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南唐 作者:夜听雨过声

    “不管当官的大老爷怎么讲各式大道理，但在我zhè gè 小兵看来，这场南北大战起得仓促，参战各国打得慌忙，战争进程又十分诡异，真真是乱得不行。所以，这场大战打成最后那个样子也就不足为奇了！”这是南唐“不死小兵”呼延成瑞在《个小兵的辉煌军旅》中的句话，虽然被参战双方高层人士斥为无稽之谈，但却得到了不少下层士兵的gāo dù 认同。

    寿州大战开始前的挑战小插曲，战前就直被人们谈论不休，称之为“林红式挑战”，后世被传为与“趾高气扬”、“胸有成竹”等词混用的俗语。

    九月二十二日午时，先锋官李重进率三千骑兵纵马奔至临淮镇时，头前探路的斥侯脸古怪骑转回来：“李将军，河堤上有三个人代表寿州来送战书，领头的是……”

    “吞吞吐吐做什么，是什么？”李重进怒吼道。

    “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斥侯神色加奇怪，完全是副苦笑不得的样子。

    瞬间，想怒又想笑的古怪感觉同时涌上李重进的心头，他狠狠向着斥侯甩出了马鞭，马鞭在空中猛兜转，最后却狠狠打在马屁股上。战马嘶吼声，猛地向前蹿出。

    “走，起看看去！”其他骑兵也纷纷吆喝出声，打马跟了上去。

    到了淮河北岸河堤跟前，李重进真的看到了副让他哭笑不得的画面：驻扎临淮镇的二百名士兵全副武装地围在河堤的东面和下面，他们正中间围着两个大人、个小孩子。三个人的身后，杆南唐黑龙大旗正在秋风当中猎猎作响。

    两个大人均着南唐黑色军服，全副武装，全部双手抱胸坐在河堤边沿，嘴里分别叨着长长的草杆，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斜靠在旗杆上的小女孩儿顶有七岁，穿着十分合身的红色小旗袍，上身披着件外搭，头上梳着个朝天小辫，手里还拿封比她的小脸还大的信函，正是寿州少年军校的“鬼精灵”林红。

    看到李重进纵马过来，林红顿时来了精神，小跑两步来到了河堤边，扬起小脸喊道：“这回来的算是人吗？敢不敢接我们寿州的挑战书？”

    李重进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说话太气人了！

    名副将打马冲了出来，扬声回答道：“小丫头片子，你放尊重点儿！这是我们大周先锋官、行营正将、内殿直都知李重进李将军！”

    林红撇撇嘴，小手指翘着兰花指，不屑地说道：“什么正，什么直的，没听过！jiù shì 不知道你官够不够大，有没有资格接我们的挑战书呢？”

    李重进被气毁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这样子被人指着鼻子训斥过呢，不由地大声说道：“我统率两万大周精锐，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林红小嘴瘪，依然十足地不屑地说道：“我大唐能领两万兵的人了去，我都领着上百号人呢，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就暂且给你吧！”

    林红将手中的信函向空中举。

    原本坐在河堤沿处的风惊云突然动了，右手在地下撑，身子向后弹，轻轻取过了信函，足下轻点，从人来高的河堤上直扑李重进。

    几个亲卫大惊失色，或打马上前，或急跳下马向这里冲，却根本来不及了，风惊云人如鬼魅样蹿到了李重进的马前，右手轻轻拍马前额，左手将信函递到了他的面前。

    等李重进的手刚刚碰到信函，风惊云身子缩，从几名亲卫当中晃了过去，几个箭步又回到了河堤边沿，与另边的刘七击了下掌以示庆贺。

    此时，只听“咣”地声轻响，马前额处的个小铃铛掉到了地下，碎成了几片。原来，风惊云刚才抚的瞬间已经使了巧劲扯掉了铃铛，并用暗力捏坏了扔到了地上。

    李重进看看地上的铃铛，冷哼声，抖抖手，才发现手中的信函并没有封口，不由地愣。

    林红看到了他的动作，不饶人的小嘴又开始了：“我们林大人说了，挑战书嘛，谁都可以看！难道你zhè gè 小白脸连zhè gè 胆量都没有？”

    李重进冷哼声，抽出了信函中的纸张，凝目看去。

    “无故而入是为侵！不请自来是为盗！敢问入寇之主帅，敢在寿州与我十万军民君子战否？”

    纸上只有这么句话，下面盖了林枫的中都督府大印。

    “嘿，小白脸，我代表我们寿州老少bǎi xìng 问声，你们这么兵到南边到底啥意思啊？”林红尖细嗓子又响了起来。

    “我大周代表天下诸国讨伐倒行逆施之林枫，正所谓替天行道是也！”李重进义正辞严地回吼道。

    林红小眼睛眯了起来，声音加尖利地说道：“呦，我家林大哥到底做了什么？楚地的bǎi xìng 没有反对，清源的官兵bǎi xìng 也没有反对，你们过来起什么哄啊？”

    李重进下子被林红的伶牙利齿给说住了。对啊，最主要的两方当事人都没有意见，你们凭什么出头啊？代表吴越、南汉？吴越本来就与南唐有福州的领土纠纷，南汉是主动入侵桂管地区在先，你凭什么替这两个国家强出头啊？

    名都头从后方蹿出，亮出钢刀，怒吼道：“好你个小丫头，没教没养的，信不信我刀劈了你！”

    “呦……真威风啊，原来你们就会大人欺负小孩儿，还真是不要脸！”林红双手叉腰，跳着脚骂道，声音加尖利。

    李重进猛地马鞭甩过去，打在了都头的头上，低声喝斥他退下。

    “zhè gè 小白脸还不算赖，我记住你了！好了，挑战书已经送到，本姑娘要huí qù 了，我们在寿州等着你们！小心有命来，没命huí qù ！”林红大声说道，两只小手互相拍拍，用力拔起大旗。

    风惊云走了过去，将林红连人带旗扛到了自己的肩上，大踏步地走下了河堤。刘七悠闲地起身，拍拍屁股跟在了后面。

    几名气不过的后周骑兵欲打马冲上去，被李重进狠狠地瞪了huí qù 。

    李重进将挑战书塞入怀中，打马冲上了河堤，纵目观望，心立刻沉了下去。

    极目远眺，从淮河河心开始，隐约可以看到淮河南侧有成群结队的船只在游曳；那些船只的后面是三四层高的水寨，上面满了士兵；再往后面的南河堤上是整排如参天大树般的哨塔。

    跟在李重进旁边的都头李成立刻发蒙了，他们天天到河边巡查，知道哨塔是前两天才开始盖的，可这些水寨难道是昨天晚上晚上盖的不成？

    李重进侧耳倾听，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响，相隔近二百米的对方就像在演幕哑剧，自顾自地演着，根本没有理会这边的士兵。

    此时，风惊云三个人已经划着艘小船越过了河中间，进入了船队的空隙当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