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作者:匂宮出夢

    晴朗的阳光下，城区片春意盎然，切的喧嚣，都仿佛被时间所冲淡了。

    马车上下车后，芙兰和她的好友莱奥朗侯爵小姐，起来到了她们去年常常来上绘画课的画室的大门前。而后，夏尔也跟着她们起下车了。

    听到了老仆的通传之后，老画家马上就叫他们起上去，然后在自己的小画室里等着他们行人。

    见到老画家时，夏尔就发现和之前在画廊中jiàn miàn 时的样子相比，老画家已经几乎变了个mó yàng 。

    他头发白了不少，脸上的皱纹突然增加了倍有余，仿佛几个月里就又老了十岁般。而且。他现在顾盼之间也没有了过去的那种生气，显得十分颓丧的样子。看来，最近在生活中遇到的麻烦已经给了他不少的打击。

    看到芙兰和侯爵小姐两个人之后，他略显得颓丧的脸上终于闪过些喜色，几乎没有注意到跟在她们后的夏尔。

    “好孩子，你们倒是舍得来看看我啦！”他笑着‘责备’了两个学生句。虽然很开心，但是声音里还是透着股难以消弭的虚弱，“我还怕到死都见不到你们了呢！”

    他这番话，说得两个学生都是惊。

    “老师，您还好吧？千万别说这种话啊！”芙兰连忙ān wèi 起老人来，“我们都还等着您重新开课呢！”

    “开课？已经不会再开了……”老画家摇头叹息了声，脸上浮现出苦笑。“自从阿德莱德女士去世了之后，我的运气就没有好过，现在连作画都没什么精神了。现在我只想休息休息。”

    他这话倒也是没错，对位艺术家来说，要是失去了重要的保护人，确实是种难以承受的重大打击。

    听到老师的这句话之后，芙兰和玛丽面面相觑，想要ān wèi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特雷维尔小姐。您不用伤心。”老画家ān wèi 了有些惊慌的芙兰句，“我现在已经没有少东西好教给您的了，您接下来只是需要持之以恒地坚持努力下去就可以了……”

    意味索然的老画家。让三个年轻人心里都生出了极其不祥的预感。

    在急切的紧张感之下，芙兰也顾不得兜圈子了，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老师，您不要这样！是不是最近碰到了什么困难呢？”

    “困难？太了。”老画家随口回答。

    “我听说最近因为政府法令的guān xì 。大家都遇到了点麻烦……您是不是也碰到了这些麻烦？”芙兰小声提问。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兄长，“我哥哥也起来了，我们能够bāng zhù 您。”

    夏尔友好地朝画家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老师，想必您最近也是在为那些存款券烦扰吧？”玛丽开口帮忙解释了，“特雷维尔先生听说到您有困难之后，决定帮您解决些困难。”

    想要维持这么大的宅院还有必要的仆役，都是巨大的开支。以正常情况tuī duàn 来看，除了少量现金之外。老画家其他资产大部分应该是此时正饱受打击的债券和存款，另外也许还有些年金，不过因为现在的糟糕局势，年金的偿付也十分不稳定，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huī fù 正常。

    所以，推己及人，老画家现在应该也处在比较窘迫的境地当中。

    果然，听到了学生们的话之后，老画家总算打起了点精神。

    “bāng zhù 我？”

    “是的。”玛丽点了点头，“您也知道，那些存款券，如果您现在拿到交易所里去卖掉的话可能要被人压到八折甚至七折，而且从现在zhè gè 样子来看，以后能够卖出去的价格恐怕会低……到处都有人在疯了似的卖，所以我想，您干脆就卖些给特雷维尔先生吧？他可以用优惠的价格买下您的部分存款券，这样您就可以先渡过难关……”

    听到了侯爵小姐说的话之后，老画家转过头来看着夏尔，好像刚刚才注意到他似的。

    “正如她们所说，我dǎ suàn 用现金收购您的部分债券。”夏尔又点了点头，冷静地jì xù 说了下去，“不过，您也知道的，我这边也只能去尽力而为。所以我只能以九折的价格来收购您的部分债券……而且数量只能到几万，您看您能接受吗？”

    他现在手头里有的是现钱。

    他刚刚从博旺男爵的银行那里，拿到了男爵私人借给他三百万，而这位大银行家另外zhǔn bèi 给这些代理人的活动资金是不计其数，所需要的，仅仅是大笔大笔地以低价吃进人们手里的债券而已——对侯爵小姐和老画家的这种收购折扣，当然是友情价了，绝对可不可再的。连对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是如此，那么对那些不认识的人们，夏尔自然加不会手下留情了——他和交易所的那些大亨般，唯恐杀价杀得不够狠，唯恐金融恐慌还不够深，最好是直压到折半甚至低才能让这些不知餍足的人满意。

