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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之后的事情则会更多。
打一个比方,这就好比将农村里一大家子十几二十口人,接到城市里生活,即使感情再好,也要花许多时间和精力去磨合。不仅是相互之间的,还是他们和这个城市的磨合。而黎池并无富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操心和安排这些事情,他也不想陷入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事情里去。
黎池看了家信之后生出的想念之情,想到这些现实问题之后,就消失了不少。只余惆怅和遗憾了,源于对现实不得已的妥协。
……
开年之后,在黎池收到家信之前,在一次早朝时,贞文帝就当廷提出来‘煤引‘的事情。
黎池作为煤炭的发现者,贞文帝没有点他名,他也就如同之前一样,并不主动掺和进去,一直闭口不言,作壁上观。
可是朝堂上议过了几次,贞文帝也单独宣召过一些大臣商讨,如此明里暗里地讨论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定下‘煤引‘之策。
黎池收到了家信,然后正月过去了,最后二月份也到了,都还未决定下来。
盐铁官营,如今新增了煤炭亦要官营,已经可以预料‘煤引‘也将会与‘盐引‘一样,成为有巨利可图的东西,这其中的牵扯足够拉锯许久了。
不过也是因为最近朝堂上没有其他大事,这才慢条斯理地拉锯着,否则贞文帝可是没有这么多的耐心来消耗。
二月份的第二次早朝时,又将‘煤引‘的事情拿出来议了,结果议了一早上也没议出个子丑寅卯来,一直车轱辘似的各说各话。
可能贞文帝看了黎池袖手安逸的样子,心中意难平,于是就点了他名:
“和周啊,你作为煤炭发现之人,都躲了这些日子的清闲了,总该说些什么了?这‘煤引‘之策,和周,你怎么看?”
……
因为赵俭出京巡察至今未归,在朝堂消息方面,黎池不及之前那般灵敏了。而且黎池已决定最近走‘低调为官‘的路线,他上班时除了上朝就是窝在清贵的翰林院里,消息灵敏度又加一层影响。
但黎池决定低调,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至少早朝上的讨论他是认真听在脑子里的,并且还根据一些蛛丝马迹进行了推测。
‘煤引‘这事议了这么久,看来皇帝怕应是厌烦了,要到定下决论的时候了。而皇帝这么久都没点他名,今日早朝却点他的名……
黎池大约猜测,看来皇帝是要找一个‘背功‘——白领功劳,或者是‘背过‘——吸引仇恨值的官员,借这官员的口说出决论。如今看来,这人就是他黎池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黎池身为人臣,皇帝想要他来说出决论,他除了依照圣意,再无更好的选择。
而皇帝心中的决论是什么?要如何说出来更好?
这看似需要君臣间能心有灵犀,其实并非不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来。黎池在这几次早朝时,仔细揣测得来的结论,应该是能说中七八分圣意的。
黎池捧着朝笏出列,针对贞文帝的‘和周,你怎么看‘的问题,回禀道:“回禀陛下,‘煤引‘之策,在臣看来,就是解决三个问题:一是经销‘煤引‘的商贾,该具有怎样的资质?二是哪些商贾符合资质?三是确定经销的商贾之后,该如何监察?”
“哦?分别说来听听?”皇帝就喜欢听这黎和周说话,条分缕析、听着不累人。他就烦那些答话前吊半天书袋子的朝臣,吊完后说得也是云里雾里的,还要他亲自去分析回禀大意。
“这第一点,该具有怎样的资质?无非是此商贾要家资丰厚,运输力强,信誉良好,以及家风良好。”
“关于第二点,有那些商贾符合以上资质?臣只有两只耳朵和一双眼睛,并不能充分知晓哪几家符合。不过有一点,陛下的美好初衷是为让天下之人,皆可享受到煤炭的温暖,那就不能只用北部、南部或中部的哪一家商贾,否则总会有商贾实力不足,忽略掉的地方。也不用三地的每一地都启用好几家,因为多则生乱。”
“最后一点,确定后又该如何监察?不如同天下官员三年一考政绩那般,官员论升迁或贬谪,经销商贾也三年一考,论续用或贬谪。而且续用最长不超过三次,即一家商贾不得连续经销超过十二年,但可在间隔三年之后,重新参与经销权的竞争。”
黎池回禀问话时不慌不忙、条理分明,声音听着让人很舒服,直截了当地就说出想法和建议,并不给每个建议详说缘由,也不给出历史典故、不吊书袋子。相信若是他真去吊书袋子,以他所记知识之渊博,他能比殿上绝多数官员,都要更能吊。
这样的回答,贞文帝就很满意了。尤其前两点完全是他心中所想的,最后一点有些超出他的想法的,听着也不错。
黎池一边回禀,朝臣们也一边品味他回禀内容的缘由,结果一一对应得出的背后深意,竟都直指要害,总的来看又考虑得很详尽。
慵懒中透着威严的贞文帝点了一下头,“嗯,说的像是那么一回事。今天就议到这里了,散朝。”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