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贵女 作者:双子座尧尧

    书瑶“哇”地声哭起来：“大哥，她胡说，娘说要把翠竹卖到楼子里去，娘把身契都给我了，大哥，我们现在就把她卖掉。娘说，如果不把她卖掉，她就会跟大舅舅大舅母起把我和书文卖掉。”

    众人听大怒，难怪这两个人直说要带走书瑶姐弟，原来真的存了歹念。

    翠竹却是吓得跪下来直磕头：“不要啊姑娘，不要卖奴婢，奴婢都是被大爷大奶奶逼的，他们要把姑娘……”

    “闭嘴，”甄大富喝住翠竹，转向被书杰抱在怀里的书瑶：“瑶丫头莫要胡说，你娘病糊涂了说话怎么能当真？你们还这么小，跟舅舅huí qù ，舅舅照顾你们。”

    书瑶jì xù 哭：“我才没有胡说，娘还说，你们要乱说我和书文不是爹的孩子，要把我们卖到京城什么尚什么府去，说我们是他家的孩子。娘已经写了信，要送去给兰姨，娘说只要我收好生辰纸就不怕你们胡说。”

    兰姨？威远侯夫人？这怎么得了？甄大富急得脱口而出：“信呢，快拿出来给舅舅。”

    书瑶给了他个大白眼“做梦！”

    若是平日里，小书瑶的zhè gè 动作言语定会让大家hā hā大笑，可是这会儿邻里都是气愤非常，章世文拍桌子，了起来：“将他们绑去县衙！怎么有这么恶毒的舅舅？夏捕头、夏娘子在我们西塘街成亲，住了七年，两个孩子也是在这条街上生的，敢这样胡说，当我们这些人都是木头么？官府的生辰纸是干嘛用的？”

    “对，对，这些黑心烂肠的人，看人家孤儿孤女的好欺负么？还有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呢！还有天理国法呢。”邻里本来个个饿得没精打采，这会儿义愤填膺，都忘记饿了。

    甄大富和林氏看到这阵势吓到了，他们没想到甄子柔病在床上竟然知道这么事情，还要送信给威远侯府？这怎么办？要不要赶紧通知慕容老爷？

    翠竹是浑身打抖，太太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告诉姑娘了，现在她的身契都在姑娘少爷手上……天啦！怎么办？不能跟林大勇在起还没关系，可是被卖到楼子里，她就完了。

    “姑娘饶命，大少爷饶命啊，太太说得没错，大爷大奶奶jiù shì 想把姑娘卖给慕容尚书府，他们要做张假的生辰纸，把姑娘和二少爷说大岁，刚才他们jiù shì 在找那两份真的生辰纸啊。”翠竹现在满nǎo dài 就想着揭发甄大富二人，将功赎罪，才好求大少爷不要卖她。

    “你zhè gè 贱人”林氏冲过来脚踢在翠竹身上，翠竹已经豁出去了，才不怕她，两手抓向她的发髻：“你才是贱人，都是你们害的我，如果我被卖到楼子去，我就把你们甄家做的事全都捅出来。”

    这时香香饭庄的伙计刚好送来热腾腾的包子馒头，还有两大盆鸡蛋汤，两大盆炒白菜。李叔几人帮着又支起张大圆桌。

    书杰赶紧招呼饥肠辘辘的邻里们先吃东西，自己帮两个弟妹净了手拿了馒头才坐下起吃，也不理睬地上抱在起翻滚撕打的两个泼妇。

    甄大富带来的人帮主子折腾了半天，也很饿啊，闻着阵阵香味飘来，口水都要滴下来了，终究不敢上前，那位里长可是说了要绑他们去官府呢。

    甄大富对着已经滚得身泥的两个女人吼道：“够了，你们还不住手！”

    翠竹听到吼声，本能地要停手，却下子被林氏趁机扯了绺头发下来，气极痛极，右手长长的指甲直接在林氏的脸上抓出五道血痕，疼得林氏哭爹喊娘。

    这下破相了！书瑶暗乐。

    街尾卖鱼的孙大边嚼着馒头，边用筷子指点着林氏她们的方向:“jì xù ，jì xù ，再打会儿，等我们吃饱了，才有lì qì 送你们去县衙吃牢饭。”

    木匠娘子九斤嫂是给人做媒的，能说会道：“jiù shì ，你们那么厉害，连官出的生辰纸都能假造，想必那官府大牢会给你们备上最好的饭菜。啧啧啧，尚书府啊？大的大官啊？还不撑着你们？”

    章世文笑道：“九斤嫂有所不知，像尚书府那样的人家，真做这种事也要遮着瞒着，不敢自己出面，传出去可要坏了府少爷姑娘的名声。现在事情捅出来了，他们肯定第时间跟这甄家撇清关系，哪还会撑着他们？除非生辰纸真的被他们偷走了。”

