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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玉?
那些仍和朝廷较劲的老将,为何始终不肯罢手?
为何成王不亲自出手对付沉玉,在沉玉下狱后,却一力主张杀沉玉而不顾哗变将士?
沉玉,他的心结又是什么?
仅仅只是因为,她不能只是他一个人的吗?
她不傻,傻的是那些还想着糊弄她的人。
一个个都觉得她对万事不闻不问,自己为自己伪装得极好。
卫陟早就说过,沉玉的身世根本查不出,而无端出现在宫里的少年,可能遭遇了什么?
为何会恨平南王?
一刀一刀,从脸到身子,深可见骨,惨不忍睹。
该是多滔天的恨意,才能如此地虐待,甚至不顾东窗事发,被人趁机诟病打压,绝无翻身之地?
在遇见她之前,那个卑微纤弱的少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平南王心跳如擂鼓,在女帝不掩敌意的逼视下,后背渐渐深处冷汗。
他定了定神,咬牙否定道:“陛下如此态度,明显还护着沉玉之流!臣如今痛失爱子,陛下不给交代也罢,当真还打算倒打一耙?陛下此举,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吗?”
华仪定定看着他半晌,忽地甩袖,抚掌赞道:“皇叔也能说理,当真是觉得自己智谋无双,所为之事天衣无缝,朕一介女流,当真眼盲心瞎了。”
“陛下!”平南王面上冷意昭然,怒极道:“臣绝无做过一丝有害于陛下之事!陛下如此袒护沉玉,又是何意?”
他语气过于冲撞,华仪略眯水眸,身边侍卫已呵斥道:“放肆!”
平南王惊觉自己过于冲动,脸色微变,忙后退几步,朝华仪一礼,道:“臣无意顶撞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华仪冷笑一声,道:“皇叔还是进去看看世子吧,自己好好考虑考虑。”说完,拂袖而去。
留下平南王独自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才推门进去。
进去不久,便传来人倒地的闷响,外间留守的侍卫见状不妙,忙冲进去将脸色惨白的平南王扶了出来。
女帝摆驾回元泰殿后不久,便听侍从来报平南王受惊,她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淡淡吩咐道:“折日将世子好好安葬,是葬在京城还是带回藩地,皆由平南王定夺。”
想他华铖入京时还是风流王孙模样,这才一年未到,便先入大狱,后惨死于他人之手。
身在皇家,华仪早已看惯了转瞬间的生死荣辱,除了吩咐安葬之外,也别无其他了。
到了将近入夜时,又是一波大雪围困皇城,宫人来往脚步匆匆,布履踏在雪上了无声响,唯有西风卷着铁马乱摇。
女帝趁着半暗的天色,终于亲自摆驾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的大小官员吓了个半死,纷纷仓促地出来迎接女帝,刑部尚书腰带都来不及系紧,便赶忙恭候在大牢外,引颈远眺,便见为首女子身量纤瘦,玄裳白氅在天地间鲜明异常,到了近前,冷漠眉眼便愈发清晰,尚书心尖微颤,忙俯身下拜。
华仪脚步未停,直接略过他走入大牢的门,刑部尚书忙起身跟上,在女帝身后赔笑道:“臣这些日子谨听陛下吩咐,不曾对萧太尉动过私刑……”
华仪淡淡“嗯”了一声,道:“沉玉在哪?”
刑部尚书心头微惊,华仪一时不听他回答,侧眸眯眼看来,他忙收敛了心思,低声道:“陛下随臣来……”
华仪随刑部尚书一路走到监牢深处,越往里,潮湿和腥味越发浓重,华仪从未闻过如此刺鼻之味,抬袖掩住了口鼻,深深地皱起眉。
心上微悸,这样的地方,她便是连片刻也呆不得。
……沉玉竟被关在这种地方?
她原本沉下去的心微微乱了,想到最后一面,那人阴鸷又火热的眼神。
心似被揪住,狠狠揉捏起来,难受不已。
她和他,真的到了这个地步。
到了最里边的一处监牢前,刑部尚书迟疑着站在一边,华仪抬眼一看,目光便立即锁定在杂草之上安然静坐的人影之上。
他还穿着那日的衣裳,衣衫沾了尘埃,面容却隽秀清雅如旧。
背脊靠着冰冷的石墙,双目轻阖,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可是衣襟下却蔓延出冰冷的黑色铁链,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惊怒,转身喝道:“谁许你动他的?”
刑部尚书吓得噗通跪下,惶恐下拜道:“臣、臣也不想,实在是郡王殿下,还有成王世子那边给了压力,说把人用玄铁锁着,给他一点教训,若有乱党劫狱,也把人救不走……”
华仪气急,抬脚将他踹翻在地,冷冷道:“看来,朕说的话也不管用了?”
刑部尚书顾不得肩头剧痛,忙伏地紧张道:“臣知罪!陛下息怒!”
处置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