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们应该立大志
风云南唐 作者:夜听雨过声
正事说完了,林枫怔怔地盯看了周娥皇好几秒,直到她再次红晕上脸并低下头去,方才万分不舍地提出告别。
周娥皇闻听,头立刻抬了起来,几绺细发飞扬飘动,正好遮挡住了她的右眼,也将她眼中的不舍遮住了几分。
“那,林兄再见!”周娥皇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再见!林枫张嘴无声地回道,轻轻摆摆手,起步去追已经迈步前行的李然等三人。
路无话,林枫带着李然他们回到了林府,发现府上又摆上了简单的宴席,已从谷中被替换回来的郑玉琮等几名侍卫正与葛畅、张斌他们畅聊着。
看到林枫几人进来,群人都了起来,争着给林枫让座。林枫狠狠拍了郑玉琮肩膀掌,在他身边坐下来。
林枫喝了两杯酒,环目看,没有发现康仁杰,立刻提高声音询问舒雅:“子正,见没有见康仁杰?回谷了还是……”
舒雅躬身回道:“回老师,康兄大早就出门了,并没有跟侍卫们起回谷,连早饭也没在府上吃。”
zhè gè 康仁杰,林枫摇了摇头,将此事放在了边。
吃过午饭,林枫将卢绛和舒雅、伍乔叫到书房,招呼三人坐下,开口说道:“难得今天下午没事,咱们几人闲聊闲聊吧。”
紧随其后进来的肖菲儿为几个人斟上了茶,然后悄然lí qù 。
“有个事情,我直忘了跟肖菲儿明确说,以后大家每人每月月例三贯,特殊事项另行计算。”林枫端起茶杯,向三人示意请用。
“老师,学生没有做什么事情,这钱也太了,请老师收回此命!”舒雅、伍乔立刻了起来,舒雅急急说道。
“我还嫌太少了呢!不过,府上目前并无太进项,只能委屈你们了!”林枫轻啜口茶水,微笑着说道。
“那,我们谢谢老师了!”舒雅和伍乔躬身施礼以示答谢,卢绛微笑着点点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晋卿兄,怎么样,在府上住得还满意吗?”林枫转向卢绛说道。
“满意!能接触到各式英雄人物,还能看到好新鲜事物,绛不能不满意啊!”卢绛摸了摸自己黑白相间的胡须,摇头说道。
“晋卿兄,你的志向是什么?”林枫jì xù 问道。
“军队吧,我从小就爱舞刀弄剑,直有个梦想,带领支精兵,习水战,强陆战,令所有敌人闻风丧胆!”谈到zhè gè 话题,卢绛下子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讲了起来。
“以林某观测思虑,江南水,未来水战的重要性会越来越强,迟早有天,我唐可将陆上的威势拓延至无尽的大海,从而在我们所有人面前打开个虽然陌生但却为广阔的世界。”林枫挥了挥手,扬声说道。
“哦,林大人对水战也有研究?”卢绛惊奇地说道。
“研究倒说不上,只是思考过番。”林枫起了zhè gè 话头,跟着就将自己在宫中御宴上关于海战的论调全部复述了遍,卢绛面听着面点头,眼睛也越来越亮。
“威加于海域,扬大唐雄威于四海……”等林枫画完未来的大唐海上蓝图,卢绛不由地喃喃说道。
林枫等他神情huī fù 正常,jì xù 说道:“晋卿兄胸中所学万千,但苦于无机会现于世人面前,从而无人赏识。林枫倒有个建议:晋卿兄以你所习的水战技法为主,撰写篇关于大唐水战的训练、作战大纲,点题谈谈未来海战的重要作用,林某也好在个月后的抡才大典上为晋卿兄争取个入伍为官的机会。”
“谢林大人指点和提携!”卢绛起身向林枫恭敬地施了礼,神情是认识林枫以来从没有过的郑重。此前,因为个人的性格使然,再加上年龄的差距,卢绛入府以来直与林枫保持了定的心理距离,但今天与林枫这么谈心,才发现林枫待人绝不藏私,真可谓心胸坦荡,光明磊落。
“不用客气。说真心话,林枫努力发起系列变革,其实质、其根本目的就在于发掘这芸芸众生中如你三人这般的人才,林枫诚心希望能当好你们的登马之石、登天之梯!”林枫朗声说道。
这下子,卢绛与舒雅、伍乔齐起身,躬身致谢。
