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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睡了,别进去打扰。”
那些宫人纷纷记下,不敢出声。沉玉也不再停留,兀自沿着长廊离开。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御花园,回了自己居所,又在片刻后重新出去,走入皇宫偏僻之处,在假山后按动一块石子,便出现了一条密道。
沉玉慢慢走了下去。
密道狭窄而昏暗,下面有一处石室,正有人等在里面,一见到沉玉便齐刷刷地跪下,沉声道:“见过公子!”
沉玉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地扫过他们的头顶,拍了拍手,嘲讽道:“一个个都好样的,没有我的吩咐,敢私自动手了?”
这群人服装各异,宫女太监侍卫皆有,面相寻常,却通身不掩肃杀之气。
其中一人见沉玉不豫,忙解释道:“当时机会难得,我们顾及公子,尚不敢动手,没想到霜儿如此莽撞,差点要了那狗皇帝性命……”
沉玉冷笑着重复道:“狗、皇、帝?”
公子向来的喜恶里,便有不可侮辱女帝这一条。
那人忽然惊觉自己失言,脸色白了白。
沉玉拢了拢袖子,目光凉得似雪,语气也如冰窖里的刀子一般,“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命也不必留着了。”
那人忙磕头认错。
沉玉不欲多做耽搁,直截了当道:“去查截杀卫陟的那波人马是谁所派,小心大理寺卿,切勿打草惊蛇。”
有人迟疑道:“若是平南王那边的人……”
“那正好。”沉玉转眸,一瞬间目光亮得慑人,“就算不是他们干的,我也打算陷害他们呢。”
乾明八年,女帝和大将军卫陟同日遇刺,逾半月,卫陟回朝,大受封赏。
青年将军战功赫赫,冠盖满京华,一时满京闺中女子芳心暗许,百姓茶余饭后谈论起将军尚未娶妻的问题上来,将之前刺客之事抛之脑后。
大理寺卿李文盛却忙得焦头烂额。
他总感觉暗处有着什么事情在慢慢引导着他的调查方向,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后来他顺藤摸瓜,根据卫陟提供的线索,慢慢地怀疑上了一个人。
如今除却成亲王外,唯一一个手里握着兵权的藩王,平南王。
平南王当年助先帝夺得太子之位,事成之后,其他皇子皆受贬谪,唯他坐镇一方,与朝廷处得和和气气。
先帝让成亲王制衡于他,又命成亲王摄政,便是怕华仪年幼,扛不住平南王野心勃勃。
后来华仪慢慢长大了,也并没有急着动平南王,一来这是她皇叔,实在不好明着过不去,白白让后人说她冷酷无情;二来平南王平日谨慎小心,这些年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世子又庸碌无为,实在难成气候。
可是这回,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这日,礼部筹备了许久的狩猎终于开始,女帝携一众武将摆驾京郊围场,刚抵帝王营帐,李文盛便匆匆将此发现上禀了。
华仪与他密谈半个时辰,便让他秘密离开。她换了身衣裳,坐在软塌上随意翻着书,实则是在思忖如何料理藩王之事。
敢乱她朝纲,害她良将,便得付出代价。
是时內侍通传卫将军求见,华仪合上书,道:“宣。”
卫陟掀帘大步入账,单膝跪地道:“臣参见陛下!”
华仪翘了翘唇角,道:“赐坐。”
卫陟低声谢恩,起身走到座椅前坐下,华仪与他闲话道:“在京中休息了这些时日,可还过得快活?”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贪图享乐只会让臣松懈,臣几日已迟钝了不少。”
华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单手抚着下巴,眼波轻轻一转,轻觑他一眼,“这么说,朕倒是害了你?”
卫陟触及她柔软而迷蒙的眼睛,微微一怔。
他低眼,袖中手不由得捏紧了,语气波澜不惊道:“臣不敢。陛下体恤臣之意,臣感激涕零。”
她道:“拉弓骑马还是会吧?”
卫陟道:“会。”
“走吧。”华仪起身,冲他抬了抬下巴,“要是输给了朕,朕重重罚你。”
她神态骄傲,眼底三分挑衅,七分兴奋。
卫陟蓦地起身,道:“好。”
帝王营帐之外,黑戟士兵严阵以待,气势凛冽,不敢有丝毫差池。
随驾官员安置于另一处,华仪和卫陟先后走入靶场,路过的所有人纷纷跪下行礼,无人敢打搅女帝兴致。
常公公命人取了弓来,递给华仪,华仪翻身上马,扬鞭一挥,枣红宝马疾奔而出,马背上下起伏,她拉紧缰绳,控制马速。
卫陟也翻身上马,拿弓在手,三指一夹,便是三箭并架。
她挑衅一笑,取箭拉弦,眯眼瞄准,手指一松,那弦清鸣一声,明黄羽箭便破空而出,直中二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