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作者:匂宮出夢

    “当今政权所面临的切问题，归根结底都是财政问题。只要zhè gè 政权仍旧还能够维持它的财政平稳，供养它的行政机关和军队，行有余力地维持全国的物资供应，它就能够延续下去，我们就能够安安稳稳地睡大觉。杜蒙先生，我想您肯定是十分理解zhè gè 道理的吧？”

    在首相官邸的办公室里，法兰西当今首相基佐阁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僚属——财政大臣杜蒙先生，说出了以上段话。

    “我当然知道了，阁下。”出于人所共知的理由，财政大臣的态度要比首相和缓得，但是在其深处仍然潜在有某种对抗性，“这是我几次对您所提到过的。”

    首相轻轻点了点头，但是脸上还是残留着某些不悦。

    “既然您完全明白zhè gè 道理，那么为什么您今天会告诉我，我们面临着难以解决的财政危机呢？国王陛下任命您到zhè gè wèi zhì 上来，不jiù shì 想要您来让我们避免这种状况吗？”

    “我认为这并不是我的责任，阁下。”在首相的诘问之下，杜蒙先生的口吻也变得有些激烈起来，“阁下，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炼金术师，我无法给您凭空变出座金山来，我想您现在也没法儿去找到个人来为国王陛下完成这项工作。”

    财政大臣这种强硬态度，让首相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kǎo lǜ 到目前对方还有用处而且也不是轻易就能捏的软柿子，他还是压下了心里的不爽。

    “皮埃尔。我的朋友，事情真的已经这么糟糕了吗？”他换了种方式，试图用职业的笑容来冲淡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是的。jiù shì 有这么糟糕。”大臣叹了口气，“糟糕透了，先生。”

    “可是……”

    首相刚想再说点什么，大臣又近乎于发泄式的jì xù 说了下去，“阁下，我真的想不出bàn fǎ 来了。财政部已经背上了四亿的债务！是四亿法郎啊，先生！如果仅仅还只是欠了债那倒没什么。只要我们还能借得到钱，还能够挖出shōu rù 来，再的债务我们也有bàn fǎ 慢慢消除……可是我们现在还能从哪里去借到钱呢？又还能从哪里挖出钱来呢！”

    “您先不要着急……”首相还想打打圆场。

    “现状让人无法不着急。阁下，糟糕透了。”随着大臣jī dòng 地比划手势摇动nǎo dài ，他苍白的头发也随之四下舞动着，看上去可笑之极。然而此刻却没有人有心情笑出来。“新轮的公债发行很不顺利，我们过不了久就会面临入不敷出的窘境，也许甚至会枯竭，甚至整个政府都得破产。”

    “不至于这么糟糕吧？！”听到他的话之后，首相也无法维持淡定了。

    “jiù shì 有这么糟糕。”财政大臣阴郁地回答，“全国性的工业萧条让我们的商业税收从去年开始降低了五分之，而农业也很不景气，这些该死的天灾几年来都没停过。我们的税收已经比过去少了许了。然而支出呢？点都没少，甚至越来越……阁下。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我只说句：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政府维持不了久了。剩下的您看着办吧，如果您觉得我不适任，您大可以换其他人来坐zhè gè wèi zhì ，看看他能创造出什么奇迹来。”

    “哎，我的朋友，您不要这么生气。”听到财政大臣这种明显赌气撂挑子的话来，首相连忙笑着安抚起来，“抱歉，我刚才的态度是有些生硬，但是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对我们如今的处境感到吃惊而已……”

    首相的安抚到底还是起了些作用，大臣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他也叹了口气。

    “我也很吃惊，先生。但是吃惊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得想bàn fǎ 逃离这种让人不堪忍受的处境，不是吗？否则过不了久，我们就再也不用kǎo lǜ 这些问题了……”

    听到了他最后句话后，首相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

    即使是贯直言不讳的大臣阁下，说出的这种话也实在太让人悚然惊心了。但是，他说的确实又都是至理名言，无法让人反驳。

    bsp;mò 了半晌之后，首相轻声问了个问题。

    “您能够想bàn fǎ 在最近削减点支出吗？”

    “没bàn fǎ 。”财政大臣直接回答，“之前我已经尽力去削减了，现在如果再削减，只会让我们的危机变得深重而已。难道我们能够去扣发官吏的薪金，或者军队的军饷？办不到吧？难道我们能够把那些已经分包出去的工程都停下来？”

