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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朝夕之间,降罪何用?何以救我朝千万百姓!”
沉玉将目光转来,看向高高在上的她,一瞬间眸光凌厉如剑,连带着眼角的那颗痣也显得冷峭起来。
画面一转,她春日惫懒,慵懒地卧在他宅邸的花园里,沉玉亲自沏好了茶,推到她跟前,“陛下请用。”
女帝轻嗅,眯着眼笑道:“手艺退步了。”
他笑意清淡,朝她伸出右手,道:“拿剑多年,臣手上满是粗茧,越发做不来这精巧活了。”
女帝看着他布满伤痕的手,微微一怔。
她垂下眼,叹了一声,竟是笑着拍了拍他的掌心,“朕欠你的。”
“臣只要看着陛下,就觉得满足了。”沉玉紧盯着她,黑眸幽深,薄唇一翘,低声道:“譬如现在这样。”
华仪轻嗔他一眼,半开玩笑道:“你好大胆子!”
沉玉随性一笑,通身凛冽寒气荡然无存,笑意如清风霁月,揉得人心头发软。
“臣开玩笑而已。”
臣开玩笑而已。
可是,你连玩笑话都不是在骗我。
华仪是哭着醒的。
她醒的时候,正是半夜,沉玉坐在床头,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华仪动了动,看清这是在自己的寝宫内,她侧过身子,借着烛火,好好地看了看沉玉。
少年沉玉,温柔精致,翩然如玉,是她藏在皇宫里最美好的东西。
后来,风雪磨砺了他的柔软,世俗硬化了他的背脊,他站在那,举手投足是夺人性命,不必她多言,他就已经遮天蔽日。
华仪不明白,为什么偏偏重生的只是她?
为什么沉玉没有回来呢?
上一世的事情仿佛一场梦,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在她眼前的这个世界上,沉玉不是那个将真心话说成是玩笑的沉玉。
他没有经历过战鼓厮杀,他没有在她每一个生辰时寄信回来,他没有叱咤风云。
那些记忆,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记得了。
华仪坐起,静静地看了他许久,隔着虚空细细描摹着他的轮廓。
既然事先知晓,前世沉玉所受之苦,她便不会让他再受一次。
万望他是最好的他,万望眼前这个少年,最终得偿所愿。
第7章 第七章
一晃三年。
女帝执政三年,并下三大改革令,操练将士,重割土地,降低赋税,彻查贪吏,掀起腥风血雨。随后,王朝走向鼎盛,而女帝一边下令治国,一边倦于上朝,反而诞于享乐。
摄政王手中大权逐步瓦解,帝权得以巩固,朝中涌现一批治世能臣。
三年后,女帝自称“抱恙”,着令在家休养的前摄政王成亲王辅政。
成亲王连夜入宫觐见,女帝闭门不见,僵持良久,成王自跪于阶下请命。
清秋阁里,半透明的纱幔垂在池子周围,月光流泻,穿越雪帐,反射了镜子的光。
水池边的玉台上,两个女子正在赤脚跳舞。
艳舞妖娆,女子在笑,裙衫带起香风阵阵,雪肩微滑。
一人金丝镶红裙摆,长发以鎏金簪子斜束。
一人雪色长裙羽扇,眉心朱砂痣清丽脱俗。
一妖一仙似的。
一行行宫人手提宫灯,遥遥伫立在阁外抄手游廊里,肃穆无声。
池子前、屏风旁、长案后,一个雕花楠木贵妃榻横在那处,一人斜倚在榻上,边看边喝茶。
妖精似的女子脚底一滑,就倒入男子的怀里,男子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让,却被女子一把勾住脖子。
沉玉伸出手指把怀中女子的下巴一勾,道:“有长进。”
女子轻笑,蜷起腿,轻轻踢他手肘,道:“你放肆。”
沉玉抓住女子脚踝,她轻轻一挣,起身一旋,便坐在了他身边披着狐皮的太师椅中。
时隔三年,华仪的容颜已脱去了青涩之感,一双秋水剪眸天生氤氲,更比那天姿国色,胜上三分。
三年前,不肯大办及笄礼的女帝还是向满朝臣子妥协了,她穿着厚重繁复的帝王礼服,一步步行过大礼,并又摄政王牵引着走向高台,昭告天下执掌政权。
可是她只乖巧了一天。
随后,正式手握大权的女帝却在宫殿里喝酒跳舞,夜夜笙歌。
三年来,女帝少有上朝之时,一心玩乐,荒唐肆意,并养面首无数,风流之名遍扬天下,满朝无可奈何。
说她有失帝王之责,却善用能人,改革雷厉风行;说她心怀百姓,哪有整天被拖着去上朝,还甩脸色给满朝文武看的皇帝?
虽此间太平盛世,倒也还无甚大事,大臣们腹诽归腹诽,也无一人敢冒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