    九斤嫂撇嘴：“那倒是，大户人家最是会装假，个个道貌盎然的。”

    李叔hā hā大笑：“还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活得自在，过得真实。所以之前夏捕头夏娘子都舍不得搬走。”

    ……

    众人边吃边聊得起劲，在他们这些人的世界里，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教条。虽然也分了男桌女桌，但是不会像大户人家那样还要用屏风隔着，说得gāo xìng了，偶尔还会串桌，主要是男人食量大，不够吃了就跑到女桌去分些菜过来。

    前世的书瑶觉得这些人很粗鄙，没有教养，经历了那么事再回头看，却觉得正如李叔所说，他们这样才是最自在最真实地活着。

    两张桌子上吃喝的人谈得兴起，甄大富和林氏却是被章世文的话点醒了，可不是？现在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市井人群最爱坐在起扯谈东家长西家短，旦有话题牵连上某个富贵人家，感兴趣的人就了，传十，十传百，不要久，只怕整个玉林镇的人都会关注上慕容家和书杰三兄妹。

    甚至，现在连京城里的威远侯府可能都收到了甄子柔的那封求助信？

    这种情况下，慕容家肯定只会斥责此事为“荒谬”、“谣传”，不可能再jì xù 原来的计划，又怎么会顾及他们甄家？他们今日若是被丢进大牢，只怕什么都没说就先被人狠狠jiāo xùn 顿了，杨县令和县衙里众捕头牢头可都是夏霖轩的老同僚，听说夏霖轩的人缘很好的，看看这些邻里对书杰三人的维护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连惯于撒泼的林氏都害怕了，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起来：“hē hē ，hē hē ，你们吃，我们也要赶回大名府城去了，路途远，太迟到家天都黑了。”还是早点溜的好。

    章世文冷笑：“huí qù ？偷了东西就想跑，整个院子被你们弄得乱七八糟，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甄大富诞着脸：“我们收拾，我们都按原样收拾好，弄坏的地方我们赔。你们四个，还不赶紧把树下那块地弄平整了？你，还有你，去把屋里收拾好咯。”好汉不吃眼前亏，最重要的是今天定不能被揪到县衙去，他的脚伤了，想逃跑都难。

    章世文不置可否，jì xù 带着众人吃吃聊聊。

    “杰哥儿，这后面你zhǔn bèi 怎么办？有什么需要你要跟伯伯说。”章世文看着对面十五岁的大孩子。

    “会的，章伯伯。目前还没有什么困难，等娘的头七过了，我想去……”书杰想着告诉章世文也好，他毕竟是里长，认识的人，也许能帮着看看有没有hé shì 自己的差事。

    “大哥，娘说要你定好好读书，三年后考上举人去坟前告诉爹、大娘、还有娘。”书瑶要阻止书杰放弃科考去找差事，又要尽量biǎo xiàn 得像个六岁的孩子，“章伯伯，瑶儿想养小鸡，以后就有鸡蛋和鸡肉给大哥补身子了，您能不能帮瑶儿买小鸡，瑶儿有银子。娘说省着点用就可以让大哥考举人，所以瑶儿要自己养鸡。”

    书文马上举起小手：“我也要，我也要喂小鸡，娘说读书费脑，要让大哥每天都吃个鸡蛋。”

    章世文感动地摸了摸书瑶和书文的小nǎo dài ，声音都哽咽了：“好，瑶姐儿和文哥儿真乖，章伯伯送你们几只小鸡，你们生日的时候章伯伯不在，礼物直欠着呢，得让伯伯补上。杰哥儿，你还是听你娘的话吧。你爹直说你的资质好，如果不接着考就太可惜了。再说了，考上举人jiù shì 官身，你也能好地保护和照顾两个弟妹。以后生活上真的有什么困难，我们大家都能帮忙。”

    “嗯嗯嗯嗯”书瑶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小nǎo dài ，“娘也是这么说的。”

    她太感谢章伯伯了！这些话要是由她说出来，太让人惊异，现在章伯伯说出来刚刚好。

    “大哥大哥，文儿也有银子，你好好读书，文儿不爱吃肉也不爱吃鸡蛋。”书文似乎也知道家里没人挣银子了。

    书杰边个搂着年幼懂事的弟妹，眼泪不能控制地往下流，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邻里们也跟着掉眼泪。

    李叔吸了吸鼻子：“等我们把那茅房和杂物房给你们搭好，李叔就帮你们垒个最漂亮的鸡窝。”

    秋桃也拉着书瑶的手：“瑶儿妹妹，以后每天下午，我们起去集市那边检菜叶子喂鸡。”

    “好，谢谢秋桃姐姐。”书瑶只要让大家知道他们仨兄妹身上有点小积蓄能糊口就可以，其他也不能透露。他们年龄太小，容易招来祸害，现在院子里可不就有个？正竖着耳朵听呢，眼珠子乱转的，可惜听完了脸上片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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