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贵女 作者:双子座尧尧

    龙雀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以高大的中央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楼、客栈、绸缎铺、银楼……能在这条大街上争得席之地的几乎都是高档次的各类铺子，当然，进店里花费也是高昂的。

    此时，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张扬横出的飞檐、高高飘舞的商铺招牌旗帜、粼粼而来的马车、川流不息的行人，都在彰显着龙雀大街的“身价”。

    雍亲王府的雅意茶楼就在龙雀大街的中段，据说是雍亲王在大婚前送给先王妃的聘礼之（原来是酒楼），然后就作为嫁妆了。天知道当年罗老夫人么想昧下这间铺子（聘礼是可以留下半的，但好面子的人家是如数加入闺女的嫁妆中），可惜轮不到她做主，罗老太爷不但不允，还将几乎占罗家半家财的产业、古董等都作为了先王妃的陪嫁，生怕自家闺女在皇室中被人小看。

    先王妃性子典雅好静，喜琴棋书画、梅兰竹菊，还有手非常不凡的茶艺功夫（为雍亲王爷泡茶是夫妻俩的闺房乐趣），点不喜欢吵囔囔的酒楼，雍亲王就鼓励她将龙雀大街上生意兴隆的酒楼改为了“雅意”茶楼，闲来也可以约上三两个要好的手帕交块品茶、看看龙雀大街街景，反正他们雍亲王府不缺银子。

    没想到的是，先王妃虽不擅长做生意，但对选茶、泡茶、品茶、以及饮茶的环境、配乐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雍亲王又为她从江南物色了位做茶点的大师傅，加上因为无意中结了善缘帮了后来成了茶楼说书先生的那两位奇人，雅意茶楼跃成为京城中、乃至整个大周最受推崇的茶楼，这么年下来都没有被超越。

    齐浩宁同书瑶定亲后，雅意茶楼的大掌柜建议“引进”巧味居的点心，王府大管家桂伯跑了趟两侯府。两家是亲家，又是互惠互利的事。夏家生意的决策人书文哪有不同意的？很快，只要雅意茶楼所在地同时也有巧味居的，都限量供应巧味居特制的茶点。有了这独家优势，茶楼的生意自然好了。

    两侯府的马车停在雅意茶楼后院。书瑶带着四公主和齐悦凌相继下了马车，三人都带着帷帽。这是齐悦凌二人第次逛大街（虽然是坐在马车上逛大街，而且她们的瑶儿姐姐说了今日可以在茶楼包房里“大大方方”看街景），尤其还是齐悦凌第次到自家茶楼，很是兴奋。

    得了消息的大掌柜早就在后院等着亲自接待三位贵女，还备了位置最好、最适宜看街景的“龙井”包房。（雅意茶楼的包房都是以茶名命名的，比如碧螺春、毛峰、云雾、银针、铁观音等等）。

    “三位姑娘楼上请，”大掌柜热情而“平静”地招呼道。他当然知道面前的三位贵女是谁，知道茶楼人口杂，为避免什么人惊扰到三人。或者带来什么麻烦，不能暴露了她们的身份，尤其是难得出宫的四公主和自家郡主。

    这位大掌柜是先王妃的陪房，今日还是第次能见到玥郡主呢，也是极为开心的。

    三人随着大掌柜从后门进了茶楼。正要上楼，齐悦凌突然朝着大门进来的方向开心地唤道：“郁大哥”。书瑶愣，抬眼看过去，果然是身白衣的郁正然。

    齐悦凌很久没看到郁正然了，高兴，就脱口唤人，唤完才想起自己这会儿在茶楼里呢。不宜暴露身份，赶紧亡羊补牢似地掩住了小嘴。幸好戴着帷帽，没人能看见她此刻的尴尬和懊悔。

    齐悦凌的声音不大，但周围还是有几个人看了过来，这三位姑娘的衣服首饰虽然简单，但都不是寻常物。戴着帷帽，身后几个丫鬟婆子小心跟着，甚至还有两名护卫，又是大掌柜亲自带路侍候，显见不是般人家的女子。非大富即大贵。

    书瑶和大掌柜都是咯噔下，提起心来。书瑶暗道，老是听到大哥和齐浩宁夸郁正然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突然反应不过来，问玥儿是谁，或者在此行大礼吧？

    不得不说，书瑶虑了，郁正然听那银铃般的声音，就知道是自家妹妹了，嘴角勾起，眼里隐藏着不由自主的宠溺：这孩子！在外头也如此不小心！真是被皇祖母保护得太好了，派天真无邪。