“你我是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林枫示意三人坐下,jì xù 说道,“但是,我也有点个人的认识,希望你们能虚心接受。”
林枫不待三人有fǎn yīng ,直接说道:“齐朝《颜氏家训?归心》载曰:‘昔在江南,不信有千人氊帐;及来河北,不信有二万斛船……’这句话的意思你们都知道,其意其实跟我们常说的井底之蛙有异曲同工之妙,jiù shì 说我们的原有认知影响了我们境界。
林某南来途中曾与西洋番僧长聊,他说西方世界也有类似的话语,那是个叫柏拉图的古代大贤说的,大贤生活的年代比我们的孔圣人略晚。这位大贤提出了个‘洞穴’理论,意思是说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待自己挖的洞穴里,每个人所见的世界只不过是被阳光抛到洞穴墙壁上的影像,而我们这些洞穴居民却把它当做真实的世界。而真实的世界却在洞穴之外,在有太阳的地方。”
卢绛三个人都神色肃然,凝神思索。
“其实,从小到大,我们每个人的个人性格,我们所住的地方、我们所读的书、我们所见过的人,我们周边的所有物质环境和精神环境,逐渐固化了我们每个人对世间万物的认识,形成了我们每个人的惯性思维。但是,世间万物真的如我们所看的那样吗?”林枫反问道。
“佛教经典《大般涅盘经》曾记曰:‘尔时大王,即唤众盲各各问言:汝见象耶?众盲各言:我已得见。王言:象为何类?其触牙者即言象形如芦菔根,其触耳者言象如箕,其触头者言象如石,其触鼻者言象如杵,其触脚者言象如木臼,其触脊者言象如床,其触腹者言象如瓮,其触尾者言象如绳。’横看成岭竖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时,事情的真相取决于你看他的角度,我们每个人所处的地位不同,看问题的出发点不同,对事物的认识不免片面;要认识事物的真相与全貌,必须超越狭小的范围,摆脱主观成见。”林枫侃侃而谈,张口又将百三十年后苏轼的《题西林壁》给拿了过来。
“看似写景,实质讲理,意味深长,老师好有哲理的诗作!”伍乔不由地夸道。
“所以,林某劝你们以后,则是从此看事物,看问题定要思,想,跳出原有的思维模式,得高方能看远,最后成就你们每个人的远大境界。二呢,你看zhè gè 杯子,本来jiù shì 满的,就像我们每个人,如果只会自满,自以为是,jù jué 新的思想和认知,就会如同向满杯中续水,结果只会溢出。”林枫拎起茶壶向自己的杯中续水,浅绿色的茶水漫过茶杯边沿,顺壁而下,在桌上蔓延。
“但是,如果我们将已经冷掉的茶水倒出些,这时,才能倒入新鲜热乎的茶水!”林枫伸手将伍乔未动过的茶水倒空,再冲满杯,伍乔赶快起伸手护住茶杯以示感谢。
“林某希望你们以后永如空杯,永如洼地,时刻保持谦虚,方能增新知,汇万水,不断提升自己的境界。具体到你们每个人,我希望你们这段时间都能够真正静下心来,将我为你们布置的选题做到融纳百川、汇集大成,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做到朝祭出,无懈可击,从此举奠定你们的学识地位!”最后,林枫扬声总结道。
“谨遵老师教诲!”这次,卢绛也不再自持年龄,与舒雅、伍乔起喊出了“老师”的称呼。
林枫干人谈完,起走出了书房,刚转回正堂,却发现康仁杰歪斜地正从外面回来了,身形跌撞之间,将正堂前的盆红色小花给踢倒了。瓦盆下子裂开了,花也倒在地上。
正在堂上玩耍的丫丫见,立刻哭着出来了,用小手去扶那朵花。
“仁杰,为何喝得如此醉薰薰的?”林枫闻到了股浓重的酒味,皱着眉头问道。
“我不开心!我不甘心!”康仁杰嘟嚷了句,自顾自向客房拐去。
“子正、壮飞,你们扶仁杰下。”林枫拂袖,转身回了书房。
舒雅、伍乔赶了上去,左右扶住康仁杰,却被他恶狠狠地推开了,康仁杰嘴里还嚷了句:“我不用你们可怜,走开!”
舒雅、伍乔相互看了看,摇了摇头,跟在他后面起向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