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作者:匂宮出夢

    不论之前天发生过什么，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不为外物所动。

    早晨时，kǎo lǜ 到博旺男爵应该已经收到信了，而且杜塔艾那个可怜人应该也已经醒了，对方应该已经知道了切信息，于是夏尔还特意到自己家的周围小心转了转，结果发现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他略微放下了心，但还是决定jì xù 观察段时间再说。

    接着，他按照预定的安排，来到了博布尔街，因为昨天收到了求助召唤。

    …………

    “什么？你居然犯下了这样的失误！？不可原谅！”

    夏尔怒视着坐在对面的中年人，口吻十分严厉，表情也几乎失去了惯常的镇定，“我事前几次提醒过你，要小心，要小心，结果你还是给我闹出这样的乱子，帕尔东先生，您是把我的话全当做耳旁风了吗？您这是失职，无法容忍的失职！”

    也怪不得他这么生气，如果你辛辛苦苦地拉到了赞助，结果有人告诉你，因为某些事故这些赞助不小心打了个水漂，你会不生气？

    枪店老板帕尔东额头上有些汗珠，显得非常紧张，他有些讨好地看着夏尔，“先生，我们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闹成zhè gè 样子……您先别着急……”

    “不着急？我怎么可能不着急？”夏尔仍旧余怒未消，“好不容易花钱买来的军火，居然都被人直接查扣了！有这么荒诞可笑的事情吗？别忘了事前你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还说定不会出问题，结果呢！钱白花了没guān xì 。但是你耽误得起大家的时间吗？我之前那么次提醒过您，您都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呢。您jiù shì 这样回报我们的信任的！”

    “事发突然，没想到……”

    “突然？有什么突然的？”夏尔的口吻仍旧十分严厉，“事前就不就应该做好万全的zhǔn bèi ，排除掉所谓的‘突然’吗？”

    帕尔东低着头，言不发。他自己知道这事办得太糟糕，所以现在恐怕连申辩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老实低头听训。

    “最近我个朋友找了条路子。可以从陆军的几个军需官和军官那里淘到批好货色，可得抓紧时间去办，不然都被别人买走了……”上次夏尔来给这位帕尔东先生送钱的时候。他jiù shì 这么说的，在夏尔走了之后，他也的确是如此去办了。

    结果，他在执行计划的时候。却捅了个大篓子。陆军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之前商量得好好的，款到发货，可是现在钱已经给到了里面的内应，但是那批军火却都被扣在军需仓库里出不来，慌了神的帕尔东连忙找夏尔商量对策。

    发泄了通怒火之后，夏尔总算是huī fù 了些往常的镇定。

    “你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些人不讲信誉，反悔了吗？”他看着帕尔东。目光有些森然。

    “倒不是那些军需官反悔，而是别的情况……”帕尔东有些尴尬地瞟了夏尔几眼。“那边的军需官里面最近换了个人，我们下子没有zhǔn bèi ，结果工作没有做通……”

    他的意思是，换了个人之后，由于时间仓促，钱还没有使到位。

    说实话，zhè gè 年代法国陆军的采购和军需系统，乃至整个军费使用体制，哪怕用“团乱麻”或者“塌糊涂”来形容，都已经算是恭维了，里面上上下下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腐败。上层的军官大肆贪污挪用军费，中低层的军官和军需官们勾结供应商以次充好赚取差价、或者干脆倒卖军队的军器和物资，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种情况也不是法国家独有的，在zhè gè 年代的“西方发达国家”，其官僚体制的能力也许要强上很，但是在政治道德上并不比东方的同仁们要好少，贪污腐败什么的，司空见惯。

    如果这种腐败只是军官们的种薪水之外的创收方式的话，那还不算十分可怕，最可怕的是，这种腐败也严重地影响到了军队的战斗力。

    单单就后来的米尼枪列装陆军事来举例吧。

    米尼枪堪称是前装枪最后的巅峰之作，针对般滑膛枪的优势几乎是人所共知的，在19世纪40年代这种枪支就已经出现了颇为成熟的型式，而在1849年德维勒和米尼上尉发明了米尼弹之后，加取得了划时代的进步。