    不过，此刻他心里的暖意和亲情涌动，别人无法体会。不仅他想念许久未见的玥儿了，很明显，玥儿见到他也很兴奋呢，不然也不会脱口唤他。

    正然对身旁脸**笑意地看着他的同僚说了句“位世妹，还是个孩子，我过去打声招呼。”

    正然的身体有意无意地挡着那几双看向齐悦凌的眼睛，甚至回视过去，让人家不好意思地转开了，这才对着齐悦凌笑道：“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小心看着楼梯啊。亏得你大哥前两日还说你长大了！哈哈，好了，快上楼去吧，我也约了朋友品茶。”

    “嗯，郁大哥你忙去吧。”齐悦凌暗暗庆幸，还好郁大哥聪明，既猜出了是她，还帮她遮掩了过去。

    书瑶也松了口气，朝郁正然点了点头，拉着齐悦凌上楼去了。

    听到大掌柜长长呼出口气，还抹了抹额上的细汗，书瑶不自禁地笑了。还好，也算有惊无险！

    只是，她怎么觉得郁正然有些……奇怪。是她太敏感了？五感敏捷过头了？可她真心觉着郁正然看着玥儿的眼神、还有那口气，太……奇怪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奇怪在哪，就被阵喳喳呼呼的争执声惊道了。二楼楼梯口设的等候小厅（雅意茶楼的生意太好，专门给等候包房的客人准备的短暂休息之处）内，个老女人提高了声音：“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女儿的产业，我们想要哪间包房就哪间包房，要什么预定？是谁定了‘龙井’？人在哪里？等人来了，解释下，给他们换过间不就成了？大不了少收他们些银子就是。”

    好大的口气！女儿？书瑶笑，熟人啊！转眼看过去，威风凛凛地训人的，可不正是罗老夫人？而她身边着的，不出意料，依次是秦可欣、赵侧妃、还有齐悦馨，熟人可真啊！

    四公主和齐悦凌也看见了赵侧妃和齐悦馨，听到了罗老夫人口里“我女儿的产业”（她们还没见过罗老夫人，不过知道她来京城了就是）。不过，见书瑶静静地在那里不为所动，她们也不敢妄动，乖乖地在她身后。

    大掌柜皱了皱眉，将从另个方向匆匆赶过来正要去处理问题的二掌柜招了过来：“带这三位姑娘去‘龙井’，那边我去解决。”那是先王妃的亲娘，二掌柜没见过，很事不知道，过去也没用。

    二掌柜见是大掌柜回来了，抹了把汗，连声应道“是，三位姑娘请”，赶忙将书瑶等人迎去了“龙井”包房，两个侍卫守在了门口。

    那边秦可欣眼尖，对还在耍威风的罗老夫人道：“外祖母，‘龙井’包房的客人到了，进去了，还有人守在门口呢。”看那俩侍卫打扮之人的模样，就知道里面的人应该不是好惹的。为了避免冲撞贵人，秦可欣进京以来牢记她爹的话，很是用心地跟着罗三夫人学从衣着、下人、马车标识等方面猜测辨识主人来头的技巧（罗三夫人怕她惹事出丑牵连罗府，倒是也乐意教她），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赵侧妃闻言也看了过去，呃，那两个侍卫非同般，看着怎么像从宫里出来的？至少也是王府之类的地方。对宫里会出来人到雅意茶楼，她倒不奇怪，雅意茶楼本就是富贵人、风雅人集中的休闲地方，又是雍亲王府的产业，皇亲国戚来此的了去。

    她犹豫了，还要不要怂恿罗老太婆继续争？只是，万里面的人真的是她们惹不起的，她也脱不了干系。那老太婆可以不要脸，也老早就没脸了，可她不行啊！

    可是，可是，“龙井”最大，视野最好，装潢也是最好的，般人很难订到，费用也让人咂舌。到其它包房，虽然也有不错的，但还是差了好。

    赵侧妃对这间雅意茶楼是眼馋了二十年，可是别说雅意茶楼，就是雍亲王在龙雀大街上的另外两间位置、大小差些的铺面，她都弄不到。每次拐里拐弯地提及，王爷都不接话，再说两句，就皱起眉头走了。

    先王妃死后，赵侧妃第个盯上的就是雅意茶楼，可惜太后的人很快就将包括雅意茶楼在内的先王妃的嫁妆产业接手过去了。就连她带人到茶楼消费，都同别的客人样要预定，要付现银，点面子都不给她的。那些家用她要抠着用，哪里舍得拿出来装面子，两三次讨不到好处、反而让人看笑话之后就再也不敢来了。

    今天，齐悦馨缠着她来看今日新开业、有很优惠的“美人阁”脂粉坊总店，她才想起拖罗老夫人来占便宜，也享受下雅意茶楼最好的那间“龙井”包房。