    首相垂首不语，他明白大臣的意思。

    并不是说这些人忧国忧民不想耽误秒钟法兰西的资本主义和谐社会建设，而是因为各个工程的分包和承建早已经形成了个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其中的政治人物和商界人物早就盘根错节了，有些甚至首相和财政大臣本人都牵涉其中，不是想叫停就能叫停的，其中牵涉的政治纠葛足以让任何人望而却步。

    认识到节流的不可行性之后，首相很快就抛开了zhè gè 想法，而想到了另外个主意。

    “那就加税吧？”他试探着又问了句。

    大臣仍旧摇了摇头，显然不看好zhè gè 主意。

    “现在市场片萧条，我们该怎么加税呢？我们提高了税率，但是市场上会出现萎缩，最后收到的整个税额不会比之前高，反而会给政府平白带来怨言……”

    “可以想想加在那些必需品上面，比如盐税？”首相jì xù 问。

    【盐税（法语gabelle），是法国历史悠久的项重要税种，最初是指政府通过大部分农产品的交易而从中抽税，后来则逐渐演变为专门针对盐的买卖而收取的税种。由于盐是生活必需品，因此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不可避免地要被政府抽以盐税——尽管是间接的。

    于是，显而易见地，法国底层人民直盐税怨声载道。在1790年，盐税被新生的大革命政府废除，但在1806年，因为财政原因，盐税被拿破仑世皇帝予以huī fù 。】

    “这会使得我们怨声载道的，先生！”大臣提醒了句。

    “难道现在我们不是怨声载道吗？”首相叹息了声，“zhè gè 时候也没bàn fǎ 顾忌名声了吧？”

    “议会那边能够通过吗？”大臣仍旧有些怀疑。

    “我会想bàn fǎ 的，争取jìn kuài 解决。”首相点了点头，“如果是临时加税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行吧……”

    “如果能够成功，这样倒也不错……”大臣点了点头，但仍旧是副不满意的样子，“可是，就算是这样，也堵不住财政的缺口啊？！”

    “那您说该怎么办吧？”首相不禁也有些不耐烦了。

    大臣沉吟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

    “依我看，如果想要解决长期点的问题，还是得按上次我提出的那个bàn fǎ 来……我们得跟那些金融家们借点儿钱出来……阁下，那次我说过的特别国债的问题，您有跟陛下转达了吗？”

    他不说还好，说到zhè gè 问题，首相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嗯，我之前已经和陛下说过了，陛下回答说他还想kǎo lǜ kǎo lǜ ……”

    “kǎo lǜ kǎo lǜ ！zhè gè 时候还得kǎo lǜ kǎo lǜ ……”失望之下，大臣不禁哀叹了句，“难道陛下以为自己还有很时间可以kǎo lǜ 吗？”

    首相没有制止大臣的怨言，也许是因为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

    “陛下既然还在kǎo lǜ ，我们也没bàn fǎ 强迫他什么，就让他再kǎo lǜ 下吧。这几天我再进宫趟跟他再说次，希望能够让他早点下定决心吧。”

    他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是shí jì 上也毫无底气。

    就算陛下真的答应了，就能够办到吗？两个人同时想到了zhè gè 问题，也同时觉得筹莫展。

    巨大的财政压力已经让王朝喘不过气来，然而直到现在，政府和宫廷也没有统好步调，对内外危机都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bàn fǎ ，别说和议会以及外界了。

    如果真的不能挺过去，到底会怎么样？想到未来晦暗不明的前景，已经位于政府顶峰的两个人，都不禁有些灰心丧气，即使按照政治家的习惯百般掩饰，也不免在脸上流露出丝颓丧来。

    当个政权面临危难，濒临崩毁的时候，后人们经常会感觉当时的统治者们好像茫然不觉似的，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国破家亡，并且会想当然地认为“我上去也会比他们干得好啊……！”

    其实这是种十分肤浅的想法。

    很时候，并不是统治者们愚昧到看不出已经迫在眉睫的统治危机，也不是因为他们想不出解决bàn fǎ 来，而是因为他们拘于自身的立场、固有的体制和阶级属性，根本无法执行那些看上去很美的解决bàn fǎ ，即使那些嘲笑前人太蠢的后人们这时候灵魂附体，恐怕也没法解决这些积重难返的问题。

    因而，他们中的大数，也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的政权走向衰败和破灭，而筹莫展。

    “皮埃尔，别想那么了，我们先做能做的吧。”首相又是叹息了声，jié shù 了今天和大臣的tán huà 。(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白河愁博士的再次打赏，没想到我居然能够有个长老，好开心啊……

    谢谢大家直以来的关心和支持，我会jì xù 努力的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