    在1850年，法国人就设计出了米尼步枪，射程和精度都完爆法国现在列装的1842式滑膛枪，但是却直得不到法国陆军采购部门的青睐，根本就没有大规模列装到军队里面。

    英国人在1851年制造出了早期的米尼枪，在1853年就已经开始大规模生产和列装陆军了，接着西班牙，美国以及众德意志邦甚至包括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被打坏了的俄罗斯，都开始拼命山寨米尼枪，而法国却直至克里米亚战争打完，都只是装备了极少部分米尼枪（主要步兵武器仍旧是1842式和1853式滑膛枪，或者是1846式和1853式卡宾枪），作为米尼弹的发明国法国居然险些成为最晚列装米尼枪的国家。

    为什么？因为供应商还没有赚足钱，不想去花投资换制米尼枪，而收了他们大笔好处的陆军采购部门jù jué 从别的军火商那里购买米尼枪供给陆军。

    这是个体制问题，这是个极其严重的体制问题。

    在1854年开始的克里米亚战争里面，法军伤亡五六倍于英军，固然有法军担当陆上主力承受主攻任务的yuán gù ，但是与这种体制问题恐怕也有直接联系。

    夏尔原本就想过在组织的谋划成功之后，将米尼枪这种私货早点通过各种手段塞入陆军当中，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与陆军的体制问题打上了交道。

    “如果连这点风险都把控不住，开始你就不该去贪这种便宜！”夏尔仍旧斥责了帕尔东句，不过口气已经放缓了许，“那你现在dǎ suàn 怎么办？”

    “如果想要次买到足够的好武器，最好的地方不jiù shì 去找军队吗？时间这么紧我也没bàn fǎ 啊……”帕尔东小声辩解了句，然后拿起块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渍，接着又小声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dǎ suàn ，“我dǎ suàn 先去找找那几位军官，然而让他们介绍我和那位新来的军需官认识下，看看能不能通融点，据我bsp;bsp;，对方应该也只是想要卡卡我们，从中要点钱而已，并不会坚持到底。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看就给点钱给他也行……”

    “也只能这么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夏尔小声叹了口气，“不过你要注意，不要在别人面前暴露了自己，在他和其他军官面前，你只是个勾结了军官想要捞笔横财的军火商而已，明白了吗？”

    “zhè gè 我当然明白。”帕尔东连忙点头。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给我弄出了这么大篓子！”夏尔还是jì xù 敲打，“难道这次你也dǎ suàn 用同样的保证来敷衍我吗？”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帕尔东连声道歉，“这次我跟您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了，上次真的只是个yì ;，个yì ;而已！”

    夏尔紧紧盯着对方，看出了这次对方真的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于是他点了点头，“好吧，这次我就再相信您次，您最好不要再让我们失望，否则我想您应该知道后果吧？”

    “是，是，是……”帕尔东的头上再次渗出冷汗，明明是个健壮魁梧的中年人，此刻却宛如老实听驯的中学生。

    “你先去办，如果到时候又出现了什么yì ;情况，记得早点通知我。”夏尔仍旧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最后的kǎo lǜ ，“如果是最坏的情况，这笔交易就直接中止算了，武器和钱的事以后再想bàn fǎ 。毕竟这些钱都只是小事，大家的安全第。当然，这只有在最后没bàn fǎ 时才能如此做……”

    “好的，我明白。”

    ………………

    在把应该交待的事情jiāo dài 完了之后，夏尔总算收起了刚才的冷峻神气，“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报告给我的吗？”

    “那次您来得时候，我不是跟您提到过那个‘二同志会’吗？我最近好好地打听了下他们的情况……”帕尔东似乎是想在夏尔心中扳回些形象分，连忙有些谄媚地笑着回答，“这是个新窜起的组织，不过好像成员挺的，最近好像他们是在谋划着什么，直大量扩充人员还买了很武器。不过，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够这么快搞起来……”

    “这还用说吗？他们也找到了他们的个亲王夫人。”夏尔说了个冷xiào huà ，“好吧，这种事情先放在边吧，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把枪弄回来，目前这些人还算是我们的朋友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指贝尔乔若索亲王夫人，克里斯蒂娜翠芙吉奥迪贝尔乔若索（bsp;trivulzio di belgiojoso），1808年出生于米兰的贵族家庭，后嫁给了贝尔乔若索亲王。其人坚决反对奥地利对意大利的统治，还曾加入过烧炭党活动，因此被奥地利政府流放，财产也被大部分没收，不过她仍旧用剩下的钱jì xù 大笔赞助意大利反抗奥地利统治的革命组织。从30年代初开始，她直客居法国，因其经历而在法国上流社会中名声很大。】

    “好的，我明白。”帕尔东点头答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