    顿了顿，仿佛是为了保险似的，夏尔又jì xù 提醒了老画家句。

    “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您听到了少谣传，您千万不要将这些债券卖出去，留着等到它能够使用兑现的那天，虽然可能时间长了点，但这天终究是会来的，我坚信如此。最近如果您缺钱了，就来找我吧，我会想bàn fǎ bāng zhù 您的，好吗？”

    老画家总算明白了夏尔的意思，他静静地kǎo lǜ 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同意了学生的tí yì 。然后，他诚挚地向夏尔道了声谢。

    “谢谢您，特雷维尔先生。”

    “没guān xì ，您是我妹妹的老师。现在有了麻烦我当然得帮帮您……”夏尔连忙谦让了起来。“如果要谢，您就谢谢芙兰吧。”

    我和别的人合起伙来，抢了他们的大笔积蓄。想尽bàn fǎ 从他们这里巧取豪夺，结果他们反而要来感谢我心地仁慈！zhè gè 世界到底怎么了？

    此情此景，让夏尔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句。

    好吧，世道不直是如此？片刻之后，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开脱似的，他又在心里说了句。然后立马让自己转移了注意力。

    听到了夏尔zhè gè 颇具有诱惑力的tí yì 之后，老画家立马就答应了。然后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拿出了些加起来面值数万法郎的存款券过来。而夏尔。自然也tòng kuài 地将身上带过来的现金拿了出来，然后两个人就在这里直接进行了交易。

    等到交易完成了之后，老画家突然又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惆怅，又有些释然。

    “特雷维尔小姐，我有些话想要跟您说说，您方便吗？”

    “当然可以了！”芙兰微笑着回答。

    接着。老画家带着芙兰走进了大画室内。那里jiù shì 学生们平常练习画作的地方。芙兰踱步于其中，心中百感交集，时间只感觉心头发堵。

    “很伤感，是吗？”领在前面的老画家突然转过头来，朝芙兰和善地笑着。

    芙兰微微闭上了眼睛，轻声回答。

    “是的，有些伤感。老师，您真的不想再开课了吗？”

    “不想了。我真的累了，是该退休的时候了。”老画家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想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在里面漫步，和我的仆人每天打扫这里，把这里直保持成原来的样子，直到我们都不在的那天……我已经很老了，也没有孩子，这里jiù shì 我的生，这些东西jiù shì 我的生。这段时间里，每当我走在这里时，我就感觉我在重温我的人生……是的，我已经到了重温过去的时候了，特雷维尔小姐。”

    老人的这席话里，充满了感伤和告别的色彩，他真的已经累了。芙兰心里蓦地闪过了丝明悟，这不仅仅是因为最近的财产受损而已。

    看来，阿德莱德女士的去世，给他带来的打击，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

    他和那位女士，真的只是艺术家和保护者之间的情感而已吗？到底是只有精神上的仰慕，还是另外有别的？会不会……

    不，已经没有必要去求证了，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芙兰，我说过，你是我最喜爱的学生。女士和我都很喜爱你，她直都跟我说我很有眼光……所以，等我死后，这里就都交给你了，替我jì xù 保管好这里，还有我的那些收藏。可以吗？”老画家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了她的沉思。

    ………………

    “嗯？”芙兰不禁惊住了。

    生平第次，她所敬爱的老师，越过了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沟壑，越过了平民与贵族之间的藩篱，对她用名来称呼，而且称“你”。

    而且，zhè gè tí yì 也让她大为吃惊。

    “这样……这样怎么好？”片刻的吃惊之后她连忙推辞起来，“您找加专业些的人士，可能会比较好……”

    “只有你了，我相信你。”老画家dǎ duàn 了她的话，显然zhè gè 问题他已经深思熟虑很久了，并非时兴起，“答应我zhè gè 要求，好吗？”

    “可是……”芙兰还是十分迟疑。

    “难道你希望你的老师连最后的心愿也无法完成吗？”老画家jì xù 看着芙兰，平常严厉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温和“如果我有天离开了，好好替我看着这切，好吗？”

    在老人的zhù shì 之下，芙兰脸上的迟疑渐渐消失了。

    既然他这么相信我，我就不能让他失望，当然，加不能让她失望。

    “我会替您看好这里的……如果您希望的话。”

    终于，芙兰坚定地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