着两个宫女和萧皓的贴身太监小青子。张敏宁向萧皓的方向远远的福了一礼。

    萧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看张敏宁手中的玩意就觉得手一直痒痒的,“姐姐,这是什么呀?”

    “这是纸鸢,大皇子在宫里没有玩过吗?”张敏宁只好打断视线,耐心的对着萧跖说道。

    “本皇子命令你教我玩!”这小鬼真是一点礼貌也不懂。张敏宁只好把线锥放到他的手上,然后带领着他慢慢的迎风跑着。今天风很大,是适合放纸鸢的日子。张敏宁手把手的教导这萧跖如何放开手中的线,让纸鸢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萧跖看到那纸鸢在他手上飞得更高更远的时候,心里顿时涌过一阵自豪感,然后咯咯的笑起来,小小的脸上满是笑容。

    “姐姐,人也可以飞那么高吗?”萧跖一脸好奇的问道。

    “也许可以,只要够聪明,我想总有一天人也可以飞那么高的!”张敏宁耐心的回答着。

    “姐姐,本皇子也可以飞起来哦,虽然不能跟纸鸢飞那么高。”萧跖一脸的骄傲,但又多少带点遗憾。张敏宁心里明白他所谓的飞起来是指轻功。

    “可以飞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张敏宁摸摸她的头,很好的扮演着“慈母”这个形象。虽然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任继母。

    萧跖和张敏宁两个人跑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个人都热得满头大汗,终于想要停下来歇歇了。那边草地的铺着布垫上面放满了张敏宁叫玉叶准备的食品还有佳酿。萧皓和贺婕妤正悠闲地坐在草地上谈心,时不时的也会互喂对方吃下一块甜品。萧皓的脸上挂着轻松自然的笑容,眼神温柔的投注在贺婕妤身上,张敏宁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放松状态的萧皓除了他睡着时候的样子之外。看来这萧皓及其宠爱贺婕妤这信息确实不假,也难怪沈才人会嫉妒,就连自己也忍不住小小嫉妒一下。看看萧皓这眼波春水荡漾的样子,而且只对着那贺婕妤一人,跟她的宠爱相比,对自己的方面显得多么的虚假。

    张敏宁放开了一直拉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