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作者:匂宮出夢

    夏尔的回答，并没有让特雷维尔侯爵太过于惊讶，虽然明显有些不悦，但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你也有你的想法，我并不是想要强迫你什么。”不过，他仍旧是催促了夏尔句，“不过，这件事你也该抓紧了。”

    “我知道。”夏尔随口敷衍了句。

    两个人都默契地避开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处理夏洛特”的话题，也许是因为都觉得很棘手，因而两个人同时决定把zhè gè 皮球踢给特雷维尔公爵的身边，看他的意思了。在这之前，就这样软禁在家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夏尔曾经暗自揣测过她回家后会被怎样对待，不过，想来不会被责罚吧——特雷维尔公爵应该还是会在她面前装出副波旁王家忠心臣仆的样子，不会对他zhè gè 不让人省心的孙女儿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

    好吧，也随便他吧，夏尔无所谓地想。至少，短时间内那些王党分子是不至于还能闹出什么事了。

    很快，他就将这些事抛到了脑后，因为他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等下要去博旺男爵那里拜访次。”他突然说出了自己的dǎ suàn 。

    听到zhè gè 名字，侯爵又皱了皱眉头，但是他仍旧没说什么。

    “路上小心。”

    …………

    就这样，顾不上休息，夏尔就直接乘坐他的马车前去拜访博旺男爵了。他这样做，除了是因为昨晚在皇宫里男爵的要求之外。还有别的dǎ suàn 。

    令夏尔感到欣慰的是，在仆人通报之后，博旺男爵并没有让他在会见室候着。直接就叫他前去自己的书房会见了——显然这侧面fǎn yīng 了自己在这位大银行家心目中还是有些重要性的。

    在银行家那间精致奢华的书房里面，夏尔再度见到了这位执掌法国经济命脉的金融家之。

    “特雷维尔先生，您来得比我预想中的要早。”jiàn miàn ，银行家轻轻推开了自己面前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档，然后直截了当地说，点也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难道您不需要休息下吗？”

    “您是个时间宝贵的人。”夏尔不着痕迹地恭维了句。

    “很好。”银行家微笑着，仿佛真的被这句恭维所打动了般，但是口吻中却仍旧平淡之极。“那您就抓紧时间跟我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您可以不要告诉我您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各种传言都传遍了，交易所里面的人都像疯了样。”

    夏尔当然不dǎ suàn 跟他都说实话。但是也不能完全说假话。

    “是的。我知道些。”他点了点头，“昨晚的事情，我预先听到了点风声。”

    “果真如此啊……”博旺男爵长叹了声，然后有些不悦地看了看夏尔，“真的是王党分子们干的吗？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声？”

    “第，真的是王党分子干的。”在银行家的这种冷峻视线下，夏尔完全不为所动，语气如既往地和缓。“第二，当时我并不què dìng zhè gè 情报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且我也认为没必要告诉您。”

    “呵，没必要！”博旺男爵不满地复述了遍，显然有些愤愤不平，“结果您认为我全家人身处险境是可以接受的了？”

    当然是可以接受的了！夏尔在心里默默地讥讽了句。

    “我当时并不知道您和您的家人也在场，博旺先生。”夏尔仍旧镇定地解释了句，然后直视着这位银行家，“说到底您不是也没有跟我透露这件事吗？”

    在他毫不退让的目光面前，博旺男爵最后还是偏开了视线。

    “那您为什么要自己过去呢？明知道有危险要发生？”

    “能够近距离见证位国王的死，不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吗？”夏尔微笑着回答，“如果国王陛下真的不幸遇难，总得有人第时间了解内情吧？”

    银行家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转开了话题。

    “好吧，zhè gè 先不提了。现在那些王党分子这么闹，全国恐怕都会震动了。”

    “这是件好事，每个人都会从中看出奥尔良家族的王朝已经摇摇欲坠。”

    “关键是那顶王冠坠落在谁的头上！”男爵低声断喝，“还是会永远消失。”

    然而，夏尔的回答却让这位银行家大吃惊。

    或者说，喜出望外。

    “落在谁的头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面色如常，“谁在背后扶着戴这顶王冠的人。”

    这句话什么也没有回答，但是同时回答了切。而博旺男爵当然能够听明白夏尔的意思。

    他惊奇地发现，zhè gè 原本就让他有些欣赏的年轻人，又给了他新的惊喜。不过，也不奇怪，个姓特雷维尔的人怎么会只懂得愚忠和盲从呢？

    “很好，年轻人，我就说过，你有志气，也有头脑。”他脸上的冷峻慢慢被格式化的笑容所覆盖，“在zhè gè 年纪就能够明白这点的人，确实不。”

    “仅仅明白是没用的。”夏尔小声回答。

    男爵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jì xù 微笑着，“你们都是些聪明人，这jiù shì 我找你们的原因，至少在目前为止，你们还没有让我失望过。”

    “所以您看，现在已经是个重要时刻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点儿。我jiù shì 这样想的，于是我来了。”夏尔jì xù 看着博旺男爵，同样又岔开了那个有些禁忌的话题，“现在，约瑟夫波拿巴先生已经huí qù 了，因此，在法国现在shí jì 上只有我个人知道您是在我这边的人，连总负责人还不知道。如果有什么话您大可以跟我直接跟我坦白说，我保证绝对传不到第三个人那里去。”

    只有几乎从来不坦诚的人，才会经常讲坦诚挂在嘴边，博旺男爵当然明白zhè gè 道理，不过他当然也不会去点破。他同样微笑着。

    “是的，我们应该坦诚。所以，我dǎ suàn 告诉您件事。”

    “请说。”

    “罗特希尔德先生决定也加入到我的计划里面来，作为个hé zuò 者。”博旺男爵好像是随口地说了句，他没有解释是哪个人，仿佛说出了姓氏就能够让夏尔明白样。

    shí jì 上夏尔也确实lì kè 就明白了。

    “罗特希尔德男爵？”

    “对，jiù shì 。”男爵点了点头。

    【詹姆斯德罗特希尔德，原名雅各布罗特希尔德，是银行家梅耶罗特希尔德的第五个儿子，也是最小的个。这五xiōng dì 散居欧洲各地却又抱成团，最后都成为了雄踞方的银行家。詹姆斯后来迁到法国巴黎，并且在历次风潮当中如鱼得水成为巨富，因为他的“杰出贡献”，他于1821年被奥地利皇室被任命为奥地利驻法国大使，并于次年被皇室封为男爵。】

    明白了，都明白了。

    也对，罗特希尔德家族怎么会不在这里掺手呢？这可是给全国人民砍刀的机会啊。

    被人人传诵人人艳羡的罗特希尔德家，积累起来的亿万财富怎么可能不来自于千百万人的眼泪呢？

    在1868年11月15日，这位大银行家死去的时候，给自己的家族留下了大约4000万法郎的遗产，这仅仅是他的个人财富而已！天晓得他的银行在那年的大灾劫中挣进了少！

    “是吗，那太好了。”没有人能够从夏尔着简单的评语里面看透他的真实意思，博旺男爵也不能。“感谢您告诉我zhè gè 好消息，那么您zhǔn bèi 我怎么做呢？需要我配合他吗？”

    “不，不需要。”博旺男爵出乎夏尔意料地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要忧虑的反而是朋友太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男爵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狡诈，“块蛋糕切得人了，每个人能够分到的就会少。无疑的，我们需要罗特希尔德先生的bāng zhù ；但是，他过于卖力的bāng zhù ，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我明白了。”夏尔点了点头，“那您需要我怎么做？”

    “我听说您文采不错。”银行家突然说了句似乎不相关的话。

    “您过奖了……”

    “所以，您能不能写些小册子？在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到处印发，把这些犹太佬的统统骂个遍，越让他们灰头土脸就越好。旦人们对他们的愤怒越厉害，他们就越得缩手缩脚，然后就得跑到我这边来挨刀。至于罪证，没guān xì ，我的朋友，这种东西我们到处都有的是……”

    【在19世纪中期之后法国确实出现了许攻击犹太金融巨富的小册子，例如《罗特希尔德王朝》、《犹太人是现代的国王》等等，此为史实。】

    银行家奸诈的笑容让夏尔不禁有些发寒，这家伙开始就dǎ suàn 卖队友了！

    不，这仅仅是排除竞争对手而已。

    “所以，博旺先生，我认为您现在应该向我寻求bāng zhù ？”片刻之后，夏尔低声问。

    “寻求bāng zhù ？不，是寻求hé zuò 。”银行家慢悠悠地回答。

    “对，hé zuò ，同样的，我极其需要您的bāng zhù ，”夏尔用力点了点头，“我现在需要钱。”

    “世界上百个人里面有百十个需要钱，但是很少有人说得清自己为什么需要。”男爵慢条斯理地回答。

    “我说得清。”夏尔直视着银行家。

    “我也相信。”

    两人相视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